一想到夜慕寒跑去陪雲雪落,她還傻子似的一無所知,蘇念心塞得不行。
回到臥室,一片象徵喜慶的大紅色撲面而來,看上去尤爲刺眼。
昨晚,就在這張大牀上,夜慕寒還和她顛鸞倒鳳,耳鬢廝磨。
而一轉身,他便投入了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蘇念操起電話,撥了夜慕寒的號碼。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大哭大鬧也好,沒修養沒素質也罷,她一定要把夜慕寒搶回來。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話筒裡傳來冰冷的機械女音。
蘇念呆呆地聽着電話裡的忙音,腦子裡像火星撞地球般,亂成一團。
眼前是一片喧賓奪主的紅色,是婚房裡的窗簾和牀單,也是昨天婚禮上雲雪落身上的長裙,還包括三樓神秘房間裡,那張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照片。
雲雪落消失了八年,也在夜慕寒的心裡住了八年,那個房間就是他用來懷念她的。
她嫁的男人,心裡愛着別的女人,那麼她算什麼呢?
蘇念沒有猜錯,夜慕寒的確去見了雲雪落。
其實,昨天在他們舉行婚禮時,雲雪落一直沒有離開朗逸大酒店。
安子然想送她離開,去別的酒店下榻,但云雪落說什麼都不走。
“雪落,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守在這也無濟於事,只會讓你的情緒更糟。”安子然耐心地勸着她。
“是啊,是我在這裡也無濟於事,他已經娶了別的女人!”雲雪落身子一軟。
安子然趕緊上前扶住,“雪落,你臉色不好,怕是病了,找個地方休息吧。”
她不遠萬里,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飛回天海,來參加他的婚禮,沒想到卻被趕了出來。
可夜慕寒本來是她的,她的!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雲雪落面色疲憊,但眼神堅定。
安子然擡頭看了看,“這是夜氏旗下的酒店,如果這裡能讓你安心的話,暫且休息一晚也好!”
雲雪落總算沒有再反對,就算反對又能怎麼樣呢?
夜慕寒正在裡面和另一個女人舉行婚禮,儘管那女人的臉和她有幾分相似,但終究不是她。
因爲前女友兼仇人女兒這個特殊的身份,她連出現在婚禮現場,都不被容許。
她能做的,只有躲起來,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雲雪落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夜慕寒對他的新娘子說的那句誓言。
“我夜慕寒既然娶了蘇念,就會護她到底,她是我認定的女人,一生不變!”
這本該是他對自己的承諾,而如今他卻說給了別人,雲雪落的心如刀割一般。
安子然爲她開了一間可以看海的房間,“雪落,喝點什麼?”
“酒!”
雲雪落雕塑一般站在窗前望着遠方的海面,遙遠的記憶撲面而來,那是她和他的青春年少。
無論安子然怎樣勸,雲雪落都在不停地喝酒。
日落西山,一彎新月從夜空中升起。
夜慕寒和蘇唸的婚禮喜宴落了幕,雲雪落也醉得不成樣子。
她流着淚,淒涼地笑着,“子然,只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景吧?”
“雪落!”安子然不知該怎麼勸她,只得向服務生要來醒酒湯,但是卻被雲雪落揚手打翻。
後來雲雪落又吵着去婚禮現場,“子然,賓客……都走了吧?我現在去,去祝福他們,就不會有人……趕我了!”
“雪落,你現在連路都走不穩,這樣出去很危險的!”安子然扶住她。
“不!”雲雪落搬開安子然的手,衝出門去,“我一定要去,一萬……里路都來了,不能差在這……這最後幾步!”
安子然哪裡放心的下,只得上前攙扶。
等雲雪落跌跌撞撞地來到婚禮現場時,發現偌大的禮堂裡已經空空如也,只有幾個服務生在忙着收拾殘局。
雲雪落呆呆的望着,還沒有來得及撤去的紅毯,一動不動。
“小姐,請問你找誰?”
服務生將綁着絲線的千紙鶴撤下來,五顏六色的灑了一地。
“新郎呢?”雲雪落癡癡地問。
服務生笑了笑,“小姐,婚禮結束了,新郎當然是急着回去和新娘入洞房啦!”
入洞房這三個字深深刺痛了雲雪落,想到夜慕寒和另外一個女人親熱恩愛,她的心便如碾碎了一般。
她發瘋一般跑出了酒店,不顧大街上密集的車流,在馬路上橫衝直撞。
安子然嚇得一身冷汗,奮力在後邊追趕,終於在馬路對面,追上了已經摔倒在地上的雲雪落。
鮮紅的裙襬染上了塵土,雪白的腳踝劃出了兩道口子,鮮血直流。
“雪落!”安子然俯身將她從地上抱起,往酒店的方向走。
雲雪落用力掙扎,“我不回去,不回去!”
“你受傷了,必須回去包紮!”安子然用雙臂緊緊的鉗住雲雪落。
或許是醉酒之後的人身體太僵硬,安子然又擔心傷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雲雪落抱回朗逸大酒店。
安子然爲她包紮好傷口之後,雲雪落又開始嘔吐,一直折騰到凌晨,才沉沉睡去。
安子然正要離開,雲雪落卻猛的抓住他的手,“慕寒,別走!”
“雪落,好好睡吧!”
“不,你陪我聊天,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每個晚上,我們都用手機聊天的!”
她把他當成了夜慕寒!
“那時候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有時互相說了十幾次晚安,也不捨得掛電話!”
“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失眠,因爲每晚都等你的晚安,卻一次都沒有等到……”
相思皆苦,不親身體會的人,不會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滋味!
安子然無奈地嘆着氣,就這樣任她牽着手,一直坐在她的牀前,看着她,直到天亮。
不知過了多久,雲雪落感覺頭痛欲裂,醒來。
“雪落,你醒了,還難受嗎?”安子然強忍着睏倦,伸手去試探雲雪落的額頭。
“我沒事,不好意思,子然,這麼多年未見,沒有好好的敘舊,還害你一夜沒休息!”
雲雪落打算起身表達歉意,但怎奈頭重如裹,沒能如願。
安子然扶住她,“雪落,我們之間不必說這樣的客套話,餓了吧?我去叫餐。”
安子然很細心,特意點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但云雪落一口都吃不下。
兩隻美麗的大眼睛空洞而無神,口中喃喃道,“我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