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圖剛一離開,花狐便小聲道:“你們不是把那個傷者又送到我這裡來了吧?”
李紅袖笑着點了點頭。
花狐苦着臉道:“那個傢伙的傷勢太重,斷掉的肋骨插進了肺葉下方半寸處,而且身上還有舊傷,都是傷在了內腑。就算我勉強能將斷骨取出來,恐怕他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說話間,羅圖和胖子一前一後,一起把鱷魚擡了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狹窄的病牀上。美卓抱着熟睡的甜寶,和小柔一起尾隨而入,屋子裡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花狐注意到兩個千嬌百媚的美女,眼睛裡頓時放射出賊一樣的亮光,剛想衝上去搭訕,李紅袖悠悠的聲音傳了過來:“人已經被我們治好了,連同這兩個女的,借你的狗窩暫時躲上幾天……”
花狐雙眼放光,連連點頭道:“沒問題,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們照顧得妥妥帖帖,嘿嘿……什麼?”
花狐的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失聲道:“你說那個人被你們治好了?”
花狐一個箭步竄到鱷魚牀前,仔細觀察了一番鱷魚的臉色和呼吸,扒開眼皮看了看瞳孔,又不可置信地掀開鱷魚身上的衣服,果然見到傷口處已經開始結痂,驚駭得如同活見了鬼一樣:“這,這怎麼可能?”
花狐的手指修長而靈活,輕輕掠過鱷魚側腹的傷口,又輕輕按壓着肺部所在的位置,直到確定鱷魚真的已經脫離危險,這才目光渙散地呢喃道:“這不可能,沒有人能擁有這樣的回春之術,除非是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妙手華佗’親臨……”
花狐突然瞪大了眼珠,不可置信地望着李紅袖的眼睛:“你們找到了妙手華佗,你們居然認識這樣的人?”
李紅袖知道,花狐所說的“妙手華佗”,其實就是異能者中以療傷著稱的“治療者”。
治療者雖然不像醫界傳說得那樣神奇,可以起死回生。不過一名成熟時期的治療者,全力出手的話,只要傷者還有一口氣存於胸中,不管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勢,的確都有很大的機會撿回一條性命,至於殘斷了肢體,就不在治療者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花狐的手裡,時刻不離地把玩一隻小巧的白玉葫蘆,這時候也驚得差點脫手。李紅袖出手迅捷,接住向下墜落的白玉葫蘆,在指尖流暢地婉轉翻動:“如果你能儘快調理好這個人的身體,我就把那個妙手華佗介紹給你認識,怎麼樣?”
花狐的眼珠子嘰裡咕嚕轉了幾圈,突然乾笑道:“李紅袖,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可不能明坑我啊!這小子如果是個普通的江湖人物,怎麼能請得動妙手華佗出手救治?”
花狐顯然十分精明,不想和這件事沾染上一點關係,全力撇清道:“你李紅袖經營的國色天香,頂樓的六十六個大小房間,江湖上誰人不知,那可是小旋風柴進莊子一樣的地方,凡是得罪了厲害仇家的人,都能藏在你那裡安然無恙!連你國色天香都藏不住的人,卻巴巴地送到我這裡來,不是想讓我送命,還能是什麼?”
李紅袖面色一緊,微怒道:“並不是我沒有藏匿這個人的膽量,實在是別有內情,不方便留下他而已,如果你堅持不肯幫忙的話……”
李紅袖話鋒一轉,笑容如同春風拂面:“想我李紅袖一手創立了‘國色天香’,一樓演藝大廳的舞臺上,正經有不少國內知名的歌手藝人登臺演出過,我和那些藝人們熟悉得很……你閨女名叫花漫天吧,嘖嘖,真是個文藝範兒十足的名字!如果我在中間牽線搭橋,讓你如花似玉的女兒拜某位女藝人爲師,出上幾張唱片,我再花大價錢投資包裝一下……”
花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李紅袖卻不依不饒,轉向胖經理道:“胖子,娛樂圈捧紅歌手藝人那套業務,你比較熟悉吧?”
胖經理胸脯拍得啪啪山響:“老闆您儘管放心,都是胖子做熟了手段。一般來說,先出一首主打歌,在網絡上僱傭水軍罵紅了以後再出專輯,等歌紅人也紅了,再花錢投資一部家庭催淚電視劇,隨便買個戲份不菲的女配角,立刻就能紅遍大江南北……”
花狐痛苦地捂住了臉,卻依然沒有徹底屈服。李紅袖朝胖經理使了個眼色,胖經理會意,更加賣力地吹噓,白話得口沫橫飛。
“老闆,你看過《花千骨》的預告片沒?那部電視劇就是我一鐵哥們投資並監製的,單是聽電視劇的名字,就能夠百分之一百猜出來,這是一部融合了東南亞殺馬特、西北歐洗剪吹特殊風格的,出身搖子而不染表子之氣,搔都能搔出一朵白蓮花的古裝神劇。裡面正好還缺一個戲名爲殺阡陌的女二號……”
花狐捶胸頓足,老淚縱橫,再也不敢出言拒絕:“行了,老夫服了……人留下,你們現在就走,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對了,你們誰有速效救心丸,能不能給我一粒……”
李紅袖和胖經理笑着離開,羅圖卻暫時留了下來,非要親眼看到鱷魚醒來才能放心。
花狐拉開一個安裝了滑道的書架,露出一個木質樓梯來,朝羅圖冷哼道:“幫忙搭把手,把這個病秧子弄到樓上去,這裡還得做生意呢……你們兩個女娃娃,也跟着上去,上面有吃住的地方,還有WIFI……”
樓上只不過是普通的住宅而已,正好位於花狐黑診所的正上方,看樣子,是兩間住宅打通連接在一起的,雖然只有六七十個平方,卻佈置得十分溫馨。
其中一個房間,似乎是花狐女兒常住的,粉色的被罩上印着卡通圖案,牆上貼滿了明星海報,一把吉他倚在牆角,已經落滿了灰塵,顯然很久沒人動過。
美卓和小柔正在輪流使用衛生間,羅圖把鱷魚和甜寶安置在另一個房間的牀上,見到花狐忙着收拾屋子裡的雜物,肚子裡突然傳出一陣咕咕的響聲,這纔想起忙了一天一夜,只在地下室裡吃了一袋花生米,肚子餓得很,於是試探着問花狐道:“你這裡,有沒有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