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南朝念得起大學的學生,很少有家境貧寒的,學校附近的住戶看準商機,紛紛在家裡開設酒館旅社,和一些其他的小型娛樂場所,男學生早已輕車熟路,輕易在附近找到一家位置隱蔽的小酒館,邀請凌陽進去喝上幾杯。
這家酒館的菜品不錯,提供正規酒廠出品的瓶裝燒酒,食物也比較精美,全都是小碟子裝的乾果蜜餞之類,正好用來下酒。
男學生待凌陽坐下,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小弟叫裴前,恩人您名諱叫做錢多多吧,你看咱們倆的名字,有一個字是一樣的,這不是緣分是啥?”
凌陽驚呆道:“你叫賠錢?你老爹不是做生意的嗎?怎麼給你取了這樣一個晦氣的名字?”
裴前不好意思道:“我姓裴,前是前面的前,我老爸是江界人,我媽媽卻是華國人,名字是我媽媽給起的,說是華國有一句古詩,叫什麼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所以我就叫裴前了!”
凌陽聽這兩句詩如此耳熟,試探道:“這兩句詩一共十四個字,你媽怎麼就相中那個‘前’字了呢?還賠錢,裴誰多好啊!”
裴前聞言連連擺手,變色道:“恩人你可千萬別亂說,我媽她會武功的,當年因爲給我取名字的事,我老爸和我三個叔叔一個爺爺極力反對,五個大老爺們硬是被我媽揍得跪地求饒。要是你剛纔那番話被我媽聽見了,恩人你恐怕很難再江界市立足,搞不好會遭到我媽無窮無盡的追殺,亡命天涯,永世不得超生……”
凌陽剝開一粒裂口的核桃,把奶香撲鼻的核桃仁塞進嘴裡,不屑道:“原來你媽是個混世女魔頭……”
“你媽才女魔頭,你全家都女魔頭!”裴前不滿道:“你雖然是我們家裡的大恩人,可是也不能隨便指責我媽呀!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媽外號的?”
凌陽被這個二貨氣得哭笑不得,突然正色吟誦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幽山有路向騰門。你媽教過你這個沒?”
裴前驚呆道:“不對啊,明明是幽山有路向龍門,怎麼又變成龍門了呢?”
裴前扮成一副好奇寶寶的呆滯模樣,不解道:“我媽總是反覆叨唸這兩句詩,還總是囑咐我不要出去亂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再說怎麼差了一個字啊?恩人你怎麼什麼事都知道啊?你怎麼對我家裡的事這樣清楚?你以前在華國是不是算命的啊?”
凌陽看到裴前呆兮兮的模樣,明知道裴前的母親,九成是要門的高等門徒,卻也不說破,只是微笑道:“這你不用管,你回去對你母親說,就說我是她華國來的故人,特意帶着一個龍子符縋前來探望,讓她有時間把我邀請到你們家去,大家好好敘敘舊。”
裴前雖然聽不懂凌陽在說什麼,不過看凌陽說得一本正經,而且語氣神秘兮兮,似乎十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樣子,還以爲凌陽真是母親在華國的親屬晚輩,於是放開了拘束,和凌陽碰杯道:“沒想到咱們倆還是親戚,就算你不說的話,我也正想邀請你去我們家裡做客,我老爸知道你是個人才,早就念叨着要見你一面了。”
凌陽喝了幾杯酒,和裴前聊了聊學校裡的傳聞軼事,着重從側面打聽那間鬧鬼的地下室,和李逸俊講師平時的反常行爲。只是裴前作爲一個見錢眼開的大草包,根本連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人云亦云,隨口亂扯起鬼故事,和李逸俊熱烈追求楚婉儀的浪漫舉動,凌陽連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
兩個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天色將晚,凌陽突然感覺到口袋裡傳出一陣震動,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有了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不同的電話號碼打來的,接起來一聽,樸貞熙略顯惱怒的聲音傳來:“錢多多,你跑到哪裡去了?護衛在學校裡找了你好幾圈,又在學校門口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也不見你的人影,我給你打電話又不接……”
凌陽這纔想起樸貞熙生日的事來,連連道歉:“我正在外面給你淘弄生日禮物呢,沒聽到電話,你別急啊,我這就飛速趕過去!”
凌陽掛斷電話,匆匆告別了可愛的裴前,飛一般地跑回宿舍,從牀底下抽出那本法文詩集,想了想,又找出一個還算完整的鞋盒子,把詩集放在裡面,用麻繩纏了幾圈,還別出心裁地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才跑到校園門口,果真看到門口停着一輛奔馳轎車。
一名經常陪同樸貞熙上學的護衛,見到凌陽飛奔過來,心中一陣誹腹,還是冷着臉拉開車門,上車之後,立即吩咐司機:“快點往回開,抄近路,小姐接連催了十幾次,一定已經等急了。”
樸家在江界市的產業很多,樸多成由於生意的原因,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去過不少周邊的國家,深知地皮和房產早晚會炙手可熱,於是利用關係,投入大量資金,在江界市流轉租賃了許多塊長期有效的地皮。
爲了掩人耳目,樸多成在地皮上蓋起了簡易的倉庫,其中一塊位於北面的市郊,依山傍水,樸多成於是建起了一所別墅,鋪設了草皮,建起花園和小型運動場,別墅裡面裝修得富麗堂皇,僕從如雲,吃喝玩樂的項目無所不包,完全是按照國外的私人娛樂會所設計而成,平時用來招待有實力的生意夥伴和當地高官,這一次樸貞熙的慶生會,理所當然地也安排在了這裡。
奔馳車緩緩駛進別墅前的院子裡,在護衛的引導下,凌陽剛剛進入別墅一樓的大廳,只見裡面已經宴開玳瑁,酒過三巡,桌上除去全羊、乳豬、烤鴨不說,各種山珍海味整齊地羅列在精緻的餐盤裡,完全看不出南朝是一個剛剛整體脫離了溫飽的貧窮國家。
凌陽嘖嘖讚歎,感嘆不管是在哪裡,只要有錢,就能過上花天酒地的生活。在大廳裡掃視一圈,卻並沒有見到樸貞熙的影子,詫異地問了問身邊的護衛。護衛答道:“大廳裡全都是老爺邀請來的生意夥伴,小姐和她的朋友們在後面的小宴會廳,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