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鵬和潘湘雲收到消息去認屍時,在停屍間潘湘雲摟着田鵬的胳膊,望着半個身子還在冰櫃裡面色慘白的屍首,害怕到別過臉。
她不是怕死人,而是隱約察覺到有一股不明不白的氣息靠近,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詛咒,田家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死去。
田媛芯被火化後,骨灰隨便找了一個墓地安葬。
在回去的路上,潘湘雲有種自己嚇自己的感覺,“老公,我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被人下了降頭?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我?”
“我看你瘋了。”果然是婦道人家,一遇到事情就會疑神疑鬼,田鵬深呼吸了一口氣,很嚴肅說了句:“依我看,她的死不會是那麼簡單,我聽醫院的人說,有不少人去過她房間,看來她知道的秘密不少,否則怎麼解釋我的東西憑空消失沒下落了。”
“你的意思是,她被人滅口了?”
“很有可能是這樣,她到底替誰拿走了我那些東西?”田鵬好奇的是這個。
“會不會是顧延城?”
“不可能是他。”雖然沒什麼證據,但是憑直覺不是顧延城。
“那會不會是顧延城的死對頭東歐財團的人?”
田鵬豎起手,示意潘湘雲安靜,“如今不管是誰,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做事低調些,以免再遭來殺身之禍。”
“東西都拿走了,還怕什麼殺身之禍?”潘湘雲不以爲然說了句。
“如果那些紙上的證據是死證據,那我就是一個活證據。”田鵬已經感覺背後冒起一股寒氣,渾身哆嗦。
潘湘雲嚇得抱緊田鵬的手,“老公,咱們賣了東西逃命吧,你不是和宋氏合作嗎,把東西賣給宋氏,咱們保命走人吧。”
“走,我怕沒走出景城就去見閻王爺了。”如果真是如他猜測那樣,這是財團之間的鬥爭引發的事情,那他目前最起碼是安全的,如果顧延城想殺他,那東歐財團的人必然會保他,所以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安全的。
爲了等着那日的到來,田臻婕現在處事低調,沒有在GS上班,而是找了一份很普通的文員工作,讓自己淡化出他們的視線,什麼事都不參與,明哲保身,聽說田媛芯死了,田臻婕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恐懼,那種恐懼就是,她們遲早都會淪爲鬥爭的犧牲品。
田媛芯會有這個下場,其實她也有所察覺,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那麼快,在田媛芯放火拿東西走的時候,她是看到的。
田媛芯不知道是誰的犧牲品,而她也不知道是誰的犧牲品。
……
老爺子自從回到顧公館住後,人有時候瘋瘋癲癲,有時候又安靜,這樣的景象一直持續到五月。
而之前帖子以及顧延城的一些負面新聞也在時間的流逝中似乎已經沉入海底,這段時間裡空氣中一直瀰漫着一股和平的氣息,但無餘生卻嗅到了濃郁的硝煙味,每一天都過的提心吊膽,生怕有一把火會點燃。
擔心整個景城的天空會被火焰燒成一片紅。
硝煙四起,不再安寧。
無餘生從樓上下來時,看到了準備去做孕檢的陳佩茹,“佩姨,早。”
“早啊餘生,我去醫院做孕檢,你也一塊去不?”
“不了,我昨天剛剛做了孕檢,包子今天幼兒園有聽課,我要去參加。”
“噢。”
早晨的顧公館氣氛看起來很活躍。
李彩英路過看了眼打招呼的那兩個人發出一聲冷笑後就假惺惺上樓去看顧博華。
顧博華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望着陽臺外的風景。
李彩英進來後,走到輪椅旁邊喊了聲:“顧董?”
還是沒反應?
這種現場李彩英見怪不怪。轉身準備走,但是看到桌上的藥,李彩英眼眸轉了一圈後立刻上前,用自己口袋的維生素換了桌上顧博華的藥丸子。
“你可別怪我,只有顧家徹底亂起來,我們商家才能凸顯出重要之處,顧延城才能娶我女兒。”說完後李彩英把藥放回桌上。
剛放下藥任剛就進來了,“商夫人,你來看顧董了,辛苦你了。”
李彩英笑着點了點頭,“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請。”
李彩英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任剛正在喂老爺子吃藥。
反正吃不死顧博華,她擔心什麼?
喂顧博華吃藥時,任剛一粒藥都不敢少,因爲這些藥如果少了一粒藥效就達不到,萬一老爺子像之前那樣恢復清醒那可就真的是不妙。
喂完藥後,任剛離開房間,走的時候叮囑一句門口的保鏢,“看好顧董。”
“是。”
坐在輪椅上的顧博華,一動不動,不知道就這樣過了有多久,垂落在扶手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呆滯的目光也開始變得有些正常。
放在腳架上的腿也動了動,接着整個人從輪椅上站起身。
哆嗦的脣瓣,好像在念着一個人的名字。
而另外一邊,項目開發成功的簽約儀式現場。
赫連旳以南歐財團副總裁的身份站在顧延城身邊一起接受媒體採訪。
當場有些媒體半帶開玩笑問了句:“不知道二位有沒有發現,二位的長相有些相似之處。”
赫連旳笑着看了眼顧延城。
而顧延城毫不避諱對着所有鏡頭說道:“他是我弟弟。”
只可惜大家把顧延城的真話當做玩笑話,都一笑了之。
邵斌和夏銘過來攔住了媒體,“今天的採訪到此結束。”
從臺上下來,顧延城和赫連旳一起走出酒店大堂。
在酒店門口顧延城上車前頓住腳步提醒赫連旳一句:“晚上有慶功宴,記得。”
“好。”赫連旳點了點頭。
顧延城的車子離開後,赫連旳的車纔開過來。
俯身上車,坐進後座,夏銘關上車門。
車子發動沒一會,副駕駛的夏銘遞了一份東西過來,“律師已經把遺囑整理好,原件已經存好,這是複印件。”
赫連旳接過東西,看到上面的內容忍不住發出一抹冷笑。
曾經覺得這份東西重如泰山,想要在這份紙上有個名字是癡人說夢話的事情,可如今,當知道自己和顧延城的身份後,赫連旳便覺得得到這份東西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句話能辦成的事情,可他偏偏費了不少功夫纔得到手,他要的就是這個過程,親手戰勝顧延城,不靠任何關係。
顧延城在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管家打來的電話。
“什麼事?”
“顧先生,剛剛顧董在房間磕破頭已經送去醫院了。”
“知道了。”掛了電話後,顧延城擡眸看了眼駕駛室的人,“掉頭去醫院。”
“是。”
副駕駛的邵斌忍不住嘆了口氣,別看顧總有多恨老爺子,卻總掛念在心裡,顧總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被人送到醫院後在急診室處理傷口的顧博華目光呆滯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
因爲確定顧博華已經瘋了,所以跟在顧博華身邊的保鏢並不多,就兩個人,一個負責開車,一個負責看人。
處理完傷口,一個保鏢去前臺買單,另外一個保鏢推顧博華下樓。
下到停車場後,顧博華的輪椅壞了,保鏢先把人送上車,然後在門外打電話。
“喂,你買個輪椅下來。”
轉身打算去拉車門時,突然發現駕駛室坐着一個人。
“咻——”車子發動,開走了。
保鏢立刻追趕上去。
邊追邊對着電話喊:“他好像是裝瘋,開着車逃跑了,馬上安排人手過來。”
開車的人正是顧博華,開到關卡時,顧博華已經沒時間等欄杆升起,直接一腳油門撞過去。
車上有一部手機,顧博華撈過手機,打電話。
給顧延城打了幾個電話一直在佔線中。
前面紅燈,顧博華直接闖,差點和一部左邊拐彎過來的車發生碰撞。
拐彎的車輛,及時往右邊打方向盤,副駕駛的邵斌捂住胸口大喘了一口氣,“紅燈也闖,真是不要命了。”
兩部車擦肩而過,一直盯着車窗外的顧延城,正好回頭所以沒看到旁邊駕駛室上的顧博華。
赫連旳剛到公司就接到保鏢打來的電話,“赫先生,老爺子跑了。”
“怎麼辦事的!”赫連旳一拳砸在桌上,衝着電話怒吼一聲。
牽着顧小包進來的無餘生被赫連旳嚇一跳,無餘生帶着顧小包往後退了一步,端水進辦公室的夏銘看到無餘生和顧小包後退立刻上前,小聲提醒一句赫連旳:“赫先生。”
滿臉火氣的赫連旳回過臉看到無餘生和顧小包,這才收斂住脾氣,轉身壓低聲音:“馬上處理好。”
“是。”
掛了電話後,赫連旳低頭靠在夏銘耳邊小聲吩咐幾句:“老爺子跑了,馬上派人逮住他,千萬不能讓他和任何人聯繫。”
“是。”
夏銘把熱水放下後走向門口,“無小姐,小少爺請進。”
顧小包屁顛屁顛跑進來,一把抱住赫連旳大腿,“小叔,今天媽咪來聽課,我們上了一下下課就放學咯,這是我得的大紅花,全班只有三朵,我和邁邁就一人一朵了。”一臉自豪,把小紅花掏出來給赫連旳看。
赫連旳俯身抱起顧小包,摸了摸顧小包腦袋,“真聰明。”赫連旳抱着顧小包走向沙發,顧小包和赫連旳分享今天聽課的事情。
無餘生坐在旁邊,摸着小腹,一臉笑容望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