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城垂落的眼眸重新擡起,望着進來的陳佩茹。
“夫人,這裡您不能進來。”怎麼陳佩茹會進來?門口應該有秘書在把守纔對,邵斌快步上前做了一個手勢要請陳佩茹出去。
陳佩茹直接推開邵斌的手,越過邵斌,來到顧延城旁邊的主席位。
董事會成員很不滿陳佩茹的出現,不少人議論紛紛。
“那個不就是顧博華的第二任老婆嗎?”
“什麼時候起,董事會輪到一個婦女在這裡指手畫腳,真是太不像話了。”
顧延城轉身走到陳佩茹旁邊,還未開口說話就被陳佩茹豎起手打斷,“各位董事,我來這裡是奉了我老公,也就是上一任董事長的意思。”
陳佩茹這句話引起很多人的好奇,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陳佩茹,到底顧博華留下了什麼話要對大夥說?
顧延城對邵斌使了一個眼神,邵斌立刻上來,兩隻手抓住陳佩茹的胳膊,“夫人,請你出去。”
“慢着!”一道男音從外面傳進來。
手裡拿着文件身後跟着律師的任剛快步進來。
顧延城看到任剛把律師帶過來,隱約猜測到什麼,他倒要看看,陳佩茹和任剛到底在搞什麼鬼,揮手示意邵斌不必阻止。
“顧董,律師要和你見面,但是你不在辦公室,我們只能過來了。”
今天開董事會,所有人都知道顧延城不在辦公室,任剛這句話不就是等於白說。
律師先對着顧延城鞠躬,“顧董,是這樣的,我最近才發現顧博華先生生前另外留下了一份遺囑,最終以這份遺囑爲準,所以我需要向顧董您宣讀一下這份遺囑。”
“請。”另外一份遺囑?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份遺囑應該繼承人是赫連旳吧。
OK,那就宣讀。
任剛和陳佩茹肯定是聯手逼顧董交出董事長的位置,邵斌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立刻上前阻止。
陳佩茹也不怕,一隻手撐着腰另外一隻手摸着肚子,以勝利者的姿態望着邵斌,去阻止啊,敢阻止就是代表有貓膩,心虛,看誰怕。
旁邊的股東從議論紛紛的不滿到抱着看戲心態,也不說話就等着看他們鬼打鬼。
顧延城拉住邵斌的胳膊。
“顧董。”邵斌替顧延城不甘心,不甘心顧延城一直對他們那麼好,他們卻越來越過分。
“我尊重我爸的意思,既然遺囑還有,那就公佈吧。”
“既然是遺囑,那必然關係到財團股權分配,反正股東都在,就讓他們做個見證人,就讓律師在這裡宣讀?”陳佩茹假惺惺問了句顧延城。
“請。”
看來這齣戲還有的唱,顧延城轉身回到位置坐下。
而陳佩茹也不客氣,完全把董事會當做自己的地方,揮手讓任剛給她拿一張凳子過來,就擺在主席位的旁邊。
律師打開文件袋,拿着遺囑開始宣讀,“顧博華先生生前一共留下來兩份遺囑,根據日期和顧博華先生的手指印證明,這份遺囑確定爲最終遺囑,本人顧博華,名下所有財產均由赫連旳繼承……”
剛唸完這段,就有股東開始拍桌子,“荒唐!”
“簡直就是太荒唐,一個小助理出身的人難不成還比得過他的兒子,這是陰謀。”
“就是。”
這些股東不是傻子,就算想把顧延城拉下臺也不希望由董事會之外的人再有機會繼承董事長這個位置,更何況現在還爆出一個赫連旳來。
陳佩茹瞥了眼對面不聲不吭的顧延城,看來顧延城是知道股東會反對,難怪那麼淡定。
任剛上前一步,拿出一份DNA鑑定報告,“知道股東會有質疑,所以之前在寫遺囑的時候,顧博華董事長已經附帶了一份赫總的DNA鑑定報告。”
陳佩茹從位置起身,用手拍着胸口,“赫連旳是我和顧博華董事長的兒子,這件事顧家所有人都知道。”看着顧延城,“是吧,延城?”
所有股東被這一幕搞的有些暈頭轉向,赫連旳居然是顧博華的兒子?
在陳佩茹反問顧延城這句話時,股東全部把目光投向顧延城。
顧延城沒想到陳佩茹會把赫連旳的身份搬出來,轉過臉,是數不清等待他答案的面孔,“沒錯,赫連旳確實是我親弟弟。”
有了這個答案,不少股東聯想到赫連旳爲什麼會升職升的那麼快,總算找到原因了。
原來是顧博華的親兒子,難怪呢,一個助理直接分公司升副總裁,然後再升總部集團副總裁,最後是總部總裁。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把顧延城拽下來,怎麼能再由其他人佔了這個便宜,一羣股東揮手反對,還搬出了顧延城做擋箭牌,“我們只認顧董一個董事長,至於其他人我們不認。”
“就是,顧董的本事我們大家都知道,現在把公司交給沒什麼本事的赫總,這不是鬧着玩嗎?”
“我們反對。”
“你身爲行業內出色的律師,爲什麼會隔了那麼久才發現還有第二份遺囑,這其中恐怕有貓膩吧。”
“就是,顧博華董事長在顧董小的時候就把他當接班人培養,怎麼會突然把位置讓給一個沒有受過培訓的赫連旳,我們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顧延城撐着下顎望着對面面色有些難看的兩個人,怎麼唱不下去了?
邵斌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羣股東關鍵時刻的自私自利還是能起到作用。
股東們的質疑讓陳佩茹有些心虛看了眼任剛。
顧延城放下手,從辦公椅起身,整理衣服,唱不下去了,那就由他來接下面的劇情。
“我……”顧延城剛張嘴想說話,就聽到柺杖敲擊地板的聲音。
“顧董,老祖母來了。”邵斌提示顧延城一句,昂頭遞了眼門口進來的人。
老祖母怎麼過來了?
顧延城看了眼陳佩茹和任剛,難道是來指證他們兩個人的?
陳佩茹看到老祖母來了,眼眸裡有數不清的擔憂和緊張。
任剛示意陳佩茹別擔心,先看下情況,隨機應變。
股東都認得老祖母,看到老祖母來了,紛紛起身給老祖母鞠躬打招呼。
“都坐下吧。”
不管老祖母曾經如此苛刻過無餘生,但本着尊敬,顧延城是習慣性上前去攙扶老祖母。
在顧延城的攙扶下,老祖母坐到剛剛顧延城坐的主席位。
陳佩茹看到老祖母對顧延城的態度,頓時心慌,垂落的手扯了扯任剛的衣服,壓着聲音:“完了,完了。”
任剛的手掌心瞬間被汗水浸溼,難不成說,老祖母這是……
“各位,延城是我從小看到大,也是博華和我心目中最佳的繼承人,他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
所有人紛紛點頭,既然老祖母出面了,那他們肯定是“撐”顧延城,等把陳佩茹趕走後,再把顧延城拉下臺。
任剛暗暗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打算,“既然如此,一會我們就把那件事拿出來講。”
“好。”本來不打算鬧那麼大,給顧延城留點面子好讓無餘生日後能不恨赫連旳,看來是不行了。
老祖母看了眼顧延城,“但是你的所作所爲實在是令人太失望,你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既然你不能勝任好這個位置,我也不能再繼續默認第二份遺囑的存在。”
站在老祖母旁邊的顧延城垂落的手因爲老祖母的話瞬間變得僵硬,“祖母,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祖母突然的改口不止邵斌嚇一跳就連顧延城都覺得有些奇怪。
老祖母不是一個不懂輕重的人,這種把顧家交出去的事情,就算老祖母丟了命也不會答應幫忙做僞證,顧延城覺得老祖母的行爲有些奇怪。
股東沒想到,老祖母居然是過來幫赫連旳的,所有人又開始反駁老祖母的話。“董事會豈是兒戲,由你們這些婦道人家說了算。”
“就是!”
陳佩茹沒想到老祖母話鋒會突然一轉,這心情就像坐過山車,時高時低,用手輕輕拍了拍胸口,吁了一口氣。
“各位,我在這裡還有一件事要向大家澄清。”老祖母說話的時候看着顧延城,好像這個消息是關於顧延城的。
顧延城倒想知道,老祖母到底是因何緣故在這個時候會出來幫着赫連旳。
任剛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側過臉小聲說道:“我就說,老祖母怎麼會來幫顧延城,我還感到奇怪,果然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戴着僞善的面具幹陰險的勾當。”
“這個消息就是,博華只有一位兒子,而這個兒子就是赫連旳,至於顧延城不是我們顧家的孩子,我之前對他的期望一直都很好,甚至是不介意他的身份,隱瞞第二份遺囑想讓他繼續接管集團,可沒想到他的所作所爲太令我失望,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尊重博華的意思,讓律師過來宣讀第二份遺囑。”
“這怎麼可能,顧董怎麼可能不是顧博華的兒子?”
“就是,這怎麼可能。”
會議室裡個個股東面帶震驚,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就連顧延城也覺得這件事很荒唐,用着流利的意大利語說道:“祖母,您得爲您說的話負責。”這種事情不是開玩笑的。
陳佩茹撞了一下任剛,任剛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上前,把東西放到投影儀掃描機上面。
所有人把目光放到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