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廳人數寥寥,前排有一對年輕情侶,女孩手裡正捧着奶茶,給旁邊的男生喂爆米花。
以前她和田涼剛談戀愛的時候感情也這樣好過。
當女人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似乎什麼都可以原諒。
田涼和她出去喝奶茶、看電影、去遊樂園,從來都是她花錢。
童眠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的。
她覺得既然是真心喜歡,她家裡又比田涼家裡條件好,沒有必要誰多出點錢,誰少出點。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開心。
直到後來童眠才懂得一個很淺顯卻深刻的道:願意爲你花錢的男人不一定愛你,但不願意爲你花錢的男人一定不愛你。
有些道理明明一看就明白什麼意思,但人總是要切身得通過了才明白這個道理的真正意義。
vip廳內突然間熄滅燈光,開始播放廣告。
童眠身體往後靠,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電影了,她很享受一個人的時刻。
正片即將開始,童眠身邊忽然間多了一個人。
宮堯把手裡的東西往童眠懷裡一扔。
有什麼東西倒了童眠滿懷。
她藉着微光去看,宮堯居然買了一超大桶爆米花。
“你買這個做什麼?我不想吃。”童眠要把它還回去。
“到了飯點不吃,等會別說胃疼!”宮堯嫌棄得扔給童眠。
一來二去,爆米花又掉了童眠一身。
這個男人關心她的舉止能不能溫柔點?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扔炸藥包給她。
剛出爐的爆米花甜蜜得膩人,也黏呼呼的沾了童眠一手。等她收拾完身上的爆米花,指縫和掌心裡黏糊糊的,抓心撓肺一樣的難受。
每個人都有點小怪癖。
童眠偏偏最不能忍受掌心黏糊糊的。
她站起來要去洗手間。
“去哪兒?”宮堯跟着她站起來,語氣有些興奮,“不看了?正好!”
他明顯一點都不想看這部電影。
“不想看你就走。沒人逼着你。”童眠甩開他的手,小跑衝去洗手間洗手。洗乾淨之後哄幹,她這才往回走。
宮堯正在前面瞎轉悠,一邊走,一邊嘀咕着什麼。
童眠悄悄繞到展板的後面,沒有驚動他,直接互回到vip廳。
電影屏幕上出現女主角臉的時候,童眠吃了一驚。這不是餘戀嗎?可是劇情越往後面走,童眠不禁感嘆念念這一招的可怕。
這部劇分明是在隱射她和慕清讓、餘戀、賀書和之間的關係,但她做的非常隱秘。
畢竟這部劇的結局最後女主角自殺了。
選擇的方式是最需要勇氣的割腕自殺。
有勇氣自殺卻沒有勇氣活下去。
男主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可最後夕陽下他在奢華遊艇上的背影卻透着刻骨的落寞。
兩性關係裡面最柔弱無助的女人還是成爲了無冕之王,男人成爲了她的裙下之臣。
影廳裡的燈亮起,童眠坐在座位上久久沒有回神。
眼裡隱隱有了淚意。
片尾曲響起,男人頹靡華麗的嗓音迷人。
讓那擺呀擺呀的裙
凡士氣下沉
賜我理由再披甲上陣
爲那轉呀轉呀的裙
死我都慶幸
爲每個婀娜的化身
每襲裙
窮一生作侍臣
童眠一直聽到片尾曲的最後一句才離開vip廳,給餘念發去一條信息:關於這部電影,你老公沒有說什麼嗎?
餘念回覆:“他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更用力得……睡我。”
童眠輕笑。
慕清讓這就是默認了餘念這部電影表達的內核。
心動始於一場疑雲密佈的危險車禍,念念不忘的卻是從暗夜裡熱汗交織的糾纏,步步淪陷於後面的棋逢對手。
“我懂。只要找對了人,沒有一種愛是不對的。”
童眠邊走邊發短信,宮堯攔住她。
“你走到哪兒去了?居然敢躲着我?”宮堯臉上滿是怒意。
“我?躲?”童眠疑惑,“我躲你?我一直都在vip影廳看電影。”
宮堯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不可能!我沒有看見你!”
他擡手一指,控訴她,“你都不是從這裡出來的!你居然還想騙我!”
他指的是vipimax廳。
童眠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宮堯,你都沒覺得電影屏幕尺寸都不一樣嗎?”
這個廳裡面可是巨幕,比他們原本的影廳屏幕不知道大上多少。
宮堯攥緊童眠的手,往外拖。
童眠猛然間回過神,“你是不是路癡啊?”
“這破影院哪兒都修的一樣!垃圾影院!l爛死了!”宮堯沒告訴童眠,他幾乎把每個廳都找了一遍。
然而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是不會告訴她的。
習慣呆在夢角的宮堯完全是爲了童眠纔會這麼頻繁的出入南城。
以前他來南城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童眠隱隱後悔,看完電影沉浸在劇情裡她完全忽視了宮堯還在影院這件事。
“對對對,南城哪兒都不好,這就是個破地方。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地方最好,那就是你的夢角。你趕緊回你的金窩呆着吧。”
童眠甩開他的手,站在路邊上準備去打車。
宮堯還是跟着她,“你跟我回夢角。”
“不,我不會回去。”童眠臉上神情很堅定,這句話她已經說了無數遍,“我知道你只習慣夢角。南城不適合你。這裡是正常社會,你應該呆在一切都是你說了算的地方。”
夢角全由宮堯說了算。
可是沒有她,那地方再如他意,也不能讓他滿意。
就像南城這個破地方,處處讓他不高興。
但因爲有童眠在。
宮爺也想到呆在這裡。
宮堯眸光沉沉得看着她,“不想跟我回去,那我就把你綁回去。”
夜色裡面,周邊人來人往。
只有他們停在瑟瑟的秋風裡面。
“宮堯。你喜歡的人,不是我。”
童眠的面孔在夜色裡面看上去有點憂鬱,淡淡的滄桑。
“扯什麼王八犢子?”宮堯又開始暴躁,安靜不過三秒鐘,“老子喜歡的是你!都說了兩年前我跟那個女人什麼破事都沒有發生!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我?要我去死嗎?”
宮堯擡手指向滾滾的車流,“是不是我現在死在你面前,你他媽才肯相信我?”
幼稚的男人。童眠不悅得抿脣,他沒有聽懂她的話。
她正要開口,宮堯直接衝向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