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在上下鋪上層睡,靠着窗戶,窗戶外就是操場。一陣騷亂,並沒有發生地震。這段兒時間學校要求預防地震,還組織過防震演練。同學們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宿舍地下放一個洗臉盆,拿一個空瓶子倒着豎在臉盆裡,用來防震。這晚不知道是誰起夜碰倒了瓶子,引發一場驚嚇。
第二天早上,王浩成了宿舍明星人物——大家都搞不清楚王浩是怎麼從窗戶翻出去又絲毫無損的,圍着王浩問究竟。
王浩只笑不說話,不知誰說了一聲“會武!”大家聯想到王浩平時有空就在操場練武術,,一個個看着王浩,眼裡都閃爍着小星星!宿舍長郝文斌衝王浩豎起大拇指:“嘛!倍哏兒,高手!”郝文斌老家是津門人,",“倍哏兒”是他的口頭禪。從那天起,男生宿舍掀起了一股練武熱。王浩事後偷偷實地研究半天,也想不清楚自己那晚咋個做到的。
同桌杜英是薊中市本地人,家庭條件好,每天來學校上學騎個飛鴿牌自行車,一直騎到教室門口才下車,羨煞了王浩這些農村來的學生。聽說那晚的事後,也拜了王浩爲師。
那天下午下課,杜英湊到王浩耳邊小聲說道:“我聽說青年影院今天上映《保密局的槍聲》,很不錯的,我帶你去瞧瞧?票我買。”
有人送票看電影,王浩還從沒有進過電影院,高興地答應了。在老家半年四季看不上一場電影,看電影也是在露天在下河溝看,風吹着熒幕,一晃一晃的,人都變形了,碰上誰家小孩調皮,擋在放映機前,想安生看都不行。
晚飯都沒吃,二人早早溜出了校門。裕華大街上,人來人往。杜英對王浩說道:“想不想學騎自行車?”“當然想了!”想都沒想回答道,“這大街上能學車?”
“我教你!學車就記住兩個字:膽大,大膽,很好學的。”
杜英扶着後座教着王浩,一開始,王浩雙手緊緊拽着車把,顧上看方向,顧不上蹬車,手忙腳亂的,眼看車要倒,趕緊扭腰,屁股往左往右努力趁,越趁越保持不了平衡,杜英累的滿頭大汗,只說“笨死了!”扶着騎了百八十米,順當了點,杜英直起腰,一隻手扶着車子,邊跑邊喊:“就這樣,就這樣,膽子再大點,往人窩騎,人越多,學得越快,快點兒,再快點兒!“
“咣噹!”“哎呀呀!”“沒長眼!”
王浩和車平在了馬路上,車壓在小腿上,疼得牙“絲絲”的直打顫 。聽着前頭已經竄出丈把遠那位連聲喝罵,王浩委屈死了:是我受傷了好不好?可自己不佔理,只能受着!
電影沒看成,車子沒學會,還弄了個小腿骨折,回家住了三個月。幸虧趕上了兩個月的假期,課纔沒耽誤多少……
話說在家養病期間,不清楚什麼原因,東西坡村兩家聯合,要在西坡廟院唱大戲,請的是縣裡的落子劇團。村裡唱大戲可是件大事,早早幾天,家裡周圍鄰村十里八鄉遠近有親戚的,那都要捎信兒請來看戲。先前不論東西坡唱戲,還是嶺後唱戲,幾個村的男女老少都是要連夜翻山越嶺瞧戲的。母親望着坐在檐下里看書的王皓,說道:“捎信兒給你大姑了,請他們來咱這兒看戲,你好好養傷,說不定你媳婦也會來呢。
戲開演了,大姑她們頭天沒來。
第二天還沒來,明天可是最後一天了,王浩想大姑了……
第三天晚上,王浩正坐在戲院人羣中聽戲,臺上演員一臉苦相地唱着:“呂蒙正坐寒窯,實是可憐——”就覺得後面有人輕輕地拽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