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好想你

野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懊悔中,沒察覺莊孝的異樣。莊孝雖是算好了中彈的位置,可也沒算到這玩意兒的威力,也沒料到子彈上還塗了別的化學藥物,一陣強過一陣的眩暈襲來,要不是強大的意志力,呼吸早就停了。

莊孝脣色發白,渾身以極快的速度冷卻,連嘴脣都出現冰渣,很有可能是對方子彈上特殊的東西在起作用。莊孝總算知道這玩意的威力了,就算中彈沒死,極短時間內救治不及時也會被凍死吧。

莊孝此刻如果還有力氣,他是恨不得一腳踹飛野戰,這傢伙到底蒙着頭顱在幹什麼,看他一眼成不成?

野戰總算從悲憤中抽離出來,一對上莊孝滿臉甚至全身慘白起霜,卻滿眼充血的瞳孔時嚇得兩腿一軟。

什麼怪物?

“孝,孝哥……”

“電話……電話,夕夕……”莊孝中彈在胸口,一說話血又一個勁兒往外涌,坐另一邊的醫生連忙手忙腳亂的處理,邊咦哩哇啦說着聽不懂的鳥語。

莊孝太想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夕夏的聲音,不過現在看來是一種奢求,野戰趴莊孝耳朵邊才聽清他要什麼。

“行行,我這就想辦法,孝哥您老千萬別激動,留點血保住命要緊。”

他們出任務時身上都配有高科技設備,爲了不影數據接收,隨身的手機是禁止帶的。野戰抓着對面的醫生,急急的說:

“電話……手機,call……有沒有……”

可無論他怎麼比劃,對方聽不懂啊,他急,地方也急,野戰比劃着蘋果,“iphone……蘋果,果子……嘟嘟……”

手又貼在耳邊邊比劃邊說,“嘟嘟嘟……”

對面的女護士算懂了,跟身邊的醫生簡單說了幾個字,那醫生掏出電話遞給野戰,野戰跟土匪似地搶過來。

電話是能打,可這時間實在不太對。

夕夏那邊正準備進賽場,這是決賽前最後一場比賽,要從這一輪中的十二所學校裡淘汰八所,可想而知競爭多殘酷。

夕夏拿着號碼牌的時候心一直在狂跳,和她一組的這十一所學校的同學實力都很強,她實在太忐忑。

野戰那邊電話過來時嚇得夕夏心臟一震,她怎麼忘了關機?掐斷來電,很快又過來了。

區域不在國內,不用說也猜到是誰了。

她遲早要跟他說分手的事,可這事在這個時候說不合適,她沒辦法在說了這事後安靜的進入比賽。

莊孝這是有小半月沒給她來電了,前一次掛電話過來是莊老太爺來的前兩天,或許……難道他也是說這事來的?這半個月避着她是難以出口吧,現在想通了?

遲早要面對的,夕夏接通電話。

莊孝那麼就剩喘氣兒的聲音了,夕夏在等他說話,等了會兒還沒聽見他出聲先說了:

“莊孝,分手吧,既然對你我都好,我們應該各退一步。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你放心,既然我收了錢,就會做到的,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說完也沒等對方說話就掛了,深吸口氣,在他電話過來前,她確實還在留戀他,可現在,她輕鬆了。

本來,他們就不會長久,這是註定的事實,她不會強求,也不會奢望那些本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再有,她和他,始於協議,終於協議,也好。

拿了錢,答應了的事,會做到的。她也知道拿老太爺的錢其實不應該,可她不拿,沒了莊孝她還怎麼繼續給盛夏治病?就算她卑鄙吧,她也不介意。

莊孝有更好的選擇,有更輝煌的前途,她也樂意爲她讓路,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不該是她的她強求也沒用。

夕夏進賽場時很平靜,可就是平靜得過頭了,前半段時間一直恍惚。她的專業導師在熒幕前急得跳腳,雲夕夏這個學生一向很穩重,這幾天的狀態也很好,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一上賽場就成這樣了。

第一輪分數出來時夕夏拍在第七,這要是依這個成績來淘汰,她連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中場休息五分鐘,鈴聲再次響起時夕夏總算想起這是在幹什麼了,看了投影上面各校的分數和排名,嚇得她渾身冷汗。

“冷靜,冷靜,冷靜雲夕夏——”夕夏握緊拳頭。

這一輪是比賽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口譯,不僅要考記憶力,還要有足夠的臨場應變能力。

三分鐘的中文,夕夏飛快的用簡筆符號在紙上記錄整段內容。全憑記憶力是不可能把三分鐘的內容記住,然後轉化成另一種語言口述出來的,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做到。快速的記錄整段內容,文字符號很快畫滿整張白紙,旁人一看,跟天書沒什麼分別,可她能看懂。

這一環節後,所有人分數開始拉開,前一輪的分數並不會決定這次預賽的結果,因爲後面兩輪的比賽中排名靠後的人完全有可能後期勃發擠進前面。雲夕夏就是其中一個,口譯中,中文譯成外文,這一環節夕夏是排名第一,綜合第一輪的得分,她拍在第二。

這樣的發揮總算讓在場外的導師鬆了口氣,他只需要她能發揮穩定進決賽,如果總決賽都進不了,他們是白來c市了。

可到第三輪比賽時夕夏又出現問題了,一直在慌神,三分鐘的外文口譯成中文,原本就馬虎不得,可她在記錄時緊張,又精神不集中,結果中間內容漏掉很多,可想而知後果了。

夕夏拿着自己記錄的稿紙譯到後面手都在發抖,中間掉了太多內容,按照評分標準,漏掉三句扣百分之三十,漏四句扣百分之四十,五句以上直接以基礎分三十分計算。

夕夏脣色都發白了,額頭溢出密密的細汗,邊譯邊回憶。手上記錄的東西很殘缺,索性她放下稿,閉眼憑着瞬間記憶將剩下的內容翻譯出來。時間超過五秒,扣五分,錯譯兩句扣十分,綜合表現扣十分,最後得分是七十五分。

夕夏回報完全身都癱了一樣,不停的發抖,還是因爲沒參加過大型的比賽,心裡素質太重要了。

場外的導師急得不行,雲夕夏這分數懸得很,七十五分不算高,充其量算箇中等,加上三輪分數,進不進得了決賽很難說。導師急得就差燒香拜佛了,一定要給個機會讓他們進決賽啊。

十二位選手彙報完後都安靜的等着評審的結果,無不捏了把冷汗,除了幾個高分,後面的人分數都相差不大,三輪分數加起來一分之差都會決定直接晉級還是淘汰。

結果公佈那一刻夕夏心都跳出嗓子眼兒了,她僅僅以零點五分領先第五名擠入決賽。

夕夏總算聽見最後一個名字是她時整個人都傻了,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場外的導師在聽見他們學校進入決賽時激動得當下跪在地上——謝天謝地,雲夕夏沒讓他失望。

再說夕夏掛斷莊孝的電話,當時莊孝就拖着最後一口氣,知道自己撐不住了,只是想在暈過去前聽到她的聲音,卻沒想到——

她竟然跟說分手!

夕夏話都沒說完,莊孝血液上涌,紅色血液溢出眼眶,瞳孔血漲,下一刻暈了過去……

夕夏預賽結束後一個人呆了一晚,摒除所有雜念一心放在比賽上。

夕夏是那種下了決心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做到的人,預賽後有三天時間供進入決賽的選手準備。夕夏是經過一次預賽,所以知道自己弱項在哪裡,這三天時間裡針對自己的弱項下足了狠心在惡補。一日三餐都是導師催命似地催好幾遍,她才勉強抽幾分鐘出來吃東西。

導師搖搖頭,“雲夕夏,你這樣不行,疲勞過度到比賽時拿不到好成績。”

“沒事的,老師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您別擔心。”夕夏堅定的說,導師還能說什麼?這樣的學生就是一個字——倔!

旁人根本拿她沒辦法,怎麼勸都是白搭。

夕夏做事其實很有原則和計劃,決賽的頭一天所有入圍選手都緊張萬分的時候她卻在睡覺,還睡得特香。其實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把該做的都做了,心裡有底所以心靜得下來。

在發揮穩定的前提下,只要她稍稍努力一點,拿到名次是輕易而舉的事,至少在她自己預測時是這麼想的。

比賽進場前,帥氣的導師顧不得‘師生’有別,握住夕夏的手給她鼓勵和勇氣,夕夏看着比她還緊張的導師忽然莞爾一笑,拍拍導師的手,示意他鎮定,然後轉身踏入賽區。

導師心裡是捏了把冷汗,從上次預賽時被夕夏嚇了個半死後此刻他不緊張倒怪了,頭兩天她用功過度,而昨天這個女學生卻一反常態的睡了一天,一想起這些導師此刻手心兒全是冷汗。

叫他怎麼不緊張?他是恨不得代她進去比賽,導師人年輕,剛進校一年不到的年輕老師,夕夏等於他半個門生。口譯班跟其他學生不大一樣。這個專業的學生在參加大型比賽前都有專門的導師訓練,有的是學校安排,有的是學生自己申請。雲夕夏是導師進校帶的第一屆參賽的學生,也就是說夕夏的成敗跟他的得失是緊緊關聯的。

比賽比預期的還好,雲夕夏是自信的,美麗的,面對所有心裡素質極強的選手她依然可以保持淡淡的微笑和清晰的思維,遊刃有餘的回答所有題目,甚至在最後即興發揮的一輪,她竟然奪得滿分的成績遠遠甩開其他選手,毫無懸念的成爲此次高校聯合舉辦的大學生國際語言口譯大賽的冠軍。

場外的導師興奮得手舞足蹈,見得夕夏走出來衝過去一把抱起了夕夏身體轉圈兒——他確實是興奮的!

事兒後夕夏有些小不好意思,撥開臉側的頭髮說,“導師,您好像有家屬……”

言下之意是——請自重啊!

導師一聽,立馬面紅,乾咳着敷衍過去。

夕夏這次比賽給她帶來的榮譽極盛,因爲決賽時是各大媒體直播,所以這場高校聯合舉辦的青年大賽頗受人關注,‘雲夕夏’的名字自此賽後在各大高校中成爲熱議,並一時間成爲大學生中特別是外語專業的學生口中提到的最頻繁的名字。

爲此還有報社記者專門爲這個小女子做了一期專訪,與政治人物同一版面。

夕夏參賽一部分確實爲了榮譽,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爲了提升自我價值,因爲她有盛夏,所以不得不做最現實的考量。她始終清楚沒有可以一輩子依靠的人,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她纔會爭取出去比賽的機會。

她知道拿到好名次會給她帶來什麼,卻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轟動,連媒體都登了她比賽的新聞,這實在讓她很意外。

連學校都有些錯愕,雖說這次比賽很重大,可學校曾經也派遣過學生參加更大型的比賽,此次比賽相對國際性的比賽分量還要要弱一些,可被社會媒體評論的卻是這一次。

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或許,真的是上天給她的時機吧,讓她在最想證明自己的時候拿到這樣的殊榮。

得到社會媒體的青睞已經讓學校和雲夕夏意外了,沒想到大賽話題熱議之後竟然給了夕夏一個更大的機會——滕市長親自召見!

一時間夕夏再次成爲外語系的紅人,連繫裡都倍兒受光榮。導師和夕夏在校方的陪同下親自見了滕市長,和市長見面後好久夕夏都沒回過神來。

以爲還在做夢呢,捧着自己的臉——天啦,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現在,真的算是有小名氣了嗎?

可她怎麼都覺得不像真的,有些渾渾噩噩,代表學校參賽的人多了去了,怎麼換她去就突然火了?真是火得她莫名其妙啊。

曹班長一直跟在夕夏身後慢慢的走,她停下來他也停下來,她走他也走,看着她托腮思考,又疑惑望天,只覺得好笑又喜歡。

看來他做的一切都值得,只是,她會喜歡麼?

爲什麼連滕市長都出面了?

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因爲滕市長親自出面接見j大才女雲夕夏一事而漸冷的比賽話題被再次翻熱。這一次是涉及政治人物,所以媒體在評論和編造方面花了些功夫和筆力,雖說大部分都是杜撰,不過還是被嗅覺靈敏的媒體挖到些秘密。

就算國內高校聯合舉辦的大賽,可那也僅僅是一場比賽而已,如今的校內比賽此起彼伏多如牛毛,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日理萬機的滕市長也注意到了這一根‘牛毛’呢?

後來有報道說,滕市長的公子也是此次大賽的一員。

想啊,一說到這個,那供人想的事兒可就多了。自古以來才子佳人嘛,雲夕夏是不是在比賽時候和滕市長的公子擦出了火花?或者是滕市長的公子愛戀j大才女?更或者是,滕市長親自見一個小小的大學生,其實是考覈是否合格做疼家兒媳?

最初的報道還不至於太離譜,可到後面,那簡直是一個比一個玄幻,明明一件好事兒來着,硬生生被強大的媒體掰成了娛樂八卦。

看得夕夏那叫一個無語望天!

不過黎子高興啊,自己姐們兒一炮而紅,她跟身邊兒也沾光了啊。

夕夏前面邊走邊踢着小石子兒,怎麼都想不明白,她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夕夏走着走着突然回過頭去,曹楓沒料到夕夏會這麼突然的轉身,竟愣在當下,臉上的一絲寵溺和滿足的笑容半僵不僵的掛着。

曹楓傻愣愣的,該想着怎麼掩飾來着,可就是動不了。

夕夏疑惑的看了曹楓一眼,突然發現曹班長最近很閒吶,她怎麼總會有意無意的看到他?夕夏索性站住轉身直直的看着曹楓,想看他有什麼反應。她發現,其實看這麼個大男生臉色發窘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她嘴角一如既往的掛着淡淡的微笑,臉上的表情顯出些許興趣盎然,正隨意的將散漫的目光往他身上投。曹楓在接受到她的目光後有些招架不住,又不甘心就這麼撤退,所以,一鼓作氣往前邁了一大步,提起氣來說:

“雲夕夏,恭喜你!”

“什麼?”夕夏忽然覺得很是好笑,不爲別的,就看他這滿臉通紅的表情。她今天心情好像真的不錯,她還真沒見過曹班長這樣的窘態。

曹楓看着她,發愣,雲夕夏生得真的很美,讓人直視她後就移不開眼。不論愛慕的、欣賞的,總不願在看她的臉後將眼神轉移到別處去。

曹楓想了下說,“你最近好嗎?”

夕夏聳聳肩,“你是問哪些報道會不會給我困擾嗎?”曹楓點頭,夕夏無所謂的說,“當然不會!”

曹楓看着夕夏閃動的眼眸有片刻失神和錯愕,夕夏笑笑說,“我只是覺得很有喜感,我根本不認識滕市長的公子……還真是感謝媒體幫我杜撰了那麼多浪漫的邂逅。”

夕夏笑着說,想想,確實很滑稽不是嗎?

曹楓眸色暗了下去,“你認識的……”

“什麼?”夕夏又將眼神投在曹楓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雲夕夏生得太美的原因,只要她將視線劃拉到人身上,那人就會莫名其妙被魔怔。不過,也或許這只是對她有別的念想的人而言吧。

曹楓被她眼神一打量,又有些自慚形穢起來,他心中,她是女神,他如果能自信多一點該多好,或許下一刻他就能向她告白。

“我是說,或許,是你認識的。”曹楓說。

夕夏笑了,“怎麼會。”

雖然當時比賽的選手她不全認識,但她能肯定當時賽場上沒有一個選手姓“騰”。

“會給你困擾嗎?”曹楓自然的跟着她,和她一起走這林蔭小道,他始終在她身邊半步後,不是水平線,卻足以顯示出對她的尊重。

夕夏搖頭,“不會。”

她現在不會被任何困擾着,曹楓總算高興了,“那就好。”

曹楓送夕夏到宿舍樓下,夕夏跟曹班長揮手後徑直上樓,回宿舍後黎子跟點了雞血一樣,逮住人就問:

“最新消息,滕市長的公子將向你求婚,據說市長大人和市長夫人已經首肯了,就等你的點頭,美人,你是點頭還是搖頭?我知道嫁入侯門當貴婦不是你的理想,但是我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夕夏立馬飛她一白眼兒,“黎姐,你別跟着瞎參合行麼?”

“說啦,我這是獨家報道。”黎子將紙捲成的筒兒往夕夏嘴前遞,不依不饒的說。

夕夏頓住,緩緩轉頭使眼神兒橫着她。黎子瞪了半晌,才吶吶的收起紙筒來,低低念着,“什麼嘛,太不理解我這顆需要八卦滋潤的心了。”

突然想起什麼來,夕夏抓着黎子衣服問,“那個,你跟那誰還聯繫沒?”

林衛良這人,夕夏說實在的還真不看好,黎子一聽夕夏着話立馬暴跳,“別提那二貨了,我以爲他對我多少有點感情,我兩個月不見他是給他機會讓他反省,結果他卻在那時候跟別的女人好上,氣死我了!”

“你對他還有想法?”夕夏冷不伶仃來了句。

黎子一聽不樂意了,“什麼叫我對他還有想法?那種人滿大街都是,老孃一抓一大把,稀罕!”

“不稀罕會這麼激動?”夕夏不是存心刺激她,這是讓她看清事實,那樣的人,不值得念着。

這學期他們搬回學校住,她可是還記得當時林衛良得知那房不是買的只是佔住的事實時,那表情,就跟吞了只蠅子一樣。看她們的眼神就跟掃視廉價貨物一樣,到現在想起還讓夕夏心裡不痛快。

黎子突然泄氣了,“總還是好過一段時間,怎麼可能說斷就斷了的……你說我,你跟莊孝又是怎麼回事?”

夕夏眸光閃爍了下,“散了唄,還能怎麼回事?”

“散了?那小爺可不是你想散就散得了吧,你可是他祖宗,那小子連祖宗都不要了?我不信——夕夏,你是不是跟他有點誤會?”這開學都大半學期過去了,隱約得知夕夏跟莊孝的事後黎子這是頭一次親口問這事兒。

夕夏苦笑,要是有誤會該多好……

最初她以爲那是莊老太爺爲保障莊孝的前途而找她的,可現在看來,這事兒還真是莊孝自己選的。

“不信?幾個月了你見過他嗎?”夕夏低低的說,嘴邊掛着淡淡的笑,卻怎麼看都顯得苦澀。

黎子笑不出來了,是啊,莊小爺那脾性,若他不點頭的事兒誰能強來?這要不是真掰了,他怎麼不來學校?他要有心,夕夏又沒成心躲着他,他也沒見出現啊。

黎子看着夕夏,夕夏嘆氣,伸手去拍黎子,佯怒,“你少對我擺那副同情的表情,我很可憐嗎?我不知道多瀟灑!”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話說得多心酸,曹班長問她最近那些八卦會不會給她帶來困擾時,她說不會,其實她還有私心的,她多希望這些荒唐的報道讓他也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這麼大肆的熱炒,他怎麼可能不會知道。

這麼久了,他要有心,早來見她了。

算了,每個人的選擇不同,如果讓她認真的選擇,她也不見得會選擇一直呆在莊孝身邊,吃他的用他的。她自己有能力,寄生蟲的日子註定不會長久,遲早要揮手再見的,她在傷感什麼呢?沒準兒,那傻小子懷裡已經有新人了,哪還記得她啊?

“是,你瀟灑,你強悍……我自愧不如成了吧。”黎子轉身不忍看夕夏逞強的表情,她會心酸,會難過。

男人而已,掰了就掰了唄,天下男人大把的是,就雲美人那條件,要什麼樣兒的沒有?

“晚上出去吃,想來兩杯,怎麼樣?”黎子轉身後故作輕鬆的說。

“嗯。”夕夏淡淡的應着,不管怎麼樣,還是觸動那根敏感的神經了。

莊孝醒來後在第一時間就被轉回國內,整棟醫院被‘重兵把守’,莊孝的加護病房更是層層包圍,莊家全體出動,老太爺出場,全體緘默禁言,莊孝父母、姐姐姐夫全天候的守着。

莊孝情況不是很穩定,傷及心臟,請來的醫生都是蜚聲國際的,個個來頭頗大。野戰和海公子探視還得經過老太爺允許,小爺出任務時那性命是買給國家的,而眼下不同,層層護衛連只蠅子都飛不進去。

“我要見夕夕。”野戰把莊孝的氧氣罩拿下來,這才聽清他的話。

野戰爲難,現在這情況,怎麼見?

再說,進來之前老爺子已經提醒過了,莊孝現在該以什麼爲主,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野戰哪裡擔得起毀掉世子爺的大罪?

“夕夕忙,說是不想被人打擾。”海公子看野戰爲難趕緊解圍,他哪裡知道夕夏忙什麼?他這幾個月一直在處分中,過得相當暗無天日,這要不是莊孝受傷回來,他怎麼可能被提前放出來。

野戰回頭瞪了海公子一眼,拿莊孝當他那豬一樣的智商是吧,孝哥什麼人,能不知道那話的真假?

莊孝不再說話,神情苦澀,野戰怕影響他的治療,看他也不再說話,趕緊又把氧氣罩給莊孝帶回去。

“莊孝,夕夏那性子你最瞭解不過,你還是快點好起來自己去找她吧,你那寶貝疙瘩可不是我們請得動的。”野戰嘆口氣說。

老太爺交代的事他就當沒聽到,背不起那大罪不參合行了吧。

莊孝慘淡的愁容清明瞭一瞬,其實他多少也猜到夕夏生氣了,他走了這麼久,一點音訊沒給她,她嘴上不說擔心,可心裡是會念着的。他相信那天她那只是氣話,只是氣他而已。

緩緩閉上眼,好累,他想休息,最好一覺醒來就能下地,他迫切的想跟她解釋。他不是有心的,他也不想離開她這麼久,更不想離開這麼久連她的聲音都聽到。是的,需要解釋。

重傷的人意志都很脆弱,是需要好聽的話來哄,可這好聽的話野戰不會,海公子會。莊孝在意的如今除了那叫‘雲夕夏’的女人外還有什麼?

海公子對夕夏的事知道的其實不多,或多或少的他還有意避開雲夕夏這人。爲什麼?還不是因爲那次黎子事件,總是雲夕夏身邊的人,多少有些反感的。

不過海公子還是會找準重點的,他只說那幾天親眼看的,再添些他自己的理解:

“放心吧孝哥,夕夕早把你裝心坎兒去了。你自己是沒感覺到,我們知道啊,看得清清楚楚,一切都由着你來,雖然也生氣,可你有沒有發現,夕夕對你生氣的時候眼裡也是幸福的?這說明啊,夕夕心裡有你啊……”

“……你不知道,夕夕多以你爲榮……孝哥,加把勁兒早點好起來,夕夕等你呢。你這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兩三個月,得給姑娘一解釋對吧?我看夕夕是明白道理的人,不會太爲難你的……”

莊孝睡過去了,睡得很安穩,堆疊的濃眉總算碾平。野戰和海公子幾若無聲的退出去,帶上門這才鬆了口氣,要想糊弄莊孝,這麼容易?

野戰嘆口氣,孝哥這算是栽在女人手裡了——

海公子不明白,“怎麼就說是栽在女人手裡了?”

他不明白莊孝這受傷難道還跟夕夏有關?想了想,沒關吧?

野戰懶得搭理海公子,他嘆息的是,軍隊至此後將隕落一刻超級新星,軍隊的莊孝就像掛在天上的明星閃亮。然而,這顆最耀眼的星星卻被雲擋了,甘願埋沒,一輩子不再閃亮。

那真是莊孝想要的麼?

問野戰,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莊孝是怎麼想的。換做他,他是絕不會做這種荒唐至極的選擇,爲了一個女人,放棄錦繡前程,放棄一生的追求,他不可能做到。

這人要是海公子,野戰除了嗤之以鼻外多少會贊同,可,眼下這人是莊孝啊!那個從小就在軍隊屢創佳績,屢破記錄的神話。

莊孝這人狂,可野戰心裡,莊孝就是戰神,即便狂妄,配上莊孝,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他並不認爲,那就是莊孝的瑕疵。是的,莊孝是神,至少在軍隊,他是個神話,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神話。

可現在,這個神話將要被毀在一個並不欣賞他的好的女人手裡!

要不要阻止?哪怕,說得好聽點,爲軍隊,爲國家?要不要阻止?

莊孝這星期恢復得很快,下牀行動基本上沒問題了,莊家人安心後陸續撤離,莊孝父親莊千夜手裡攥着大半個商業王國,這一耽誤就是一星期,等他親自處理的事站隊都站長安街了。他姐和姐夫回了s市,他那一歲的小侄兒離不了母親,王家那邊早就再催兩人回去,只有莊孝母親常過來。

可莊孝是那種寧願兄弟守着也不願單獨跟他媽呆着的人,說吧,他這麼大個人了,還把他當三歲看,這眼下又受傷,他是更沒話語權了。

不是煩,這跟前兒晃的人換成雲夕夏,就是讓他喝毒藥他也樂意,可偏就不是。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合計莊孝這樣兒的兒子真要娶了媳婦,娘姓什麼他都得忘。

何其可悲,要不怎麼說婆婆天生跟兒媳婦犯衝呢,那是有原因的。

莊孝總算讓海公子給弄來了個手機,母親大人一離開,就立馬撥號,不巧,夕夏上課呢——靜音。

莊孝還愣是從課中打到下課,夕夏那是回宿舍時候才發現,一看給嚇了好大一跳,三十多個未接來電,真挺佩服這人恆心的。

電話拿手上還沒捂熱乎呢,又來了,同一號。

“夕夕,夕夕……”莊孝那邊聲音很低沉,沒法子,他此刻眼下躲衛生間呢,他媽就在外面。

其實他也不是非得要這麼避着他媽,他相信他媽是開明的,他怕的就是他一旦說了這事兒吧,他媽直接找上門。他怕的倒不是他媽爲難夕夏,是怕他媽心急,嚇着夕夏。

夕夏和他的立場不同,他是抱着把她娶回家的心,而她,承認吧,只是暫時向他妥協了而已。

夕夏聽見虛虛實實的聲音,像莊孝吧又不像,所以沒說話。

莊孝急啊,打一上午了,知道她生他氣,不接他可以理解,所以他一直打,幾難得打通了她又不出聲兒,他能不急?

“夕夕,我是莊孝,夕夕你在聽嗎?”莊孝捂着聲兒壓低聲音說。

“有事?”夕夏不期然的笑了一下,立馬冷了聲音,不是已經結束了?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知不知道這樣很令人憎恨,要斷就斷個乾淨,既然都做了選擇,再這麼牽着絆着有什麼意思?對誰不好。

嚴格說來,夕夏確實不喜歡死纏爛打的人,更厭惡這種藕斷絲連的感覺。

莊孝高漲的情緒被她那兩個字熄滅了大半,對着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緒,想吼,又沒敢。

“夕夕……你在生氣是嗎,我跟你道歉,這幾個月我度日如年,真的,時時刻刻想的都是你,就是快死了那一刻我想的都是你。你知道嗎我這次差點就要死了,夕夕……”

莊孝低低的說,聲音聽起來悲悲涼涼的,夕夏認真的聽,感覺又像回到那段每天聽他念叨的時候。

“說完了?”夕夏問。

莊孝那心立馬給傷得,還沒回過神來夕夏已經掛電話了。

莊孝有點抓狂,看什麼都不順眼,黑着張臉從洗手間出去,他媽看着奇怪,“怎麼了這是?”

“沒事!”莊孝果斷回絕,海公子帶着新玩意兒進來,人沒進來聲音就到了。

“孝哥,孝哥瞧瞧我給弄了什麼好東西來?”

東西往莊孝面前遞,莊孝氣上頭,看也沒看直接往地上摔了粉碎,他媽剛走出門口聽見玻璃碎地的聲音立馬回頭,問,“怎麼了?莊孝你怎麼摔海軍的東西,他好心……”

“母親,您能不能讓我耳根子靜一會兒?”莊孝那火實在繃不住,對着他媽吼了。

莊孝這人是沒把人放眼裡過,可對他母親歷來尊敬的。這麼樣的氣勢,那是頭一遭。

那話把他媽吼得,有些愣,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愣的站着,心都給傷完了。孩子們都長大了,是,她多餘了,老了,管不了他們了,嫌棄她了。

兒子竟然嫌她煩?

天——不要活了!

嬌美的美婦人就那麼可憐兮兮的站着,海公子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猜想着是莊孝煩了莊家夫人,管太多了小爺這才發火。不過,看莊夫人那受傷的表情,實在不忍心——

“對不起母親,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火……我只是……我的意思是我這麼大人了能顧好自己,您回去陪父親吧……”莊孝畢竟不太會爲別人想,只是一味表達自己的意思。

他這樣也就是雲夕夏了,夕夏是刀槍不入型,他說什麼她聽了,聽了就過了。可他母親那畢竟是豪門貴太太,又被他父親呵護得太好,哪裡受得了這等搶白的話?

“好,媽媽明白了,那你先休息,媽媽這就回去……”夫人轉身走出去,那淚花子就一直在眼裡轉圈兒。

能不傷心嗎?當年受多少苦才把這小子生下來,如今……唉,想那麼多幹什麼,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做父母的能怎麼樣?

是啊,孩子們都嫌棄她,她只能回去陪老公了,這一輩子最好最貼心的還是自己老公,兩孩子都是些小白眼兒狼。可愛貼心,可多久纔回孃家一次?不想了不想了,難過得憋氣。

“夫人很傷心啊——孝哥,你那話太重了……你就不能拿出一半對夕夕的耐性對夫人?”看得海公子心裡難受,莊夫人那兩眼含淚的轉身,要是他,他是沒辦法看的。

“孝哥,你真是鐵石心腸……”海公子咬咬牙說。

莊孝擡眼橫他,海公子立馬閉嘴,他可不想捱揍。小爺有力氣了,身邊人說話就得小心些。

夕夏下午照常上課,只是有些晃神,她不太明白莊孝爲什麼還要給她打電話。

要說最初莊家老太爺出現後,她是有疑惑的,莊孝對她不是假的,她不傻,當然看得出來。她以爲他會來找她的,是想着再見一次,說清楚。

這麼想是還有期冀,但也只是希望他能出現一次,不是她先選擇的不是嗎?她向他要個解釋應該合理吧。

可他一直沒出現,這說明什麼?

他們之前的種種,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

要出現早出現了,她多少是瞭解他的,不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人逼得了他。他是怕她纏上就甩不掉吧,畢竟她確實很需要他。

下課了,夕夏搖搖頭收拾書本走出教室。曹楓在門口等她,走前面的同學有的回頭來看他們倆,又跟同伴低語,然後笑得很曖昧。

“有事嗎?”夕夏是美,可再美的人臭臉都很可怕,身邊人會不由自主的遠離,何況夕夏本來就是有距離的人。

曹楓卻無所謂,知道她心裡一定有事,他都觀察她很久了,下午上課一直在發呆。

“一起吃飯吧,大食堂二樓開了家新的,你有沒有去吃過?”曹楓手伸過去,很自然把夕夏手裡的書接過去。

夕夏愣了下,身後還有同學,她總不能這麼去搶吧,一來一去讓人看了就有話說了。

“二樓嗎,沒去過。”她一向去最近的食堂,很少去別的食堂吃,配合黎子。

“那正好,那家我昨天去吃過,他們家的滷肉飯和菠蘿飯都不錯……”曹楓邊走邊介紹着。

是的,正如大家所想,曹班長確實開始出擊了,他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如果沒努力就放棄,他會抱憾終身。而且他能感覺到,夕夏並不討厭他,他們也很能聊得來不是嗎?

所以,曹楓想努力一把,給自己一個機會。

晚上夕夏已經睡沉了被手機鬧醒,她的手機是放在牀邊腳處,一震動她就知道。

電話是野戰打來的,她自己是忘了什麼時候存了野戰的號碼,鑽被窩裡矇住被子接通,不過沒說話。

野戰聲音很急,說莊孝喝醉了在發瘋,沒人能制止得了他,傷口一直在流血。野戰的意思是要她幫忙一下,莊孝只有看到她的時候才能安靜。

“夕夏,就當我欠你個人情,你過來下吧,莊孝那血這麼流下去會沒命的!”野戰聲音急得都在抖,氣息也不穩,不是急得沒辦法了也不會給她打電話。

夕夏前前後後就沒說一句話,最後聽到傷口在流血時慌了,他受傷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坐起來,莊孝受傷了她是再也坐不住的,她比誰都明白莊孝那人能折騰,完全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她能不明白莊孝想什麼?以此博取同情,他能更加的胡作非爲,他人都受傷了,旁人還有什麼辦法?誰也不敢硬來。

“在哪?”夕夏已經開始穿衣服。

“緋色。”野戰一聽夕夏的聲音懸着的心稍微鬆了,很快斷了電話。

夕夏快速穿上衣服帶了些錢輕輕的關上宿舍門,過去了。

她即使知道莊孝打什麼主意,心裡氣得不行,可他畢竟受傷了她不可能還坐得住,再來他喝醉了,野戰這人她接觸的少,但也知道如果情況不是特別過分,怎麼也不會把電話打到她這裡來。

夕夏到緋色的時候直接往二樓去,二樓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去的,侍者在前面帶路,推開門夕夏站門口人就傻了。

莊孝滿身是血,一人站在茶几上血紅的眸子獵豹一樣緊緊虎視眈眈的盯着周圍的人,手上一手緊緊握着支砸碎了一截的酒瓶一手緊緊抓着把水果鋼刀,指着衆人,對峙着。

“不準攔着我,我要見夕夕,我要見夕夕!”莊孝大聲咆哮,聲音整個都撕裂了。

野戰雙手平舉,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海公子緊緊貼着野戰,一張玉臉嚇得慘白慘白的,眼裡全是擔憂。野戰都不敢動,旁邊別的人就更不敢動了。

答應出來喝酒那就是個錯,莊老爺子明明吩咐過莊孝養病期間不得離開醫院,野戰現在意識到情況的嚴峻了。這要是有個什麼,莊家老爺子不拔了他那身皮。

“莊孝你冷靜點,冷靜點……夕夏,她來了,來了,莊孝你看那邊,她這的來了……”野戰心急如焚,側臉正好看到夕夏在門口,頓時間眸子點亮,激動的大喊。

莊孝憤怒的瞪着野戰,怒聲大吼:“還想騙我!”

“莊孝——”夕夏厲聲直喝。

莊孝聽那聲音頓時被貼了符咒一樣,動不了,機械的慢慢轉向門口。夕夏看見他正面,胸膛的衣服整個被血染,深呼吸,心揪扯着在疼。

夕夏慢慢朝他走過去,莊孝就跟二傻子一樣,傻傻的看着慢慢走近的夕夏,不知言語。

突然笑起來,低聲呢喃,“夕夕,夕夕你來了……”

“嗯。”

夕夏輕輕的應着,快接近他了,朝他伸手,緩緩的,“莊孝,把手裡的東西給我,好嗎?”

夕夏兩眼和他對望,臉上是對他信任的表情,手慢慢伸到他跟前,莊孝垂眼看着她白皙的手又看自己手上的東西,忽然兩手一縮全往身後藏,連連搖頭,又急又慌,語無倫次的說:

“不行不可以,危險,夕夕,這不能給你!”

圍着的一圈人看得心驚膽顫,生怕出個什麼意外。夕夏也愣了下,然後淺淺的笑着,低低的溫柔的說,“那好,你也扔了,然後下來,到我這裡來,好不好?”

莊孝頓了下,盯着她的眸子亮得扎眼,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喝醉酒後的人該有的眼神,可他虛浮的動作卻證實了他確實喝多了。

“好!”莊孝重重點頭,然後東西朝地上一砸,旁邊的人瞬間往兩邊分開。

莊孝跳下茶下一秒就朝夕夏撲過去,把人緊緊抱住,頭低低的埋進她肩窩裡,面頰蹭着她的發:

“夕夕,夕夕我好想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不對,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夕夕……”

夕夏有些僵,一是這屋裡人不少,個個瞪大眼睛跟看什麼似地看着他倆,她臉皮還沒厚到可以任人觀賞的地步。再一個是莊孝胸膛血還沒幹,他傷在胸口?

夕夏要推開,野戰和海公子兩個立馬朝她搖手,拜託她多少配合一下。夕夏擰了下眉,回抱着莊孝,輕輕拍着他的背。

可莊孝抱着夕夏開始不老實,手上上下下朝她招呼,弄得夕夏很是尷尬。莊孝捧着她的臉要親,夕夏左右閃躲,莊孝哪裡肯這麼輕易放開她?

“莊孝,別這樣……莊孝……”夕夏越拉他越發過分,扣住她脣齒招呼,沒多久夕夏被他弄得狼狽不堪。

‘嘶’一聲夕夏側邊拉鍊被莊孝摸到拉開了,他現在是火被撩起來怎麼能放人走?

野戰和海公子一看,情況不妙,野戰有些抱歉,他只是希望雲夕夏過來,莊孝看到她能冷靜下來,可沒想到莊孝會這樣對人家姑娘。可眼下這形勢,要是打擾了莊孝,只怕會做出別的事來,和海公子對視一眼,雙雙不敢看夕夏求助的目光,帶上人快速離開房間。

“你們……你們別走,野戰,野戰……”夕夏那個急,那個恨吶!

她是擔心他,她過來是想見他,可並沒有做好要失身的準備。

莊孝這匹餓狼,直接把人撲倒,扛着人往裡間去。這二樓的配套都是一個廳一個室,集娛樂和休息爲一體的。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太久沒見,莊孝是有傷在身也無所顧忌,發狠的來。一波剛歇一波再起,把人翻過身接着來。

這給夕夏折騰得不行,壓根兒就沒反抗的可能。

“啊——痛——”

夕夏那痛得神經都繃緊了,莊孝狠狠的咬在她圓潤白皙的肩膀上,血珠絲絲的冒出來,莊孝還不放,咬出血來又用力往嘴裡吸,然後全吞肚裡去。

夕夏原本被情事激得潮紅的臉此刻疼得小臉煞白,冷汗直冒,反手去推他腦袋怎麼也推不開。越推他咬得還越狠,肉都要撕裂了。

“莊孝……你是不是餓了……”夕夏那聲音都帶着顫抖的音都帶哭腔,真的痛,肉都快被他扯下來了。他是不是餓了,把她當肉吃了?

夕夏那個狼狽,可小爺吃飽喝足後早就進入夢鄉了,夕夏老半天才動一下,一動就生疼。使手一抹,血啊——

手上血蹭莊孝身上,又使力掐他,“莊孝,你到底想幹什麼?”

怒氣慢慢消了,開始冷靜,側頭看着他一臉饜足的睡態,手輕輕撫上他的臉,停留在他溫軟的脣上,低低的問,“莊孝,你到底想怎麼樣?”

夕夏還反趴着,這一刻空落了好久的心竟然別樣的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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