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感受着那一陣陣的顛簸,以及看着戴茗兒把車子的路線開得歪七扭八的模樣,他忽然就有些後悔,不該爲了折騰她看看她出糗的模樣,而把自己的小命拿過來做賭注!
“韓琦,快,申華路,讓林叔叔給安排個交通管制。”
蕭晨看着戴茗兒興致昂昂的模樣,不忍打斷,只好給韓琦發過去一條短信。
要是不替她把路障清掉,蕭晨估摸着,今兒就不光是他的愛車保不保得住的問題了。
“奧耶!”
戴茗兒興致昂昂地開着車,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車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後整條道上竟只剩下了她一輛車在歡快地飛馳着。
車子在蕭氏門口穩穩當當停下來的時候,蕭晨的臉色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蕭總裁,您到了。”
戴茗兒哼着的小調隨着車子的停下戛然而止,她滿臉開花地跟蕭晨宣佈着這事兒!哼,看不起她的開車技術麼,她還不是安全地給蕭晨送到目的地了?
“恩。”
蕭晨的喉間涌上來一股酸澀,他忍住因爲那一路顛簸而想要吐的衝動,冷靜下來朝戴茗兒點點頭。
他建議道:“公司最近投資開拍的那支廣告,我想女主角非你莫屬。”
“嘎?”
還有這麼好的事?
戴茗兒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立馬就喜笑顏開。拍廣告賺錢的事,她怎麼能喜不自禁呢!嗯哼,真要是拍了,那她不是很快就能還清蕭晨給爺爺看病花的錢了?
“男子漢大丈夫,說出的話駟馬難追!蕭晨,你可要說話算話!”
“當然!”
蕭晨的臉色微微地有些泛白,他虛弱地朝戴茗兒一笑,然後推開車門下去,一隻腳剛着地的時候,他又轉過來對戴茗兒說道:“你現在還在放假期間,去醫院看看你爺爺吧。”
“記住,車放這裡會有人開過去停車,你,自己打車去醫院!”
交代完,蕭晨便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跨進了蕭氏集團的大樓。
裡面,韓琦早已準備好漱口水以及換洗衣物在總裁專用電梯裡頭,等着蕭晨的到來了。
“楊白勞!哦不,簫白勞!”
戴茗兒對着蕭晨離去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真是個摳門的傢伙,她辛辛苦苦把他送來公司,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竟然直接就下起了逐客令。
得,反正她也不稀罕他那破雅緻!
戴茗兒慍怒地推開車門,啪嗒一聲關上,氣呼呼地數落着蕭晨的小氣,她扭過頭,憤憤不平地想要踹上一腳的時候,卻發現蕭氏的門衛早已把車子開往了停車場。
戴茗兒一腳踹在空氣裡,險些就崴了腳。
“主人,那傢伙又來電話了!”
正當戴茗兒尷尬怨憤地立在原地暗惱的時候,熟悉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爲了防止身邊走過的形形**的上班族投來異樣的打量的目光,戴茗兒立馬拉開拉鍊,伸手進去掏手機。
卻不成想,一不小心竟然被身邊蹁躚走過的一個美女給刮蹭了一下,她的包包在手心裡翻了個個兒,包包裡的那些個諸如化妝盒、梳子、面巾紙、機器貓之類的傢伙什兒一下子全都掉落到地上,戴茗兒臉上頓時一陣尷尬的火熱,她立馬就蹲下身子去撿。
嘖,那部手機可是昨晚上蕭晨大發善心賞她的!若是有個什麼閃失,戴茗兒覺着她可以不用混了!
卻剛好,有一雙修長而骨骼分明的手,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雙好看的手的主人溫柔地替她撿起那散落了一地的狼藉,將一個粉色的巴掌大的小包包遞到戴茗兒的跟前,溫暖地出聲:“茗兒,你的東西。”
“陳韶年?”
竟然又是他?
怎麼連自己上班的地點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的?還是說,他陳韶年也許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而已?
戴茗兒嘟着嘴從陳韶年的手裡接過那粉色小包包,她的臉色便在觸摸到那包裡頭的柔軟質感的時候,一下子變成了豬肝色!
靠,她是什麼時候把衛生棉給裝進去的?
而且,還竟然讓陳韶年給摸了?
天哪!戴茗兒的臉上一陣一陣的燒着,恨不能趕緊挖個地洞把臉給埋進去,好好接接地氣去去黴!
“咳,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目光不自然地越過陳韶年的身子,尷尬地落向在他身後離着不算遠的廣告牌,她戴茗兒強壯鎮定地把衛生棉塞回包包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前後輕甩着右腳,心裡一個勁兒地碎碎念:“沒看到沒看到,陳韶年一定沒看到!”
“我來蕭氏,自然是找,蕭晨了。”
陳韶年提起蕭晨的名字的時候,略微地頓了一頓,卻依舊露出一副不顯山露水的純良笑容,微笑地望着身前語言和肢體動作都有些不協調的戴茗兒。
“噗!”
有沒有搞錯?
戴茗兒甚是不解地望着陳韶年,下意識地擡手覆上他的額頭,檢測這傢伙是不是腦子燒短路了。
明明就在昨晚,蕭晨在醫院裡,那麼不客氣地對他,讓他顏面難保,可是陳韶年倒好,昨兒個剛捱了臉色,今兒還巴巴地跑到蕭氏總部來找蕭晨,這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添堵麼?
“呀,溫度正常嘛,陳先生你今兒出門怕是忘記吃藥了吧?你經紀人不攔着你的嗎?”
“茗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雖然隔了那麼久的時空,他與戴茗兒之間還缺乏現階段的親密接觸。可是憑藉着他對她的瞭解,陳韶年一下就明白戴茗兒話裡的意思。
他當然知道蕭晨不樂意見他,可是有些事,有些人,是不會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
更何況,就算蕭晨要把戴茗兒囚禁在他的身邊,陳韶年也想盡他所能去接觸並瞭解蕭晨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能力,和資格,給茗兒一生一世的幸福!
“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陳韶年笑得清淡,細柳扶風一般的溫暖。可是,卻隱隱的藏了一絲憂傷。
“得,那您請便吧!”
戴茗兒撇撇嘴,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算了,反正蕭晨不關她的事,陳韶年的事兒更是與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她也犯不着跟這兒扯犢子,回頭再給蕭晨撞見了,免不了又是一頓鼻青臉腫的訓斥。
她把包包重新跨到自己肩膀上,睨着眼眸看了陳韶年一眼,淡淡地說道。
好不容易搗鼓翻弄出來的手機,還在手裡不知疲倦的唱着,再配上那超強的震感,讓戴茗兒的思緒終於從見到陳韶年的錯愕裡頭回過神來,她迅速地伸出食指從屏幕上劃拉過去,同時微笑着對陳韶年作出“拜拜”的口型。
“沐沐,招魂也不帶你這麼火急火燎的啊?”
一離開陳韶年的視線,戴茗兒立馬就對着電話那頭的秦沐沐抱怨起來。這個腦袋缺根筋的女人,怎麼好巧不巧地,偏偏挑了陳韶年在的時刻打電話過來?還真是對剪不斷理還亂的冤家!
“可不就招魂呢嘛!”
秦沐沐扁着嘴巴,一副泫淚欲滴的樣子,驚悚地瞅着眼前湊得離她越來越近的男人,嚇得打了個酒嗝,趕緊握緊手機對戴茗兒求救道:“嗝!茗兒,你快來漓情救我,你再不來我就是拿砧板上的肉任人刀俎啦!茗兒......”
“秦沐沐——”
戴茗兒皺着眉,不知道那個迷糊的女人又惹了什麼事端來,想問清楚點,手機裡卻傳來“嘟嘟”的一陣忙音,她再撥回去,卻已經變成機械的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一股不安襲上心頭,戴茗兒立馬衝到馬路中間去,兇狠地攔下來一輛的士。
“靠!姑娘,你不要命啦?”
司機大叔嗤的一下立馬剎車,之後便搖下車窗朝戴茗兒罵道。這世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不怕死,他還付不起那昂貴的賠償費呢!
戴茗兒卻懶得搭理,她二話不說就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惡狠狠地對司機說道:“去漓情酒吧!”
“我說你這姑娘,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
司機的聲音越說越弱,最後在戴茗兒漸露兇光的眼神裡,識相地閉嘴,立馬就把車子飛速地飆了出去,心裡暗自嘆道,他這是出門沒看黃曆麼?竟然碰上這麼個牛鬼蛇神般的女人!
蕭晨手插在褲兜裡,一如往常的那般瀟灑自如,滿臉的帥氣就像是鍍金的一般,經久不褪。可是,這一切不過都是表象。
他剛一走進總裁專屬電梯,韓琦那滿臉擔憂又暗藏着嬉笑的臉就映入蕭晨的眼簾。
“你今天出門沒帶腦子嗎?笑得跟戴茗兒那腦殘的女人似的。”
蕭晨嫌惡地看了韓琦一眼,電梯門一合上的時候,他的臉色立馬變得泛白,整個人虛弱地朝電梯壁靠過去,蕭晨的手指緊緊地按住腹部,隱忍着對愣在一邊的韓琦說道:“還不快把垃圾袋給我。”
蕭晨的臉色又青又白!他的胃裡一陣一陣的泛酸,喉嚨裡一個不對勁兒,立馬“嘩啦”一聲就嘔吐起來。
他的心裡涌過一陣一陣的暗惱,蕭晨生平頭一次覺得後悔萬分,今早讓戴茗兒開車送他來公司,真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最最失誤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