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冷笑,他越是這樣岔開話題,就證明問題越大。
“少廢話,”他挑眉:“你當然辦不到,所以,快說你的幫手是誰?”
“哎,瓜瓜,你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啦,”再說下去,只會露陷,“不跟你說啦,我要去找爹地!”
他像一陣風似的,“嗖”的就不見了蹤影。
瓜瓜氣惱又擔憂的皺眉,最近豆豆這種躲躲藏藏的時候可不止一次,他必須挖出其中原因不可!
但現在,還是先去看看爹地吧。
他趕緊追了上去。
當他的小身影消失在入口處時,白茗兒從側門快步走了出來。
她被淚水迷花了眼,在大樓裡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出口。一些好心人想幫她,但她的喉嚨被淚水堵住,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怔怔的在大樓前站了一會兒,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何去何從。
擁擠的城市在她眼裡是如此的空蕩,即便是這樣的空蕩,她卻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以讓她歇一歇,緩一緩。
“茗兒!”忽聽有人叫了她一聲。
她漸漸回過神來,瞧見了白宏成的臉,才驚覺自己已回到了家,正站在家中的花園。
當她上了出租車後,她的確是報了一個地名,但並沒意識到是家裡的地址。
其實,除了這裡,她還能上哪兒去?
“你不是和李維森去吃晚飯,他怎麼沒送你回來?”白宏成在客廳瞧見是出租車載她回來,所以出來瞧瞧。
當他走近她,立即被嚇了一跳:“茗兒,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雙眼紅腫,滿面淚痕!
“茗兒,”他心疼的握住她的雙肩,腦海裡已浮現數種可能,但最有可能的是:“是不是李維森欺負你了?告訴爸爸,是不是?”
他的關心讓白茗兒的眸子回覆了些許溫度,“爸,”她搖搖頭:“我沒事,您不用擔心。”
白宏成不信:“一定是李維森欺負你了,這個兔崽子,簡直就是逼人太甚!”
“真的不是,爸爸。”她再次搖頭,“我只是......只是和蕭晨見了一面......”
她想笑的,爲了不讓爸爸擔心。
可一提到那兩個字,她的心爲什麼這麼痛,淚水也情不自禁的再次滾落。
見她這樣,白宏成已明白了一切,痛聲一嘆,“茗兒,都怪爸爸,怪爸爸沒本事!”
“不是,沒有的事,爸爸。”
她趕緊抹去淚水,仍顯嘶啞的嗓音已急聲道:“我只是感懷一下過去罷了。李維森的條件很好,能嫁給他是我的福氣,多少女人羨慕嫉妒恨着呢!”
白宏成拍拍她的肩,眼裡浮現着瞭然的笑意,他知道,她是爲了寬解他才這樣說的。
“茗兒,陪爸爸走走。”
夜晚的花園,雖不時有蟲子的鳴叫,卻更顯寂靜。
或許因爲是和白宏成一起的緣故,白茗兒感受到了這寂靜裡的溫馨。
“原來這花園這麼美!”走了一段,白宏成突然感慨。
白茗兒不禁好笑,這難道不應該是她的臺詞?
說實話,雖然在家也住了一段時間,但像現在這樣的夜遊花園,的確還是第一次。
“茗兒,你一定覺得爸爸這話好笑吧,”白宏成也笑了,“但爸爸說的是實話啊!雖然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十多年,我卻沒能有一次機會,將這裡完完全全的轉一遍。”
白茗兒信了,“爸,你工作太忙了。”
白宏成點頭:“你.媽媽總是跟我說,員工還有休息日、節假日呢,你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說夢話都是生意上的事!我就回她,那沒辦法啊,勞動法裡沒說要保障老闆的休息時間啊!”
“哈哈哈!”父女倆同時笑起來。
“爸,您太辛苦了。”笑過之後,白茗兒疼惜的望住他:“您不要把自己再當年輕小夥子使,多保重自己,媽媽很擔心你的。”
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白宏成這時才深深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但如果眼前這個女兒沒有失而復得的話,白慧蓮不可能讓他有這種溫暖的體會。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
“爸爸當初創建這家公司的時候,也沒想太多,”他繼續說着:“就想着身爲一個男人,必須得做出點成績。後來娶了你.媽媽,又有了慧蓮和你,我的目標就變了,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們能過上好日子。”
“爸爸,你做到了,我們現在都很好。”
你們,你,現在真的好嗎?
白宏成停下腳步,“茗兒,你正經歷着什麼,爸爸不是不知道。如果我的公司不能讓你們生活得幸福快樂,那麼它的存在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爸爸......?”她不懂他的意思,心裡卻是一陣莫名的慌亂。
“爸爸,你不要胡思亂想,”她急聲道:“您的公司不會有任何問題,我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您......”
白宏成微笑的擺擺手,打斷她的話,“你不要擔心,爸爸有自己的打算。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爸......”白茗兒遲疑着沒動,他卻伸手來攬過她的肩,帶着她一起朝別墅走去。
跟他聊過之後的幾天裡,白茗兒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李維森那邊倒沒事,雖然當天夜裡他便打電話來對她大發脾氣,說瓜瓜把他鎖在了洗手間。他訓斥她應該好好教導瓜瓜和豆豆,如何禮貌的對待繼父!
但這之後,他又說婚禮正在籌備,讓她好好在家養着,做他的漂亮新娘。
難道是蕭晨有什麼事?
但如果是這樣,瓜瓜豆豆總是會告訴她的,但他們也沒打過電話來。
她很痛苦的忍着,才忍下了給瓜瓜或豆豆打電話的衝動。
要聯繫他們,也得等到婚禮後吧;
現在的任何一次聯繫,不過是多給蕭晨一道傷口罷了。
而今天下午,她再一次接到李維森的電話,婚禮定在下個禮拜二。
時間一旦確定,喜訊便鋪天蓋地的傳開來,本城的各大報紙、各大媒體、各種八卦迅速被這一消息給佔領了。
“這李維森還真能折騰,”韓琦丟開報紙,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那什麼李躍榮也不管管他,照他這麼個折騰法,他們李家的面子遲早折騰沒了。”
沒人理他。
蕭晨在浴室裡,至於那兩個小人兒,正坐在沙發邊嘀嘀咕咕。
“瓜瓜,給你吃巧克力。”豆豆正將一小盒巧克力往瓜瓜手裡塞:“這可是最最好吃的巧克力,上次去意大利時帶回來的,我自己都捨不得吃呢!”
瓜瓜瞥了一眼,絲毫沒掩飾自己的嫌棄:“商店裡有這麼小盒的巧克力賣?”
把盒子剝開,他甚至懷疑那一小塊能不能塞牙縫的!
豆豆汗,好吧,他承認這是買巧克力時附贈的新品。
不過,對瓜瓜這麼個不愛吃巧克力的人來說,用來嚐嚐味道不正好?
“好吧,那給你這個,怎麼樣?”他咬牙換了一盒正常大小的。
見瓜瓜還不動心,豆豆怒了,“喂,你神馬意思,我可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吔!”
他已經板着臉好幾天了,不怕板成面癱麼?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瓜瓜睨了他一眼。
“哼!”豆豆抱緊巧克力,起身跑開了。
人家可是有脾氣的!
瓜瓜眯起雙眼,這幾天他都沒理會豆豆,就是爲了逼他說出那個幫手是誰。平常豆豆可抗不了這麼久的,看來那個幫手非常不簡單!
他得試着想別的辦法才行!
這時,浴室門開了,輪椅上的蕭晨裹着浴袍出來了。
“哇,爹地好帥!”豆豆愣了。
瓜瓜和韓琦也擡頭看去,只見蕭晨與前幾天相比,有了大變化。
頭髮做了修剪、也剃了鬍子,更關鍵的是,他的眼裡有了神采!
韓琦吹了一聲口哨:“喲,見過岳父的就是不一樣啊!”
豆豆跟着傻傻一笑。
韓琦說的“岳父”就是他的外公,媽咪的爹地啦!
前天外公來過,和爹地在房間裡說了好久的話,之後,爹地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吃飯飯香,喝水水甜,眼裡都有笑容了。
他偷偷問過韓琦叔叔,是不是媽咪不嫁給李壞蛋,決定嫁給爹地了?
韓琦叔叔說:差不多!
討厭!差不多,究竟是差多少嘛!
“等豆豆長大,也和爹地一樣帥。”蕭晨對他親暱的一笑,將輪椅搖到了衣櫃邊。
“準備去哪兒?”韓琦問。
“回家見我媽。”蕭晨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答:“你不用陪我去了,叫人把我送到家門口行了,我想單獨跟她談談。”
韓琦求之不得,誰都知道蕭老太太的戰鬥力有多強啦!
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你真的沒問題?”
“我只是斷了一條腿而已,腦子還和以前一樣好用。”
韓琦哈哈一笑,好吧,已經能調侃自己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祝你好運!”
蕭晨輕挑脣角:“我也祝自己好運的!”
車子到達家門口時,蕭母已在大門邊等候多時。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說要回家來有事跟她商量,蕭母只覺十分高興。
無論他要說什麼,起碼不像之前那般自暴自棄了。
車門打開,先被放出來的是一架輪椅,接着,蕭晨撐着輪椅的扶手,探出了半個身子。
蕭母先是眸光一黯,繼而匆忙上前,想要扶他一把。
“不用,媽,”卻被他阻止,“我自己能行。”
藉着輪椅扶手和完好的那條腿,他將身子撐出車外,再一個角度恰好的轉身,他穩穩的落坐在了輪椅之中。
這樣的動作他已獨立完全過許多次,所以十分熟練。
蕭母仔細看他一眼,只見他面容乾淨、衣着整潔,整個人非常的有精神。她心裡十分高興,又暗暗驚奇他爲何有此變化。
“媽,你不認識自己兒子了?”蕭晨提醒她,是不是盯着他太久了?
“啊,哈哈,哈哈哈......”蕭母尷尬的笑了幾聲,“看我,晨兒,媽媽也是見了你高興嘛。”
她上前推過他的輪椅,一起走入了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