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略顯尷尬的笑聲過後,只見凡羣眉頭突然微微皺了起來,眼神注視着凡川,疑惑的出聲說道:“怎麼?你的……你受傷了嗎?”
聽到對方問起,凡川大方的出聲說道:“恩,是的,之前隱宗派人前來攻佔清雨閣,大戰嘛,難免會受傷的嘛!”凡川的話裡顯得很是瀟灑自在,並沒有把茅頭指向仙人齊亢,而且那樣做也的確沒有什麼必要。
可聽到凡川的話後的凡羣,倒顯得不是那麼自在,接着只聽凡羣再次出聲說道:“不對,即使是修真者間再大的戰爭,怎麼會修爲全沒有了呢?老夫剛剛爲你檢查了一下,好像有道奇異的力量在封鎖着你的身體。”
敢情這凡羣老頭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凡川本不想再提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正在猶豫間,這時宮汘突然閃身到了凡羣的身邊,對着凡川躬身施禮,隨即出聲說道:“門主,凡川兄弟的傷勢還能恢復,您老人家就別費心了,對了,我聽說我那水婪老弟也在這清雨閣呢!”
宮汘的話明顯是在牽扯凡羣的關注點,從而爲凡川擺脫窘境,不過在宮汘的話音最末,卻是說向了南雅錦聽,似乎在刻意的提醒南雅錦關於水婪一事。
果然,凡羣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不過說是吸引倒不是很確切,因爲凡川可以感受的到,宮汘和凡羣兩人之間似乎像是在打什麼算盤,因爲凡羣明顯的刻意轉移視線,使得凡川很懷疑,而且同時凡川還懷疑着這個叫凡羣的老頭,爲什麼會這麼的想跟自己說話,這讓凡川詫異,本想問出自己的疑惑,但此時大殿內這麼多人,凡川還是先放棄了這個念頭。
與此同時,被吸引注意力的還有南雅錦,南雅錦似乎已經隱隱約約的覺察到了宮汘的目的,於是也不含糊,立即下令去召見水婪。
南雅錦下令後,又接着轉身看向了凡羣等人,聲音洪亮的出聲說道:“凡羣真人,水婪前輩不能化成人形,所以我們還是去渡水那裡見他吧?”
南雅錦這一番話說的很是大放得體,一點也不顯小家子氣,因爲南雅錦也清楚,當初上一輩的閣主都是代代相傳說水婪是他人之物,很有可能與神源門有關,起初南雅錦還不相信,但在最近接觸了宮汘,以及今天見到的凡羣真人,南雅錦已經很確認了,這水婪,一定是歸屬於神源門的靈獸,至於當初水婪是如何被擒到清雨閣的,這件事南雅錦也不知道,只是如今物歸原主,南雅錦並沒有顯得太過於矯情,自然這也是一代閣主的氣度,肯定與平常人有所不同。
凡川看着這時候的南雅錦舉止優雅,言語吐露氣度非凡,不禁的在心裡默默的誇讚着這個年輕的一代女閣主。
現場的氣氛很融洽,大家都沒有顯得很生份,好像天生以來自然的熟一樣,清雨閣沒有因爲神源門的到來而顯得驚慌失措,而神源門也沒有因爲坐立於他派而顯得焦躁不安。
看着南雅錦在招呼着大家出去見水婪,這時候的凡羣臉上再次露出慈祥的笑容,隨即輕步的走近南雅錦的身邊,接着竟伸手摸了一下南雅錦的額頭,南雅錦本來還有些排斥,但想到凡羣認識自己的父親,就沒有再胡思亂想。
凡羣笑了笑,對着南雅錦溫聲說道:“雅兒啊,只怪我這位叔叔老了,不敢長途跋涉,自你父親飛昇以後,老夫本想來看看你,可奈歲月不饒人啊,還望你不要責怪於叔叔啊,前些時日,老夫聽宮汘說起你清雨閣遭到同門的隱宗來犯,老夫即刻趕來,可看此情景,還是晚了些,不過還好你們並沒有過於受到打擊,唉……”
凡羣說着話,聲音頓了頓,隨即再接着出聲說道:“說起這個隱宗,還是你父親一手創立而起的,可奈淪落到了奸人之手,實屬悲哀啊!還有啊,雅兒,說起水婪,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老夫此次前來,並沒有意思說要把水婪帶走,一切順從天意,水婪若要留,老夫定不會強行制止它,雅兒,你看可好?”
聽完凡羣的話,南雅錦愣了愣,有些驚訝,但還是立刻反應了過來,趕緊接話道:“凡羣前……叔叔,您太客氣了,您能親自前來清雨閣,已是晚輩的榮幸,至於水婪前輩一事,雅兒自問不知其情,但若叔叔要帶走水婪前輩,雅兒自然不會阻攔。”
“哈哈,長大了,長大了……”凡羣自顧的笑了起來。
南雅錦好奇的出聲問道:“叔叔說……什麼長大了?”
“哦,沒事,沒事,咱們去看看水婪吧!”凡羣又悄悄的止住了笑聲。
“好!”南雅錦爽快的回答道。
接着南雅錦帶着衆人離開了清雨閣的主殿,一行人朝着渡水的位置走去。
凡川和齊亢兩人跟在了最後面,一路上雖是默默無言,但在凡川的心裡,卻時起漣漪,因想到以前自己就是從這渡水上,坐着水婪纔來到清雨閣,當時的凡川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後來這樣的事情,本以爲能早些回到北原星球,可沒想到事情竟會耽擱了這麼久,不覺間凡川腦海裡又浮現出來了太多北原星球上的人和物,最刺眼的還是煙紫和宛靈,兩人美麗的人影,總是時刻的牽繞在凡川的心頭。
一行人稀稀疏疏的繞過了清雨閣主殿的大門,又步行過了一排排的供清雨閣修真弟子所修煉的靜室,再過了一段荒蕪卻似有生靈存在的空地,最後每個人臉上終於感受到了一陣陣夾雜着溼意的涼風,以及耳邊充斥着“唰唰”的水流聲。
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渡水,而此時的水婪,剛好就攀附在了水面之上,似乎早已在等候着衆人的到來。
當凡川見到水婪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熟悉的溫存,水婪的模樣還是老樣子,只是此時看起來顯得有些憔悴,凡川本想跑上前去和水婪打個招呼,但看到身前擁擠着這麼多人,最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和齊亢兩人老老實實的待在了衆人身後。
待所有人都已靠近了渡水之後,忽然一陣陣狂風嘶嘯而來,接着只見水浪擡起了五米之高,一陣陣水霧翻騰之後,水婪終於出聲了。
“水婪拜見門主,拜見閣主,拜見宮汘大哥!”聲音很粗厚,而且吐字還有些模模糊糊,但礙於聲響過大,每個人也都聽清楚了水婪的話裡意思,水婪先後拜見了凡羣,南雅錦,以及宮汘,看來這三人對於水婪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聽到水婪的聲音,凡羣再次拿出招牌的慈祥笑容,隨即笑道:“哈哈,水婪啊,這些年過去了,你看看宮汘,已經修成了九戰蛟龍,你怎麼還是老樣子?你可知老夫記掛你呢?”
聽到凡羣的話,水婪搖了搖龐大的尾巴,接着出聲說道:“水婪多謝門主記掛之情,水婪愚鈍,沒能修煉到化形,讓門主失望了。”
“哈哈,水婪啊水婪,老夫只是打趣一下你,你看看你,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這麼硬啊!”凡羣笑道,同時身體向後撤退了幾步,剛好襯托出了宮汘。
宮汘會意,於是立即激動的出聲道:“老弟,哥哥我這些年都被人封在了冰窟之下,沒能與你一起同甘共苦,今日再見到老弟,真是倍感欣慰啊!”
說着話的宮汘,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甚至都想控制不住的奔向水婪,但是礙於場上那麼多人在,只好按部就班的出聲表示情誼。
聽到宮汘的話,水婪同樣搖了搖尾巴,引起了水浪一陣的翻騰,接着出聲說道:“多謝大哥記掛,水婪同樣思念大哥,大哥能修到化形,水婪自然爲大哥感到高興。”
同樣簡簡單單的話語交流,卻顯得這份友情很沉重。
話說到此,宮汘突然再次激動了起來,接着抑制不住情緒的出聲說道:“那好,老弟,今天你就跟隨着門主和我,一起回到神源門吧?以後我倆一起修煉,哥哥定會助你早日修到化形!”
話音落,現場死一般的安靜,水婪這次沒有搖動尾巴掀起波浪,更沒有急着回答宮汘的話,反而是沉默了許久,直至到宮汘想再出聲催促的時候,水婪粗厚的聲音這才傳了出來,不過這一次,水婪的聲音裡顯得有些悲傷和迷惘。
“門主,大哥,在你們剛剛來到清雨閣的時候,就已有清雨閣弟子來通報我了,水婪知道你們來此的用意,可是,水婪現已沒有爭取功與名之心,只想平淡的生存在這亂世之中,還有南雅錦閣主對我也很不錯,水婪自問這些年過的很好,沒有太多動亂和爾虞我詐,這次隱宗前來進犯清雨閣,水婪沒能幫上一臂之力,已是心痛如絞,所以,門主,大哥,原諒水婪不能跟你們回去了……”
水婪說完,沉重的低下了頭顱,使得臉龐沾到了水面,等水婪再擡起頭顱的時候,臉龐上已滿是水滴,不過別人有沒有看清楚細節凡川不知道,但專注的凡川看到了在水婪臉龐接近水面的那一刻,幾滴泛黃的淚珠,從它凹陷的眼眶裡浸了出來。
“不行!你必須跟我們回去神源門!”這時,宮汘一聲尖銳的話音傳到了衆人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