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天外之音,枯天漸似乎知道了什麼,連忙收起了重刀,並且帶着欽老向後退出了數丈之遠,像是在等待着誰的光臨一般。
凡川和霄項則有些疑惑,可接下來隨着一位仙人的降臨,整個場面的氣氛凝結到了冰點。
厲喝聲還在徘徊於上空,隨着一層層的積雲的散開,一位身着破舊的青色道袍,手持拂塵的仙人,緩緩的從上空中降落在了欽老和枯天漸的身前。
然而在這位仙人的手中,還緊抓着一位受傷的女人。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除了欽老和枯天漸似乎沒人有所察覺。
凡川驚恐的看到,被那仙人緊抓在手受傷的女人,竟然是北語。
然而,更讓凡川驚恐的是,那個突然現身的仙人,竟然是徐璣,對,沒錯,就是那個凡川在修真界所認識的道人徐璣,只是如今其的外貌雖未變,但其身上卻流動着刺眼的仙氣。
可更讓凡川驚恐,甚至是震驚到不知所措的是接下來欽老和枯天漸的動作,只見兩人面對着徐璣,竟然恭敬的躬身施禮道:“拜見仙君!”
什麼?仙君?西宮仙君?這一刻凡川徹底懵了,不僅懵了,而且大腦都開始混亂了起來,任凡川如何去聯想,也不曾會想到徐璣便是仙界西宮的主人,莫非在修真界的時候,徐璣已是西宮仙君了?還是之後其修仙成功了?可是即便是後來修仙成功,但也不可能這麼快做上了西宮仙君之位,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便是第一種可能,在修真界的時候,徐璣便是西宮仙君了。
可是隨之又有一個疑惑,既然是西宮仙君,其在修真界的時候,怎麼會有真氣在身?而且當時對於凡川的接觸,還很友好,這又該如何解釋?莫非這背後是一個從一開始就註定不能停下的陰謀了?一團團迷惑壓的凡川甚至喘不過來氣。
可就在凡川胡思亂想的時候,受傷的北語因爲疼痛,輕哼了一聲。
也正是因爲這聲輕哼,凡川本來沉浸黑暗中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接着只聽凡川驚恐的喃喃自語了一句“語兒,語兒……”
隨後凡川的身體更是情不自禁的蠕動,好像是在糾結中掙扎,又像是在迷惘中尋找出路,只是很明顯的慌亂已映入衆人眼簾。
“語兒!語兒!”凡川大喊大叫着,同時終於鼓起勇氣將視線鎖定在徐璣的身上,繼續吼聲道:“放了她!徐璣道……你到底是誰?”
然而就在凡川的這聲怒吼聲剛落地,凡川身旁的宛靈卻拉了拉凡川的衣角,伸手指着徐璣,對着凡川出聲道:“凡川,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在夜月門裡把我抓走了!他還帶我去了其他奇怪的星球,後來就把我丟在這裡了!”
宛靈的語氣從一開始的緊張,慢慢的變得有些委屈了起來,而且還有一股氣憤在宛靈跳動的肢體中充斥着。
“什麼?靈兒,你確定……確定就是他抓走你的?在夜月門?”凡川無比驚恐道,這連續的驚恐已經讓凡川無法直視當下正在發生的了。
宛靈堅定的點頭道:“是他,就是他!”說着話,宛靈竟再次哭了起來,泣不成聲道:“凡川,你一定要殺了他!我恨他!”
凡川知道宛靈的心情,若不是徐璣,也許宛靈如今還是那副天真無邪,是徐璣,改變了宛靈,也深深的傷害了宛靈。
宛靈的確認也在迎合着當初長邢的推算,便是一位仙人擄走了宛靈,不謀而合。
然而當下的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起碼對於凡川而言,這一切來的太快,也太突然,太過於詭異,凡川根本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一切的心理。
宛靈的訴求,凡川自然要答應,只是當下凡川必須先將北語救回,於是凡川便強壓住情緒的浮動,安撫着宛靈道:“靈兒,你別先哭,我知道你恨他,你的要求我也答應你,只是,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你看見那個姐姐沒?她叫北語,和你一樣,是我的女人,你先讓我救她回來,行嗎?”
聽到凡川的話,宛靈哭泣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但僅僅只是一瞬間,便只見宛靈伸手擦去了臉上的淚痕,隨即又撫摸着凡川的臉頰,輕聲道:“靈兒知道了,凡川,你彆着急,先問清楚怎麼回事,別衝動,還有,那個姐姐很美,配得上你。”
詫異之下,凡川更爲感動,看來這些年的時光真的改變了宛靈,若是放在以往,宛靈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凡川自問何德何能,只是當下根本沒有時間給凡川感慨。
“既然如此,好,我先問清楚,靈兒,謝謝你。”凡川同樣撫摸着宛靈的臉頰,接着將宛靈推到了霄項三人的身後。
轉過身,凡川的視線只放在北語的身上,此時的北語似乎受了重傷,嘴角還有血跡,而且看其晃晃悠悠的身體,似乎意識也有些迷離。
凡川很心痛,便準備立即走上前去,可就在凡川剛剛跨出第一步之後,那個神秘的徐璣終於開口說話了。
“凡川兄弟,你的女人,還給你。”徐璣用着以往的口氣說着話,便將北語一把扔了過來。
凡川連忙飛身躍起,在半空中將北語攬入到了自己的懷中。
緩慢落地,凡川連忙去摸着北語的臉頰,入手竟有些冰冷,凡川心疼不已,便一把將北語的小腦袋抱緊在了自己的胸口之處,想要用自己胸口的溫度溫暖北語冰冷的臉頰。
“語兒,語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凡川壓制着心痛和憤怒,試着輕聲道。
“唔……凡……凡川。”北語似乎知道了是凡川,但說話卻是極其艱難,只是說出了凡川的名字,卻引起嘴角再次溢出一絲鮮血。
“別,別說話了,語兒,是我,我是凡川,你現在安全了,有我在,我在呢。”凡川着急的出聲道,同時用墊着北語脖頸的右手輕輕的拍着北語的後背,以爲安撫。
此刻的凡川根本沒有流淚的機會,這一切幾乎就像是一塊等天的巨石一般,正強硬的壓在凡川的心頭,僅僅只是觸動一下,都會傷筋動骨,粉身碎骨,令凡川很是難堪,不知所措。
被凡川安撫之後的北語,便不再出聲了,只是其的嘴角還會微微觸動,也許是想要說話,也許是因爲身體的疼痛牽扯。凡川深呼吸了一口氣,伸出手,輕輕的擦拭掉了北語嘴角的血跡,接着便一把將北語抱起,轉身走向了霄項等人。
這時宛靈和蟄伊也迎了過來,凡川則是面無表情的將北語放到了蟄伊的懷中,同時對着蟄伊和宛靈輕聲道:“照顧好語兒。”
接着,凡川欲轉身,卻被閃身而動的霄項給拉住了,凡川不解,愣愣的看着霄項。
霄項則是同樣一副驚恐的樣子,慌忙的出聲道:“仙尊,今天這是怎麼了?這裡到底會發生什麼大事?怎麼連西宮的仙君也來了!”
看來徐璣便的確是西宮的仙君了。
凡川更不解,而且是這一刻才知道徐璣是西宮仙君,霄項的話對於凡川而言,沒有任何觸動,於是只見凡川強裝微笑的拍了拍霄項的肩膀,出聲道:“霄項兄弟,你別問了,你和桃紅兄弟你們負責照顧好她們就好了,我來應付。”
“可是仙尊你……”
“好了,霄項,別說了,實不相瞞,這個西宮仙君,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只是那時候,他的身份只是個修道的修真者……”凡川打斷了霄項的話。
然而霄項卻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驚呼道:“這……這怎麼可能?”
凡川假裝笑了笑道:“怎麼不可能?今日的經歷,呵呵,對我而言,已經是很多不可能了,不差這一個了,我想,這其中該是有什麼因果循環,待我去問個清楚。”
霄項終於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仙尊,你可要小心點,珠璣的修爲境界可是淨仙之境。”
“你說什麼?珠璣?誰?”凡川微微皺了皺眉。
霄項則是愣着道:“西宮仙君呀!噢,他的名諱叫珠璣。”
“呵呵……”凡川冷笑了一聲,這聲冷笑也許是在笑徐璣隱姓埋名,也許是在笑自己當初過於天真,總之,這聲冷笑對於凡川而言,恰當時機。
凡川已經不會感覺到驚訝了,知道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你們就在這裡,隨機應變,但是,謹記,切不可加入爭鬥,這是九天和仙令的旨意。”
說完話,凡川便不再理會霄項,轉過身,徑直的走向了徐璣(珠璣)。
不知不覺間,凡川也說不上是爲什麼,此刻的心情竟然在瞬間輕鬆了許多,好像諸多疑問已經不再顯得那麼重要,而那些擔憂和驚恐也顯得有些多餘了。但終究,只有凡川自己的內心知道,這一切,凡川還未能全然接受。
在走到了距離徐璣有幾十步的距離之時,凡川停下了腳步,望着徐璣,出聲道:“徐璣道長?噢不,該是珠璣仙君,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