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前輩,別來無恙啊。”凡川面無表情的出聲道。
“你……你們!”孤景然哆嗦着,一時竟說不出來話,但其眼神間的惶恐卻是溢於言表。
沒等凡川再出聲,言慕岸卻突然閃身向前,一把掐住了孤景然的脖頸,異常憤怒的大喊道:“你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什麼!”
然而孤景然只顧着掙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凡川最不想見到的,便是眼下這副畫面,看到自己的師尊如此心痛,凡川何嘗不爲心痛,只是爲了偌大的仙界東宮安危,凡川也只能如此。
隨即凡川便閃身上前,拉住了言慕岸,同時命令霄項看管住言慕岸,不讓其衝動。
凡川沒有理會孤景然,而是先行看向言慕岸,緩緩的出聲道:“師尊,我就是怕你太傷心,纔沒有提前告知你,如今……”
“凡川,你別攔老夫,讓老夫殺了這個叛徒!”言慕岸卻一改常態,嘶吼道。
凡川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師尊,請你冷靜一下,我們先搞清楚狀況,再由您處置,行嗎?”
霄項也在旁附聲道:“是啊,言老,您等少君先問個清楚,再處置這叛徒不遲呀!”
一番囉嗦之後,言慕岸的情緒終於緩和了些許,但還是時不時的想要逃脫霄項的看管,從而衝上前去痛揍孤景然。
凡川很是無奈,更多的是憋屈,然而此時的孤景然,卻早沒了往日的安靜和慈祥,過多的皆是惶恐和不知所措,較以往的深沉來相比,此刻的孤景然是那樣的滑稽。
凡川看着驚慌失措的孤景然,緩緩的出聲道:“孤前輩,你也看到了,你的背叛,讓我師尊多麼的痛心,你要知道,你如今背叛的並不只是一個仙界東宮,還有修真界的孤真派!”
然而孤景然在錯亂之中,突然定住了身,木訥的盯着凡川回聲道:“沒有……老朽沒有,老朽沒有背叛孤真派!”
然而沒等凡川回話,言慕岸的怒喝聲卻傳來:“還敢說沒有!無恥!”
孤景然突然閃身而動,但並不是逃跑,反而是立在了言慕岸的身前,一直不停的搖頭,同時口中呢喃道:“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背叛孤真派!沒有……”
言慕岸看到孤景然的樣子,忍不住想要出手攻擊,但卻被霄項給牢牢的抓住了。
凡川見狀,連忙將孤景然拉開,同時與言慕岸隔開一段距離,接着便緊握住了孤景然的雙肩,大吼道:“孤景然!”
凡川的這一聲吼叫,似乎將迷亂的孤景然給拉回到了清醒,只見孤景然突然再次身體怔住,木訥的點着頭,卻沒有出聲。
凡川連忙出聲道:“孤前輩,我只想知道,你爲何要選擇西宮?”
孤景然緩緩擡了擡頭,情緒似乎恢復平靜了一些,只聽其接着出聲道:“少君?凡川少俠?”
“恩,我是凡川。”凡川頓了頓,接着出聲道:“孤前輩,你能說一下,你爲何要選擇爲西宮做事嗎?”
孤景然似乎恍然間想通了許多,面對當下的緊張局勢,彷彿將自身置之度外了,只聽其回聲道:“老朽沒有背叛孤真派,老朽只是一時衝昏了頭腦,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
“你放屁!當年若不是老夫提拔你,你怎麼能做到孤真派的掌派?現在好了,修成仙人,卻敢如此忤逆!”言慕岸的怒喝聲再次傳來。
此刻的言慕岸和平時完全兩樣,沒了儒雅和風度,反倒像是一個被氣瘋了的無助老頭一般,凡川理解言慕岸,更是看在眼裡,疼在心中。
但爲了緩和氣氛,凡川依舊好聲好氣的勸慰言慕岸,同時讓霄項繼續看管住言慕岸,接着凡川便再次對立孤景然。
“孤前輩,你繼續說,你說你一時被衝昏了頭腦?所是爲何?”凡川冷靜的出聲道。
孤景然點了點頭道:“老朽很是悔恨,老朽沒有退路了,沒有退路了……”
凡川假裝笑了笑道:“孤前輩,我知道你沒退路了,也悔恨當初,但是,我只想知道,你當初是因何而衝動做下的決定呢?”
孤景然盯着凡川仔細的看了一眼,接連嘆息了幾聲,緩緩的出聲道:“老朽自認時運不錯,從孤真派飛昇成仙,更是以百年之計修到浮仙之境,老朽很慶幸,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老朽被傷符給蠱惑住了,面對極大的誘惑,失了智,失了智……”孤景然似乎越發的悔恨,其佈滿血絲的雙眼中,夾雜着難以捉摸的愧疚。
凡川此刻雖然內心有了一絲觸動,但是毫無同情之心,然而凡川儘量剋制着自己不去想以往的孤景然,即使當初孤景然所贈的龍尺還救過自己一命,但無論如何,當下的孤景然,不是凡川所希望看到的。
“孤前輩,你慢慢說,究竟是什麼誘惑?”凡川冷靜道。
凡川堅持的好聲好氣,似乎終於感染到了孤景然,只見孤景然像是回憶起了痛苦的往事一般,萎靡的出聲道:“傷符說神器降世,西宮將擁有神器,從而修煉進度可飛速而進……”
“什麼?神器?什麼神器?”凡川驚呼道。
孤景然然而並沒有顧忌凡川的驚呼,而是依舊自顧自的說道:“神器降世,徵兆西宮一統仙界,傷符說,以後整個仙界都是西宮的,還說,凡別仙君大人不久便會仙逝,結果凡別仙君大人真的就……”
聽到孤景然的話,凡川徹底的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看來自己父君之死,可早算是在珠璣的陰謀之中,珠璣認定了父君會替自己而死,於是便編造出謠言指控東宮走向衰落,從而套住孤景然的心。
只是對於神器降世一說,凡川還不瞭解,不過凡川倒是想起來了自己和北語在一起之時,曾在魔界見過一把神器,照月神弓,但當時對於神器毫無概念而言,更何況魔界之內出現神器,凡川完全沒有深思過,只是那神器救過自己一命罷了。
但眼下聽到孤景然這麼說,而且又想到魔界聯合獸族的圖謀,凡川便覺得這其間之事,定然沒有那麼簡單。
“孤前輩,讓我來告訴你,關於我父君仙逝,那是珠璣一手佈下的詭計,你當時不是在場嗎?難道還看不透嗎?至於什麼一統仙界,更是天方夜譚!”凡川耐心的勸說道。
孤景然似乎真的後悔了,只見其的眼圈深凹,痛苦不已。
凡川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出聲道:“孤前輩,至於什麼神器降世之說,你也肯相信?你親眼見過那什麼神器了嗎?我們可是仙人,神器到底是什麼,你我能說得清楚嗎?”
“不能……不能……”孤景然喃喃自語道。
凡川嘆了一口氣,繼而出聲道:“孤前輩,好,我但且相信你是因爲傷符的蠱惑,說說吧,你都爲西宮做過什麼?”
孤景然不再遮掩,緩緩回聲道:“時刻回報東宮狀況,以及仙人修煉情況。”
“然後將蒐集到的有用的消息告知傷符,再通過傷符傳達,是嗎?”凡川突然冷聲道。
“是的……”孤景然低下了頭。
凡川突然又笑了笑道:“那你傳達過什麼消息呢?”
孤景然低着頭回聲道:“傳達過關於你的消息,時刻說明你的狀況,包括你如何掌控東宮,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上次齊亢他們的偷襲,西宮也事先知……知道了。”
“什麼?”凡川錯愕道:“怪不得西宮只派出來四位仙人,呵呵……”
孤景然低着頭,不再說話。
凡川見狀,也已不想再說什麼,而是轉過身,走向了言慕岸和霄項,接着對着霄項出聲道:“霄項兄,放開師尊吧。”
“好。”
沒了霄項的看管,言慕岸便如一頭出籠的猛獸一般,一個閃身便來到了孤景然的身前,完全不聽孤景然的訴求,直接一掌便將孤景然給擊飛了出去。
凡川看在眼裡,然而卻紋絲不動。
言慕岸一擊之後,並未停歇,反倒是追上還未砸落在地的孤景然,再次一掌,便將孤景然向上擊飛,而孤景然的身體則如同一根稻草一般,在慣力的指引下,狠狠的撞擊在了地牢的頂壁上。
“咚……”
一聲震響傳來,頂壁上落下了許多碎石和灰塵,而隨着碎石和灰塵落下的,還有孤景然佝僂的身軀。
言慕岸似乎還未解氣,完全不給孤景然站起來的機會,一腳便踏在了孤景然的胸口上,居高臨下的怒喝道:“你告訴老夫!你的良心呢?”
孤景然似乎毫無反抗之意,只見其嘴角流着鮮血,仙氣正四處潰散,咳嗽着回聲道:“掌派,您殺了我吧,老朽不想活了……”
“殺了你?呵呵,不費吹灰之力,但是老夫不會讓你走的這麼從容,不僅是爲了東宮,更是爲了孤真派!”言慕岸氣急敗壞道。
然而當言慕岸這番話出口之後,本來毫無抵抗之意的孤景然,卻突然猛烈的掙扎了起來,同時嘶吼道:“我沒有背叛孤真派!沒有!”
“別狡辯了!你不配再提孤真派!”言慕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凡川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言慕岸這副樣子,有些震驚,不過更多的還是心疼,且當下這副畫面,凡川曾想過多次,甚至想過比眼下還慘烈,只是凡川卻未曾做下心理準備,當這一刻終於來臨之時,凡川便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師尊,回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