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瘋在他耳旁安慰道。一羣人過來小心翼翼的把他擡了下去,張彤不情願的閉上了雙眼,他傷的太重了。
“白昀飛獲勝!”裁判宣佈了比賽結果,白雲京從正中央走了下來,路過梵瘋身邊時低聲道:“若你們派系都是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再來參加這樣的比賽了。”聲音雖不高,但張瑜泗衆多的弟子幾乎都聽到了,就連前排的極爲長老也將此話聽在耳中,白昀飛的師傅白鐵心自然十分高興,這個徒弟真是在衆多長老面前給他掙足了臉面,什麼夜行旗,什麼候選人,只有實力纔是唯一的王道,白昀飛憑藉着這無比強大的實力,絕對可以成爲幽魂族的族長。
除了白鐵心之外,其餘的長老們面色都有些難看,白昀飛的強悍,無疑宣判了他們派下弟子的死刑。張瑜泗更是面色鐵青,白昀飛不僅打敗了自己的弟子,還出言挑釁,他身爲長輩,也不好發作。
“昀飛,不可口出狂言,快下去準備下一輪比賽吧。”那白鐵心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着衆人拜手道:“對不起了瑜泗兄,我這徒兒有些驕傲自大,我回去自然會訓斥他,讓你見怪了。”話雖這麼說,可這白鐵心臉上卻流露着喜悅之情,他心裡想道:“我呸,張瑜泗,你以爲你隱居了這麼久,我就不知道你的實力了麼,你門下的弟子,沒一個能拿的出手的!”心中雖這麼想,但他當然不能說出來,而是重新坐回了座位,愉悅的看着接下來的比賽。
鎮魂城很大,大的一眼望不到邊際,如果算上週邊的那些荒無人煙的地區,鎮魂真足足有上百公里,但現在城中卻很難見到一個閒着的人,他們全都圍攏在鎮魂真西北角的一處校場內,這裡正舉行着幽魂族三年一次的盛會。幾乎是全部幽魂族的族人都來到這裡觀看這場比賽,他們生性好鬥,而且狠、毒、出手更加利索,毫不留情,這就是幽魂族人給人的印象,這族中的比賽依然是這樣,雖然不允許死人,但既然是打鬥,就難免會發生一些重傷、甚至瀕臨死亡的情況出現。有的人甚至被打的奄奄一息,只差一口氣就會被殺死;還有的人全身筋骨盡斷,身體幾處大穴被徹底擊穿,他們日後連修煉的機會都沒有了。
張瑜泗門下的幾個人又依此進行了戰鬥,結果又有幾人被淘汰掉了,讓人驚喜的是,張亞楠竟然戰勝了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而晉級,確實讓人沒有想到。
第一天的比賽結束了,整整淘汰了一半的人數,剩下的一半人,將在第二日重新捉對廝殺。
連續三天時間過去了,梵瘋全都輕鬆晉級,而且他全都是一招擊斃對手,利索而乾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讓人歎爲觀止。現在衆人才知道,這個像是來打醬油的男子,其實擁有着極強的實力。就連張瑜泗在看梵瘋戰鬥時都不住的點頭,而張亞楠也連續過關。
到了第五日,已經剩下了八個人,這八個人中,張瑜泗門下竟然佔據了兩席,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連白鐵心也陰陽怪氣道:“瑜泗兄果然深藏不漏啊,門派裡竟還藏着這麼一個人。”說着他又陰陰的笑了兩聲,他說的,當然是指梵瘋。梵瘋以一匹黑馬的身份殺了出來,倒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這八個人,將分爲四組開始戰鬥。當裁判公佈他們所要迎戰的對手時,衆人全都一陣驚呼。
幽魂族中的王氏一派,是幽魂族中比較強大的一支派系,和白氏一派一樣,王氏一派中也有一位驚採絕豔之輩,此人名爲王雷正,乃是王氏一派弟子中最爲強悍的存在,此人精於用毒,但卻和大多數人想象中的用毒之人不一樣,這人向來都不搞那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之事,而是正大光明的用毒,他的毒甚至讓幽魂族中的人聞風喪膽,誰也不知道他所使用的毒毒性有多強,因爲知道的人,大概也都已經死了。
衆人之所以驚呼,是因爲這王雷正下一輪的對手,正是梵瘋。
一個驚豔絕倫的種子選手,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兩者相遇,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呢。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想要看這一場什麼樣的戰鬥。但同時,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場比賽雖然值得期待,但絕不會太精彩,因爲那梵瘋雖然能夠一路走到現在,遇到的都不是太強之人,而王雷正則接連擊敗兩個派系中的最強者,可以說風頭正盛,可與白昀飛爭鋒。潛意識中他們已經認定,梵瘋的黑馬生涯要被終結了。
比賽正在進行,梵瘋是第四組出場,也是最後一組,他就站在人羣中,看着場地中央的戰鬥,直到傍晚十分,前三場戰鬥才分出了勝負。
張亞楠終究還是實力不濟,敗給了對方,但還好那人年紀她是女子,並沒有下重手,只是將她擊出了場地。而白昀飛更是輕鬆獲勝,同樣是一招勝敵,輕鬆無比,一襲白衣飛舞,其上佈滿血色之光。另外的一人梵瘋則不甚瞭解,但實力同樣不弱,和對方大戰將近一百回合之後,一槍將對方刺落。
現在已然到了黃昏,夕陽如血,梵瘋對面站着王雷正,兩個人知道,這場戰鬥絕不會向外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你知道我擅長使用什麼?”王雷正聲音如洪鐘響徹在西風中。
梵瘋同樣一身白衣飄動,黑色長髮如匹練垂下,他道:“毒,你擅長用毒。”
王雷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既然知道我用毒,你就不該和我戰鬥的,要知道用毒之人,是最難纏的,他們總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下一些毒,然後制你於死地。”
梵瘋也笑道:“但我卻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王雷正道:“從哪裡看出來的?”
梵瘋道:“你若真是那卑鄙的下毒之人,剛纔西風吹過,你就應該在空氣中灑一些毒,那樣我就會在無形中中了你的毒,這樣一來,事情豈不是就簡單多了?”
那王雷正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似要震破長空一般。他手中出現一把長劍。
“我自小在嵩陽山磨練,這把劍叫做嵩陽流,名字雖然奇怪,但威力卻不小,用它將你打敗,你也應該滿足了。”這王雷正說起話來豪氣萬千,一看便知是那種從小便被譽爲天才的人物,從骨子裡流露出的高傲和自信。
梵瘋手中也出現一把長戟,他同樣道:“這把長戟,叫做囚天戟,不僅囚天,人若阻我,更囚人。”
話音落後,兩人都不再說話,王雷中手持嵩陽流,劍身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毒氣,這毒氣只纏繞在劍身外一寸,像一條小龍盤踞在上面。
嵩陽流一端拖在地面,王雷正朝梵瘋奔來,劍尖所過之處,地面被侵蝕出一條駭人的裂縫。瞬間,他就到了梵瘋身前,“砰”的一聲,嵩陽流和囚天戟碰撞在一起,梵瘋雙腳一震,撤出力量,一連後退三步,而此時王雷正已經飛起在天空中,身體瞬間如同旋風般旋轉,手中握着的嵩陽流隨着他的身體一同旋轉,從這劍光中衍生出無數劍光,每一寸劍光都朝着梵瘋身上的大穴點去。
他不僅用毒一流,劍術更是卓絕!
一寸寸劍光就如同一條條毒蛇,朝梵瘋身體的各處大穴點去,梵瘋仰下身子,當仍然逃不出這些劍光,無數劍光籠罩在他身體周邊,將他的退路盡數封死!
梵瘋索性兩腿一伸,直接躺在地上,隨後腳後跟猛地用力,整個身體如同泥鰍,直接滑了出去。
王雷正劍尖刺在地面,猛地用力一彈,整個倒轉的身體翻轉過來,與此同時,他的劍再次朝梵瘋刺去,劍還未到,劍芒已將西風震碎!
“轟!”的一聲巨響,片片飛落的樹葉從空中緩緩落下,這些樹葉全都被剌開了一道一寸長的口子,開口處銳利無比,還有毒氣在嘶嘶的侵蝕着葉面。
梵瘋和王雷正背對背的站着,兩人此刻相聚十丈,梵瘋手持囚天戟的手已然被震裂,虎口不斷的流淌出鮮血。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方纔還異常激烈的戰鬥現在已經停止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但他們兩個都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王雷正贏了!”有人看到梵瘋手臂上正一滴滴的淌下鮮血。
此刻那王氏一族中的人更是歡欣鼓舞,他們就知道這黑馬絕對攔不住王雷正,王雷正進入到最後的決賽,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忽然,王雷正手中的劍垂了下來。
他低聲道:“我敗了。”
這三個字如同一陣驚雷,轟的所有人都耳膜震顫。
他竟親口承認自己敗了!
王雷正轉過身體,梵瘋也轉了過來。
“你有三次能夠擊敗我的機會,爲什麼不動手?”王雷正聲音冷的如同一塊含鐵。
梵瘋笑道:“那樣的話,戰鬥豈不是很沒意思,你沒有借風用毒來暗算我,我放過你三處漏洞,也算扯平了。”
王雷正大笑一聲,隨即又道:“但我還是敗了。”
“你自知劍中的漏洞,所以用劍時反而處處刻意想要隱藏這三處漏洞,但越是隱藏的東西,就越容易露出異常,越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你的左手在不自覺間總是有些僵硬,那是想要強行彌補劍法中的漏洞,使得你的身體失去了協調性。”梵瘋說道。
王雷中眼中驚異的光芒更盛,他自知梵瘋說的一點也不差。
隨即又道:“我敗了!”只不過他這一聲,是向衆人說的,隨即,王雷正在衆多人的目光中,離開了場地,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沮喪的表情。
用劍之人,若是被一個同樣懂得劍法之人看穿了招數,本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但王雷正卻不同,他得到的,是激勵自己繼續修行下去的動力!
“等到我劍法完善的那一天,我會再來找你。”說罷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羣中。
“梵瘋贏!”裁判的聲音響起,人羣中頓時嘈雜起來。
賽前,誰都沒有想到梵瘋這匹黑馬的成色竟然會如此之正,一路過關斬將,甚至連白昀飛最大的對手,王雷正都敗在了他的手下,這簡直難以想象。
“我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