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看見旁邊的廂房站着一個小和尚,梵瘋等人閃身從人羣中出來,到了這小和尚的近旁。
“阿彌陀佛,施主可是有什麼事?”那小和尚雙手合十,唸了聲法號,打量着梵瘋等人,他們穿的衣服,還是青州的樣式,當然和這須彌山的服飾有所不同,所以小和尚多打量了兩眼,以爲這時異地前來拜佛朝的信徒。
梵瘋雙手也做的合十狀:“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做白垣子的高僧?”
小和尚一愣,哪裡會想到眼前的這幾個人竟然是來寺中找人的,隨即道:“有的,白垣子師叔是寺中的幾位住持之一。”
“哦?那可否讓我們一見?”
“這個……”小和尚有些猶豫,“白垣子師叔終日裡繁忙,現在也不知在寺中何處,我一時也無法找到他。”
梵瘋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人家這麼一個堂堂西行寺,其中的高僧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隨後,幾人到寺中又遊走了一圈,卻沒有見到其它的和尚,只有幾個在外引導人羣的弟子守在寺門處。
“西行寺這麼大,在其中找人實在也不簡單。”梵瘋嘆了口氣,這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很容易就可以做成的。
西行寺外有一些專門提供來往寺中敬拜的旅人居住的旅店,許多來西行寺中朝拜的人都住在這裡,梵瘋幾個人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天剛剛擦黑,幾個人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中睡覺去了。梵瘋正坐在房間內調養體內的靈氣,突然聽見有人疊指彈門。
“啪啪啪。”似乎有人在輕聲用手指敲着自己房間的門。
梵瘋從牀上下來,以爲是胖子等人找自己有事情商量,就直接打開了門。
這一開門不要緊,眼前的人,可是驚呆了梵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梵瘋有過幾面之緣的西行寺僧人——幽幽子。
這幽幽子站在那裡,一襲黑袍,氣息內斂而穩重,散發不出一絲一毫,但卻讓人有種如臨深淵的感覺,梵瘋第一感覺便是此人武功又精深了許多。
“你……”梵瘋還沒反應過來,卻是這幽幽子率先說話了。
“梵瘋施主,可否進你房間一談?”
梵瘋一閃身,示意他進來。
“你找我所謂何事,我們交情好像不深吧?”梵瘋盯着這幽幽子直看,深夜來訪,實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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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子坐在梵瘋側面,一襲黑袍裹身,與梵瘋先前見到的並無差別,只是周身的氣息更爲內斂,如汪洋大海一般,再看幽幽子的眼睛,眼眸之中似乎有宇宙萬物在不斷的繁衍生息,旋轉演化,讓人看一眼便爲之震動。
“今天你們剛來到寺中,我便看到了施主,只是施主沒有發現我罷了。”幽幽子開口道。
“那你究竟所謂何事?”梵瘋又問。
“沒什麼,只是想要知道你們來西行寺來的目的是?”
“我受人所託,來此找一個名叫白垣子的僧人。”梵瘋直接實話實說,他知道隱瞞也沒有什麼用,反而照實講了,或許這幽幽子還能提供一些幫助。
“白垣子……”幽幽子聽到這個名字以後,面色有些沉重。
“怎麼了,難道西行寺中沒有這麼一個人?”梵瘋又問。
“有是有,此人是我西行寺中一位住持,只是前些天……”
梵瘋看到幽幽子似乎有難言之隱,便也沒有追問,只是坐在那裡,等着這幽幽子自己把話說完。
“前些日子白垣子師叔被人刺殺,如今性命危在旦夕。”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直接在梵瘋腦海中炸開。
受到刺殺?危在旦夕?一系列的問題在他腦海中炸開,這白垣子不是秋一楓的生死之交麼,武功應該高深莫測纔對,怎麼會受到刺殺而且危在旦夕呢,假如白垣子真的死了,那自己不是就完不成秋一楓君主託付的事情了麼。
想到此處,梵瘋只覺得腦袋都大了,幽幽子突然開口這麼說,自己一時反應不過來。
“受到刺殺……怎麼可能?”梵瘋帶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盯着幽幽子。
“的確是這樣的。”,幽幽子繼續說道:“這件事情只有寺中的高層以及少數的精英弟子才知道,這件事由於涉及到的事情太多,所以被西行寺高層嚴格保密起來,幾乎沒有人知道。”
“行刺白垣子的是什麼人?”
“是巫族中的人,此人咱們在北漠中見過,那精裝大漢手持白蓮花座,在背後對白垣子師叔進行偷襲,白垣子師叔當時正是練功緊要關頭,被此人一擊之下直接重傷,還好及時護住了心脈,才得以存活下來。”說着幽幽子眼中黯淡下來。突然,他猛地一擡頭,望着梵瘋說:“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我,我可不是那大漢的同夥。”
“對,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前來,想要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腰間的白蓮花座!”
說着幽幽子向梵瘋腰間一指,“就是這白蓮花座,那人持黑蓮花座擊傷了白垣子師叔,如今看來,也只有你的白蓮花座能夠救他了!”
“這……”梵瘋有些猶豫,自己有白蓮花座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可是並沒有人知道自己的這件寶貝和巫族的金蓮花座有聯繫。可自己如果真的救治那白垣子,一旦被人知道了自己擁有這樣的寶物,那定然會引起別人的覬覦,到時候可就麻煩多多了。”
幽幽子彷彿看出了梵瘋心中所想,道:“你不必多心,只要你能救了白垣子師叔,我西行寺上下定會將你當成恩人,就算你是天下間最大的魔頭,在我西行寺,也定會保你平安無恙。”
“西行寺竟然有這樣的氣魄,不愧是天下四大名寺,只要是自己認爲對的事情,就沒有人可以阻攔,若有人敢阻攔,直接便是一個字,殺。到了這裡,就算佛祖,也阻止不了西行寺殺人。”梵瘋心中暗道,實在被西行寺的實力所震撼。
“那好,我就去試一試,若是不管用,你可不要怪我。”
“那自然,只要施主你盡心盡力。”
“這是定然,我之所以來到這裡,也是因爲有一些事情要找白垣子高僧。”
幽幽子眼中重新閃爍出光芒,他平靜道:“那好,你就在這裡休整一夜,明日清晨,我接你回西行寺。”
第二日清晨,幽幽子果然來了,帶着梵瘋等人一同進入到西行寺中,這西行寺佔地面積之大,仿若一個國家王城一般,進入其中的人們如海水一半,但對西行寺來說簡直微不足道,繞過無數殿房,幾個人終於來到一座偏殿前。
幽幽子一指,道:“這就是白垣子師叔如今所處的地方,十分清靜。”說着帶着梵瘋幾個人走了進去,門邊的小和尚見是幽幽子,也不敢阻攔,任由梵瘋等人進入房間之中。
梵瘋一進來,便立即嗅到一股檀香,這是最好的檀香,曾經在驚雲寺梵瘋見方丈屋中便燒過幾天,不過已驚雲寺的財力,也只是幾天而已。而在西行寺,這種檀香幾乎每間屋子裡都有,而且日夜不停的燃燒。
遠處一張牀上,一個瘦弱的老人躺在上面,身着黑色僧袍,面容平靜,只是嘴角隱約帶着一些血跡。老人的旁邊坐着四位僧人,這四位僧人正將手放在老者身體之上,似乎是在向其中注入着內力,以續老者的生機。
“沒想到那黑蓮花座竟然這般厲害,其中的黑色毒物已經在白垣子師兄體內將近兩日了,憑我四人的功力,仍是驅散不去。”一名老僧滿頭的大汗,可見不停的向白垣子體內輸送靈氣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情。
“方纔方丈師兄來了,對此也沒有辦法,難道白垣子師兄的傷情治不好了麼?”另一個老僧道。
“師叔,我回來了。”幽幽子來到近前。
“恩,你回來了,你不是說要去尋找解救的辦法麼,找到了麼?”
幽幽子一點頭,神色鄭重。這四個老僧猛地一驚,只聽幽幽子說要出去找能夠醫治白垣子傷情的人,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來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總比沒有希望強。”
“人在這裡。”幽幽子一指身後的梵瘋,梵瘋向四位老僧行了個禮,然後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四個人面面相覷,他們原以爲幽幽子要找到什麼得到的高人,沒想到最後帶來一個毛頭小子,這巨大的反差,顯然讓四個人有些尷尬。
“啊,你能醫治我師兄的傷?”
“幽幽子,你有把握麼,別白白耽誤了時間。”
這幾個僧人顯然是對梵瘋極不信任,一來梵瘋不是寺中人,二來梵瘋年歲尚淺,面容青澀,長得人畜無欺,尤其是與這幾位老僧站在一起,一相比較差距太大,所以一眼看來就如同鄰家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一般。
“哼,還不相信梵瘋哥哥,你們看着吧。”武若靈在一旁顯然對他們對待梵瘋的態度很不滿。
梵瘋一把拉住她,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這裡都是得到的高僧,不可無禮,再者言之,人家懷疑也是正常的。
“我不敢保證我可以救治,但還是試試吧。”
說着梵瘋不顧衆人懷疑的目光,來到白垣子近前。只見白垣子躺在牀上,口中有進氣沒出氣,兩隻眼睛緊緊的閉住,彷彿還在睡眠中,坐着一場噩夢一般。而更離奇的是,在白垣子的胸膛之上,一團黑色的煙霧盤旋在其中,將他的上身半個身體都變成了黑墨色,如同中毒一般。
梵瘋明白了,方纔自己進來時,這幾個老者就是在聯手驅除白垣子體內的黑色毒物。
“我師兄中了那賊人一擊,那賊人使出的法寶直接將一團黑色毒物打入師兄體內,我們聯合寺中衆多高手,都無法將這東西驅除,眼下如果不將這東西除去,白垣子師兄醒來無望。”一名高僧略帶傷感道。他們這幾天裡已經想盡了各種辦法,請了各種的高手前來驅除白垣子體內的黑色煙霧,可都無濟於事,每當靈氣進入白垣子體內時,都被那黑色煙霧無情的吞噬,而那黑色煙霧好像永遠吃不飽一般,不單單吞噬外來的靈氣,還在不斷蠶食白垣子體內的力量,一旦將白垣子的力量全部吞噬完畢,那麼白垣子是必死無疑。
梵瘋皺了皺眉,拿下腰間的白蓮花座。就這一個動作,嚇壞了在場的幾位高僧。
“你……你這東西,怎麼和那賊人的一模一樣,難道……”
“你是巫族的人!”另一名老僧叫道。
幽幽子連忙擺手道:“我這位朋友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件寶貝,與巫族並無關聯,否則,他又怎肯來醫治白垣子師叔。”
幽幽子雖然不知道梵瘋的白蓮花座是怎麼來的,還編了這麼一個藉口,但仍是讓梵瘋心中一驚,他說梵瘋是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這件寶物,竟然說的*不離十,這就讓梵瘋對此人更加刮目相看了。
“小施主,你有緣得到這樣的寶貝,真是你天大的福分!”另外一名老僧激動道,說着眼中還帶着些羨慕的神色。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大運氣,這些人不用花費太多的功夫,身邊的好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到來。有的人天生黴運,自己就算再努力,倒黴的事情還是一件接着一件找上門來,這就和一個人出生的運數有關,是上天決定,而不是人能夠私自改變的。
梵瘋剛剛將白蓮花座拿出,裡面的小可愛似乎是知道梵瘋要使用白蓮花座一般,直接跳了出來。一躍直接落在了梵瘋的肩頭,睜着圓圓的眼睛朝四周望着。看見幾個陌生的老僧,還不滿的嘟嘟嘴。
“這是洪荒巨獸!”其中有一個眼疾的老僧,直接就將小可愛認了出來。
“什麼!洪荒巨獸,傳說中這種動物不是早就已經消失了麼?”
幾個老僧來到梵瘋近前,左轉右轉,上下觀瞧,恨不得將小可愛拿在手裡研究,小可愛自然受不了這麼多人圍着自己看,嘴裡發出不滿的嘶吼聲,舉起自己圓滾滾的拳頭,胡亂的揮起來,想要趕走這幾個老和尚。
“沒錯,就是洪荒巨獸的幼獸,應該是雲獸中的冰雲獸。”一人道。
“哎呀,年輕人,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具有氣運,看來老衲真是小瞧你了。”
幽幽子站在一旁,眼中也是閃爍着驚訝的目光,他也想不到,梵瘋竟然能夠擁有如此的機遇。
“想我西行寺這麼多年來,才擁有一頭洪荒巨獸來看守門派,沒想到小施主你竟然自己就餵養着這麼一隻。”
梵瘋聽說過,西行寺中有一頭“龍”看守者寺廟,但並不知道那就是洪荒巨獸,而且聽聞這隻看守的“龍”是成年的,自然要比自己的小冰龍手強大太多了,聽到此處心中也是猛地一驚,心想西行寺果然家大業大,竟然養一頭洪荒巨獸來看家護院。
“讓我再看看這小東西……”幾個老僧圍了上來。
“喂,你們還讓我救人麼……”梵瘋一臉的黑線,無奈的看着幾個老和尚。
“哦,對對對,救人要緊。”幾個老僧趕忙讓出一條路,騰出地方讓梵瘋過去。
梵瘋繞着白垣子走了幾圈,發覺他胸中的黑色煙霧與自己白蓮花座中的寒冰之氣,倒是有幾分相像,不過並沒有寒冰之氣那種刺骨的寒意,而是多了幾分詭異。
“當時在北漠古墓的時候,就見那精壯男子使用這黑氣,沒想到,這黑氣竟然這般的厲害,任這麼多人的靈氣都驅逐不出去。”梵瘋將白蓮花座握在手中,然後猛地催動,頓時一股淡青色的寒氣從白蓮花座中出現。
小可愛一看見,立即滿眼放光,想要將這些靈氣全部吞食。
梵瘋瞪它一眼,小可愛立即安靜下來,知道這是在救人的關鍵時刻,也不敢再上前去。
淡青色的寒冰之氣順着梵瘋的手緩緩進入到了白垣子的體內,頓時在白垣子的胸口,肉眼可見一團白色的寒氣和一團黑色的霧氣對峙在一起。
奇怪的是這次黑色的霧氣並沒有向吞食其它的靈氣一般,上來就猛攻,而是停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靠近也不退後,任梵瘋的寒冰之氣,佔據了半壁江山。而梵瘋的寒冰之氣也不主動的吞噬,而是靜靜的停留在白垣子的胸膛內,與那黑色霧氣對峙在一處。
“奇怪,以往白蓮花座中的寒冰之氣都是帶有主動攻擊性的吞噬,會將目標一點點的蠶食,可現在竟然停在那裡,面對眼前的黑氣,一動不動。
兩種氣流就在白垣子的胸膛之中靜止下來,這時屋中的氣氛也更加的安靜,幾位老僧,甚至連西行寺的極爲住持和方丈也都聞訊前來,一看究竟。
梵瘋繼續順通過白蓮花座向白垣子體內輸送寒氣,只是這寒氣到了他的體內,卻不在前進,而是不斷的盤旋,好像遇見了勢均力敵的敵人一般,不敢輕易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