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答應我不要再拒絕與我,好嗎?”許久之後,楚寒徹稍稍放開許無言,伸手捧着那張愛之後入骨,一字一句的懇求,
許無言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寒徹,從來不奢望自己的愛情會如此九曲迴腸、百般磨難,一直以來都只是想簡簡單單安穩的生活,即便是在二十二世紀亦是如此。總以爲那些靠相互折磨、相互傷害、虐到骨子裡的愛情都是舞臺上的表演,卻不想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朝代,卻被許無言給碰上了。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在許無言的心裡,在天和不過是個意外,這裡的一切頂多算的上是一個奇異旅途中的故事。不管是楚寒徹還是子雅湛,都曾有那麼一刻讓許無言感動,甚至想要和他們攜手共度;
可是,隨着一些事情的發生,時間一點一點的沉澱,許無言不得不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可以和這裡的人們扯上關係,如果這只是一個時空雷區爆炸的意外,那麼存在這裡的自己還是一個完整的人嗎?
“言兒”見許無言一句話不說,臉上還帶着一團一團的疑惑,楚寒徹不由得搖搖許無言的肩膀,以爲她還在爲之前自己帶給她的傷害猶豫不決,不由得開口解釋道:“言兒,我知道之前,我犯渾,做了好多錯事!甚至拿王爺的身份壓制你,還有強迫於你……”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給許無言帶來的傷害,楚寒徹悔恨不已,縱然本意是出於對許無言的愛,但總歸是傷了她……
“言兒,相信我,以後不會了!從今以後,一切都聽你的!好不好?”
這一刻,許無言突然流淚了,這種動聽的誓言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況且還是從楚寒徹這樣一個高傲、從不服軟的人嘴裡說出來的。
許無言擡頭盯着楚寒徹,想要把這個男人最動情的一刻印在腦子裡。
“言兒,你哭了?!”楚寒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想要替許無言擦掉淚珠,
許無言伸手抓住楚寒徹的手。任由淚珠從眼角滑落,銘記那一瞬間的晶瑩影像,知道脖頸處感到一點冰涼,嘴角才蕩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言兒,你怎麼了?”楚寒徹有些不懂此刻的許無言,
許無言搖搖頭,“楚寒徹,給你兩個月,你可能救出你的母親和我的父親?”臉頰上的淚痕很快就被夜風晾乾,一如既往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曾有的悸動。
楚寒徹有些詫異,“你要去和親?”
許無言點點頭,“我父親-許卿林和你母親一同被太后囚禁在皇宮的地牢之中,入口在太后永泰宮的偏殿的屏風後,通道在牆壁的夾層之中。”
“牆壁夾層?!”楚寒徹似乎從來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許無言點點頭,“我希望你能儘快救出他們!”
“你一定要去和親嗎?”楚寒徹不懷疑自己能夠救出他們,但是如果要用許無言的和親去交換的話,楚寒徹寧可自己去想辦法。
“是的!”許無言的口吻不容拒絕,“你要救的人不單是你的母親,還有我的父親,我不容許任何的差池。”許無言的心裡總是竄着一股難以壓抑的悶痛。那種痛來源於許卿林的備受折磨。
楚寒徹允諾的點點頭,“言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救出他們的!你放心等我!”
許無言相信的看着楚寒徹,倘若在二十二世紀,許無言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和這樣一個男人有所交集吧!可他現在他就如此真切的在自己的眼前,還那般篤定的給着自己承諾……
第二日。許無言便接到了楚寒麟的聖旨,交代了和親的日期,特地交代漠朔會親自在靈州邊界相迎。其他的毫無新意,倒是送親特使的名字讓許無言多看了幾眼。
“無言!今日嫣兒啓程!我們去送送她吧!”一直對許無言的事什麼都沒說的方卓涵,今日特地上前。笑容還是如冬日旭陽般溫暖。
“今日就走了嗎?!不是昨日嫣兒纔來過?”
“也是今日一早的聖旨,說是象雄國三皇子親自來迎,責命景逸公主即刻啓程。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城門口了。”子雅期的臉上悶悶的,看得出知道嫣兒和親,他心裡也是不順暢的。
“走!咱們去看看嫣兒!”許無言看了看兩人率先走出門去。
城門口施嫣兒的送親隊伍站的滿滿當當,皇上有命,景逸公主和親,武百官悉數城門口送行,爲避免耽擱行程,所有送行之人務必至城門折返,不得延誤和親啓程時辰。
嫣兒一身大紅色公主特有的鳳冠霞帔立於人羣中央,金質的鳳冠搭配着象徵吉祥、富貴的四物步搖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耀眼的光澤,配以身上那一身三重金絲暗杯紋攢繡鳳凰騰飛圖樣的大紅喜服,宛若自天上降臨福祉而來的九天神女,光芒萬丈。
“嫣兒!”許無言三人到了城門口,直接下馬,朝施嫣兒疾步走了過去,
施嫣兒扭頭看見三人,急忙擦了擦眼角,拍了拍自己爹孃的手,轉身帶着淺淺的笑意看着快步走過來的三人,“你們來了?”
子雅期狠狠的點點頭,“誒!潑婦,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從來沒發現施嫣兒穿紅妝是這麼的光彩照人,火焰一樣的顏色搭配着閃亮的金飾,映襯着施嫣兒那如花般得容顏,着實讓人移不開眼。
施嫣兒嘴角猛扯,伸手捶了子雅期一下,“妖男!積點口德,小心以後娶不到娘子!”
“娶不到,就跑去你們象雄國!你負責給我找!”子雅期開玩笑道,不覺發現說錯了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施嫣兒,神色有些尷尬。
站在子雅期身邊的方卓涵不由得打了子雅期一下,警告他說話不合時宜,不料卻是施嫣兒淡淡一笑,“好啊!不過,我可不想你到象雄國來禍害妙齡女子!”
子雅期突然覺得眼角一溼,上前一步大力抱住施嫣兒,“保重!一定要好好的保重!”
子雅期從來沒有這般認真的說過話,在施嫣兒的記憶裡他對自己總是不屑和擠兌的,不想這個時候,他對自己還有着這般的惦念。
施嫣兒拍拍子雅期,點點頭,繼而低聲道:“子雅期,我走了,大概就只有你一心一意護着無言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守護着她,知道嗎?”
子雅期放開施嫣兒看着她那雙漆黑透亮的眸子,狠狠的點點頭,原來她有着和許無言一樣明亮的眸子。
方卓涵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青色的瓷瓶,遞給施嫣兒,“嫣兒,出去路途遙遠,這個留給你防身吧!我們不在,千萬珍重!”
施嫣兒小心的收過瓶子,看着方卓涵笑了笑,點點頭,“嗯!”
“靜雅公主!靜雅公主!不!狐尾女提刑!求你救救嫣兒吧!求求你!”許無言正要和施嫣兒說話,不料施嫣兒的母親突然跑到許無言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下,滿眼淚痕的哀求道,
“娘!你快起來!”?施嫣兒情急叫道,許無言也急忙伸手去扶,“夫人!請起!您快請起!”
疾步走了過來的施桀,想要伸出去扶自己夫人的手在半空停住,以一個父親的眼神看着許無言,帶着讓人不敢直視的懇求。
“狐尾女提刑,求你看在嫣兒爲救你纔去被皇上責令和親的份兒上,救救她!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不能去和親!”施夫人拽着許無言的手,不停地哀求着,任許無言怎麼拉也不站起來。
“娘!”施嫣兒也跪了下來,“女兒求您不要再爲難無言了好嗎?”原本還極力忍住淚珠的眼睛,此刻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自己的孃親,撲簌簌落了下來。
許無言也跪了下來,“對不起!施夫人!晚輩……”許無言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也沒想到施嫣兒是因爲救自己才……
“嫣兒,娘捨不得你!娘捨不得你!”
“娘!”一時間母女兩人抱頭痛哭,兀自站在一旁的施桀,拳頭也握的緊緊,極力壓制着想要噴涌而出的淚水,唯一的女兒,此去一別,再見無日啊!
“丞相!”方卓涵示意施桀看了看不遠處的送親隊伍,施桀會意,哽咽道:“老夫大意了!”
方卓涵理解的點點頭,繼而和子雅期三人把跪着的三人扶了起來,“嫣兒,這裡風大,哭多了傷神!”
施嫣兒看了看方卓涵,知道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小步走過來的太監,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淚,高聲說道:“無言!此後,嫣兒的父母就有勞你多加照拂了!”
許無言點點頭,
“景逸公主,皇上有旨,時辰到了!啓程吧!”太監躬身說道,
施嫣兒點點頭,看了許無言等人一眼,轉身走向那輛裝飾華麗卻無比刺眼的馬車,“嫣兒!”施夫人忍不住悽聲叫道,卻沒能喚回施嫣兒的一次回頭,施桀緊緊的扶住自己的妻子佇立在風中,眸色裡無盡蒼涼。
一抹紅色的身影,那麼決絕的消失在馬車裡,兩道車轍彎彎曲曲、顛顛簸簸卻是不可回頭的駛向不能再見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