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陳森然終於透過車窗看到了一點遠處亮起的微光,他知道目的地到了。
“我們到了。”陳森然放下了車簾,看向了坐在一邊大概是閉着眼睛在冥想的卡爾薩斯,他的表情沒有因爲到達了終點而放鬆,反而皺起了眉頭。
“你在擔心?”卡爾薩斯還是沒有摘取他那頂碩大的帶着黑色紗布的帽子,他的頭動了動,似乎是睜開眼看了一眼車窗。
“我在擔心。”陳森然低下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小安妮,小丫頭已經沉沉睡去,雪山的寒夜讓她在睡夢裡都有些顫抖,他扯過了一張厚實的毛毯蓋在了她嬌小的身子上,“墨菲給我們的消息是,他們已經退到了我們大概需要用兩天路程才能到達的地方,但是現在我們只趕了半夜的路。”
“蓋倫不是那麼軟弱可欺的傢伙,我和他交過幾次手,他撤得這麼快,一定是爲了獲得喘息的時間。畢竟,之前雪山聯盟的攻勢太過兇猛了。”卡爾薩斯翻開了他的那本探險日記,津津有味地第不知道多少次開始閱讀了起來,“再說了,我可不怎麼習慣冒着大雪露營,所以說,這也不是什麼太壞的事情。”卡爾薩斯明顯是對於北方的局勢做過功課,只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說是這麼說……”陳森然眯着眼睛沉默了一會,其實他自從一進雪山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力有些不對勁,但這種東西卻不怎麼好說,於是最終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把視線重新放到了懷裡的小安妮身上,厚實的毛毯終於讓小蘿莉睡的安穩了一些,不再顫抖。
馬車裡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只有卡爾薩斯的翻書聲時斷時續。
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似乎有將整個世界淹沒的趨向。路開始越來越難走,駕車的老杜狠狠揚了一下馬鞭,凌厲的手法讓馬鞭在森冷的空氣裡發出了一聲沉悶的爆響。
馬車艱難地前行着。前方的燈光越來越亮,已經能遠遠地看到矗立地極高的守望塔,有刺目的魔法燈從上面照下來,在蒼茫的雪裡反射過無數遍,將整輛灰白色的馬車照得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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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號角聲吹了起來,有馬蹄聲從營地裡響起。
一箭之地。一支帶着翎羽的精鋼長箭被一張強弓從高處射下,狠狠扎進了馬車前的地面上。
馬車停住。有四騎快速奔馳着來到了馬車的左近,剛想要高聲喊話卻被陳森然打斷了。
“小聲點。”陳森然將車簾拉開一條縫隙,出示了信物。
檢查之後,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入了大營深處在大帳前停下。
陳森然抱着小安妮和卡爾薩斯一同走下,進入了中軍大帳。
接待他們的是那個給陳森然送信的男人。
“蓋倫不在?”陳森然再次皺了皺眉頭,深更半夜,主帥不在大營,這可不是什麼太好的消息。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將軍親自去了。”送信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強悍冷冽,話語簡單明瞭。
“什麼事?”陳森然將那襲厚實的毛毯裹得緊了些,剛纔下車時吹來的寒風讓小蘿莉似乎有醒過來的徵兆。
“軍務。”冷冽強悍的男人頓了頓,又說,“恕我無可奉告。”單板而淡漠的回答,充滿了讓人死心的味道。
“請先去休息吧,將軍回來我會通知你們的。”他最後說。
陳森然點了點頭開始向外走,他也知道面前這個傢伙只遵從蓋倫和軍規,自己就是殺了他也得不到消息。
“好奇怪的味道。”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卡爾薩斯在跟着陳森然出帳篷的時候,視線忽然離開了他的探險筆記擡起了頭看着遠處大雪籠罩的無邊黑暗說了一句。
就在陳森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精神力的拉扯感瞬間從那個方向傳了過來,刺痛了他的每一個神經,那種痛讓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就像是在那一刻有什麼東西撕裂他的精神被重新復活了。
“小森森……好冷呢……”小丫頭終於被吵醒了,她嘀咕着說了一句夢囈,往陳森然懷裡使勁鑽了鑽。
“恩,好冷啊。”陳森然有些失神地說了一句,下意識緊了緊小丫頭,眼睛卻死死盯着遠處。
那裡,有着一直拉扯着自己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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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倫安靜地趴伏在雪地裡,等待着漆黑的大雪裡的未知的敵人。他的呼吸平緩,眼神平靜,搭着劍柄的手不鬆不緊。
這是最佳的臨戰狀態,他相信自己絕對可以一劍砍碎那個可能長着七手八腳醜陋無比的傢伙的腦袋。因爲他聞見了那些在寒冷的空氣裡的還未散去的血腥味。
蓋倫是個念舊的人,這跟他從前當過遊俠有關,他總是喜歡喝老的酒,撫摸着自己發舊的劍,在一家老舊的酒館裡,想念一些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所以他想起那麼多的跟着自己從家鄉來的好漢子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這個該死的雪夜裡,會覺得難過,因爲那相當於一下子失去了很多的老朋友。
所以他拒絕了艾希在遠處埋伏,讓自己的另一些老朋友做誘餌的提議,他一定要趴伏在這裡,等待着,報仇雪恨。
這算是不折不扣的幼稚的想法,對於一個已經當上將軍的人來說。但,這必須這麼做。
蓋倫狠狠吸了一口氣,讓那些血腥味塞滿自己的胸腔,他感覺到了微微的興奮,就像是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爲了一個慘死在一羣混混手裡的朋友報仇時,一腳踢開那扇大門,一個人舉着劍對着所有人吼着:你們都要死。一樣。
你也要死。蓋倫默唸着,看着漆黑的夜。
當雪下的越來越大的時候,他捏緊劍柄,腦子想的卻是……
艾希現在一定用箭瞄準着自己的腦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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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人只會寫小說,他希望別人喜歡那個只會寫小說的自己。今晚看到這句話,莫名地難過。
寫的疲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