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茲克先生忽然覺得生活又美好了起來。
真的,就算是它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頂着無比的飢餓從山腳爬到山頂,磨損了自己的那雙自己至少要好好地吃上三天的肉才能修復的完美爪子,中間又因爲試圖改變方向而頭痛了三次,差點從幾千碼的山上摔下去變成一灘肉泥,天很黑,天上又開始下起了該死的雪。
這些都沒有關係,卡茲克先生一點都沒有受到那些該死的東西的影響,真的,就算是它前一刻還在抓狂地想殺人,但在這一刻,那些見鬼的東西早就被丟進了無盡之海里。
因爲它聞到了好吃的食物的味道。
是的,好吃的,而且聞起來一定很強大,吃下去一定無比美味的,至少會讓它的身體瘋狂進化好幾個級別的食物正在不遠的前方等着它。
而且,更重要的是,腦袋裡的那個該死的聲音沒有再阻止自己,它甚至還在鼓勵着自己,去吧,去吧。
飢餓到了極點的螳螂先生已經來不及去動用它那本來就轉不大動的腦子,去思考這一切後面到底有着什麼陰謀,它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吃掉它。
好的,漂亮,好極了。
“讚美虛空,你這個該死一萬次的王八蛋。”螳螂先生一邊歇斯底里地說着亂七八糟的話,一邊在平整的路面上伸展開了自己的完美的符合所有動力學美學稀奇古怪學的四肢。
夜已經很深了,深的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可是它的那雙已經進化的就算是在最深徹的黑夜裡也可以清楚地看清楚千碼以外東西的猩紅色眼睛卻亮的嚇人,嚇人的充滿了吃人的狂熱。
風雪還是亂七八糟的大,卡茲克這時卻覺得這平時見鬼的該死的天氣也是這麼可愛,它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它不知道這是餓到了極點的反常還是別的什麼,它只覺得一切都棒極了。
能吃東西的感覺棒極了。
卡茲克狠狠嚥了一口絕對可以在一瞬間腐蝕掉一塊最堅硬的黑巖木的口水,然後在強風中高高地張開了背上的那一對猩紅色的翅膀。
“來吧,寶貝。”螳螂先生最後神經質地低吼了一聲,震動了自己的翅膀。
下一刻,一道紅色的流星劃破了漆黑的雪夜。
似乎整個天空都快要燃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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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當那一顆猩紅色的流星劃破天空的時候,陳森然站了起來,拉開了帳篷的布簾。
風雪在帳外無聲地流過。
“說起來。”卡爾薩斯還沒有起身,他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甜的小安妮,忽然想起了一個他之前沒有問的問題,“如果你死了的話,有什麼遺言呢?”
這本來應該是卡爾薩斯準備動手殺陳森然的時候,先溫一壺酒,聊上一會天再問的問題,但是現在,他們就要去赴一場生死難定的廝殺。
陳森然或許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不問,總是遺憾。
陳森然看了一眼卡爾薩斯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做着什麼夢,正狠狠蹂躪着懷裡的提博斯的小安妮,無聲地笑了起來說:“老鬼,別說喪氣話好嗎?我還想看着她平安喜樂地過完一生呢。”
“也是。”卡爾薩斯似乎是被陳森然的笑感染到了,他搖了搖頭,同樣無聲地笑了起來。
無聲的笑裡,夜似乎都有些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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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這種情緒已經很多年不曾出現在內瑟斯的身上了,記得上一次這種情緒出現,還是在十七年之前。
那個時候,他剛來到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被議會那羣傢伙騙到了戰爭學院裡。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自己在戰爭學院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很冷,是冬天的夜,半夜雪下下來的時候,就是如同現在這種不安爬滿了他的全身。
後來,他在紛飛的大雪裡殺了整整十三個大陸最頂尖的召喚師。
所以,現在,當那那種不安再度爬滿他的全身的時候,他就知道,今晚又是一個註定流血的夜晚。
這樣想的時候,他覺得今夜分外的冷,冷的就像是十七年前的那個夜晚。
內瑟斯哈了一口氣,忍不住握緊了手裡的那一根已經陪伴了他許多年月的翠綠色權杖,十七年前他就是用這一根權杖,一個一個地將那十三個頂級召喚師的腦袋敲成了灰燼。
也不知道今夜又是什麼樣的人,會永遠告別生的國度。
“他們的死亡的將要降臨了。”內瑟斯閉上了雙眼,雙手握緊了手裡的權杖,將它插在了深厚的雪地裡,長長地吟唱了一句。
風更大了一些,風肆虐而過,風的盡頭,一點猩紅色的光芒如流星一般撕裂了遠方的無邊黑夜,挾裹着無邊的風雪朝着內瑟斯洶涌而來。
就在那一點流星即將狠狠擊中內瑟斯,將它撕裂成粉末的時候,內瑟斯緊閉的雙眼猛然睜了開來,他看着那一點已近在咫尺的紅芒,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緩緩地擡起了手。
風呼嘯而過,風過的時候,一點死灰色的光芒在猩紅色的光的映照下,緩緩地在內瑟斯的那一隻擡起的手上亮了起來。
那一點死灰色的光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迅捷到了無與倫比的速度,纏上了那一點快如閃電的流星。
幾乎是在那一點死灰色的光芒纏上那猩紅色的流星的那一刻,那撕裂一切的速度被徹底遏制了。
所有的洶涌戛然而止,就如同一首漸入高潮的樂曲忽然被攔腰截斷,那彈奏的琴絃被全部割斷。
那一點猩紅色的光芒落在了地上,在那漸漸散去的死灰色光下露出了一個鋒利的猩紅色剪影。
衝鋒的失利並沒有減弱對方的氣勢,隕落反而讓對方身上的猩紅色光芒反而越來越亮,對方在緩緩地從深厚的雪地上爬起來,直到它的整個身形都徹底展現在內瑟斯面前的時候,猩紅色的光芒終於亮到了極點。
一隻爪牙鋒利到了極點的猩紅色螳螂在整個漆黑的世界裡,猙獰畢露。
內瑟斯安靜地看着對方伸展軀體,直到這時,才點了點頭,說:“那麼,你是第一個嗎?”
風雪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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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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