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之都的軍隊內,像我這樣沒有神族血統的人要晉升很困難】
【平常的演習與考試,無益於我的前程】
【幸好……地上人入侵了!】
【戰爭,終於來了!】
【我承認自己很無恥——身爲保護月之都的軍人竟然希望祖國被入侵…呵。】
【但不可否認,對我來說這是個機會!我用盡了自己所有的人脈關係,從攝政王素盞鳴尊那裡爭取到去前線的資格。】
【我瞭解他們,地上人,只能說還不錯,原子彈、氫彈、導彈、還有現在的什麼信息戰,挺像樣的。】
【可這是宇宙戰爭!連離開自己的星球都吃力的地上人要挑戰幾十億年前就登陸月球的我們?】
【太好笑了!】
【剛剛發育的小樹苗竟敢挑戰雨林,呵,我會給他們好好上一課的——】
【就像是歷史上那些被我們消滅的火星人與月面邪神!】
錄音陷入了短暫的停頓,靈仙只能聽到在這個月之都軍官狂妄發言之後發出的粗重喘息聲。
藉着媒介讀取時間軸的秦恩可以確定在錄音的時候這位勇希少校絕對沒有在make_love,它是人激昂的情緒帶來的變化。
“因爲戰爭和軍功而激動?他真的很像……地球人啊。”理解了他激動的緣由後,靈仙不由得啞然失笑。
自詡高貴遠離地上污穢的月之民,竟然也會有這般心思,着實讓人吃驚。
月之都的軍官怕不是已經被地面上的東西影響到了。
月之都的除污,不是無敵的。
縱然月之都有驅散污穢的手段,可是,思想卻不會那麼容易被消滅,你不可能阻止一個人去思考!
月之民的壽命AA地上世界的思想AA月之民原有的世界觀≈法西斯戰爭狂。
難怪戰鬥月兔們在月之都地位那麼低,若基層軍官都是這類人,瞧不起月兔真的太正常了。
歷史上無論是什麼種族什麼國家……彪悍的邊防戰士都很看不起在首都吃香喝辣變成寄生蟲的御林軍。
——秦恩自己他是這麼猜測的。
【…………哈哈,當初剛出發的時候,我就是抱着這般心思去參戰的。】
語氣突然的一轉,變的頹廢沮喪……如同瀑布般的巨大落差,讓靈仙光是聽就能聽就能想象到他此時落魄的模樣。
苦澀、糾結、茫然……
跟剛纔完全不是一個人好吧!
“他到底發現了什麼?”靈仙皺起眉頭,能將一個意氣風發的戰士變成這般模樣可不是容易的事,入侵地球的戰士要多麼彪悍才能將他打成這般模樣?
讓自稱天朝上國的清國跪到地上也需要數十年的時間,哪怕是人♀妻惡♂墮也是有個過程的,不可能突然的畫風一變。
被虐出翔來了?
【其實地球人其實並不強】少校給的答案打破了靈仙的猜測。
不是這個還是因爲什麼?有其他原因?
這個好像大戰退役後老兵緩緩道來的口吻成功引起了靈仙的好奇心。
錄下這個語音的少校,怕是故意捏拿了一番口氣。
【不得不說,這棵小樹苗發育的還不錯……】
【他們能夠帶幾萬人跨越地球和月球之間的距離並且察覺到月之都外圍空間入口的確讓我們驚訝】
【但我並不害怕,這是有前例的,曾經月球防衛反擊戰中,那羣地上的妖怪要做的比他們誇張多了】
【而且這些地球人軍事水準帶着地上世界的思維。】
【要是在地球和他們打,我未必是他們指揮官的對手】
【但是這裡是我們的地盤,環境優勢,還是自家領土,我不認爲我們會輸。】
【消滅他們只是時間的問題,若是上面給我高級點的權限,我直接用超遠程攻擊就能重創他們。】
【或者利用附庸位面的特殊性,讓這羣人生生的餓死在附庸位面中】
【可是在這個時候……我卻收到了月之都內的指令——】
【——待機防守,等待援軍!】
權限被剝奪,殺傷性的武器無法用,本來一個健壯的青年(月球),被綁起了雙手,蒙起了眼睛。
【這!到!底!是!爲!什!麼!】
被秦恩拼湊出來的音頻中傳來了那個少校濃濃的憤恨與不解,這股怨恨在充滿雜音的音頻中,猶如魔鬼。
【有主動攻擊傾向的戰友發配廣寒宮,質疑命令的上司在十分鐘後就被剝奪指揮權換上了更聽話的貴族,越級聯絡的密碼用不上,首都的世界單方面關閉了大門。】
【竟然讓我們防守!荒謬,荒謬,真的太荒謬了,我不理解,爲什麼上面會有這個指令下來!】
【我不懂!上面爲什麼要給地球人成長的機會!這是他們第一次跨越星球戰鬥,這正是一鼓作氣消滅他們的最好時機!地上人不是白癡!我能看出他們有克服月面戰場不利要素的能力!】
【他們的服裝與我認知中的地球軍隊不同,掌握的力量也不同,而且我還察覺到了裡面有妖怪的力量……但是這些消息全都石沉大海,連一個技術指導員都沒來!】
【隨後上面指派來一位新的指揮官,這個新來的指揮官非常的高明——對付我們自己人的手段非常厲害,讓我疲於應對……在這種情況下,我最大的努力,也不過是帶着邊疆世界的月兔和地球人玩起攻城拔寨的遊戲!】
【拔掉的寨是我們月之都的領土!死者是月之子民!這根本不是阻截!而是給地球人練兵,可……若是連這個都不做的話,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他們吞併邊境位面?坐着不動不行,主動進攻也不行,彙報消息也不行,我還要應對‘聰明’的指揮官……】
少校深深的吸了口氣,抑制着自己的憤怒。
在錄音的時候,這些內容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可在提起來的時候,他的情緒還是開始不受控制了。
秦恩與靈仙都無法想象到,到底是什麼樣的貓膩纔會讓這些人如此的去送?
是月面人閒得無聊的娛樂?
【但,我不能就此屈服……我鑽個空子,努力的去說服新長官……勉強影響到了上面的方針】
【作爲代價……我,將要和普通的士兵去一線戰鬥。】
【在那瞬間,我能感覺出來,那個新指揮官,是想讓我死】
【但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絕對不會!】
在勇希少校悠悠的話語中,兩人知曉了他要面對的絕境,也知道他採取的行動。
【後勤自己解決,士兵徵兆民兵,我將帶頭戰鬥,輕傷不下火線,我都沒想到……我曾經那個只拿着指揮棒與禮儀劍的手,竟然會變的這麼粗糙,原來我的身體能有那麼多傷疤…】
【你要問我搗毀了多少個邊境位面的據點?我記不清了,給上面發了多少信息我都數不清了,身旁的戰友同僚越來越陌生,崩潰、潰散、逃亡、內訌,原來我們高貴的月之民也會跟地球人一樣,鬧出這麼多類似的毛病】
【好在我成功了,我建立了穩定的防線,我掌握了地球人的指揮訣竅,有幾次我差點將他們從外圍位面趕出去!】
【狀況好轉了,我建立起新的指揮部,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位聰明的指揮官,他那張臉真的是精彩極了。】
錄音報告——不知不覺變成了少校傾訴的心理醫生。壓抑的情感,慢慢的被裂口釋放出來……
但秦恩與靈仙不覺得煩躁,兩人很有興趣的聽着……嘗試理解他的感受。
畢竟看熱鬧聽故事是不嫌事大的。
【而在這種情況下,上面終於下達了命令——撤退去上一位面,地球人分兵入侵了其他位面,要我去救援!!!】
“…………”秦恩與靈仙面面相覷。
月球指揮這場戰爭的該不會是常凱申吧?
【我好不容易建造的防線還有那些好不容易有點樣子的月兔,全都被拱手送人……我只能帶着幾個戰友,前往其他邊疆位面……】
【而在我抵達目標位面後,我看到的是成建制的地球人軍隊——他們佔據了製造炮灰月兔的兵營,流水般的製造聽從他們命令的月兔,我降臨的地點卻是兵營的最中心區域……當我單槍匹馬闖出來後,只有我一個人了,隨後我也知道,在我離開後……我之前在的那個位面據點則被地球人吞併】
少校的語氣已經沒有絲毫的情感在其中了,如同在講述其他人故事那般,平穩的敘述着這些內容。
也許此時這般的心態正是那個勇希少校真正的模樣——一個不解、茫然、陷入絕境的頹廢戰士,像是孤獨的英雄那般遊獵於大軍掌握的數個位面中。
【戰略武器無法用,我的戰友和同學全都死光了,我像是喪家犬那般東躲西藏——不過,在這個時候,我收集到了一點有趣的訊息……】
【我遇到了那個‘聰明的指揮官’】
少校的聲音帶上一絲快意。
【他和他的警衛團被我伏擊,我從他那裡拷問了點消息……】
【……若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嘗試將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撕下來——我寧可我自己永遠不知道這些消息】
【可惜,我沒選擇,我好奇了,我問了……然後我知道了。】
【這人,姓******】
發音非常複雜,秦恩很難理解。
但是在聽到這裡後,靈仙身體不由得一震!
秦恩不懂,她懂。
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八意。
用地球的言語翻譯,就是八意。
八意永琳的八意。
“八意?八意永琳的家族?”確認出這個準確的翻譯後,秦恩也不禁倒吸口冷氣。
此時裡面的音頻還在繼續發聲:【叛徒,是*****(八意)一族的人,他們與地球人勾結,打算借用地球人的力量清洗其他小位面的居民——反正他當時說了很多,我也只能猜出這些意思。】
勇希少校只是少校。
比下有餘,比上不足。
很尷尬的地位。
【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了】
【我將他的家族徽章奪走了,紅藍七星徽——他們那一族的象徵。】
【而且我這裡也有一份詳細的死亡名單,我已經讓我的朋友將它和徽章一起送到首都。】
【我相信你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而我,則不會返回部隊,我將以自己的方式行動,在敵後組建游擊隊襲擊侵擾。】
【以上,勇希少校,錄音結束。】
【願月光照耀你前進的道路——】
咯。
在最後的祝福語過後,音頻的進度也走到了盡頭
錄音到此結束。
而這位勇希少校的形象——這個之前默默無名的人,給靈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錄音不是勇希一人的吹逼,秦恩拷貝下來的資料從正面、側面證明了他的話。
各個資料中,陣亡名單最爲特殊,其中分爲勇希版本和官方版本,略有出入,而勇希版本的陣亡名單上高級官員的名稱後面則分別標註幾個秦恩不認識的字,靈仙辨識一番才知道這些是死亡官員們的派系,革新黨、攝政王、王族三個不同派系的人都有大量的傷亡,從字體上來看,這些標註派系的名字應該不是勇希做的——應該是某個站在勇希這邊的高級官員,很可能是最接近權力頂峰的人,因爲只有這種人纔能有如此完全的認識,看上去似乎被重視處理了……
“可是這個消息卻是在他最不希望出現的地方出現了。”
靈仙不自覺的將目光轉移到窗戶外:此時首都還是處於一片祥和的狀態,沒有絲毫的緊張感,前線潰敗和內部莫名的傾軋,完全沒表露出來的跡象。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事情到這地步多少有點消息,可實際上卻一片平靜。
要麼是月球的首都居民不熱愛政治八卦,要麼就是月之都的官僚與地球當官的人不是一個材料做成的口風極嚴,若不是秦恩特意打探,連靈仙都不知道!
連綿月姐妹都沒說什麼。
究竟是被放任不理坐等事件發酵,還是暗中做了什麼手段……無從得知。
秦恩只能收集消息,他根本沒有政治經驗,哪怕是市長都比他有政治嗅覺。
連地球上自家的政治體系都不知道,還要搞清楚這些和地球人構造不同的月之民政治體系找出內部矛盾?
“沒了?”
“沒了!”
“信息還是有點少,不夠用啊……”靈仙的雙眼一片茫然。
這當然不是解開解基因鎖了,而是她也迷糊了,只是思考了片刻後就覺得腦子一片漿糊。
“老闆,您怎麼看?”
秦恩像是去醫院的牙疼患者一樣呲牙咧嘴的捂着左臉。
“什麼我怎麼看啊,我既不是秦始皇也不是李德勝!我怎麼可能搞清楚啊!”
他很有這方面的自覺,就算是運輸大隊長常凱申都要比他更有政治上的天賦,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秦恩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
“要是在幻想鄉的時候當人之裡鄉長就好了……”
若是當初選擇擠掉黑雪競選的話……
嗯,太陽花田有支持,妖怪山也沒問題,自己還是八雲紫當時的小弟,跟妹紅師父關係也好,白澤老師也不討厭自己……嗯…………?
有戲啊!
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秦恩又開始走神了。
靈仙強忍着放棄的衝動插嘴道:“別走神啦,boss……咱們還是要幹些正事的。”
總不能坐在這裡發呆吧?
被人當棋子擺弄,可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麥澤法克(cnm)……”
秦恩罵了一句髒話,然後硬着頭皮,再次嘗試收集消息和靈仙琢磨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