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間內窺視着一切的兩人陰謀根本沒有被外界使團的人察覺到,遲遲來到衆人面前的小野桃枝與往常一樣的拘謹、遲鈍的神色卻是激起了上司的怒火。
四位副使之一的三島靜望向小野桃枝劈頭蓋臉呵斥道:“小野,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小野桃枝的反應不得不生氣,小野桃枝是日本人,與三島靜乃又是同鄉,兩人關係亦是青梅竹馬和同學,情誼絕非尋常人能比。
但縱然此女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可三島靜卻必須要在這個時候捍衛其家族——與自己家族世交的小野家的尊嚴。
正因爲有力量、身居高位則必須承擔起責任,覺醒能力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被世俗磨礪過的三島靜在這方面的執着遠常人,其尊嚴的重要性遠遠凌駕於二人感情之上,
“對不起,領隊,我來晚了。”少女滿臉通紅的站在隊列外,不安的說道。
團隊內知道小野與三島關係的人不少,哪怕三島靜心理不忍,也要做出公正嚴明的樣子,絲毫不放過認錯的小野嚴厲訓斥道:“你這個樣子簡直是給你的家族蒙羞!”
小野桃枝紅着臉不敢擡頭說話。
“她的性格是你干擾的?”某個旁觀的九尾狐詢問道。
站在她一旁的男子卻是搖了搖頭否認道:“她的性格還是自己原本的性格。”
秦恩有干涉的能力,卻沒必要對其進行干涉。
小野桃枝的性格就是一直都偏向弱勢的,不需要秦恩從中插手,這位繼承前一位小野桃枝的時間傀儡生命完美無缺的繼承着弱勢少女的一切性格,不敢反對,垂着頭懊惱的接受訓斥。
望着被青梅竹馬訓斥的不敢擡頭的少女,八雲藍的心情格外的奇妙,正常來說這種被動性格的人是很難當好這種無間道角色的。
“沒啥難理解的,岡崎夢美影響力比那個小丫頭要大。”秦恩隔着窗戶對三島靜指指點點道:“欺凌者和被欺凌者的關係可不在友誼的範疇內。”
“這個丫頭性格太自以爲是了,也太信任自己的青梅竹馬了,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
而在操場下面的時候這場訓斥並且要被三島靜當場施以嚴懲以警世人的公開處刑,卻被另外一個人給阻止了。
“夠了,三島女士。”
此次權限最大的大使制止了三島靜的施壓,大使凌駕於三島靜的威風和聲望不得不讓她停了下來。
大使制止了三島靜後,將目光集中到了小野桃枝的身上。
“小野女士,請您回到隊伍內。”
大使沒有糾纏小野桃枝,也沒有繼續對三島靜的行爲進行定論,這次小野桃枝遲到的事情就此揭過。
“三島女士,你也回到隊伍內吧。”
大使靜靜地說道。
“……明白了。”三島靜恢復了冷靜,隱藏起了自己的不忿還有那一絲下了臺的竊喜,回到隊伍當中。
在這場短暫的鬧劇結束後,隨着其中一箇中下級小頭目站出來開始逐個點名簽到還有工作交接的安排。
此時大使館的建立基本完成了,人事變動同樣都在計劃當中編好,幻想鄉懶散的氛圍根本沒有影響到外界人本身的效率。
在進行這些表面上工作交接的過程中,大使朝着隊伍的後面走去。
“看,你女兒在那裡。”八雲藍指着隊伍後面的那個少女說道。
秦恩翻了個白眼:“我早就看到了。”
宇佐見蓮子是處於隊伍靠後的位置,是和外界人使團攜帶的集體物資、資料等後勤隊伍當中的,明顯是屬於一個清閒安全也沒什麼事情做的位置上。
在蓮子的周圍有幾位明顯簇擁到她身旁的女性護衛,這幾名護衛站在蓮子附近保護着她,而大使則走過來,在簡單的跟護衛們點了點頭打招呼後,衝着蓮子問道:
“宇佐見小姐,我們準備出了,請問您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嗎?”
“我沒有問題,隨時可以出。”宇佐見蓮子平靜的做出回答——她知道秦恩派遣她離開幻想鄉不是讓她去玩的,而是讓她去學習成長的。
她知道自己叔叔秦恩的意思,也明白自己是代表着幻想鄉,代表着秦恩,以繼承者的身份前往外界,因此小心謹慎的做出回答。
蓮子攜帶的行李外界人其實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負責‘照顧’她的女護衛測量好了蓮子的身體數據,然後從市內弄來差不多風格的衣服和內衣,提供給了蓮子。
基本不需要特意的準備什麼東西,跟着隊伍走蓮子自然什麼都有,秦恩對此非常放心——就算離開隊伍沒有攜帶物資秦恩也不擔心,因爲蓮子已經會簡單的時間能力運用了。
要和人爲敵,對付強大的敵人還難了點(主要是沒經驗),可是在日常生活上和單純的拖延住時間保護自己方面,蓮子的水平是相當的不錯,哪怕離開這個團隊都能維持絕佳的狀態。
“你女兒表現還不錯。”
“嘿嘿……。”秦恩只是笑了笑,沒回答藍的稱讚,但是他的表情卻開朗了許多。
這種好話秦恩當然樂意聽:請繼續,多誇一誇吧!
宇佐見蓮子的配合也讓外界人團體明裡暗裡的鬆了口氣,始終在隊伍內暗中觀察的副使也將自己的問題吞到了腹中。
在最後一個可能產生的阻礙消失掉後整個隊伍的調整度變的更快了,本來就很形式上的點名瑣碎進一步的加。
“報告,全員集合完畢。”
負責管理隊伍的管理人員朗聲道。
“那我們抓緊離開吧。”大使來到隊伍前端跟其他的副使說:“耽誤這麼長時間,他們也應該等急了。
雖然距離真正的能力會議還有一段時間,可很多事情仍然要分秒必爭的提早解決掉。
副使們點了點頭統一了意見,駐紮在幻想鄉人之裡內的巨大使團隊伍開始了分流,穿着整齊的人羣開始見到了幻想鄉人之裡的嚮導——八雲藍給他們的指引者。
那位領導者就在大使館前面恭候多時的樣子。
——請帶路。
大使做出了這麼一個手勢。
那位帶路人則是點了點頭,帶着這些外界人團隊朝着人之裡外走去。
秦恩和八雲藍還沒有離開,遠遠的眺望者大使館門口附近生的事。
大使館的人少了一大半,兩人根本不擔心有人會闖進來。
秦恩目送着開始乘坐交通工具越行越遠的使團隊伍說:“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人了。”
“形式上還是需要一個人帶路的。”八雲藍解釋道:“能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
“你還真是勞心勞力啊。”秦恩撇了撇嘴說道。
這八雲藍估計會和諸葛亮很有共同話語:也許未達到事必躬親的地步,可若說的話也算的上是一名敬業先鋒了。
對於八雲紫來說,這隻九尾狐可是個從不摸魚的好下屬啊。
“我也先行一步。”
秦恩打開了窗戶。
“你也要跟着離開?“
“不。”
一隻腳踩在窗戶邊上的秦恩說:“我只是打算送一送他們而已。九尾狐你準備去嗎?”
“我沒興趣。”
九尾狐搖頭,隙間緩緩的閉合。
“那我就先去了。”
秦恩開啓零時移動,關閉了窗戶,在逆流時間的效果下窗戶自動的鎖上,地面上的痕跡悄然無息的消失,同時九尾狐八雲藍一同離開了房間。
……只剩下真正的小野桃枝,隊伍內真正的二五仔——岡崎夢美的棋子,靜靜的躺在不可能再次開啓的房間內。
眼神空洞的屍體一點點的腐化,殘存在她屍體上的咒術吞噬着風華正茂的少女屍骸逐漸萎縮,最終連一點痕跡、一點味道都沒有剩下,徹底的消失。
平靜,安寧,好像什麼都沒有生,根本沒有人在這裡死亡一般。
而那位假的小野桃枝則在真正的隊伍內,扮演着小野桃枝這個二五仔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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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人流從人之裡內出現然後離開人之裡的場面引起了幻想鄉本地土著們的注意力,這種巨大大騷動自然吸引了寺子屋的老師上白澤慧音和當前的負責人藤原妹紅的關注。
隊伍人不算多,但也絕對不算少。
“他們走了啊。”
“不,也沒有完全走掉。”
藤原妹紅指着那個原本完全不屬於幻想鄉風格與人之裡格格不入的雪白色的洋館說道:“很明顯他們已經打算在幻想鄉駐紮使團了。”
不死鳥帶着些許的感慨說道:“八雲紫已經和外界人達成協定了,看來幻想鄉所謂的封閉也是名存實亡了。”
能力者的出現,龍神餘孽的入侵改變了幻想鄉原本根本不會變的大方向方針。
一直以來都用避世的態度應對人類世界的藤原妹紅見到人類竟然主動接觸這些‘異類’,不免的有了些感嘆。
在變成蓬萊人與人類之間接觸留給了她許多惡劣糟糕的印象,可隨着民智開啓後,人類卻一改原本時代的封閉與保守,來到了他們本來看不上的幻想鄉,主動與這些異類聯絡。
這大概就是龍神和其餘孽留下來的影響吧?
也是對幻想鄉居民來說爲數不多的好的影響力。
“未必如此。”
但是,見多識廣的上白澤慧音卻是搖了搖頭表示不怎麼贊同自己的好姬友的判斷:“無論如何,幻想鄉是八雲紫統治的,和外界的溝通,侷限於八雲氏的人。”
“無論再怎麼變,規則制定都在八雲紫的手中,所謂的開放……也是假命題。”
藤原妹紅聽着沉默不語,白澤少女說的話未必沒有一些道理,妹紅的父親曾經是籠罩整個日本權勢的權臣,些許政治敏感還是有的。
“幻想鄉封閉了大約好幾百年了吧。”
“是啊。”
“突然的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我有點不習慣啊。”
“沒錯啊。”兩人相視苦笑。
當初兩人一人是對外界政權無限輪迴的絕望,一人則是害怕外界人現其不死之身,因此隱匿到幻想鄉,可如今看來幻想鄉並不是真正的桃花源。
“若是爆出什麼危機,很容易會變成明治維新那種狀況啊……”
他們有安心,也有不安,幻想鄉很多有識之士都感覺到了些許不平靜的地方。
“不要說這個了。”妹紅制止了好友的討論,“我們無能爲力。”
也無心去改變什麼。
“是啊。”上白澤慧音苦笑了一番,便恢復了往日的謹慎和小心,不再表其他言辭了
在居住的這段時間內外界人很少干擾幻想鄉本土居民們的行動,在他們主動和小孩子和當地老人、地方豪強打好關係的和善舉動下消弭了潛在的威脅。並且還主動與上白澤慧音打好了招呼,甚至知道上白澤慧音的難處後主動派遣幾個親切的女子來擔任寺子屋的老師協助進行教育,那些人的學識與反應讓白澤感覺到了其中一些的問題,卻受制於好處沒有多說的念頭。
對方是想主動融入幻想鄉的,最少被派遣到當地駐紮的大使館的人是如此的。
上白澤慧音不討厭這些外界人,藤原妹紅也改變了對這些人的印象,數百年來的時光,還是能夠看到很多進步的,兩人對外界人也沒有太大的敵意。
而人之裡的豪強們則被外界人支援的技術所震撼,當地的居民老人小鬼也得到了些許的照顧與恩澤,大家自然接受了這麼一幫人的存在,藤原妹紅與上白澤慧音並不討厭他們。
“希望他們能帶來好的變化。”上白澤慧音,自真心的說道。
藤原妹紅則靜靜站在好友身旁不加以任何評論。
兩人在寺子屋內目測他們離去,稗田阿求也放下了書卷在侍女的攙扶下望着這長長的隊伍離開。
外界人,就算不主動與他們接觸,他們的影響力肯定也會輻射到幻想鄉其他的地方。
八雲紫解開了禁制,放開了套在人類、人之裡上的鎖鏈,這種出乎意料的舉動讓稗田阿求有些期待,少女站在自家閣樓上遙遙的注視着這個隊伍在視野的盡頭消失。
旁邊侍奉的丫鬟勸道:“小姐,天氣變化無常,請回吧。”
“嗯。”身體孱弱的少女應聲道,在自己親信丫鬟的幫助下,回到了房間內——
“去書房。”
“咦,書房?可是小姐您才……”
“我想寫一點其他的東西。”
稗田阿求微笑着說道。
不管外界人是帶來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作爲幻想鄉記錄者的稗田阿求,有義務也有責任記錄到最後。
同一時間內,不同地點的人之裡——在霧雨家族的隱秘茶樓內,霧雨老爹和其他的地主豪強們借用術式道具,圍繞着中間的水晶球,看着外界人的隊伍遠去。
“外界人的隊伍已經離開了。”
霧雨魔理沙的父親拿着外界人給他們把玩的東西,看着他們寫的對自己生意有力的技術,則若有所思。
——這些外界人到底會給我們帶來什麼?
霧雨老爹和很多像霧雨老爹一樣的土著豪強思索着其中的意義。
可終究還是難以判斷出什麼消息。
其餘年齡大的老人和安全感不強烈的孩童們夾道而行,看上去是在歡迎他們,但實際上每個人都用沉默、懷疑、猜忌的眼神目送這個隊伍徹底的進入了幻想鄉的森林當中。
雖然幻想鄉在一日一日的變化,一日一日的進行好的轉變,可是年老的人們仍然記得幾十年前和更早以前口口相傳的黑暗時代。
信任還沒有完全建立,信心還不是很足。
日久方能見人心。
唯有讓時間去考驗他們。
人之裡的人們,和人之裡之外的妖怪們,全都在靜靜地注視着這個隊伍的離去。
他們的消息,會讓外界人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這需要去打個問號。
金的隙間妖怪藉着隙間之眼,觀察着這個隊伍。
某位至高無上的幻想鄉管理者,已經整裝待,準備親自去觀察外界的一點一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