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夜晚,幻想鄉對外界勝利後的妖怪山宴席上,八雲紫停止了和周圍人的談笑,禮貌的和參與宴會的人們告辭,帶着自己的寵物兼秘書兼代理兼抱枕的八雲藍離開了宴會。
“平靜下來的幻想鄉纔是真正的幻想鄉啊。”
八雲紫好似無意的感慨着,而跟隨其離開宴席的九尾狐卻是沒有開口說話。
雖然裝作很喜歡宴會的樣子,但實際上八雲紫卻是個很愛靜的人,坐落在無人森林的迷途之家其位置就表現出了她個人的喜好。畢竟八雲紫是妖怪,作爲妖怪的她在慾望需求、娛樂要求、生活條件上反而比尋常的人類保守許多,擁有隙間能力的她不需要一定在科技發達人口密集的地方,只要一念之間就可以讓其開放在已知的任何一個地方上,其便利自然不言而喻。
所謂的宴會不過是走個過場,讓幻想鄉的重人記住自己,儘管她將自己定位於幕後黑手上,可這種影子政治也是有個限度的,要是連上層的人都不知道那就不是幕後黑手了,那就是邊緣人士了,讓大家記住自己,更多的時候都是讓九尾狐八雲藍代替自己行動來影響幻想鄉,走個過場,連講話都不需要,完成這些形式上的作爲後,藍與紫就返回了迷途之家中。
真正開頭在這裡,幻想鄉的面積和其特殊的構成註定了八雲紫不會採用人類那樣官僚政治的系統,她是靠着自身的偉力和少數強大的親信構造出來的寡頭政治,以影子的方式傀儡幻想鄉,同時監視着幻想鄉暗處的每一個動態,八雲紫與八雲藍在迷途之家內不需要複雜的文件也不用讓屬下來覲見,境界之力的流動、八雲藍的口述和計算、隙間的監視足夠讓兩人察覺到很多東西。其中包括幻想鄉以後要怎麼做?怎麼管理那羣不太聽話的妖怪?怎麼維持秩序,都是在這沒什麼豪華裝飾物的房間內進行討論,由她們兩人敲定一切。
還有比如說是內部力量平衡變動的問題……
“那個男人,我們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應對他?”
八雲藍提出了這個問題,這纔是九尾狐最重視的問題。
束縛、壓制、遏制、牽制、欺騙、誘導、收買、勸誘、懷柔、談判……
除去了暗殺、威脅、宣戰後,還剩下很多應對的辦法。
因爲八雲藍也已經意識到了,暗殺,沒人能夠直接暗中殺死他。威脅他的後果更加不可取,一個本來就是力挽狂瀾的英雄,還要威脅他與他敵對宣戰?藍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秦恩不是孤寡一個人來到幻想鄉的,他在幻想鄉有自己的基礎和朋友人脈,認識很多人……八雲一家並不具備一聲令下就讓全體幻想鄉全都聽命服從襲殺那個男人,沒這個可能性的。
縱然八雲紫是幻想鄉妖怪賢者也不能這般肆意妄爲,不說秦恩,不針對她,就突然發神經欽定風見幽香是威脅幻想鄉的敵人……都沒人信的,哪怕風見幽香有惡名都不能這般對付。
“那要看他的態度了。”金髮的女賢者
必須控制,一山不容二虎,秦恩力挽狂瀾拯救幻想鄉的名望成爲了他無形的資本。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八雲紫不會心軟,沒有心軟的可能,她曾經對秦恩懷柔是因爲沒必要,境界妖在統治幻想鄉上偏於理性,沒必要將秦恩逼上絕路。
可是如今卻不同了——這個如今不是說要讓秦恩變成敵人、打壓他囚禁他,而是一個帶着勝利,擁有着非凡力量、同時還年輕、雄心勃勃的男人,你怎麼應對?
秦恩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幻想鄉還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宰相這種設定,幻想鄉鄉長、幻想世界的部落大酋長只能有八雲紫一個,勉強有一個祭祀博麗巫女,容不下一個勇猛的戰士。
原始部落的酋長往往是兼備着傳奇、強大戰士的身份的,在這種原始的情況下安置這種設定不會表現出統治者的仁慈,只會給別人鑽空子找準機會利用罷了。
若是以前的話,沒覺醒的秦恩他撐死會在四五十年後年老衰弱慢慢走入墳墓,妖怪統治者有足夠耐心和寬容等待他雄心喪盡的時候,可是現在情況卻不同了……
“要不藍你乾脆和他聯姻算啦。”八雲紫淺笑着說道。
九尾狐苦笑着說道:“…………紫大人,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這是一個玩笑:藍知道這是個玩笑,紫也是開個玩笑,心裡根本沒有那種念頭。
誠然,男人必然會在慾望上要求的強一點,但是……八雲藍卻並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秦恩的性格跟正常的男人差不多,但是九尾狐也好,境界妖也好,都判斷出這個男人在返回幻想鄉的時候在心裡上的變化。
在衆人歡呼,稱讚他功績的時候,他的眼神就產生了變化——八雲氏清楚的看到這點。
雖然說看上去選擇很多,但是在鬥而不破的情況下,能選擇的就不多了:秦恩沒有政治人物的耐心,沒有妖怪那種什麼事情都不着急的溫吞水性格,因此真正能選擇的並不多。
“就像是當初的風見幽香……不,比當初的風見幽香還棘手……”
在很久以前,那位四季鮮花之主……是個暴躁易怒的戰士。花之暴君的稱號,絕不是一個整天笑嘻嘻的陽光大姐姐能夠得到的。
以前,風見幽香自稱幻想鄉最強的大妖,四處挑戰其餘的妖怪,不知道有多少強大妖怪葬其手下,論危險性,就算是露米婭比她都差一點。
當初八雲紫不得不費盡心機進行一些佈置,然後不斷的收割她的精力,靠着她心境的變化,聯合其他幻想鄉的妖怪才讓風見幽香變成一個不問世事的花店老闆。
那麼。
這一次。
在面對比風見幽香更有攻擊性——一個曾經從幻想鄉社會底層走上來的超能力者,同時還有着力挽狂瀾拯救幻想鄉功勞、滿腦子外界人思想的年輕人,到底該怎麼應對?
可以說,就算將八雲藍和八雲紫打包送給他都沒任何用處,糖衣炮彈的結果只是糖衣吃掉,炮彈換回去而已
——怎麼才能讓他變成第二個風見幽香?
讓他成爲一個不問世事,不干擾幻想鄉的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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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想鄉的妖怪賢者尋思怎麼將名爲秦恩的良弓雪藏起來的時候,在太陽花田血之湖內胡桃卻嘗試做一些‘工作’
覺得幻想鄉的舞臺不夠大無法滿足自己的能力?其實有這種感覺的人非常多啊,幻想鄉歷史中一點都不少。以前,很多被八雲紫消滅的強大妖怪們一樣是這麼想的啊!可是那些人墳頭草都有好幾丈高了……蕾米莉亞、矜羯羅、犬走盛、魅魔,這些人的例子還不夠明顯麼?這些前車之鑑。
(沒那麼簡單……)
他隱約覺得,風見幽香給自己機會讓他與胡桃獨處,好像並不止是讓他們敘舊這麼簡單啊。
少女紅色的眼眸好像是燃燒着一團火焰,那股火焰秦恩雖然不曾看過,但是相似的東西卻有過感受……
以前犬走盛在妖怪山獨攬大權的時候他從靈鳩伊凜眼中感覺到這種情緒、而更早的時候秦恩在宇佐見蓮子被擄到紅魔館的時候亦有過相似的想法。
不妙啊……
胡桃,好像是在玩火。
“時間停止。”
嚇得秦恩趕忙將時間給停了下來:在秦馨被廢掉的今日,除了十六夜咲夜再也沒人能夠察覺到他的時間停止力量了。
咲夜那裡將來自己去慢慢解釋就好了,秦恩容不得旁人偷聽,他設置了時停後才賦予胡桃自由活動的權限——
胡桃饒有興趣的看着黑白灰暗淡的三色世界:“無論看多少次,你的時停都是這麼的神奇啊。”
“神奇不神奇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秦恩揮了揮手打斷了胡桃在這方面的糾纏。
他用關懷的目光注視着面前的吸血鬼少女:“胡桃,你是不是突然閒了?想搞事情?”
“不是我,是你。”
胡桃直視着對面的男子說道:“不是對我,而是在對你……”
少女轉過頭來,紅色寶石般的蛇形眼瞳,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秦恩的心一沉……
野心,野心,野心。
野心未必一定是要自己功成名就,胡桃的野心不是自己當幻想鄉的吸血鬼之王。
少女灼熱的目光凝視着的是面前的青年,她期望的不是自己一飛沖天,而是幫助面前的男子達到那個領域。
現在的人大部分的野心都是自己擔當一個公司的老闆或者是自己當主人。可是換個角度說……輔助別人登上王座也是屬於野心的一種。
比如說,姜子牙、諸葛亮、王猛、謝玄、劉伯溫之流。
這麼說有點誇張……但是胡桃的意思卻是如此。
補全秦恩的不足,讓他能夠將注意力集中到其他的地方,從而達成大業。
“反正現在是在你的領域,你爲什麼不對我說說你真正的想法?”
真正的想法麼?
有資格讓秦恩放心說出真心話的人不多。
秦鴆算一個,因爲秦鴆是自己的母親,愛着孩子的單身母親會極大的縱溺孩子的需求,曾經一度失去了一切的單身母親不會拒絕秦恩,秦恩相信自己可以放心談論任何事。
今泉影狼也算一個,這隻狼女本身並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秦恩說完雖然不會做出迴應,但卻也不會告密他人,畢竟影狼是日本狼,不是哈士奇,不會與黑惡勢力達成共識。
宇佐見蓮子同樣算是一個,她從始至終都聽秦恩的話,秦恩讓她做什麼事情她也會高高興興的去做……完全不用操心……
靈鳩伊凜算一個,雖然她是屬於半個政治人物,但只要秦恩不強迫凜去屠殺自己的同族做喪心病狂的事,她一樣會是一個好聽衆,甚至會幫助秦恩做許許多多的事情……
但是秦恩沒有跟上述這些人談過,首先是秦鴆,他沒必要讓母親去擔心操心;而今泉影狼是那種說了也沒啥卵用的那種;蓮子?蓮子那麼小,秦恩可不想給其平添煩惱。
而靈鳩伊凜………………則稍微複雜一點。
“那隻天狗有自己的家業,不可能事事都服從你的……”
胡桃輕而易舉的就看穿了胡桃本身沒有絲毫遮掩的想法。
秦恩聽懂了胡桃的暗示。
“但我這裡可沒那麼多顧忌啊。”金髮少女衝着男子微笑着說道:“孑然一身……”
公司在挑選人才,人才也在挑選公司。
男人在挑選女人,女人也在挑選男人。
風見幽香,不是胡桃和秦恩的阻礙——胡桃的心思,那位花之暴君怕也是猜到了不少。
可以放心交流的人。
秦恩基於各種各樣的訊息做出這種判斷。
而且………………
(風見幽香,這纔是你的意思吧?)
有關於風見幽香以前的事,秦恩聽說不少——沒有聽說過,他也可以直接採集訊息去讀取那些消息。
風見幽香:在秦恩未改變的歷史中,那位綠色短髮的花之暴君,可是個野心勃勃的殘暴之徒。
讓花開遍世界——聽上去非常美好,美妙,很富有詩意。
但若是這個花是需要用血液去澆灌的呢?
……她殘暴直到近代才被打磨掉,在百年前的時代,風見幽香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像現在這樣你進入太陽花田她笑眯眯的跟你說話驅逐你?是在過去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以前有人闖入太陽花田就足夠成爲四季鮮花之主動手殺人的死罪。大部分人在進入花田的時候就成爲了肥料:風見幽香滋養花朵的肥料。
但偶爾也有靠着力量和幽香打平或者是靠着能力短時間壓制風見幽香或者是利用奇妙的術式逃掉的事情發生。不過?幻想鄉最強大的大妖怪風見幽香承認你爲強者放你一馬?那種事情,只有在龍神之戰後八雲紫控制幻想鄉的時候纔有!遇到和自己勢力相差無幾、或者是逃掉的人,等待她們的是風見幽香無窮無盡的追殺,滅族屠城式、絲毫不停歇的殺戮,直到對方敗在她的腳下成爲滋養花朵的肥料。追殺、投毒、暗殺、威脅、脅迫、震懾、利用……孑然一身的風見幽香靠着無孔不入的可怕手段和詭異的能力,讓很多比她強的人都窮於應對……
最後在無數的白骨上建立了自己的勝利,直到妖怪賢者八雲紫出手,利用策略、能力、力量、大勢、謀劃,撬動風見幽香一點點的心思……再加上整體靈氣世界的衰落,風見幽香才頹廢起來,變成一個太陽花店的老闆。誠然風見幽香沒有希望幻想鄉的毀滅,在人類妖怪中站隊風見幽香是站在妖怪這邊的……可若是大危機過去後——————
“告訴我……胡桃,你這番話是代誰問的?”
“這是我本人的意思。”胡桃毫無猶豫的答道。
但是隨後胡桃還是面露難色,稍微停頓了下,然後才補充一句:“但這也是幽香老闆給我的機會……”
尤其是,當她看到一個機會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站出來了。
秦恩突然想起隋朝末期的時候……
隋朝末期,農民起義遍地都是,但是最終取得勝利的卻是關隴貴族的李家集團。哪怕是最後羣雄對峙的時候都是貴族世家們投資的力量佔據優勢……
不說隋末,就說漢朝末期的三國不都是各個世家投資麼,比如說諸葛一族……
在如今大危機過去後,風見幽香這位‘貴族’投資者看向幻想鄉的時候,卻發覺了自己曾經無意間種下的種子竟然開始生根發芽了,風見幽香,就開始忍不住想搞事投資了。
胡桃是有心有意,風見幽香是覺得有趣。
胡桃不聽幽香的,但是卻承幽香的情——就算是叛離了夢幻館加入秦恩這裡的時候,胡桃說的也不過是一些抱怨牢騷,而不是真的對風見幽香有恨意和怨言。
和外界人戰爭到頭了。
但是幻想鄉卻沒有平靜下來。
“你問我的我等會先說,現在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胡桃——”
“問什麼?”
“唉,這些話有些難以啓齒,我本來不太想跟你這麼說,但是……咳”秦恩面露難色的說道:“接下來我的話可能有些不中聽,胡桃你別生氣,能否聽我說完?”
男子誠懇的注視着面前的金髮少女。
“可以,你說吧。”
“好的,那我就說了。”男子乾笑幾聲,然後漸漸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一絲冷意,從他的臉上浮現,他的眼神漸漸變的兇狠惡毒,誠然胡桃做好了心裡準備,可是秦恩突然變臉仍然激起了吸血鬼少女靈魂海洋內潛藏着的警戒。
“胡桃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放着醉生夢死的好日子不過而和別人鬥來鬥去的?嗯?憑什麼?回答我!”
他咧開嘴角,嘲笑道——
“八雲紫,風見幽香,幻想鄉,內鬥?哈哈哈,巴掌大小的彈丸之地,我憑什麼陪你們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