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屋裡,藍雲一次又一次地把樓船的陣法搬到半沙裡,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敗,在費了無數材料之後,終於不再嘗試,把答應王敏的聚靈陣煉製了出來,順便又給自己弄了一個,出來。
外面鄭海妹已在站着了,“我猜,你也快出來了,這麼長時間,我還沒見着你呢?你現在住哪。”
交了地火屋的陣牌,“師姐,你不是到煉丹堂去了嗎?怎麼有時間回來。”
“我已經成功進階五品煉丹師了,當然可以自由活動了。”
藍雲點了點頭,五品煉丹師,也就是可以煉製結丹修士用的靈丹了,一般的一品二品,只能煉製煉氣修士用的靈丹,三品四品,是築基修士裡的寵兒,五品六品,就是一個門派重點保護的煉丹師了,鄭海妹纔剛百歲,本身修爲已到築基後期,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兩人慢步空中,鄭海妹給了她一個玉盒,“劉蘭,謝謝你,那東西很好用。”
知道她說的是靈乳液,接過玉盒,“是什麼?”
“都是些靈丹,反正我會煉的,裡面都有些,我在宗門裡煉丹是有提成的,我知道你不缺這些,可是我能給的只能是這些,你用不着,可以賣了,換些靈石也好。”
藍雲笑笑,收下,“那東西給你最好,我也不會煉丹,而且我對那東西也沒興趣。”
“爲什麼不回夕顏峰,你現在住哪。”
“住在文嶺,我在外門領了工作,那裡方便些。”
聽她的意思不願回夕顏峰,事隔一二十年,鄭海妹面對現在有些陌生的藍雲,不知再說什麼。“你是不是怪我,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我都沒能出來看你。”
扯了下笑臉,“怎麼會,更何況那時你在煉丹堂裡衝擊五品煉丹師,也沒我的消息,師姐,你多想了,師父閉關出來,我就會回去。現在,還是算了吧。”
看鄭海妹點頭,“我還有課要講。下次有時間,聚一聚。”
看着迅速飛向外門的劉蘭,鄭海妹心裡很是難過,當初聽她死訊,她也恨得不行。可是她是個煉丹師,她也拼命修行,到了築基後期,就進了煉丹堂裡衝擊五品煉丹師,有了劉蘭給的靈液相助,不到十年。她終於成就了她在宗門裡的地位,出來時,聽到她沒死。心裡是何等的高興,到她住的地方去,才從執事弟子的口中知道她已不住夕顏峰,這些年,大家都忙。什麼時候,那個常常跟她們玩笑。撒嬌聽話的小師妹,已經沒了,嘆了口氣,她飛向掌門院,她要到那裡去領令牌,拿令牌去領藥草。
王敏和林晴看她身上掛得五品煉丹師令牌很是高興,一個宗門的強大,煉丹師的功勞是少不了的,爽快地把令牌給了她。
鄭海妹在想了一下之後,終於向王敏問出話來,“師叔,劉蘭,她到底怎麼回事?”月冷還未進階元嬰,跟夕顏峰的師姐妹不一樣,所以她在王敏她們面前始終矮了一輩。
王敏臉色一暗,藍雲這幾年始終在迴避她,迴避所有人,她不是不知道,可是看她一個人,在外門修煉,開始有了修仙者的自覺,不再事事像以前那樣感性,她也就沒有阻止,本來她的目的,就是讓她好好修行的,可是她要好好修行,首先她得像一個修仙者,她在矛盾了很久之後,跟林晴說起,林晴說,每個人經歷的事情都不一樣,如果她擅自介入的話,可是她又會變成以前一樣,她的路,只能是她自己走,所以她也就沒再管她,她要住文嶺,就讓她住文嶺,她要領什麼任務,就領什麼任務,看她一點點地像個修仙者了,在外門,該她做的事,她一定做好,不該她做的事,她也一點沒管,開始變得冷漠無情,不知爲什麼總感覺失去了什麼似的。
看王敏半天沒答她,鄭海妹心下一嘆,轉身飛出,“她最近在幹什麼?”林晴問她。
“不知道,我沒查,不是你不讓我查的嗎?”王敏挑眉。
“我只是不讓你干擾她,又沒讓你什麼都不管,華如師伯說,你對着她的事,就容易方寸大亂,所以才讓我管着你的,她現在這樣,不也很好,當初你送她到明微書院去,目的不就是這個,現在你還糾結什麼。”
“不知道,我管也不對,不管也不對,你想知道她在幹什麼,自己查去。別問我。”王敏心煩意亂地回她。
執事弟子送了一個小儲物袋來給王敏,“師叔,這是劉蘭師叔,讓我送過來的,說是她答應你的。”
王敏打開一看,煉製好的聚靈陣陣牌,“她人呢?”
“劉蘭師叔說,她要閉關衝擊築基後期了,所以門派的任務,暫時她做不了了,已經把她任的三個任務都交了。”
林晴揮手,“行,你下去吧。”
轉向王敏,“現在你放心了吧。”
藍雲把東西給了執事弟子,飛回文嶺,關了所有禁制,林晴她們早幾年就是築基後期了,她在藏書樓裡看到水靈兒在這八年裡,也已到了煉氣大圓滿,心中升起的緊迫感,讓她也急了起來,所以從地火屋出來,就選擇閉關,她不要想她曾在夕顏峰看到的一切,也不要想,曾在幻境山看到一切,不管是不是真的,或是前世發生的事,或是還沒有發生的事,無論她怎麼想,也是沒用。
文嶺再次安靜了下來,山上的樹葉落了又綠,綠了又落,又是八年,裡面的禁制終於打開了,出來的藍雲對着正在寒風中飄落的樹葉,心情更是不好,八年,八年啊,她居然還停在築基中期的大圓滿,明明只是一層紙,可是怎麼也戳不破,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終還是被神識所累,每次只差了那麼一點點。都敗在神識的短路上,坐於地上,看了三天的落葉,纔再次站了起來,打起精神往掌門院去。
既然在水月宗裡感到不快活,那就離開一段時間,她要回到俗世,像一個凡人一樣的生活一段時間,在水月宗裡無論她怎麼睡,最後的結果。都是爲了修煉,還有就是被王敏她們的修爲壓得喘不過氣來,此時她恐怕都要衝擊結丹了吧。還有水靈兒,築基是肯定的了。
學着凡人,忘卻所有,神識才能得到真真正正的放鬆,掌門院裡。林晴和木童帶着水靈兒處理宗門事務,月一再次閉關,衝擊結丹後期中階。林晴看她居然沒有衝過築基中期,驚了一下,不過好在反應快,面上看不出來。木童體貼,只是淺淺地笑着喊她師姐,水靈兒可就差多了。面上的不自然,是人都能看得出來,好在藍雲是能不看她就不看她,對着林晴說了來意。
林晴想了半天,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答應。“劉蘭,這件事。我真的不能做主,你還是到師伯那裡去問她吧,如果她同意你到世俗去,你就去。其實,我本人也建議你休息一段時間,不忙着修煉,可是不一定要到世俗去,水月宗很大,而且文嶺不也是很安靜嗎?”
藍雲看着她輕笑,“到現在,你們還是不放心我,水月宗不是有很多產業嗎?你就隨便給我選一個在世俗的產業,我到那裡呆一段時間,不就行了,以你現在副掌門的身份,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還要去問師伯嗎?”
林晴喝了一口茶,“你也不要激我,激我也沒用,還有,你師父月清師叔要出關了,你難道就不去見一見,非要這時候去什麼世俗養傷,神識的傷,到哪養不是養啊。”
“我在這裡,壓力太大,你看連水靈兒都築基了,神識的傷一天沒好全,我就一天也進階不了,怎麼可能能睡得好。”藍雲直接瞄向努力充當隱形人的水靈兒。
林晴瞪了她一眼,她是故意的是吧,水靈兒本來就對她愧疚不已,還在刺她,看看,現在眼淚都流下來了,還努力低着頭,不敢讓她看見。“我看不是水靈兒的問題吧,是王敏纔對,小姐,我從當你師叔,到當你師姐,我也沒有像你這樣啊,我到現在不也是才築基後期初期,你至於嗎?好吧,你要到俗世去是吧,我查查。”
裝模作樣地選了半天,“只有一個地方,離水月宗也近,鏡末城裡有一家青樓,怡紅樓,你去不去啊。”
看她戲謔的眼神,藍雲眨了下眼睛,妓院啊,那裡可是人生百態從生,倒是個好地方,一伸手,“拿來吧。”
這下輪到林晴驚住,她到底知不知道青樓是幹什麼的,木童忙出來打圓場,“師姐,我們換一樣,我給你找,上次,我還看到好多俗世產業呢。”
拉開木童,看着有些狼狽林晴,“我就要它了,如果你不給我,我就自己去。”
林晴嘴角抽了抽,“你出來一次,不氣我,是不是就不甘心啊,你到那裡去幹什麼,當妓女啊,你知道當妓女是幹什麼的嗎?”
“哈,我是修仙之人,妓女就妓女,你不也說了,一副皮囊而已。”看這句話噎得林晴差點跳起來,“妓女也分很多種的,我賣藝不賣身,還不行。”
“你會什麼藝啊,琴棋書畫舞?哪一種。”林晴朝她翻了個白眼。
“我去學,總成了吧,我這麼聰明的人不是一學就會了。”藍雲無所謂地說。
“行,你聰明,你聰明得把你自己賣了,還在那傻樂呢,你滾吧,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你不給是吧,好,那你可別怪我了,我可是來告訴你了,我還就不信了,我自己就找不着一家妓院。”
看她真的要走,林晴真是被她搞敗了,忙攔住,“行了,我的姑奶奶,我同意成了吧,你到鏡末城怡紅樓,去找老鴇英媽,她是煉氣三層的修士,你想學什麼,自己跟她說,不過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在那裡瞎胡來,你等着,我不把你拆了,我就不姓林。”
看藍雲點頭,還是不放心,她可是知道,她如果腦子搭錯了筋,可是什麼都敢幹的,“你聽好了,我是讓你去學東西,不是讓你去賣藝或是賣身的,也不是讓你去搗亂的,你的主要任務是睡覺,清楚吧,這裡到鏡末城,我一天幾個來回都行,我要發現你一丁點的錯,我也有權把你拎回來。”
說得藍雲一笑,拍拍她的肩,“不要搞那麼緊張,你要實在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啊。”在她暴起的一瞬,迅速飛出,撒出一片銀鈴的笑聲。
……
水月宮,華如的修煉室裡,木童把今天發生的事跟華如報告,看師父聽完,不作任何表態,木童急了,“師父,你想一個辦法,把劉蘭師姐,叫回來吧。”
華如睜眼,眼中閃着笑意,看向她,“你急什麼,你劉蘭師姐,她終於悟道了,這是該高興的事,你知道我們水月宗爲什麼會經營妓院嗎?那是因爲,只有在那裡,你才能看到人生最悲苦的地方,也才能看到人生最繁華的地方,那裡的喜怒哀樂都是極端的,那裡不僅是收集情報的地方,也是給那些對自己的道,不明的人準備的地方。五千多年前,水月宗的前輩,每一個去俗世試煉的人,都要在妓院裡呆上一年。”
木童一愣之後,“師父也說是五千年前了,現在劉蘭師姐到那裡去,萬一她,她做事一向是當時不管不顧,後來她會給她自己找後賬的。”
華如一笑,“找後賬好啊,你什麼時候學學她,給自己找找後賬啊,”看小徒弟緊皺的眉頭,“以前的她或許會,現在一定不會,她已明白,她自己要幹什麼,不管什麼,她都不會停下她要進階的心。”看木童還是不解,“你怎麼跟王敏一樣,一遇到她的事,腦子就丟了,夕顏峰發生的事,讓她明白,她跟夕顏峰之間扯不斷的關係,可是她不願去面對,所以她才逃到外門去,在外門,在明微書院,讓她明白了一個修仙者真正應該做的事,她也去做了,放心吧,就算有些出格的事,她也不會再拿她自己去玩的。更何況,我也不會讓她有事,她和我們水月宗的緣份,早在萬年前,就註定了的,她想逃,就能逃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