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元,不得無禮,六郎也是在押解途中才接到屠殺的命令,能抗令保全愛王丸已經足顯其道義。況且,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是提前佈局,就是爲了將我淺井與朝倉兩家一網打盡的話。那麼,我相信,就算是萬福丸能夠逃到天涯海角,最終也逃不過這種人的手心。所以,我相信六郎的誠意。”淺井長政知道倘若細川信元真是這種佈局高手,那麼萬福丸肯定是死路一條的,何不相信他呢。
“多謝細川大殿的信任,那現在可以告訴在下,萬福丸少主的下落嗎?”細川信元是真心實意想給淺井家留後。
“我信任你,所以…就更不可能告訴你了,請原諒。”淺井長政歉意的低首,弄得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是…?”細川信元不明白,爲什麼說信任自己,反而更加不告訴自己了呢?
“細川大人就不要多問了,您的心意我銘記於心,請回吧。”淺井長政竟然下了逐客令,讓細川信元十分的費解。
“那在下就告辭了,您多保重!”細川信元只得無奈的退了出去,剛走沒兩步,只聽見後面有人喊他,回頭一看是赤尾清綱。
“赤尾大人,您這是?”細川信元看着氣喘吁吁地赤尾清綱,難道是還有什麼事嗎。
“細川大人,附耳過來,我家少主在…”赤尾清綱趴在細川信元的耳旁,輕聲嘀咕了幾句。
“當真?”給出的答案出乎細川信元的意料。
“千真萬確!所以,拜託了!”赤尾清綱一個九十度的鞠躬,他希望自家的少主能平安的活下去。
“好!在下明白了,請赤尾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保證萬福丸少主的安全!告辭!”細川信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走起路來顯得格外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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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綱,你剛纔去哪了?”回來的赤尾清綱,正被淺井長政詢問着。
“呃…臣下…臣下去安排了一下城防…”赤尾清綱說話吞吞吐吐地,眼睛不敢直視淺井長政的眼睛。
“撒謊!說!去幹什麼了!”淺井長政暴怒,大聲喝斥道。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臣下…臣下…”赤尾清綱嚇得趕緊趴伏在地。
“說!”
“是!臣下剛剛追上了細川大人,告訴…告訴他了…”
“告訴他了什麼!快說!”淺井長政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龐大的威壓籠罩着赤尾清綱。
“臣下告訴了他少主的下落!”赤尾清綱把心一橫說了出來,心想主公也認爲他可信,爲什麼就不肯告訴他呢?這樣少主也可以獲得庇護啊?
“混蛋!你可害慘他了!”淺井長政暴怒的聲音響徹小谷城。
此時的細川信元,剛剛向織田信長做完彙報,果然如他所想。對於淺井長政的不識時務,織田信長非常震怒,決定第二天的總攻,由他親自上陣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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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攻守雙方都進入了夢鄉,唯獨有一人還未入睡。
細川信元趁夜率領一隊侍衛,悄悄地出了營地,一行二十三人來到了餘吳湖。
餘吳湖位於琵琶湖的東北側,兩湖僅一山之隔,而那座山,就是後世聞名的賤嶽山,也就是“賤嶽合戰”發生的地點。
餘吳湖規模很小,面積大約1.8平方公里,周長約6.4km,水位最深的地方有132m,地形是屬於三面被大山包圍的斷層盆地,和琵琶湖的水面落差有49m。
自古琵琶湖被稱作爲大江,餘吳湖被稱之爲伊香的小江,這裡流傳着仙女的羽衣及龍神·菊石姬的傳說,非常帶有神秘色彩。別名也稱「鏡湖」。
“主公,就是這裡了,前面有一間小茅屋。”石川五右衛門前來向細川信元彙報,他們夜晚趕了許久的路,現在正在一處草地上坐着休息。
“好!出發!接了萬福丸後,我們要趕在天亮之前回去,免得被人發現。”細川信元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天見可憐,終於被他給找到了。
噠噠噠,側近小西如清禮貌地上前敲門,他是界町奉行小西隆佐的長子,定海備足輕組頭小西行長的哥哥。
嘎吱…破舊不堪的木門被打開,一名老者探出半個身子,好像是這裡的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夫。
“你們是?”老者顫顫巍巍,好似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一樣。
“哦,老人家,是赤尾清綱大人告訴我們,來這裡接萬福丸少主的。請問少主在裡面嗎?”細川信元上前一步,衝着門口的老者行了個禮。
“哦…這樣啊…進來吧…”說完,老者進入屋內,留了一個半掩的門。小西如清第一個進入,緊接着服部半藏、石川五右衛門以及細川信元。
屋內不大,各項器具一應俱全,老者正蹲在地上,和一名年約八九歲的男孩低聲說着什麼,旁邊還有一名男孩低着頭,瑟瑟發抖。
“萬福丸、萬壽丸別怕,我是你們姨夫,是來接你回家的。”細川信元說着,走出人羣,微弱的燭光下映出他那堅毅的面容。
“這位大人莫怪,少主受到驚嚇過度,所以…呵呵…”老者起身歉意的低首,嘴角泛起一絲上翹。
“啊!主公小心咽喉!”石川五右衛門突然大驚失色,高聲疾呼。
被他這麼一喊,細川信元下意識地用右手一護脖子,噗的一聲細微的響聲,手背上竟然插着一根銀針!
“保護主公!敵襲!”服部半藏立刻高聲示警,抽刀迎上了這名老者。
噗噗!“喝!”“啊!”屋外頓時發出陣陣的慘叫聲,以及伴隨着的暴喝聲,武器的碰撞聲。
“主公!啊?此針有毒!主公快走!”石川五右衛門之所以會示警,就是因爲燭光映出了,他今生至死都不會忘記的那一絲冷笑,那每每都能讓他從夢中驚醒的冷笑。
當年德文城被武田家的“跳蛙”戰術包圍,他急於回去報信,在路上碰見的那個善使飛針的忍者,正是眼前的這位。記得這名忍者好像是戶隱忍者的首領加藤段藏,沒想到他還會易容術,要不是那一絲冷笑,恐怕細川信元剛剛就會命喪當場。
細川信元吃痛的捂着傷口,大聲喊道:“你們誤會了!我們真的是受淺井大殿的委託,來救兩個孩子的!”
“放屁!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細川信元,你們與本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休想從我這裡帶走少主!”加藤段藏大聲反駁道,刁鑽的刀法表明他也是一名實力不俗的戰忍。
“先帶倆孩子走!”在這麼混亂的場合,細川信元也無法再詳細的解釋了,直接下令先搶孩子。
“萬福丸少主!快走!”石川五右衛門一把抓起那個八九歲的孩子,護着細川信元就往屋外跑。
“萬壽丸殿下,請跟隨在下走!”小西如清也趁着服部半藏和加藤段藏正在爭鬥,上前一把拉住那個發抖的男孩,就準備往屋外跑去。
噗!一把短小的利刃捅入了小西如清的後腰。
“呃…”小西如清吃痛的轉過頭去,入目處是一張猙獰無比的娃娃臉,竟然是一個侏儒忍者!
只見這名侏儒忍者拔出捅在小西如清後腰的忍刀,手腕靈巧地翻轉,忍刀就像有魔力一般,在他的手中旋轉。
劃…呲!鋒刃的刀刃劃過小西如清的咽喉,頓時鮮血噴濺而出。撲通一聲,小西如清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