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雲夢煙波浩蕩,重雲蜃霧之內,隱藏着無數奇美瑰麗的傳說。此時,陸揚偶爾從化爲魂靈的子容口中得知到了這洞庭湖水下幽深隱蔽之處,有着一座‘雲夢迷窟’飄悠其中。不禁爲之讚歎。而如今那青螺姑娘的魂魄便在迷窟之中等候着子容的到來。他亦是想要在前往玄真派之前,儘可能的提升自己的修爲,以應對那困難重重的玄真收徒大試。
神秘的湖水之下,不知還隱藏着何等的危險。陸揚覺得能令那些神將與湖神都無法強行進入的‘雲夢迷窟’,當真是有着其險絕之處。可陸揚不怕,他覺得只有不斷的面對危險,尋求突破。方纔是變得強大的秘訣。所以他答應了子容的請求。讓子容的魂魄暫且附在他的身體之內,從而帶着他的一縷孤魂,前往那傳說中的‘雲夢迷窟’。
“每當月圓之夜,方纔能夠開啓‘雲夢迷窟’的空間。吾觀今日月雖將盈,但仍舊有着偏缺空隙。料想明日時分方纔能夠進入到迷窟之內。方今我們且尋個住處,暫歇一晚。”子容的魂魄在陸揚耳中說道,他點了點頭,收了青銅古劍,邁開大步走入了青螺城之中。
青螺城建城千載,古今交融的城市風貌與洞庭湖美麗的風景,吸引了無數中州上的遊子才人來此觀光。城中規模不大,但卻頗有一些南北文化交接的獨特韻味。陸揚只是隨便在城中走了走,卻聽得城中三街六巷,橋邊柳畔,所討論的都是一件事情,陸揚聽得此事,端的是吃了一驚。不禁上前拉住了石橋邊一位拄杖的老者,恭敬的問道:
“在下乃是汝南人士,初來寶地,不知因果。煩問老丈,這‘雲夢迷窟’是什麼,爲何被大家所議論呢?”
“客人不知,且聽老朽爲小兄弟講來。前些日子裡,我們的漁人在洞庭湖畔撿到了一隻青色的法螺。那裡有着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在那法螺之中,留下了一段尋寶的秘訣。揭示出了城外洞庭湖中,一個叫做‘雲夢迷窟’的地方。城裡的百姓們都傳言,那‘雲夢迷窟’之內,有着洞庭湖神遺留下來的寶貝哩!”
“那秘訣如何說來?”陸揚心中一驚,體內,那子容的魂魄聽了此言,更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得知那法螺之中說了什麼。很明顯,那是青螺姑娘給子容送來的法螺傳音。但是,子容的魂魄卻被那血狼宗的魂煞長老所封在了煉魂鼎內,錯過了青螺姑娘的話語。使得一時風雨,滿城皆知。
“那個女子的聲音好像是說道:八百洞庭,雲夢迷窟,魚渦在水,虹橋引渡。靈傀九轉,焚香玉爐。畫壁玄微,湖仙指路……後面還有話語,但是城中的所有人都無法聽得清楚明白。所以,我們目前只知道這些。所以,那些聞風而來的江湖人士,都在竭盡心智,在參悟這段秘文之中所言的意思。”
“那法螺現在何處?”陸揚聽聞有此言論,當即在心中問了子容幾句。子容如數回答,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子容只是一聽這秘文之中所揭示出的東西,便有些明白了‘雲夢迷窟’的進入方法。因爲,那雲夢迷窟的所在地,青螺姑娘曾經親口對他說過。所以,他一下子便猜出了‘雲夢迷窟’的所在地點究竟何處。
“那件青色的法螺,現在西面湖畔的敬神臺上供養。小兄弟如果有意,可以去那裡瞧瞧。可憐老朽行將朽木,縱有寶貝,也是無法取得了啊!”老者悠悠長嘆歲月如沙,陸揚點頭謝過了老丈,問清了路途,便自己去了那法螺的所在之處。待到來到那西面湖岸的敬神臺之時,只見大羣的百姓,與那些粗豪不羈的江湖人士都在那裡,將那座敬神壇團團圍住。議論紛紛。
陸揚好不容易纔分開人羣,但見他們卻都只能聽出其中女子聲音先前所說的那一句:“八百洞庭,雲夢迷窟,魚渦在水,虹橋引渡。靈傀九轉,焚香玉爐。畫壁玄微,湖仙指路……”然而,後面還有着模糊不清的聲音,無論聽了多少遍,都是聽不清楚那其中所言。其中有的人搖着頭走了,但是,一些才思機敏的人們卻不願意放棄。他們盤坐在樹下,不斷的頌念着這幾句秘訣,想要參悟其中所言的東西。
陸揚擠了過去,用自己的耳朵湊在了敬神壇上,那琉璃之色的法螺上方,但見他將耳朵一湊上去,頓時,那法螺之上,有着一點隱晦的光華閃過了。那聲音溫柔如水,輕柔的在陸揚的耳畔說道:“八百洞庭,雲夢迷窟,魚渦在水,虹橋引渡。靈傀九轉,焚香玉爐。畫壁玄微,湖仙指路……”
依舊是自老丈口中所聽聞到的話語。之後,那個女子的聲音便轉爲了低沉,陸揚察覺到了,似乎那是一種玄異的法術,那之後的話語被一種法力所遮掩。進而使得這裡所有的人都聽不出,這女子究竟在秘訣之中遮掩了什麼。可是子容卻心中欣喜,示意陸揚再聽一遍。
子容再度聽到了這法螺之中的聲音,不忍聲淚俱下。過了好半晌方纔反應過來,對着陸揚說道:“是她,是她的聲音啊!那後半段的文字裡,是隻有我一個人方纔能夠聽得見的話語。可是,她說的乃是雲夢迷窟內她的魂歸之處,我卻不知其意。”
“但是,只是靠着這些口訣,明日我有十成十的把握找到雲夢迷窟。那裡面機關重重,這些人都是進不去的。”子容傻笑着說道。他爲情所困,投河而去,倒也是個癡情之人。所以陸揚只是笑了笑,但心思,卻飄向了瓊天之上。子容能夠尋到自己愛人青螺姑娘的蹤跡,可是他呢?天道渺茫,青瑤卻在遙遠的離恨天邊,與他天人相隔,無法相見。
陸揚自投客棧打尖住店。循着街上人流漸行漸遠。可是,在喧嚷的人羣之中,一個滿面褶皺的邋遢老者卻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一聲邪笑。隨即擠進了人羣之中。側耳聽着那法螺之中的女子聲音,在他的法力之下,女子那被隱藏起來的聲音根本無所遁形,盡皆被神秘的老者所知曉。
“想不到,這裡竟然有神女的魂魄。老夫若是得到了那女子的魂魄,煉爲兇魂。他日中州之上,還有誰是老夫的敵手?該死的小娃娃,這一次,定然要將你幹掉在那水底迷窟之內!”
老者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縷陰森的冷光。隨即亦是跟隨着陸揚的方向,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大街上人們見到了這個老者,更有許多熱心的人前來攙扶。更有人買來了熱乎乎的包子給老者吃。他一面裝作餓了許久一般,狼吞虎嚥的吃着包子。另一面則暗中盯着陸揚的行蹤。
而陸揚尚且不知道他已經被人跟蹤了,自顧自的邁開大步,走入了街頭一間裝飾典雅的客棧之中,付了銀錢打尖投宿。又買酒買肉,在堂中吃了一回。酒肉已足之後,隨即上了二樓,吹了燈燭,盤坐牀上,運起真法搬運諸天。這一切都被裝作邋遢乞人的神秘老者看在眼中。
而此時,陸揚尚且不知自己的行蹤已然被人盯上了。所以,他完全沒有設下防備。意念遁入到了燼滅之眼的‘燼滅之界’內,那其中,曾經被他收入體內的幽冥神被他鎖在了燼滅之界的空間裡,他的周身四面八方,皆是繚繞着一道道的八荒神火,神火四下合圍,形成了一道熾熱無比的火牢,將幽冥神封鎖在內,只要他一有動作,那些火焰便會瞬間沸騰,將他反壓而回。
“小子,萬年以來,你是第一個敢鎖住本座的人類!你的膽子可真是太大了!”
火牢之內,見到陸揚的幽冥神瞬間兇性大發,聲嘶力竭的朝着陸揚咆哮着。但是卻再不敢破口大罵。因爲只要他膽敢辱罵陸揚的話,陸揚便會用八荒神火將其折磨的生不如死。所以,這尊被囚禁在陸揚體內的邪神,亦是不敢造次。可是,他對陸揚的態度,始終是恨入骨髓。
“是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去的。直到將你邪惡的靈魂用我所控制的八荒神火,徹底煉化成飛灰。”面對邪神的威脅,陸揚攤開了手掌,無所謂的笑了笑。
“讓我們談談,你將本座從這個鬼地方放出去,那麼你要什麼,本座都可以給你。甚至你要當這個世界的主宰,本座也依得你!”燼滅之界中,實在是空虛寂寞。這令得天生征服欲極強的幽冥神在此每天都要承受無與倫比的折磨。這令他徹底的放棄了抵抗,開始嘗試着說服陸揚,來將他的神魂自燼滅之界解放出去。
“你覺得我會聽信你的話語麼?”陸揚沉吟了一會,依舊是冷冷的笑了笑。說道:“魔化之術,交出來。我可以暫且饒你不死。但是你如果不將這門秘術交出來,那麼,你剩下的生命,便要在這裡渡過了。”
“卑鄙無恥的傢伙,想要本座交出魔化之術,想得美!本座便是死了,也不會將這門無上秘法交給你!”幽冥神對陸揚憤怒的吼着,態度很是強硬。他知道,如今陸揚之所以不將他煉化而死,便是想要自他的口中敲打出‘魔化之術’的催動方法。
但他若是守口如瓶,不對陸揚講出‘魔化之術’的催動之法,那麼,陸揚是不會真正的殺死他的。他日當陸揚被敵人打到奄奄一息之際,說不定他還能夠自陸揚的身軀之中奪舍而出,重新主宰這個世界!所以,幽冥神的存在,對於陸揚來說,既是好處,又是一個潛伏最深的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