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大成若缺

“嗯?這難道是……”

完全沒有留手的龍帝以斷魂死光將陸揚吞沒了。這是他渡過巽風大劫之後,所領悟的輪迴之力。境界懸殊的陸揚根本不可能會有生還的機會。可是,龍帝卻感覺到這必殺的一擊似乎落在了空處。陸揚置身之所在空空如也。究竟是他葬身在了輪迴之中,還是他……

過了半晌,幽黑色的光芒中突然閃爍出了一道游龍般的紫色光流。這道光流環繞在斷魂死光的外圍,慢慢的這道光愈發強盛,竟然形成了旋轉着的光圈。反而將龍帝的斷魂死光吞入了奇異的空間之中。壓制了龍帝的輪迴之力!

直衝天際的紫色光芒耀眼奪目。不可思議的視線穿過其中,龍帝似乎在那裡看到了一個朦朧的身影。他兩眼之中瀰漫着妖異的紫色光華,手掌張開。在他雙掌之外竟然張開了一片虛無的黑洞。那吞滅斷魂死光的能量就從此中誕生。

能夠化解輪迴之力的,唯有輪迴之力!不過,那不斷消解斷魂死光攻勢的陸揚,他的修爲完全沒有任何變化。這無疑是奇蹟!

“呃……啊!!”

雖然勉強操縱着那黑洞般的空間吞入龍帝的輪迴之力,可陸揚承受的壓力卻是無比巨大的。他的法力承載不住這種恐怖的力量。當他的身體將近來到臨界點之時,陸揚猛然縱聲長嘯,兩眸中的光芒化爲鋒刃,好似燃燒般的紫色光芒向前方轟然迸射而出,頂着那猛烈的斷魂死光,直接炸裂在了龍帝所化成的,千丈龐大的龍身上方!

龍帝大感錯愕,山洪決堤般的能量反撲而來,一路上將無數漆黑色的斷魂死光衝做碎片。這道光芒橫跨千里,猝不及防的龍帝被打得龐大的身軀橫空墜下,沿途撞碎了泯神界當中的無數山川,此時無論是最強的防禦和攻擊都無法化解陸揚的攻勢。這反射而回的輪迴之力,還要比他親自施展來的更加強大。

下方觀看的衆多蓋世妖神之中,無論是蟒王、還是虎王俱是面上變色。他們知道陸揚有一式仙法能夠成倍反射別人的攻勢。不過輪迴之力無所匹敵,通過星月交明來反彈只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此刻在他掌底旋轉的,黑洞也似的能量並不是那門仙術,倒像是一種輪迴之力。

傷痕累累的暗黑骨龍王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再度化爲了黑袍男子。他此時的氣息已是萎靡了許多。若不是龍帝真身擁有強悍的體魄,他恐怕便會被自己的輪迴之力徹底滅殺。

然而,當他打算拼死一搏的時刻,一道道月光交織成了劍刃,在他的身周不足一尺處懸浮。紫色的眼眸迎面相接,陸揚手握青銅古劍,正指着他的胸膛。只需要再向前一寸,龍帝便會被他的劍所穿身。即便是他再度爆發,外圍蓄勢待發的銀月封鎖也不會再給他任何的機會了。

“到此爲止吧,本帝敗了……”

悠悠的嘆息一聲,龍帝放棄了繼續戰鬥下去。此時他以輪迴境的修爲,竟然還輸了陸揚一招。再繼續鬥下去,即便是勉強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敗了,敗的心悅誠服。

妖族日後的發展變遷……就要指望這位新任的帝君了。就像是千年前一樣,燼滅魔帝的強大與執着,讓這位高傲的龍帝深深的爲之敬服。如今就是再陪他去瘋狂一次,又有何不可呢?或許,他真的可以做到讓神界承認妖族的地位,不再排擠妖族,也不再限制妖族的修行。

“龍帝,相信本尊吧。我一定會給妖族再度興起的機會。”

陸揚收了青銅古劍,走上前去握住了龍帝的手掌。眼眸當中,散發着璀璨的神彩。

此時的龍帝只覺得陸揚的手掌是那麼的有力量。這是強大的執念所帶給他的自信。這個少年人曾幾何時還是弱小的。但他腳踏逆天之路,不斷的突破極限變得強大。而如今,他已經修煉到了超越燼滅魔帝的境界。就算是主掌秩序的神界,也不敢再輕看了陸揚。

“本帝不解,你適才……可是感悟了輪迴的力量?”龍帝緩緩說道。他雖然承認了自己在戰鬥中落敗,可是他始終不明白陸揚如何接下了他的斷魂死光。倘若說這是一份奇蹟,那麼他無疑是創造了歷史。因爲還沒有輪迴境修士,能夠敗在一位初階神境的修士劍下。

“或許是,但又或許不是……”陸揚搖了搖頭,苦笑說道。他也不明白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龍帝以‘斷魂死光’衝擊而來時,他已經到了絕望的頂峰。無論他運用何種仙法與神器。都已經沒法接住龍帝的攻勢了。但他體內的紫琊神石在他全身心去體悟輪迴之力的那一刻,爆發出了璀璨的強光,氣海內的神石似乎將欲發生一種蛻變。緊接着,斷魂死光就衝入了在了玄奇的紫色光芒內部。

那極致的黑暗與痛苦似乎將陸揚整個人都分解成了無數片。但陸揚有神石護體,每次將欲瀕臨極限,紫琊神石便會逆轉死亡,使他重複生機。然而就是在這無限次的重組與毀滅之中,陸揚似乎溝通了一種世界上的晦澀法則。

死亡,並非是永遠的消失。無論何等意義的死亡都不會消弭在輪迴之中。身軀破碎了,還有魂魄。魂魄毀滅了,還有意志。意志毀滅了,還有意志的殘片飄散於宇宙之間……這無疑都是一種輪迴。超乎於六道存亡之間,世界也會因這等獨特的生命形態而轉變。

這份跨越生、與死之間的力量,就是輪迴之力。輪迴之力奧妙深邃。廣而浩瀚時,可以撼旋乾坤;極而微渺時,可以穿渡浮塵。那些壽無窮盡的神祇亦是會隨着天地崩塌而煙消雲散。朝生暮死的蜉蝣,消解後亦可以化爲萬千微塵飛越大千世界。

正是這份擬態巽風之劫般的感同身受,帶給了陸揚蛻變。就是在那時,他用簡易的輪迴之力扭轉造化,模擬他曾在異次元中漂泊時親眼見過的宇宙黑洞,製造出了一個微縮般的無底洞空間。藉助這個短暫而無窮盡的黑洞旋渦,他吞滅了輪迴之力,並且試着將其中的能量再度扭轉而出迴風返火,最終擊潰了龍帝。

不過,對輪迴之力的領悟沒能給陸揚帶來任何的好處。此時他不但法力消耗巨大,就連紫琊神石的本源之力也消耗得將近枯竭。他唯一的感受就是,無法前進了。似乎自己已經走到了修行之路的終點。莫能在基礎上,前進一分一毫之遠。

陸揚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按理說,擁有‘星域天丹’的他,已經不會再遭遇到任何修爲止步的事情了。但是這一次,他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體內的變化。在他短暫操控輪迴之力時,所有的一切運轉如常,唯獨那起主導作用的紫琊神石,似乎沒有達到最完美的程度。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陸揚體內的紫琊神石有着缺憾,它不是完整的形態,所以不可能爲陸揚體內迎來新生的輪迴之力……倘若紫琊神石是完美的狀態,那麼光是憑着先前的變化,陸揚便有可能參悟輪迴,一舉踏入輪迴境的層次啊!

“不可能,這不可能!紫琊神石怎麼會有缺憾?”

在陸揚的記憶之中,紫琊神石一向是他生命的本源。紫琊神石由大宇宙之光所創生,乃是這片次元內的生命之種。它蘊藏有近乎於無窮盡的生命力量。也賜予了陸揚永恆的生命。在萬年之前,紫琊仙君之所以超越輪迴境,說明那個時候的紫琊神石本源還沒有受損。

但是爲何在萬年之後伴隨着陸揚的甦醒,庇護生命次元的紫琊神石會出現缺憾?也正是這一份缺失,使得陸揚不能擁有輪迴之力。可以說,這一點缺失幾乎扼殺了他的前程啊!

“帝尊莫要焦急。在生命次元之內,萬物生靈皆有緣法牽繫。有道是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紫琊神石的缺憾於現在雖是不利,但於將來,卻並未是一種障礙。只要帝尊有朝一日能夠找回那碎片,恐怕晉入輪迴境亦會是水到渠成。”

龍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勸導陸揚莫要懊惱。他渡過輪迴大劫,天地滄桑莫不於心間劃過。深切明白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一種看不見,算不出的命數始終引導着的。

若是紫琊神石一開始便是完整無缺的,那麼陸揚在復生之後,便會復原從前的記憶與修爲。更難以得到如此之多的歷練與成長。此生之中也更不會與八大魔尊、玄真衆仙等許多人相遇。

陸揚沉吟許久,亦是點頭稱是。諸多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或許各不想接,卻通過種種生命裡的遭遇漸漸匯聚成了一條線。他是神注之子,命途玄奇。與茫茫世界相知相遇。凡途一生喜悲困頓,皆是礦中求金,鉛中求銀的超心鍊冶。

“諸位,我們的目標是去往那瑤天彼岸。這一次的征程非比尋常,我們務必要全力以赴。而本尊在昔年曆練鬼界之時,尚有着許些未曾探望的故人。此番本尊欲前往幽深之處,尋求鬼界衆多強者盡心相助,一同登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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