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流年舊憶

先且不說那魂煞長老如何在‘雲夢仙宮’內尋到了那位上古之時,洞庭仙尊的魂魄。卻說陸揚與子容兩人,渡過了八門遁甲陣的重重考驗,當他們自生門而出之後,再轉入了景門之內。景門乃是出陣之路。其中空間之內重現了雲夢澤古老之時的景象,但見遠山層巒疊嶂,近水波瀾萬千,流雲落花,觀之不絕。

可陸揚此時便行走在這曠美無盡的山水之間,卻似乎對這空間中的幻景感覺到如此的熟悉。並且,他來到這裡,心中卻莫名的充滿了一種懷念的感覺。這是陸揚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來到洞庭湖,可是他心中卻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的深刻。卻不知是因爲何故。

子容亦是從未親眼見過上古之時的雲夢澤,究竟有多麼秀麗絕倫的風光。此時來到這景門之內,見了許多因爲地殼變動,光陰流轉,而與現如今所不同的景緻。他本是喜愛山水之人,到此一遊,當真是足慰平生。只恨沒有宣紙筆墨,不能將這上古云夢澤的瑰麗留存下來。實爲遺憾之事。

正如兩人所見,此地乃是上古時期雲夢澤山光水色的真實投影。可是景門的空間之內,只不過是萬千幻境。他二人繞湖而行,不知走了多久,竟而迷失在了這山水之間。不得出界之法。這纔有些慌亂了起來。眼見頭頂處天光已經開始了昏曉變遷,日頭西落,映襯得遠方藍寶石也似的湖面一片寶光霞影,當真是美得如夢似幻。

可他二人正當沒路出去,心焦之際,卻難以坐在湖邊,安心靜意的賞玩這等美輪美奐的景緻。陸揚尋了一圈,更找不到出路何處。只好閒坐水邊,卻見得湖中那游魚紛涌,在晚霞餘暉的殘照之下靈巧的躍上水面。靜謐的湖中時有玉魚騰躍,在夕落的湖光山色之中,賦予了這沉寂的洞庭湖間,一抹活潑的生命氣息。

陸揚兩人閒坐湖畔,正煩愁間,卻見到了湖中白影一閃,一道白光在那湖水之間稍縱即逝。陸揚見了那未知的生物速度之快,猶勝掠過水間的白鷗。不由得好奇心起,運起瞳術,仔細瞧去,這一看卻有些驚愕,那竟然是一隻純白毛色的小小白狐。踏着水浪,在湖中捕食躍上水面的魚類爲生。這白狐有着一對青色的眼瞳,看上去美麗之極。

只見它踏水奔行,掠過水麪,探出前爪輕輕一撈,便將一條躍上水面的魚兒抓在了手中。腳下速度不停,踏着波光明澈的湖面,朝着岸邊奔去。看起來,這便是它難得的一頓美餐了吧。要知道在上古時代的雲夢澤,山澤之中多有窮兇極惡的洪荒異獸,這白狐在雲夢澤內算是一種弱小的生物。所以,它們不敢在青獅白虎面前暴露,只能捕食躍上水面的魚類爲生。

陸揚眼見這般場面,不僅撫掌嘆息。他見到那美麗的白狐,心中卻又不可避免的想念起了青瑤。她是青丘之山的九尾天狐,也許自己見到的這隻通靈白狐,亦是與她的族羣有着不小的關聯。恐怕若是論起血脈,這通靈白狐的血脈還要比九尾天狐悠遠了許多。

“陸揚兄弟,可是想起了你的戀人?”子容與陸揚並肩而坐,望向了那天邊西落的一抹斜陽。只聽得陸揚懷念的說道:“是啊,她是我生命中最愛的女子。我畢生的願望,不是修成何等厲害的仙法異術。也不是要當拯救所有人們的英雄。我只想與她在一起結廬而居,倘若真的有這種美麗的湖光山色,那麼,我便想要帶着阿瑤在這裡欣賞這美麗的落霞餘暉,不問世事。”

“人說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相濡以沫,最終依舊是相忘於江湖。可我一定要將這份記憶深藏於心底,與她同舟共渡百年,不離不棄。”陸揚笑了笑,執着的說道。他知道子容亦是個癡情男子,他爲了青螺姑娘付出了太多感情。所以,陸揚方纔決定此番伸出援手相助子容,幫助他尋找到青螺姑娘的魂魄。讓這對嚐盡離散之苦味的鴛鴦彼此重逢。

“咦,那是什麼?”子容突然伸手指向了湖水之間,陸揚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了原本清澈的湖底宛如烏雲沉積,不斷的自水下升騰而起,向那隻白狐衝了上來。那白狐見了湖中巨影迫近,只駭得周身毛髮倒豎,沒命的銜着魚兒,朝着岸邊奔逃而去!

“轟隆隆!”

巨大無比的黑影破水而出,陸揚驚愕的見到了,這怪物生有三個猙獰無比的首級,通體長有數十丈,與這頭怪物比較起來,那通靈白狐的身軀便宛如螻蟻一般的渺小。只見它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三個頭顱之中神火連噴,朝着白狐灼燒而去,但卻並未想要燒死這頭白狐,而是在遠方的湖面上形成了一道騰燃而起的火牆,封住了白狐逃走的去路。

“這是……惡獸吞靈?”見此一幕,陸揚的腦海中突然疼痛不已,他不知爲何,自己竟然知道這頭惡獸的來歷。並且,他還知道這惡獸吞靈,乃是雲夢澤中窮兇極惡的異獸。它時常窺伺於湖水之間,但有在湖水邊飲水的動物或者是湖面上掠過的白鷗水鳥等生靈,皆是會將其獵殺在口中,進而潛入湖底,獨自享受一頓美餐。

一瞬之間,陸揚的腦海中好似有着什麼記憶破裂了似的,令他心中痛楚不止,不知爲何自己見到這種場面,會有一種痛心的感覺。但是,不知是對那白狐的親切,還是陸揚的意識裡有着什麼甦醒了。他一踏地面,劍星如翼瞬間加身,整個人朝着那湖水之間,吞靈逞兇的方向飛掠了過去,朝着白狐,遙遙的伸出了手掌,高聲呼喊道:

“快走啊!”

可惜,那白狐已然聽不到了,他的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拍。但見異獸吞靈奇長的脖頸輕輕一展,掠過波光粼然的水面,將那周身毛色潔白勝雪的白狐銜在了口中。白狐嘶鳴着,它潔白而柔軟的身軀被那吞靈的獠牙所刺穿而過,鮮血潺潺而下,綻放在了皮毛之間,如此的灼眼。

“你這怪物!”

陸揚飛掠而去,卻抓了個空,並沒有自吞靈的口中救出白狐,情急之下,右掌一揮,青銅古劍當即破掌而出,整個人駕馭着仙雲繚繞的劍翼,當空便衝了上去,直接便是一記劍碎乾坤劈了出去。可是他一劍裂空,卻不知哪裡來的力量,這一劍足帶出了劍芒百丈橫空,將那吞靈碩大的頭顱一劍斬斷,他來不及思索,當即御空衝上,將那白狐護在了懷中。

白狐見他相救,那悲慼的眸光之中涌上了一抹溫暖。在他的懷中蹭了蹭,用兩隻前爪抓住了陸揚的胸前衣衫。就這樣被陸揚攬在胸口之處。他見了這白狐身上被吞靈利齒所刺穿而過,生出的嚴重傷勢,不禁怒火交加,整個人打着迴旋,左臂中的洪荒火符瞬間與青銅古劍的力量相連接,陸揚高高躍起,迎着那異獸吞靈狂暴的身軀,當空便是直衝而下!

“八荒天火斬!”

一道火紅色的浩蕩劍氣好似劃破了天穹,直接朝着異獸吞靈怒劈而去。與它那狂暴的身軀撼動在了一起,可是不知何處來的強悍力量令陸揚宛如變了一個人,雖是施展着自身習練的武訣,可是此刻陸揚體內的那股力量,卻好似並不爲他所有,足足比他平日裡要強悍了無數倍!

異獸吞靈龐大的身軀被陸揚以一個極度狂野的姿態劈得倒射而出,慘然砸在湖心之處。而陸揚這還不算完,他看着那隨着湖水波瀾起伏而探出殘餘兩首的異獸吞靈,左掌託天,頌念起了古老而玄異的咒文,下一刻,天際之上星河紛亂,陸揚的身影,隨着那天際落下的重重八荒神火,御劍凌霄,直刺而下!

“焰華劍星隕!”

岸邊的子容已經看得呆滯了過去,他還從未見到過陸揚全力戰鬥的樣子。此時陸揚的強大,遠遠的超越了他對修士的認知。但見陸揚宛如身化爲了一道無邊烈焰中的鋒銳流光,當空墜下,在驚濤駭浪紛涌的湖水之間,一劍便洞穿了吞靈巨大的身軀,再度將它打得一聲嘶鳴,性命已然隨着紛飛的神火而就此斷絕。

雖是擊殺了這惡獸吞靈,可是陸揚還未停下來,他一聲呼叱,使得雲夢澤百里之內山川盡皆顫抖不止,眉心之處,光華大放,將那燼滅之眼數息之間便召喚了出來。燦金、深藍、淡紫三色光芒彼此交織,形成了一張無形的巨網當空而落,將那吞靈的身軀束縛其中,緊接着,陸揚眉心出的燼滅之眼中,便放射出了一道宛如開天闢地的神祇之光!

“燼滅神光!”

子容已然完全駭得說不出話來,在這道神光之下,好似天地崩裂。那吞靈的身軀只不過是剛剛觸碰到那燼滅之光華,頓時便在金、藍、紫三色的能量風暴之間,瞬間摧枯拉朽的化爲了飛灰,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世間一般,這先前還兇威赫赫的惡獸吞靈,竟然在陸揚幾招之內,便瞬間被毀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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