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突然發覺,自己變得很忙。
芙蓉寨,既然打了下來,總不能丟下吧,他已經命令了湯和,讓他的人留下來,暫時守衛這裡,打掃打掃衛生,修一下破損的工事。而他,就可以帶着剩下的人,一溜煙地回去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想要拍拍屁股就走,沒那麼簡單。
首先是那些女子,劉老伯沒有把這事搞定。
劉老伯幹招人的工作和監督人幹活的工作得心應手,可是,說到安撫人,尤其是安撫受到身體和心靈傷害的女人,他還沒有經驗,因爲家裡窮,他壓根就沒娶過媳婦,對於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一點也沒有。
起初這些女子,以爲自己只是從一個虎口轉移到了另一個虎口,寨子被別人攻打,她們只是勝利者的戰利品而已,不論是誰,都有權利佔有她們,除了她們自己。能夠活到現在的,都已經麻木了。
所以,當白髮蒼蒼卻精神矍鑠的劉老伯過去的時候,她們只以爲是勝利者來享受戰利品而已,根本不搭理他,劉老伯浪費了一晚上的口舌,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這些話,她們已經不屑於回答。
劉老伯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沒辦法,他只好去找張陽。
張陽也沒有經驗,他只好像個小白兔一樣,宣稱自己是人畜無害的,自己到這裡來,是爲了解救大家的,現在大家獲得瞭解放,願意回家的,他給路費,不願意回家的,他給安排出路。
白花花的銀子,直接拿了出來,誰想回家,領了銀子,直接就可以走人。
在張陽的再三勸說下,她們才漸漸放開了心懷,知道自己自由了,不由個個嚎啕大哭起來,悽悽慘慘慼戚。
回家?她們面面相覷,失蹤這麼久,家裡早已把她們當作不在人世了,回家去?家裡會重新接納她們嗎?世俗的偏見,讓她們鼓不起這個勇氣。
但是,跟着這個人走,去他口中所說的小島,與世隔絕,說得挺美好,果真如此嗎?會不會又是另一個地牢?
她們不知該如何選擇。
張陽也是覺得,自己的頭很大,這個工作,可能由若寒來做比較好。
若寒?想起若寒,他纔想起來,重陽節,馬上要到了,誤了訂婚的大事,老孃會不會拿着菜刀追着砍自己啊?
重陽節,何照依那邊怎麼辦?想起何照依,還有兩船鹽等着運呢,本來打算出發,結果跑到了這芙蓉寨來。
好多事,有點亂。
張陽已經下定決心,這些女子如果兩個時辰之內,還沒有拿銀子走人的話,那就把她們當作同意去基地,全部帶走。
他吩咐呂珍,注意在芙蓉寨看守期間的問題,就讓士義將銀子運回去,糧食留在這裡,自己以後在這裡屯兵,也需要糧食。
“大哥,那個劉三跑了!”卞元亨急匆匆地說道。
劉三跑了?張陽心裡一沉,早知道,昨天就給他一顆鉛彈解決掉算了,他要是個聰明人,跑了就跑了,只要別到處宣揚,還是沒問題的,可是他要是跑去投靠了別的寨子,或者投靠了官府,還真是個麻煩。
“他從哪裡跑的?”張陽問道。
“昨晚我們關了寨門,安排了哨兵,就是忘了在後面的懸崖留下人手,這個劉三,繫了跟繩子,從懸崖上下去了。”
懸崖?昨晚跑的?算了,今天就是追,也追不到什麼了。
“走吧,呂珍在這裡注意防守,剩下的人,我們回去。”張陽說道。
還沒出芙蓉寨的門,就看到昨天山下留守的人跑步上來,焦急地說道:“報告大哥,遠處來了一羣人,大概有三四十個左右,不知是何目的。”
張陽緊張了起來,劉三帶人來了?他應該不傻吧?昨天見識了自己的威力,還想來送死?官軍來了?應該不至於啊,自己打芙蓉寨,也算是幫了官軍的忙了,他們連芙蓉寨也攻不破,自己現在攻破了,他們有信心能把自己打敗嗎?還是來給自己送一塊忠君愛國的牌匾,鼓勵自己這仗打得好,替他們挽回了面子?
三四十個人,不是很多,每人射擊一次,就足夠將對方全部報銷掉,但是,一旦和官軍接上火,那性質就變了,現在,是剿匪,那樣,是和官府爲敵。
雖然攻下了芙蓉寨,但是張陽還暫時不想和官軍正面接觸,一旦接觸上了,再想退出來,就難了。雖然自己最終的目標是打垮元朝,現在,還沒有做出充分的準備。
“準備戰鬥。”張陽說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開槍。”
所有的士兵,都從行軍狀態轉入了戰鬥狀態,拿起背上的天闕銃,跑上了城牆。
遠遠看去,那羣人正在向芙蓉寨走來。
今天秋高氣爽,看得非常清楚,這羣人越走越近,他們穿着普通的衣服,不是官軍。手中拿着各種五花八門的武器,有柴刀,有鋼叉,有木棒。
他們來幹什麼?張陽有點搞不明白。憑他們這種裝備,就想來攻打芙蓉寨?
張陽看了看身邊的湯和,說道:“鼎臣,你嗓門大,問一下他們,來幹什麼?”
“是,大哥。”湯和扯着自己的破羅嗓子,喊道:“喂,你們是什麼人?想來幹嗎?”
來人越來越近,士兵們的精神也越來越緊張,只等着張陽一聲令下,就把這些人全部幹掉。
“你們可否已經將芙蓉寨的所有杆子全部幹掉了?”人羣中走出一個高個子的喊道。
“是又怎麼樣?催命鬼和活閻王都已經去地府了。”湯和喊道:“你們沒事就速速離去,否則就只能跟在他們後面。”
“不知貴方首領可在?”
他奶奶的,我倒想問你老孃可在,湯和有點來氣,“大哥,我們直接幹掉他們算了。”
“不必着急,鼎臣,我看他們沒有惡意。”張陽站到城頭,說道:“我就是,你們來此,有何貴幹?”
這羣人相對望了幾眼,突然,全部跪了下來:“大哥,請你收下我們吧,我們願意跟在您的鞍前馬後,爲您效力。”
“原來是投誠的。”湯和說道。“大哥,我下去接收啦。”
接收來的人,首先由湯和進行訓練,所以,他對即將被自己蹂躪的人,總是非常溫和,現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安撫了。
“等等,先問清楚。”張陽有些懷疑,自己昨天才到的,他們今天就來投靠,這有點太快了吧?
湯和只好收住了腳步,接着喊道:“你們怎麼想跟着我們啊?有投名狀嗎?”
“我就是。”人羣中走出一個人,一直走到了城頭前面。
張陽一看,這個人有點映像,正是昨天從地牢裡救出的人,他換了一身衣服,仍然難以掩飾身上的傷痕,那是地牢中所受過的罪。
“我是山腳下南面王家村的,村裡交不了保護費,被杆子擄上山來當人質,昨天承蒙各位相救,回到村裡,大家聽了我的訴說之後,都想來投靠大哥,我們村子的許多人家,都已經家破人亡,呆在村裡,遲早也是死路一條。”
他說完,跪在了地上:“大哥,請收下我們吧,我們一定會效忠於您的。”
“大哥,大哥…”湯和說道。
張陽這纔回過神來,要不要收下他們?下面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合格的兵員,但是,已經招收了幾十個人,天闕銃的產量也就剛好維持他們使用,再招收?他有點拿不定主意。
“大哥,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擴充軍隊規模,這些人我看不錯,咱們就都收下吧!”湯和說道。
收下?張陽眼珠轉了轉,有了主意:“好,那就暫時收下吧,不過,不用帶他們去殺人港,先在這裡,交給呂珍訓練吧!”
湯和有點爲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覺,但是大哥都說了,自己又不好意思要過來:“是,大哥。”
“呂珍。”張陽叫道:“這些人就交給你了,先讓他們使用連擊弩,等過段時間,再從中選出一部分適合的,訓練使用天闕銃。”
“是,大哥。”呂珍本來還感覺自己人手不夠,現在又補充了一部分人,可以緩和一下。
呂珍下去,接收這部分人。
張陽望了望西面的太陽,嘆了口氣,今天又走不成了,明天再走吧!
(感謝黑色暴力的打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