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嫡女御夫記 099,可疑死因,提親禮物(必看)
“引導人事的丫鬟?”李老祖宗聞言,習慣性地皺了皺眉。
自家孫兒的那性子她是知道的,最不喜歡這些丫頭片子們在眼前晃,別人家的公子少爺們,就連自個的其他幾位孫兒都是在丫頭婆子們的包圍下長大的,偏偏陽哥兒就是討厭這些。
這次,李老祖宗之所以這麼快的妥協了,不僅僅是因爲李三公子鬧着要出家,更主要的是,這個寶貝孫子這麼多年來,身邊都跟着是男子,再加上前一段時間,還鬧出了那麼一處,在全京城傳的紛紛揚揚的,有些好事者已經說陽哥兒有龍陽之好了,所以,就算竇子涵的出身再怎麼低微不堪,至少是個女子吧,至少能傳宗接代吧,李老祖宗是真的怕李三公子錯過竇子涵這個店,然後只對男子感興趣,那可就真的壞了。
說起來,李三公子不喜歡身邊跟那麼多的丫鬟婆子侍候着,還真是英國公夫人的功勞,前任英國公夫人,也就是李三公子的親孃死的時候,當然給自己的兒子們身邊都留了幾個人,李大公子畢竟大了幾歲,親孃去世的時候,已經懂了一些道理,再加上,李老公子身邊的人也是前英國公夫人安排的比較得力的人,所以,英國公夫人也不好下手,可當時才生下來沒多大的李三公子,身邊最忠心的一些人等英國公夫人一進門,就給想辦法清除掉了。
後來,李三公子身邊的人大多都是英國公夫人安排的人了,這些人,品質好的沒幾個,英國公夫人也不會把品質好的安排在李三公子身邊不是,等李三公子懂事了,看見這些人就很厭煩,最後,乾脆發起了扭脾氣,都讓他給折騰走了。
反倒是小四這個半路冒出來的隨從,在他身邊待的時間最長。
話題拉回來,這引導人事的丫鬟卻是個難題,英國公夫人的心思李老祖宗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她將這件事交給這個媳婦,這個媳婦無非就是打算在陽哥兒房中安一個眼線罷了,這並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所以,李老祖宗還是多暗算用自己的人,她身邊的人,最可心的就是琴棋書畫四大丫鬟了,說起來,琴兒算是最不錯的一個了,平日裡寶貝孫子見了琴兒,還有幾分好的臉色,其他三個嗎?就差遠了。
可這琴兒從到自己身邊那天起,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做通房,不做姨娘,她當時也是應了的,也不能言而無信,再說,她身邊離開琴兒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排除掉琴兒,書兒的性子太老實,太沉悶,就算給了陽哥兒,恐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剩下的只剩下畫兒和棋兒了。
棋兒平日裡與自家媳婦走的近一些,面對四哥兒也有些殷勤,好在所做的一切還不算太出格,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不過這樣一個有外心的,當然不能送給自己的寶貝孫子。
這麼一排除,最後也只剩下畫兒了,再仔細一看,畫兒這丫頭的身材相貌都是出挑的,發育的也很好,完了,請幾個懂風月的嬤嬤們好好調教調教,應該還是不錯的,當然,李老祖宗也是打算在孫兒房中放一個眼線的,這畫兒就是現成的人選。
倒不是說李老祖宗要監視自個孫子什麼的,她是害怕竇子涵將來進門之後,寶貝孫子受這個孫媳婦的氣,所以,這個眼線是一定要有的。
李老祖宗拿定了主意之後,才道:“媳婦呀,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有人選了,你這個當母親的,還是趁早選個日子,去崔家提親纔是,別仍聖上和德妃娘娘覺得我們輕慢了這門婚事。”
李老祖宗在輕慢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意有所指,就是敲打英國公夫人也要讓她別再這婚事上動手腳。
雖說竇子涵與李三公子的婚事是聖旨賜婚,可該有的禮節,李家還是要做到的,什麼提親呀,納彩,過禮呀什麼的,這也是很複雜的過程。
“是,老祖宗,媳婦一定不敢輕慢了皇上和娘娘的美意。”因國公夫人低眉順眼地道。
英國公夫人是那種最善於僞裝絕不愚蠢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做表面功夫,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她與英國公感情還不錯,英國公也比較信任這位妻子的緣故。
英國公夫人做事,纔不會將事情做到明面上,讓人一下子就給挑出毛病來,抓住她的把柄,對竇子涵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她還不瞭解對方的脾性,自然不會輕舉妄動,反正日後會成爲一家人,多的是時間相處。
不過提親嗎?她心中倒是有了個主意,可以事先給這位未來的兒媳婦一個下馬威。
“讓子由明日就找欽天監監正推算個好日子吧,最好是在這個月。”想了一下,李老祖宗又再次道。
子由是英國公的字,如此稱呼的多半都是長輩。
“是,老祖宗!”
“老祖宗,要不,四哥兒的婚事也趕一起辦了吧,兩個媳婦同時進門,也算是我們李家的一場盛事了。”李四公子已經早就定了親,英國公夫人本打算告退時,突然又想了一個主意,她可是真的等着抱自己的親孫子了,可如果兩個兒子婚事不一起辦的話,自家兒子的婚事恐怕就要推遲半年。
這半年,就有可能發生很多的事情,如果那位竇姑娘爭氣的話,沒準嫡長孫就在肚子裡了,那時,自己不免又要費一番功夫,可如果自己的兒媳婦同一天進門,說不定自己這邊會先佔據優勢。
那樣的話,她就會少動些手腳,人家說,夜路走的多了,總會遇到鬼,英國公夫人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她不會認爲自己每一次動手腳都會天衣無縫,所以,減少動手腳的次數,自己才最安全。
“也好,就一起辦了也成。”李老祖宗聞言,也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四哥兒遲早也是要娶親的,如果是兩樁婚事一起,想必自家這個兒媳婦爲了臉面,就不會在裡面大動手腳。
“那媳婦就下去準備了,這時,兩個哥兒的事情自會先請老祖宗過目的。”英國公夫人一看李老祖宗的態度,就知道李老祖宗在敷衍,根本就沒有把自家兒子的親事放在心上,憑什麼,憑什麼都是同樣的孫子,老祖宗卻如此貪心,她倒要看看,那個出身低微的竇姑娘怎麼比得上自家的兒媳婦。
英國公夫人離開之後,李老祖宗房中的幾個丫鬟都神色各異,琴兒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書兒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她只要知道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惹主子們生氣就行了,至於主子們讓自己做什麼,聽從命令就可以了。
倒是棋兒和畫兒有些忐忑不安,這棋兒老早就對李四公子存了幾分心意,英國公夫人也暗示她,只要等李四公子娶親之後,就將她要到李四公子房中,雖說,李三公子的容貌和身份也不必李四公子低,可棋兒可是見識過李三公子處置丫鬟們的手段,當時都做了幾天噩夢,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侍候李三公子呀!
至於畫兒嗎?她的心思則是恰恰和棋兒相反,說起來,畫兒最早是整理花園的一個小丫頭,那時,她纔剛進李府,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小丫頭,一個七歲的小丫頭,每天要從給花園的花澆水,可惜木桶太大,她幹起活來特費勁,那天也是機緣巧合,畫兒在澆水的時候,當時才十一歲的李三公子恰好就在她頭頂上的一棵樹上休憩,其實,說起來呢,李三公子胡鬧歸胡鬧,人生觀,價值觀,嚴重偏離,可有時也會作對幾件正確的善事。
他在樹上看着這小丫頭澆水實在太費勁,當下就發了善心,從樹上飛了下來,不由分說,就幫這小丫頭澆起花來,當然,最後,也是好心辦成了壞事,有些不該澆水的花兒他也澆了,還有許多澆過量了,結果害的這小丫頭被管事的媽媽一頓責罰。
雖然李三公子澆完水後,就認爲沒有自己的事情了,轉身去了,可畫兒還是記住了這件事,在她心中,李三公子從來不是個胡作非爲的混世魔王,而是一個很商量很體貼的人。
當然,這件事,後來被李老祖宗知道了,一時興起,喚了畫兒過去,當然那時的畫兒並不叫畫兒,叫三丫,爹爹是李家莊子上的一個小管事。
李老祖宗見了畫兒之後,發現這畫兒倒是長的挺不錯,又想着這可是自家寶貝孫子這麼多年來,唯一搭理過的一個小丫頭,說不定,這小丫頭日後還有用處,就將畫兒從花園直接調到了自己的房中。
這些年來,李家有兩個人是最關注李三公子的,除了李老祖宗之外,就是這個畫兒了。
此時,畫兒忐忑的是,害怕這個機會被李老祖宗身邊的其他幾個丫鬟搶了去,可是,讓她自動請纓,這種事情她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只能在心中七上八下着。
當英國公夫人離開後,李老祖宗示意其他人都退下,最後只留下了畫兒,見狀,畫兒和棋兒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我想讓你去服侍三公子,你可願意?”房內只餘下李老祖宗的貼身嬤嬤和畫兒三人,李老祖宗也不拐彎抹角地道。
“奴婢,奴婢——”畫兒低着頭,想着從此以後,就能時時見到三公子,心中激動,但面上還要做出幾分羞澀狀。
“怎麼,不願意?”
“不,不,老祖宗,奴婢願意,只是——”想到李三公子的性子,畫兒唯恐自己去了也被攆了回來,所以,希望李老祖宗能說幾句話幫她撐腰,至少讓三公子能夠接受她,不要想對待其他人那樣對待她。
“放心,三哥兒成親了,總要有人去服侍少奶奶的。”
“奴婢明白。”畫兒聽懂了李老祖宗的話,如果說自己是去服侍三公子的,那樣,三公子不一定會接受,可如果說是服侍將來的三少奶奶的,那三公子十有八九不會拒絕。
想到這裡,畫兒還是心中覺得有些苦澀,未來的三少奶奶她沒有見過,據說出身也不高,名聲還不好,三公子卻對她那麼好。
不,不能多想了,以她的身份,反正永遠都成不了三公子的正妻,只要能給三公子生個孩子,她就滿足了。
“明白就好,黃嬤嬤,這段時間請人好好教教這丫頭。”李老祖宗對身邊的嬤嬤道。
“是,老祖宗!”
英國公夫人回房之後,先是坐在椅子上不聲不響地沉思了一會,然後才招來心腹丫鬟在她的耳邊一陣小聲的嘀咕。完了之後,才道:“明白了嗎?”
“回夫人的話,奴婢明白了。”
“那就去辦吧,別辦砸了。”
“夫人請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辦砸的。”
“這根簪子賞給你了。”英國公夫人從頭上隨意地拔了一根金簪送到了丫鬟的手中。
她身邊的丫鬟,爲了收買人心,她從來不吝嗇一些小的好處。
李家這邊的人各有心思,崔家的人又何嘗不是,此時,竇子芳正陪在崔大夫人身邊安慰這位這兩日爲自家女兒擔驚受怕的母親。
崔四姑娘這兩日不在家,倒是讓竇子芳抓住了空隙,在崔大夫人身邊晃,崔大夫人這時是真的心慌意亂,竇子芳一些安慰的話在她聽來,自然是覺得順耳的,當下,就把原本心中的不喜之感去了大半。
當然,在崔大夫人看來,這竇子芳就是個上門打秋風的,就算給她一千個膽子,想必她也翻不出天去,所以,根本沒把竇子芳這種小人物放在眼中。
竇子芳表面上恭敬,心中則暗暗罵道:“死老太婆,你還真以爲,我喜歡你拿寶貝女兒不成,我巴不得她永遠都別回來纔是。”
竇子芳這可是真真的心裡話,平日裡,崔四姑娘在家,又怎麼輪的上她這個外三路的表姑娘在自家孃親面前獻殷勤,她和竇子涵是姐妹,從小都無來由地將竇子涵看成眼中釘,更何況,崔四姑娘在她面前,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像她這種心性的人豈會真心地坐做低伏小。
雖然心中腹誹不已,但竇子芳可沒忘記她這回來安危崔大夫人的真正目的,所以,整理了下思路道:“大舅母,四表姐根本就沒有殺人,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大姐明知道真相,卻——恐怕另有打算吧!”
“另有打算?什麼打算?”崔大夫人這時關心則亂,早就失去了平常心,被竇子芳這麼簡單地一挑撥,她就怒氣勃發地問道。
“子芳與大姐一起長大,對大姐的心思不能說了解十分,這八九分卻是有的,在子芳看來,大姐說不定根本就不願幫助四表姐洗脫罪名,目的就是爲了讓四表姐在牢裡受受罪!”
可別說,竇子芳這一瞎猜,可還真是猜對了,但在竇子芳的心目中,是認爲自己又成功地黑了那個賤丫頭一把。
崔大夫人聞言,明明知道竇子芳這話有挑撥的嫌疑,可她這種人生性自私,又最擅長遷怒,這時,是真的覺得竇子涵是不是對慕容月說了什麼,纔將自家女兒管在大牢之中。
可面上,作爲當家夫人,崔大夫人還是有些城府的,並沒有當着竇子芳的面發怒,只是淡淡地道:“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豈能左右官府的決定。”
竇子芳見崔大夫人並沒有被激怒,當下見好就收,要不然的話,挑撥的痕跡太明顯了,反而有些不像了。
又陪着崔大夫人坐了一會,才離開,回自己那小院子去。
從崔大夫人院子出來,要回到她住的小院子,一定要經過崔二夫人的院子,這時,有一位公子模樣的正從崔二夫人院中出來,與竇子芳打了個照面。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身上的傷養的差不多的那位崔三公子,這段時間,他在牀上倒是好吃好喝地躺着,時不時地用其他變態的法子,玩玩房裡的丫鬟。
昨日,崔家迎來了賜婚的聖旨,崔三公子也聽說了,再也再牀上躺不住了,在他看來,竇子涵本來就是屬於他嘴邊的一口肉,如今這塊肉可被別人搶走了,這讓他怎麼能夠甘心,所以,今個一早,就下了牀,其實,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至少走起路來,這腿還有些跛。
下了牀之後,就直接來到了自家孃親的院中,商議良策,可是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商量出一個可行的法子。
這母子二人畢竟還在心中忌諱,這門婚事可是皇上賜婚的,如果事情做的不周密,倒是出了漏子,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呀!
所以,此刻的崔三公子心中其實有些不爽的,碰上竇子芳時,本要出聲斥責,又見對方的穿着似乎不像府中的丫鬟,還有幾分姿色,當下,覺得最近府中身邊的丫鬟已經讓他給玩膩了,要是有個新鮮的貨色,也可以換換口味。所以,按下了心中的不耐。
竇子芳自從來到崔家後,崔家的其他主子都基本上見過了,可面前這位公子卻是沒有見過的,那是因爲她來到崔家時,崔三公子已經臥牀不起了,自然沒有見過面。
這時,竇子芳身後的一個小丫鬟上前見禮道:“三公子!”
竇子芳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平心而論,崔三公子的樣貌還是很不錯的,就是這人品實在太差。
關於這位李三公子的事情,竇子芳也知道一些,在她的心中,還是崔大公子那樣的世家公子更好一些,像崔三公子這種紈絝,她也看不上,但面子上,她還是向前,款款行了一禮道:“見過三表哥!”
“你是竇家二表妹?”崔三公子難得機靈了一下,倒是猜出了竇子芳的真正身份。
“正是子芳,前幾日,聽府中的人說,三表哥病了,只是子芳的身份不方便前去探望三表哥,今個三表哥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想必是大好了。”
“多謝表妹關心,表哥我的身子是大好了。”
“那就好,表哥先忙,子芳先回房了。”
“表妹別急呀,再陪表哥我聊聊!”崔三公子伸手就去拉竇子芳的手,竇子芳退後了一步,崔三公子卻不放棄,反而順勢而上,捏了一把竇子芳鼓囊囊的胸。
“三表哥,你欺負人!”竇子芳剛纔也是呆了一下,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位崔家的三公子如此無恥,當着下人的面,也敢對他動手動腳,還捏的是哪個地方,少女的羞澀在一霎那還是佔了上風。
崔三公子也沒有繼續追上去,不過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表妹,他遲早是要將她弄到手的。
不過也是湊巧,崔三公子回自己院子時,恰好碰到了竇子涵,昨天的賜婚旨意下了之後,竇子涵自然要通知一下小豆芽菜這個弟弟。
小豆芽菜如今多少也適應了崔家的生活,雖然在崔家的府學勢必要承受一些侮辱和壓力,可現在這種狀況畢竟比在竇家時好多了,小豆芽菜這孩子隨便年齡不大,但從小卻培養了同齡孩子所沒有的忍耐力和堅強的意志。
小豆芽菜一直好好讀書,就是希望自己大了能夠保護自己的大姐,可昨天賜婚的旨意下了之後,崔家的下人們也議論紛紛,實在是因爲李三公子的豐功偉績太多了,再加上傳來傳去,那些事蹟被傳的更加的惡劣,小豆芽菜聽說之後,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今日的學堂也沒去上。
侍候的丫鬟將這消息報到竇子涵跟前時,竇子涵纔想起還有這位弟弟,其實,竇子涵並不是原主,所以,她對小豆芽菜並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培養出親情來,對這個孩子,她更多的是一種憐憫之情,在有些事情上,就顯得後知後覺一些。
卻忘記她現在是這個孩子唯一的依靠,孩子的心往往是最敏感的,所以,就特意來了洗墨院。
敲開了門,卻發現這孩子兩眼紅腫,分明是哭了很長時間,當下,就嚇了一跳,等到最後,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當下心中倒是澀澀的,忙解釋,李三公子她以前其實是見過的,還救過她的命,實在不是外邊傳言的那樣。
可小豆芽菜的表情還是半信半疑,最後卻像宣誓一般地道:“大姐,要是他敢對你不好,豆豆就幫你殺了他!”
竇子涵聞言,倒是嚇了一跳,在她記憶中,這小包子還是很善良的呀,怎麼現在連殺人這話都能說出來了。
當下正了臉色嗤笑道:“殺了他?殺了他之後呢?你也要償命,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姐我,難道你就甘心了?”
“我——”小豆芽菜有些啞然。
“乖,豆豆,有些事情不是小孩子該想的,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讀書,只要你有本事了,變的強大了,才能保護你所想要保護的人,明白嗎?”
“豆豆懂了,以後也絕不會亂說這些話了。”
“那就好。”
竇子涵此時實在不想搭理崔三公子這種人,打算繼續向前,結果崔三公子看竇子涵不搭理他,又擋住了她的路。
“三表哥還是讓路的好,別忘了,表妹我現在已經是有了未婚夫的人了,據說我那位未來的夫君八個月之前,最有名的事蹟就是將淑妃娘娘的小弟弟扒光了衣袍,掛在京城的城門上凍了一晚上,莫非三表哥也想享受這種待遇,當然,三表哥如果覺得去城門太遠的話,那在自家的糞池中泡個澡也很不錯。”
“你——”崔三公子想說什麼,可這種人就是膽子比螞蟻還小,想到李三公子那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整人手段,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囂張,從前,他都不是竇子涵的對手,更別說現在了。
想了一下,他才露出個惡意的笑道:“哼,落到李三那樣的人手中,你還真以爲你佔了便宜呢,遲早表妹你呀,會後悔的!”
“那就不勞表哥您操心了,您還是管好你自己的好,別惹了不該惹的人,下一次,說不定就沒這麼幸運了。”竇子涵說完,也不跟他廢話,手中微微用力,一把撥開面前礙眼的人,向崔老祖宗與自己的院子而去。
這一幕恰好,落到了剛纔還沒走遠的竇子芳眼中,哼,就算李三公子是個不成的,可身份家世也在哪裡,這賤丫頭看來在崔家也不安分,不如她想個法子,將這兩人送作堆!
這賤丫頭,哼,她絕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竇子涵回到院子之後,在李家沒來提親之前,她需要做的事情並不多,至於刺繡女紅那玩意兒,崔老祖宗也看到她沒什麼天分,就讓身邊的丫鬟幫着做了。
可原本還算靜謐的午後,卻被一個突然而來的消息給打斷了。
“你說什麼?”崔老祖宗聞言,身子晃了一晃,有些坐立不穩,還是站在旁邊的如兒扶了她一把。
竇子涵雖然也有心理準備,可心下還是很黯然。
“回姨老夫人的話,我家老王妃今個早上去了!”前來報信的是平西王府的一個老嬤嬤,此時,正用手中的絹帕擦拭着乾癟的眼角。
然後,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崔老祖宗低着頭,不說話,彷彿沉浸到了往事之中。雖然自家妹妹身體狀況,她已經心中很清楚了,可總算還是有幾分想頭,如今,這是真的去了,一時之間,她心中真的不知是什麼感覺。
子涵這孩子,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罷了,現在說出來,也是平添困擾,更何況那件事,本就不光彩,還是不要讓這孩子揹負這些舊債了,就讓自己成爲和世上最後一個知情人吧!
想到這裡,崔老祖宗終於擡起頭來,緩緩地道:“幾日後發喪?”
“回姨老夫人的話,三日後發喪!”
“回去告訴你家王爺,王妃,就說我知道了。”
“是,姨老夫人。”那嬤嬤既然是來傳話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不會多留,不過臨行前,自家王爺特意吩咐,讓她留意崔老祖宗跟這位崔家表姑孃的反應,可現在兩人看來,竟然跟沒有反應一樣。難道是傷心太過了?
報信的嬤嬤離開之後,崔老祖宗還是坐着一言不發。
任何人失去自己的親人,心情都不會太好,竇子涵又不瞭解這時代的喪事風俗,也不知道,像她們這類親戚,在死者死去之後,哪一天才可以去拜祭,平西老王妃對她這個隔着幾層的親戚,還真是不錯,所以,還是出聲安慰崔老祖宗道:“外祖母,姨外祖母病了這麼多年,如今去了,也算是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您也別太傷心了!”
“丫頭,我沒事,你回房去換件素色的衣服吧,這段時間,也不要用那些亮麗的裝飾。”
“好的,外祖母。”竇子涵也知道古人有戴孝的風俗,她雖然不是平西老王妃的直系親屬,可也是沾親帶故的,穿素色的服飾是應當的。
這時,崔大夫人還有崔家的其他女眷也紛紛得了消息,都涌進了崔老祖宗的房中,無非說一些言不由衷,讓崔老祖宗節哀的話。
崔老祖宗整個人彷彿失去了精神,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流淚,可整個人就是懨懨的,長久不說話,就算對着竇子涵時,也很少說話。
這樣過了兩天,到了第三日,一大早,崔老祖宗卻派人喚她今日到平西王府,爲平西老王妃致奠。
竇子涵也覺得崔老祖宗精神有些不太好,本就打算跟着去的,也想送平西老王妃一程。
崔家的總管早已爲她們祖孫兩人準備好了馬車,可在臨上馬車時,崔老祖宗看着這裝飾華麗的馬車,卻遲遲舉步不前,最後還是讓管家領準備一輛裝設簡單的,平日裡,崔家的男主子使用的馬車給了她們兩人。
平西老王妃今日發喪,那些親朋古舊們自然來的不少,王府也是車水馬龍,如今平西老王妃去了,平西王妃對她們也是很熱情的。
不過現在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平西老王妃也去了,平西王妃也不怕自個兒子跟竇子涵這樣一個出身低微的丫頭配對了,所以,崔老祖宗和竇子涵又恢復了面上的熱情。
至於平西王爺更是忙着招呼賓客,一刻不得閒。王府熱鬧的景象跟滿王府所掛的白布白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竇子涵和崔老祖宗進了門之後,按照慣例先是要去拜祭平西老王妃的。平西老王妃的屍身自然停放在她生前所住的房間之中。
房間內跪的除了平西小郡主之外,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竇子涵並沒有見過。
平西老王妃此時還沒有入殮,身上穿好了華貴的衣飾,只是在死的時候,實在太瘦了,這種瘦超過了正常人的尺度,所以,纔是看起來,這華貴的衣飾好像是套在一具乾屍身上。
臉上還用一張蒙臉紙將臉部給蒙了起來。
竇子涵粗粗的看了一眼,等崔老祖宗上香完畢之後,她也恭恭敬敬地上香了,到了這個時候,崔老祖宗終於流下淚來。
由於崔老祖宗也算是平西老王妃最親的親人,這時,平西王府的下人們早就給崔老祖宗和竇子涵準備兩個軟墊,讓她們兩人也可以在這停屍房中跪靈。
然後,兩個人足足跪了將近兩個時辰,竇子涵覺得自己跪的腿都麻了,可崔老祖宗這麼大年紀的人都跪着,她也不能太矯情了。
這個時代的喪事持續的時間很長,從發喪到下葬,至少也持續四天的時間。所以,崔老祖宗和竇子涵當夜並沒有回崔家。
平西小郡主,連着跪了三天,嬌貴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了,好像晚上還受了涼,上吐下瀉的,也被送回房中了。
崔老祖宗畢竟年紀大了,竇子涵害怕她長期跪着不好,就在平西王妃的勸解之下,跪倒半夜時分,就被逼着回房休息去了。
竇子涵就繼續跪着,等崔老祖宗回去休息之後,平西王妃還要安排明天府中的一些事宜,當下,也帶着幾個人離開了,最後靈堂上只剩下兩三個人。
除了竇子涵,另外幾人都連着跪了幾個晚上了,精力早就不濟了,更何況,還不是平西王府最親近的親戚,當下也打起盹來,不一會,竟然都迷迷糊糊地睡了。還有一個,跪的餓的不成了,打算出去找點吃的。
竇子涵只好一個人無聊地繼續跪着,跪着跪着,這腿實在麻的不成了,她只好站起身來,活動活動。
這站起身來之後,作爲法醫,對屍首的感覺永遠是最敏感的,竇子涵看着平西老王妃臉上蓋的那張紙,不由地猜想,這位老王妃在臨死前是怎樣的心情,畢竟,人體的表情會揭示一些人體的心理,特別是臨死前的心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產生死不瞑目這個詞了。
這麼想着,竇子涵的身子不由地靠近了放着平西老王妃屍首的那棺木的底板。
手指輕輕一揚,就揭開了平西老王妃臉上的那張蓋臉的白巾。
這靈堂上的照明算起來已經夠充足了,所以,平西老王妃臨死前的表情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只看了一眼,竇子涵就皺起了眉頭,這種表情還真稱的算是死不瞑目,那已經發散的瞳孔還顯露這一抹憤怒,是,的確是很憤怒。
竇子涵心中就有些奇怪了,她記得那位前來崔家報信的嬤嬤說,平西老王妃是病重而逝,一個已經病成那樣的人,死亡也算是一個解脫,爲何死時的表情卻滿是憤懣,除非,這死前還發生了什麼事情,把這位老人家活活氣死了!
可在這平西王府內,平西老王妃身份何等的高貴,就算病成了這樣,有什麼人敢給老王妃氣受,甚至是把人給氣死了,算起來人選應該不會超過五個。
這麼一想,竇子涵突然覺得平西老王妃這病是不是也有問題,平常人真的不能那麼瘦纔是,而有些症狀,在活着顯示不出來,但死了之後,血液停止了流動,有些狀況就會顯露出來。
有了這個想法,竇子涵又看了一眼,那邊睡的正香的兩人,仔細觀察起平西老王妃的身子,在脖子以下,她終於發現了異狀!
原來如此,她就說,平西老王妃爲何會變的這麼瘦,原來她身體中有很多的寄生蟲,這種寄生蟲會吸收人體的營養,在現代時,也不常見,在西海岸那邊,曾經有一個科學家專門研究各種各樣的寄生蟲,她記得她當時還特意看過那人的研究成果,其中,就有平西老王妃的症狀,只是,好端端地,平西老王妃怎麼會沾惹上這種寄生蟲呢?
是意外,還是人爲?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竇子涵並沒有在靈堂前停留太久,四處掃了一下,馬上幫平西老王妃重新整理好服飾,並將那白巾重新蓋到了平西老王妃的臉上,然後重新跪了下去。
跪了大概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那位先前出去找吃的親戚,身後帶着兩個丫鬟,端着兩個木盤,上面放着幾個碗碟,叫醒了兩個睡着的,示意竇子涵也過來吃點。
竇子涵的手畢竟剛纔是扒拉過屍首的,所以,她並沒吃,只是道了一聲謝。
等到了第二日,中午過後,竇子涵和崔老祖宗終於打算打道回府了。在回去的路上,竇子涵對崔老祖宗講了自己的發現。
崔老祖宗聞言,先是沉默,最後嘆了一口氣道:“這些事情,是平西王府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還是怎麼想着,收服那李三吧!”
竇子涵明顯地感覺崔老祖宗好像在逃避這個話題,莫非這件事背後,果真有什麼隱情,可崔老祖宗既然不願明說,她也不好追問。
等回到崔家後,卻得知,昨個還發生了一件,她們不知道的事,原來,昨日,她們本來要乘坐的那輛馬車,崔老祖宗嫌太華麗了,就換乘了另一輛,結果那兩隻平日只負責拉這輛華麗馬車的白馬竟然在她們離家不久,雙雙暴斃在馬廄內。
如果她們昨日不臨時換馬車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們這趟出門同樣面臨威脅,那兩匹馬可能會在路上發生各種狀況。
到了這個時候,竇子涵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件事不簡單了,難道有人想要她和崔老祖宗兩人的命?
這時,竇子涵突然想起了桂嬤嬤的事情,那件事到了現在都沒有找到新的線索,只是這段日子,還算風平浪靜,她就放鬆了警惕心,會不會這次的馬車事件和桂嬤嬤事件是同一人所爲?
崔老祖宗聞言,自是怒不可遏,有人竟然在自家的府邸敢對自家的馬匹動手腳,今日如果不是恰逢自家妹妹去世,不適合乘坐樣子喜慶的馬車,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呢?
自己老了,有些事情可以不在乎,可子涵這孩子,她一定要保護好她。
所以,崔老祖宗下令,崔家的總管好好桌差與馬廄有關的所有人和事。
崔家這邊,崔老祖宗和竇子涵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可李家這邊,李三公子的心情還是很不錯,因爲,英國公已經請欽天監監正掐算了提親和成親的日子。
“公子,我們到這個地方做什麼?”今個一早,小四老早就被自家公子從被窩中挖了出來,然後隨他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裡,是京城各種動物的交易市場,有各種牲畜,還有一些用來賞玩的動作,鳥類,這時,李三公子就帶着小四,圍着人家的鳥籠子一路一路地轉。
“公子,可是要買鳥?”小四看了看,終於有些明白了。
“小四,你看看,這幾隻八哥那兩隻最好?”李三公子,東看看,西看看,順便聽這些八個們學舌。
“公子,您怎麼突然想起要買八哥了?”
“笨,我不是聽人說,提親的時候,要送兩隻鳥到女方家嗎?”李三公子伸出手中的扇子在小四的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地道。
“公子,您誤會了吧,提親時,送的那是大雁,不是八哥好不好?”這可是常識好不好,沒想到自家公子連這種常識都會搞錯,小四在心中鄙視了一下李三公子。
“廢話,人人都送大雁,本公子爺送大雁,還有什麼稀奇的?如果買兩隻會說話的鳥,明日提親的時候,送給竇姑娘,是多麼有創意的事情!小四,這兩隻不錯,一隻會背情詩,一隻會說吉利話,長的樣子嗎?也不算醜,就這兩隻,你看怎麼樣?”
“公子,這與規矩不合!”小四已經無語了,送大雁,是爲了表示這門親事的美好之意,大雁是忠貞之鳥,一隻死了之後,另一隻不會與其他的大雁再另行交配,直到身死,公子送兩隻呱噪的八哥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