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嫡女御夫記
看着自家公子有些詭異的笑容,李小四突然頭皮發麻,爲何他這次總有一抹不祥的預感呢?
wωw⊙ тт κan⊙ ¢O “那公子,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府準備一下。”
“笨,剛纔我纔對表哥做了一件好事,要是表哥不領情,殺到府中去,我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哦,公子你比小四聰明。”對呀,這時回府去,他說不定又要陪着公子挨罰,還不如在外邊逛夠了再回府,反正府中的人早都習慣公子這樣了。
至於明日荷花會上公子要穿要用的東西,想必老祖宗早就準備好了,明日直接穿戴就成。
竇子涵和崔老祖宗說過這些話後,兩人都覺得相互之間的關係又親近了一些。
“如兒,將我那個檀木匣子中收的東西拿過來。”崔老祖宗對她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道。
“是,老祖宗。”如兒領命,進了內間的屏風後,片刻後,從那屏風後拿出了一個紫紅色的檀木匣子。
“將匣子打開,讓表姑娘看看。”
如兒依言將匣子放在竇子涵的面前,打開了那匣子上面的鎖。
竇子涵原本有些不明所以,等這匣子打開之後,才發現這匣子裡都是樣式很精美的珠寶首飾,各種寶石鑲嵌在黃金的託上,看起來真的是珠光寶氣。
竇子涵在前世的時候,其實並不愛這些珠寶首飾什麼的,但有些死屍在死亡時身上遺留下來的珠寶首飾作爲證物她也見過一些,再珍貴的東西,也不過就是幾件死物而已,此時,見了這匣子裡的首飾,她初見也只是有些意外,隨即就平靜如初了。
“子涵,這都是外祖母的體己,你隨意選兩件拿去戴吧!”崔老祖宗對竇子涵見了這匣子裡的東西后的表現很滿意,這孩子雖然長在那樣一個家庭中,可卻不是個沒見識貪財的,這樣就很好。
“外祖母,這些東西都是您的心愛之物,子涵怎麼能奪您所愛呢?”說實話,這些珠寶得了,可以讓她的經濟寬裕一些事一回事,但要讓她將這些沉甸甸的東西全戴到頭上,裝飾的像聖誕樹一樣,竇子涵還是覺得算了吧。
她到古代,這段時間很不適應古代女人的打扮,這打扮起來漂亮是漂亮,但是累贅也夠累贅的。
“外祖母老了,已經戴不了這些東西了,如果不將這些送給你們這些小的,難不成還要帶進棺材中不成?還是,你嫌棄這些東西,不喜歡這些東西?”
“怎麼會呢,外祖母留着這些東西,有時可以回想起很多往事呀,子涵又怎麼會嫌棄呢?我選兩件就是了,回頭外祖母可別心疼呀!”竇子涵笑道,伸手隨意挑了兩件比較符合她的審美情趣的。
她也知道老人家要送小輩東西,如果不接受的話,反而是給對方的一種傷害,只是她不是原本的竇子涵,有時想起,總不免不了嘆息幾聲。
如果崔老祖宗能早點想起自己的外孫女,也不至於讓原主那麼早就失了性命,不過那樣的話,她就沒有機會來到這個時代,開始新的人生歷程。
“明日就戴這支簪子吧,對了,果兒,將我給表姑娘訂製的衣裙也拿過來,讓表姑娘一會回房時,帶回去。”
“是,老祖宗。”
片刻後,果兒手中就捧着一個大盒子過來,盒子中放着三套衣裙,款式,花色,都是最時新的,
“來不及讓府中的繡娘們動手,這是嶽嬤嬤去京城的錦繡閣爲你訂製的,試試是否合身。”
如兒和果兒領着她去了內間,一一試穿了這三件衣裙,嶽嬤嬤的眼神倒是很不錯,件件都很合身,也比較適合她的氣質,皮膚。
等準備好衣服首飾,崔老祖宗又將明日荷花會的一會規矩對她講了一遍,讓她明日務必打扮的停停當當的,第一次在京城的名門閨秀,公子們面前露面,總要給別人一個好的印象。
雖然竇子涵的出身已經在那裡擺着了,可除了這個,其他方面,崔老祖宗還是希望她儘量達到最好的狀態。
就在這時,嶽嬤嬤從外邊走了進來,含笑道:“老祖宗,大公子剛進府門,派人傳話,說梳洗過後,就來給您請安。”
“池哥兒回來了。回來的好,正好明日可以帶着她們姐妹去荷花會。”
崔老祖宗聞言笑道。這京城荷花會歷年只有適齡的男女公子姑娘們參加,長輩們都不去的,如果池哥兒趕不回來,那麼,勢必就要讓亭哥兒帶着兩個妹妹去了。
亭哥兒的人品,那裡是個讓人能夠放心的,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也許她會將這些小輩們放在身邊教養,可自從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她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了。
池哥兒吧,這孩子雖然跟他爹一樣是個心思深沉的,但還有自己的驕傲,不大喜歡使用那些陰招兒。再加上他又是崔家的長房長孫,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爲人處事就要穩重許多,她對這個孫子還是有幾分感情在裡面的,明日讓池哥兒帶她們姐妹前去,她也可以放心許多。
崔蘭池回府了?竇子涵聞言,愣了一下,對這位便宜表哥,她也只是在竇家與他接觸了兩面,他辦完事回府了?
崔大公子雖然與崔三公子是堂兄弟,可要是將兩人放在一起比較的話,平心而論,那位便宜三表哥比這位大表哥差遠了,這位大表哥給她的感覺就是,這人很有主見,也很有城府和見識,絕不是崔三公子那樣一個廢物,草包加紈絝可以相提並論的。
不過回府就回府吧,這裡本就是人家的家,說起來,她多少還要感謝對方將她從竇家帶出來,如今崔家雖然也有討厭的人,但總比竇家那個環境要好一些。
想起竇家,她離開這段日子,不知那個免費兇殘爹如今怎麼樣了,對那個竇大貴,她是從內心深處深深地厭惡中,覺得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就是對人性的一種摧殘。要是讓她繼續留在竇家,沒準那一天就逼得她謀殺親父了。
在這個時代,孝道大於一切,遇上這樣極品的父親,她是非常非常憋屈的。
兩刻鐘之後,崔蘭池大踏步進了崔老祖宗房中,是自家表兄妹,崔老祖宗也沒有讓她迴避。
崔蘭池之所以趕在今日回京,與明日的荷花會也有莫大的關係,他雖然也有了心上人,可一直沒有向家中表明,自從自家孃親覺察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後,已經好久沒有邀請語嫣表妹來崔家了,兩人之間平日裡也見不到面,難得有光明正大的機會,他自然不想錯過。
說起來崔大公子的那位心上人,不是別人,正是崔大夫人孃家那位絕戶的堂侄女。
往年,崔大夫人抱着用這位堂侄女解決女兒婚事的主意,常把這位堂侄女接到崔家來,這一來二去,崔大公子就對這位表妹生了情意,而語嫣姑娘嗎,面對崔大公子這樣的翩翩公子,又是熟知的表哥,又怎麼能不動心呢?時間一長,兩人有時在私下裡長見面,時間一長,自然就被崔大夫人發現了一些端倪。
崔大公子這種人永遠都是很理智的那種人,他心中也明白,自家孃親心中的一些打算,特別是對他的婚事,恐怕不會容許他娶這位表妹,而是想將這位表妹代替妹妹嫁到南平侯府去,所以,爲了保住自己的妹妹和表妹,當他第一眼見到竇子涵這個便宜表妹時,心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了這位竇家表妹,妹妹的婚也許就輪不到自己心愛的表妹出手,只要語嫣表妹不用嫁到南平侯府去,就算成了不了自己的正妻,做個平妻還是夠資格的。
於是,在確認竇子涵身份的那一刻,他就想着怎樣將這位表妹帶到京城去,可結果,根本讓他沒有費什麼吹灰之力,這位竇家表妹就同意隨他上京了。
他剛回到府中,對府中的一些情況還來不及聽自己的心腹回報,不過看這位竇家表妹與老祖宗的相處,很明顯的是,這位表妹進到府中短短几日,就贏得了祖母的歡心。
難道真的是血脈親情勝過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在他的記憶中,祖母對家中的姐妹們並不十分親近,雖然說的上慈愛,但總想隔着一層。就算是他,崔家的長房長孫,老祖宗疼愛了幾分,但也不及老祖宗看待這位竇家表妹的眼神。
“孫兒見過老祖宗,老祖宗些時日身子可好?”崔蘭池的眼睛很快掃過房中衆人一眼後,又收了回來,恭敬地對崔老祖宗行禮。
“好,祖母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掛念你和小二。池哥兒,過來,讓祖母瞧瞧。”崔老祖宗招招手,示意崔蘭池走過去。
崔老祖宗口中的小二,就是崔二公子,他並不在府中,早年在外地的書院讀書,後來又四處遊歷去了,並沒有在府中,竇子涵到崔家的時候,這位崔二公子一直沒有回家過,所以,她也沒有見過這位二表哥。
崔蘭池長身玉立,雖是一個翩翩公子,此時倒是很乖巧地上前來,讓崔老祖宗抓住他的手上下檢視了一番。
“嗯,看起來就是黑了一些,其他到和剛離開時沒有什麼兩樣。”崔老祖宗的目光看着崔蘭池時也流露出了幾分祖孫之情,看來崔老祖宗心中還是很體重這個長房長孫的。
在崔家的這段日子,只要這位大表哥不干涉她的人生,她倒是願意跟這人搞好關係。
“孫兒勞老祖宗掛念了,倒是老祖宗,孫兒從一個北方的行商手中得了一棵五百年的人蔘,正要獻給老祖宗,補養身子呢!崔平,將人蔘盒子拿過來。”
“是,大少爺。”崔平是個二十來歲的黑瘦小夥子,五官眉清目秀,當日在竇家,竇子涵就見過此人,他是崔蘭池的隨從。
如兒上前接過了盒子,並沒有打開,雖然竇子涵也好奇這五百年的人蔘是否名副其實,在現代,人蔘已經大量種植,實在比不上古代的天然人蔘的藥用價值。
“你這孩子,祖母不掛念你們還要去掛念外人不成,這人蔘又花了不少私房吧,果兒,將西邊格子裡的檀香木,拿給大少爺,那東西放在我這裡也無用,讓大少爺拿了可以做成手串什麼的。”
“謝老祖宗賜孫兒東西,子涵表妹到了咱們崔家,一切可習慣?”崔蘭池接過崔老祖宗給他的檀香木,也沒有繼續客套,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站在崔老祖宗一側的竇子涵。
“回大表哥的話,府中有外祖母,還有各位舅父,舅母,表兄表姐表妹們,子涵過的還好。”
“那就好,崔家也是表妹的家,表妹千萬不要見外才是。”
“子涵多謝大表哥關心。”
“池哥兒,這次多虧你找到了你子涵表妹,總算是成全了祖母的一個心願,你是做兄長的,她又是個沒有依靠的,日後你可要多多顧着纔是。”崔老祖宗看起來很滿意他們兩人之間的交談。
“老祖宗請放心,在孫兒的心目中,子涵表妹就跟自家的親妹妹們是一樣的。”崔蘭池聽崔老祖宗這麼說,心中已經開始重新衡量這位表妹的價值。
“那就好,你是個穩重的,明日荷花會上,可要多留意你三弟,四妹,還有你竇家表妹,可別弄出什麼事來,丟了我們崔家的顏面。”去年的荷花會上,崔三公子就曾出了一件醜事,後來鬧的滿城風雨。
“孫兒明白。”看來老祖宗的意思,是想讓這位竇家表妹明日在衆人面前露面,爲她日後定親做準備吧。
“你做事祖母一向都是很放心的,去了這麼長時間,家裡人都掛念着呢,特別是你娘,去見你娘吧,她可是日日盼着你早日回府的。”
“那老祖宗——孫兒去給孃親請安了。”
“去吧。”崔蘭池又看了竇子涵一眼,退了出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門邊時,崔老祖宗突然問道:“涵姐兒,你覺得你大表哥如何?”
“啊?”崔老祖宗爲何突然問起她這個問題了,剛纔她莫名地覺得身子有些疲乏,沒留意,竟然迷糊起來了。不過崔老祖宗這句話她還是聽在了耳中。
“回外祖母的話,子涵一定會把大表哥當親兄長看待的。”這應該是最安全的答案吧。
“當兄長好呀,如果你當了我們崔家的孫媳婦,在別人眼中,是親上加親,也算是好事,可外祖母這身子近年來已經大不如前,如果我去了,這崔家的人未必會善待與你。到時,你連一條後路都沒有了。”
要說崔老祖宗沒有想過,要把竇子涵留到崔家嗎?不,她想過。
可崔家可供選擇的對象只有兩人,就是崔大公子崔蘭池和崔三公子崔蘭亭,崔二公子早有婚約,自然排除在外。
崔蘭池這個大孫子,雖然爲人穩重,很有才識,可自家大媳婦是怎樣一個人,沒有人比崔老祖宗更清楚了,更何況,這個大孫子與他那個表妹也有幾分不清不楚的,她可不想讓涵姐兒受委屈。
至於三孫子嗎?雖然二媳婦有些心思,可這個孫子實在太不成器了,怎麼看都配不上涵姐兒,就算她願意,自家妹妹也未必願意,所以,明知不可爲的事情,她又何必亂牽紅線,還不如在別家找一個合適的。
“外祖母,子涵明白的。”崔老祖宗說的話,竇子涵何嘗沒有想過。這崔家的氣氛,說實話,她一點都不喜歡,只不過是暫時棲身而已。要是讓她在崔家的公子中找一個夫君,怎麼看,都覺得每一個適合自己的。
幸好崔老祖宗不像紅樓夢裡的賈母一樣,打着親上加親的主意,否則的話,她又多了一樁麻煩。
“你是個聰明的,這點很好,就算走到那裡,也不會吃太多的苦頭,外祖母誠心希望你將來找到一個好歸宿,也好彌補外祖母對你孃的虧欠。”
“外祖母的心意,子涵明白,自然不會讓外祖母失望的。”
竇子涵與崔老祖宗一起用過晚飯後纔回房,回到自己房中後,幾個身邊的人都比較興奮,誰讓這時代的娛樂節目那麼貧乏呢?
阿蓉畢竟見識有限,不免將這些首飾,衣服之類的多看了幾眼,相反,含笑雖然也興奮,但多半是爲自家主子能夠有此體面而高興。表姑娘受寵了,她們這些當下人的,也多了幾分體面。
府中的其他人也對她們客氣許多,做什麼事也不會被其他人刁難。
“好了,這些東西明日才用呢,先將它們收拾起來吧!”
“是,表姑娘。”幾人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收拾,衣裙之類收好,又帶着丫鬟去洗墨院去看了下小豆芽菜。
小豆芽菜如今已經到崔家的家學去讀書了。這幾日,她忙着學規矩,學刺繡,都沒時間去看看這小傢伙是否適應崔家家學的讀書生活。
當初既然將這小豆芽菜帶出了竇家,那她就要負起責任來,讓小豆芽菜儘可能地獲取良好的生活環境和教育環境。
她剛進了洗墨院,侍候的幾個丫鬟臉色就變了,她四處看了一下,沒有見到阿蓮的身影。
帶着阿蓉和含笑走進小豆芽菜的房中,這才發現阿蓮正在給小豆芽菜的一條腿上塗藥。
“這是怎麼回事?”
“大小姐,你——你來了。”阿蓮聞言,猛地轉過身來,嚇的差點將手中的膏藥掉在地上。
“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大姐,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小豆芽菜看到她的身影,秀氣的臉上馬上有了大大的笑容,但很快的不知想到了什麼,那笑容又暗淡了下去,眼神也有些躲閃。、
“說實話!”
“大小姐,小少爺在學堂被人推了一把,摔倒了。”
“是故意推的,還是無意推的,到底是哪一個?”
“回大小姐的話,是崔家的六少爺。”
“六少爺,是嗎?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以後發生任何事都不準瞞着我,豆豆,如果下次你還繼續瞞着我的話,那就是不把我這個大姐放在眼裡,我只好將你送回竇家了。”這孩子分明是不想給我添麻煩,可我竇子涵的弟弟,也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嗎?
“大姐,我再不敢了,你不能不要豆豆。”小豆芽菜聞言,語調中帶着哭腔道。
“豆豆,乖,以後受了欺負,一定要給大姐說,懂嗎?”我上前,接過阿蓮手中的藥膏親手幫小豆芽菜上藥,我將他從竇家帶到崔家來,可不是給崔家人欺負的,看來,抽個時間,我是要去會會那位六少爺了。
給小豆芽菜上完藥,我又陪着他,聽他讀了一會書,吩咐他早點休息後,我纔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夜色已經深了,夏日的天黑的比較遲,現在用現代的時間來推斷,大概也十點左右了吧,這些丫頭婆子們白日雖然沒有多少活可幹,可剛站立這一項也很費力氣的,我從心中還是很體恤她們的,當下吩咐道:“你們也早點回去歇着吧!我馬上也要休息了。”
“是,表姑娘,”在我身邊這段日子,身邊的人已經習慣了我的習慣,我不愛晚上睡覺的時候,丫鬟們還在房內上夜,這樣會讓我覺得一點隱私都沒有。
最先崔家的丫鬟們,包括任媽媽,平媽媽們都不認同,可我纔是主子,我的話就是命令,她們聽也的聽,不聽也的聽。最後,都紛紛妥協了,日子一長,這些身邊的人也覺得輕鬆了許多,漸漸也適應了我的習慣。幾個丫鬟婆子們退出去之後,竇子涵卻一點都沒有睡意,乾脆站在窗前吹風,今晚的月色雖然不夠明亮,但卻柔和許多,配上夏日的夜風,花草的香氣,讓她心中的煩擾少了許多。
雖然沒有見過這京城的荷花會到底是怎樣的,可不管怎麼說,這時代的娛樂節目實在太少,明日就權當出門散心了,如果真的能找到一兩個符合自己條件的相親對象,那就最好不過了。
就在竇子涵欣賞優美夜色之時,窗外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這黑影的到來,事先沒有任何徵兆,竇子涵本能地一怔,然後兩人隔窗相望。
來人一身黑衣,雖然揹着月光,但仍可隱約看到來人面蒙黑巾,這個造型讓竇子涵莫名地有些熟悉的感覺。
作爲法醫,她很習慣觀察一個人的身形,臉型,以及身上的味道,這個站在窗外,與她對砍的人喚起了她某些記憶。
雖然黑夜給了他們黑色的眼睛,但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片刻後,還是竇子涵率先開口:“看來閣下很喜歡在夜晚出入,那日,在韓府你不告而別,今晚,又不請自來。莫非崔家也有您要的東西?”
“你認出了我?”王皓的語調中難掩意外,今日,孟夫人來崔家提親,他原本也有了心理準備,但崔家真的拒絕了這門婚事,反而讓他心中極度不舒服。
再加上表弟的惡作劇,竟然在他身後貼了紙條,等他回府發現之後,已經爲時已晚,當下換了衣服,本想先去外祖家,將那位愛搞怪的三表弟拉出來好好揍上一頓,結果到了外祖父家,一問門房,得知那位三表弟還沒有回府,他就走着走着,到了崔家。
他說不上到底爲何對這個女子如此關注,但就是想將她收納到自己的面前來,這幾日在官衙時,總是忍不住,時不時會想起她來,既然到了崔家門前,他想都沒想,用了輕功,翻過圍牆,找到了她所住的地方,只是沒想到,她這時還沒有休息,正站在半開的窗前擡頭仰望月色。
崔家的一草一木暗影們事先都有記錄,找到她的住處並不困難,可他這樣的打扮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竟一口就叫破了他的身份,這讓他再次歎服她敏銳的觀察力的同時,心中也生了些許戒心,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爲何在他面前,他總會不自覺地落在下風,這可不是他喜歡看到的。
可這樣一個女子,是真的與衆不同。如果讓他就此放棄,他真的捨不得,還有些不甘心,特別是今晚她站在牀前時,他再一次仔細看清了她的面目,還真是個美人,爲何他心中會產生一股陌生的騷動呢?
“說吧,來崔家做什麼,喜歡夜闖民宅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竇子涵不答反問,從這人的回答和聲音中她已經可以判斷出,此人還真是那晚,她在秦州救下的刺客,想到刺客這種身份,她即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不知這人今晚來崔家又想幹什麼?最好不是偷東西,或者放火。
“如果我說是來看你的,你可相信?爲何不願答應王家的婚事?”一個衝動,王皓就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王家?你說的是今日孟夫人所提的那門婚事?”竇子涵沒有想到,與這刺客再次見面,對方竟然開口責問她這個問題,她一時之間覺得荒唐而可笑。
“正是這門婚事,你爲何不願應允?”
“我爲什麼要應允,我想閣下是沒有資格來質問本姑娘這件事的吧!”竇子涵越發覺得此人有些不可理喻,答應不答應王家的婚事是自己的自由,與他何干?
除非,猛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除非,這個刺客與那位王公子的關係密切,或者說,就是那位王公子本人,要不然的話,他爲何如此關心那門婚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門莫名其妙的婚事就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理由。
“給我一個理由?”王皓很固執,是真的想知道這女子的腦袋瓜到底想些什麼,對她最近在崔家的一些動向他也有所瞭解,但還不足以讓他找到她拒絕婚事的理由。
“你是那位王公子?只是真的是你我之間的婚事的話,那麼,你這報恩的方式未免太老套了些,公子知道不知道——以身相許已經被許多人用爛了。”竇子涵語帶嘲諷地道。
想到王家這門婚事,求的是竟然是讓她做平妻,就是當小三呀,竇子涵就滿肚子的火氣,說話的口氣也不再客氣,讓這種自以爲是的報恩方式去見鬼吧!
“報恩也罷,自願求娶也罷,你爲何不願意,如果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出來兩家共同商議。”在他看來,這門婚事對她來說,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爲何她卻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留?就算她不情願這門婚事,也犯不着對他如此嘲諷吧,她又依仗的是什麼,竟敢這樣對他說話?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哪裡來的那麼多理由,如果王公子今晚來崔家,是爲了這件事的話,我想,我們之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夜深了,我要休息了,公子請回吧!”
竇子涵不願意與這位王公子糾纏下去,對方和她在人生觀,婚姻觀上存在很大的差異,這人的思想境界明顯與她並不在一個層次上,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與一個陌生人相互糾纏呢?
她更不想知道這位貴公子當日爲何會出現在幾百裡之外的秦州,又與秦州知府是什麼關係,爲何要半夜三更當刺客?
想到這裡,她擡手就要關窗戶,卻在下一刻,被對方握住了手,阻擋了關窗的動作。
“放開我的手,我的手可不是什麼男人相握就握的!”竇子涵擡起另一隻手在王皓的手背的穴道上重重地掐了一下,對方的穴道受到刺激,不由地鬆開了手,這次,他沒有試圖再握她的手,而是擡起一隻手,擋住了窗戶。
“本公子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棄,竇姑娘既然對在下有救命之恩,那這份恩情在下如果不報的話,有失君子之義。”
“君子之義?本姑娘倒是沒有看出王公子你的臉上哪裡寫着君子之義這四個字。”
“現在看到了嗎?”窗外的人竟當着她的面,解下了臉上的黑巾,揹着月光,竇子涵仍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她的眼睛可沒有暗中視物的能力,不過還是可以看到大致的面部輪廓,應該不是一個長相非正常的男人,這人明知她說話的本意是反譏,竟然還用這種方式來堵她的口
“每個人都有兩張臉,而公子有三張臉,本姑娘要是能看清才奇怪呢,你不是要理由嗎?那現在本姑娘就告訴你理由,坦白地說,公子你的條件不符合本姑娘的婚嫁標準,如果公子真的想報恩的話,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也許,我們做朋友比做夫妻要好的多,”
通過短短几句話的交談,竇子涵已經發現這位王公子是極度自我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子,他還沒有學會尊重別人的意願,特別是像她這樣一個出身並不高貴的女子的意願。
可她又不想貿然得罪這位貴公子,更不想爲一個連真面目都沒有見過的男人破壞自己的感情原則,當下提出了另一條路供對方選擇。
“做朋友?姑娘可以陪我一起喝酒,一起殺人放火嗎?不能是吧,既然不能,我們還是做夫妻好一些。”
王皓王公子身爲暗影首領,竇子涵這點小心思豈能瞞過他,他越發覺得跟這個小女子說話很有趣。他甚至想跟她一直這麼糾纏下去,直到對方投降爲止。
“不必多說了,既然是做夫妻,爲何給的是平妻的名分,難道公子認爲我竇子涵沒有成爲別人正妻的資格嗎?”
這半夜三更的,雖然崔家的下人們都休息了,但王公子這麼站在窗外,被人發現了,吃虧的可是她,她已經沒有耐心與對方糾纏下去了。
“原來,這纔是你拒絕這婚事的真正原因,姑娘的心倒是挺大的。”王皓恍然,看向竇子涵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了,沒想到這姑娘還是個貪婪的。正妻的名分,難道她不知道尋常女子根本沒有資格嫁進七姓之家做正妻嗎?
“呵!本姑娘心大有什麼不對,不是有一句話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既然王侯將相都不拘出身,那我的出身低微怎麼了?難道非的趕着去給別人做小妾不成?”竇子涵怒極反笑。他以爲她稀罕嫁給他做老婆嗎?這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
“哈,這話不錯,不過在下就是想讓姑娘你做王某的平妻的呢?如果在下找皇上賜婚,姑娘認爲你還逃的過去嗎?”王皓王公子比竇子涵激得也失去了一貫的沉穩之態,當下也冷笑道,不惜將皇上的名號都給搬了出來。
“皇上賜婚?一個做妾的身份用的着皇上賜婚嗎?你是太看得起自己,還是特意貶低皇上的旨意?”竇子涵口上繼續反駁,心中則咯噔一聲,還別說,這個時代是一個皇權時代,這最高統治者的話有時要比法律更具效力,不過,這王皓不會真的去請旨賜婚吧?他真有這麼大面子?
“大膽,皇上豈是你能隨意枉議的,你知不知禍從口出,弄不好,你這漂亮的腦袋瓜子就要搬家了。”他早知道這女子膽子不小,可竟敢拿皇上的名號來調笑,她知不知道,這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很危險!
“如果公子要告密,請趁早,本姑娘洗乾淨脖子等着,夜深了了,本姑娘要睡了,好走,不送。”這次,竇子涵擡手將他的那隻手打落,啪地一下將窗戶關上了,將王皓王公子給擋在了窗外。
王皓一愣,這姑娘太狂妄了,竟然用這種態度對他,窗戶內傳出輕微的腳步聲,不用說,那位竇姑娘已經離開了窗戶,也許正躺在了被子裡打算睡覺了。
他站在原地發了一會怔,才啞然失笑,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幼稚過,跟一個姑娘家鬥嘴,只是這姑娘不但膽子大,也心大的厲害。
不過,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敢娶這樣的女子爲妻,讓皇上賜婚嗎?貌似這個想法還不錯的,回頭他要好好想想,難得有這麼一個女子入眼,只是她要的正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等她進了府中,生育下子嗣,他就有機會將她扶爲正妻。
以所以打算以平妻之禮娶進門,無非是爲了讓這門婚事就會少些阻力,另外也是給她一個下馬威,不要讓她以爲他看準了她,就可以爲所欲爲,無所顧忌,如果真的娶了她爲妻,每日讓她陪着鬥鬥嘴,這日子也有趣的多。
心中有了打算的王皓王公子一掃先前的鬱悶之意,腳步輕快地出了崔家。
已經躺在牀上的竇子涵則在心中鄙視自己,看吧,這年頭,好事是做不成的,多的是以怨報德的人,要不是她多事,又怎麼會引來這樣一個麻煩的人物,這位王皓王公子明顯很強勢很自我,不是隨便幾句話能夠動搖的了的,要是他真的有能力請個賜婚的聖旨來,那她就悲劇了。
如今看來,她的婚事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雖然這古代十五六歲就是一未成年少女,感覺結婚怪怪的,但她沒有無知到認爲憑藉她一人之力,制定出新的婚姻法規,即便她擁有穿越這個優勢,就等着二十多歲法定年齡了再成親,不用想,根本行不通。
可是上帝呀,從那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男人來呢?
這可是個難度很大的問題,尤其對她這樣一個思想與衆不同的外來戶,那難度係數更是呈倍數增長。算了,還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還是好好睡一覺的好。
崔家書房,此時崔蘭池崔大公子正跟崔國公說話呢!
“明日的荷花會,你帶着你妹妹跟竇家表妹去,爲父就放心多了,要是你三弟帶着去,還不知要出什麼事呢?記住,在外人面前,你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我們崔家的臉面。”
“兒子明白。”崔蘭池一向能分得清輕重緩急,這也是崔國公寵愛這個兒子的一個原因。
“明日自會有許多名門閨秀,和大家公子到場,你們兄妹不但要留意,也要幫你竇家表妹多多留意。”
“爹的意思是——”
“你竇家表妹的身份,怎麼說呢,這個你們兄妹就不要多管了,要是她能尋的一門好親事,不僅可以對老祖宗有個交代,也可以爲我們崔家增加一份助力。”
“兒子明白了。只是,四妹與南平侯府的婚事?”
“這門婚事再等等吧,有些事你娘可以做,你卻不能輕舉妄動,你是崔家未來的繼承人,切不可有婦人之見,明白嗎?”
崔國公不是不知道自家夫人的那點心思,可在他看來,兒女的婚事,追求的還是最大的利益,如果南平侯府這門婚事推脫不了,他還是會把女兒嫁過去的。當然自家夫人能找到另外的解決方法,他也不會出手阻止的。
“兒子明白了。”崔蘭池明白了自家父親的態度,從崔家的利益來考慮的話,父親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錯,只是他自然是心疼自己妹妹的,對自家孃親的所作所爲,他是不贊同,也不阻止,順其自然。不管怎麼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竇家表妹的分量自然比不上自己的親妹妹和心愛的語嫣表妹。
第二日清晨,竇子涵睡的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被含笑和阿蓉喚醒了,梳洗打扮之後,到了大廳之上,稍微等了片刻,崔四姑娘和崔家兩位公子也收拾妥當,一起準備出門了。
當崔四姑娘看到竇子涵的打扮後,還是忍不住心中嫉妒了一下,看來老祖宗如今是越來越疼愛這個野丫頭了,她頭上的那根簪子,可是她很久以前就看準的,平日裡,在老祖宗面前,她不知奉承了多少回,也沒有得到,如今竟然被這野丫頭給得去了。
越想崔四姑娘就覺着委屈,但她不會當着衆人的面把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因着這個緣由,她心中老祖宗也多了一份不滿。
崔大夫人看着竇子涵的裝扮,目光閃了閃,如果僅從相貌來看,這個野丫頭打扮起來,是京城大多數名門閨秀都比不上的,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奪人眼球,將自己爲自家女兒準備的生生的比了下去。
可就算這樣又如何,沒有什麼好的家世和身份庇護,今日去了荷花會,固然會吸引許多名門公子的注意,同樣也會引起許多名門閨秀的嫉妒之心,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樣也好,才方便她的計劃實施,如果今日能做成這野丫頭跟南平侯府的婚事,這野丫頭打扮成這樣子,纔好呢,心中這麼一想,崔大夫人看竇子涵也不那麼礙眼了。
崔家去的是兩輛馬車,竇子涵與崔四姑娘一輛,崔家兩位公子一輛。兩人隨行都帶了一名丫鬟,崔四姑娘自然帶的是她身邊的一等丫鬟,竇子涵帶的是含笑。馬車空間很大,兩個小丫鬟規規矩矩地坐在門邊。
出了崔家的府門,竇子涵大大地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此時,正是七月時分,一年中天氣最熱的時節開始到來,但這東唐皇朝京城的綠化還是搞的挺好的,綠樹成蔭,讓所有的建築物幾乎都被籠罩在了蒼翠的綠色之中,無來由地讓人感到暑氣消退了幾分。
和崔四姑娘這樣的人坐在一起,竇子涵就覺得有些彆扭,這位表姐她還真說不出對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但她卻能分得清對方說的話,那句是真情,那句是假意。
馬車裡的空氣有些凝滯,竇子涵心下嘆息一聲,在別人的屋檐下,沒有傲嬌的資本呀,當下語調故意變得討好地道:“聽說去年,表姐就參加過荷花會了,能對錶妹我講一講嗎?”
“啊,表妹說什麼?”崔四姑娘心中有事,臨行前,自家孃親分明是暗示了要在今年的荷花會上弄點手腳,而且極有可能是針對這位表妹與南平侯府那個討厭鬼的。
崔四姑娘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矛盾和緊張的。萬一這計劃出了錯怎麼辦?出了錯沒關係,要是連累了自己那就不好了,孃親又不告訴她具體的計劃,讓她心中一點底都沒有,要是她也知道了計劃的詳細過程,也可以事先配合,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又該怎麼收場,不牽連到自己身上纔是?
崔四姑娘心神不寧中,反覆思量在荷花會上有可能發生的種種可能,纔沒有聽清竇子涵的話。
從一上馬車開始,竇子涵就一直在觀察這位崔四姑娘,不就是去參加荷花會嗎?又不是上刑場,這位表姐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莫非是,這荷花會上有這位表姐的心上人?
對了,她這幾日好像聽說崔家與南平侯府有婚姻之約,又聽說那南平侯府的七公子不是個省油的燈,莫非這位表姐是在爲這門婚事煩心?
“姑娘,表姑娘剛纔問您,說您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荷花會了,能不能對她講一些荷花會上的事情。”崔四姑娘的貼身大丫鬟聞言,這時開口對自家主子提醒道。
“是呀,子涵是第一次參加這荷花會,心中有些緊張,想聽表姐講一講這荷花會的的事情。”竇子涵再次重複道。
“哦,這個呀,那表姐就將我知道的說給你聽。”崔四姑娘恢復了鎮定,心中頓時瞭然,她就說嗎,這野丫頭第一次去這樣的場合,怎麼會不怯場,當下倒是打起精神,給竇子涵講述起來,講着講着,這車廂裡的氣氛也比前面活躍多了。
京城的荷花會並不是在什麼河邊湖邊舉行的,而是在京城最有名的皇家園林——留園舉行的。
留園,顧名思義,就是取了流連忘返之意。
這處園子,是東唐某位王爺的別院,後來,這位王爺因爲牽扯到謀反事宜之中,後來家產被充公,這座園林就被充了公。
當然這不是成爲這園子開大型相親會的最主要原因,而是據說,先先帝與當時的皇后是在這園子邂逅的,兩人爲了紀念他們的初次相識,就由當時的皇后出面,每年在夏日荷花盛開的時候,舉行大型的荷花會。
留園的面積其實並不大,但景緻卻很好,園內除了大型的花園之外,還有精緻幽深的迴廊,各具特色的假山,但最妙的景緻莫過於那湖中的荷花,亭亭淨植,美而不妖。
這留園的湖雖然是人工湖,但因爲它連接着後山的泉水,所以,這湖水並不是死水,反而是流動的,也許是因爲有活水不斷補充進來的緣故,這留園的荷花是京城其他地方怎麼都比不上的。
從上上一任皇后開始,每年的荷花會,當朝的皇后都會到場,可是到了這一代,當今的東唐國皇帝並沒有立後,這每年的荷花會,就成京城各大世家和王府輪流舉辦主持的了。
今年的荷花會,舉辦的臨郡王府,一干工作人員都是從臨郡王府調出來的,臨郡王是當今皇帝的叔父,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是個閒散郡王,平日裡並不關注朝事,反而處處喜歡風雅韻事,特別是對這荷花會,情有獨鍾,爭取了幾次,今年纔再次輪到他們家。
雖說這臨郡王沒有什麼實權,可這位王爺也沒什麼野心,老實地做他的皇叔,因此,皇上還是很厚待這位叔父的。
再加上按照皇室的輩分來說,臨郡王府的輩分也是極高,當然,這些對參加荷花會的男女們來說並不重要。
馬車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停了,可是到了地方?”崔四姑娘詢問在外邊駕車的下人,在這裡,關於駕車,可不像後世在電視劇中看到的那樣,駕車的人坐在馬車之前,而是駕車的人走在馬車的一旁,牽着馬繮與馬一起走的。所以,馬車的行走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是在大街上。
“回四姑娘的話,前面的馬車都停了下來,好像前面的道路被堵着了。”
“派個人去看看路爲何被堵住了。”
坦白地說,不管是在現代的堵車,還是在古代的堵車,凡是堵車的滋味都不好受。
等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馬車才又開始重新啓程。
後來,竇子涵才知道,之所以發生堵車事故,是臨郡王的小孫子與英國公府的三公子打賭,兩人站在留園門前打賭,按照馬車到來的前後順序排序,事先選了三個數字,賭那三個數字的馬車中坐的是男客還是女眷,猜錯了的,自然要認罰的。
因爲男客和女客所進的門並不是同一個門,男客和女客其實很好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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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園快到了,崔四姑娘的心又有些不平靜了,剛纔談話的興致也沒有多少了。
馬車已經遠離了街道,駛向了一條官道,這留園所在的位置其實是在京郊,馬車外已經沒有什麼吵嚷的聲音,好像跟在她們馬車前後的馬車也是其他府上的,相互下人之間也打了一個招呼。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終於到了目的地,留園。
馬車進了留園大門之後,男客與女客分別進入不同的門進入,進門之後,才能下馬車,竇子涵雖然很想看看這留園大門的景緻,但想想這樣會被看做沒有規矩,當下也就忍住了那份心思。
到了專門停放馬車的地方,竇子涵與崔四姑娘一起下了馬車,她們帶來的丫鬟也被擋在了這裡,自然有王府的人招待,這自然是爲了荷花會的安全着想,據說十三年的荷花會上,當時某位小姐身邊的兩個丫鬟竟然是刺客,好好的荷花會,有五六名大家閨秀血濺當場,從此以後,凡是各位閨秀們帶來的丫鬟和各位公子帶來的下人們,都被留在這裡,不準繼續進入留園其他地方。
崔四姑娘在外人面前,最是會做戲,此時,她就拉着竇子涵的手——攜手前行。
兩個門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但是進門後,卻是兩條大道,這兩條大道被盈盈的湖水分割開來,湖中不但種了荷花,而且還用人工堆成的假山組成了一道屏障,隔開了男女互望的視線。
不過假山總有些空隙,那邊的男客到了空隙總免不了佇立片刻,看能否等到一位姑娘經過。
再向前走幾步,就到了一個小的園門處,這個園門是專門爲女眷設定的,建造的也很精緻,旁邊的院牆都是鏤空有格子的,通過格子,隱隱可以看到裡面的美景和先前已經進園的姑娘們。
這園門所在處,已經無假山作爲屏障,只隔了起不了什麼阻擋作用的荷花叢,有幾位年輕的公子站在那邊的園門外,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向這邊望來。
爲了維持荷花會的秩序,臨郡王府調來了大量的侍女,還有在外圍的護衛。一進園,就有專門的領路侍女。
領路的這位侍女上前,見了一禮道:“可是崔府的兩位姑娘。”
“正是,勞煩姐姐領路。”崔四姑娘和竇子涵也還了一禮。
“請隨奴婢這邊來。”臨郡王府的侍女在前面領路,一路上,目不斜視崔四姑娘和竇子涵也是同樣。
大道的那邊,屏障的那邊,偶爾,還可以聽到那幾位公子的說話聲和嬉笑聲。還能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稱呼,偶爾還有幾位公子談論某位姑娘的事情。到了屏障的空隙處,再次見到有幾位公子候着。
當竇子涵她們經過時,那邊明顯有人詢問道:“咦,崔家今年多來了一人,崔四姑娘我們去年見過的,她身後的那位又是誰?難道是本家的姑娘?容色倒是比崔四姑娘還美上幾分。”
竇子涵聞言,皺了皺眉,那公子一聽就是個輕浮的,讓人難生好感。
崔四姑娘聞言,臉色頓時變冷了,果然帶着這野丫頭,別人最先注意的就變成了這野丫頭。
“我說薛兄,據說你和崔家有婚約,怎麼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誰,小弟我都聽說了,崔家認了一位外孫女,好像是當年那位失蹤的三姑奶奶的女兒,算起來,這位姑娘將來也是你的小姨子不是?”
崔四姑娘這時,也明白爲何覺得先前那討厭的聲音有些耳熟了,敢情就是南平侯府的那個浪蕩子,和她有婚約的薛七公子。
竇子涵也猜出了剛纔說話的那人是誰,不由地對崔四姑娘生了幾分嘆息,如果南平侯府和薛府真的要成就這門婚事,那這婚事崔四姑娘反抗的餘地就要小的多了,出身不同又怎樣,這位表姐雖然出身也算高貴了,在這些事情上還不是沒有什麼自主權!
崔四姑娘心中暗恨,心中的惡意更加強烈,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嫁到薛家去,那位薛七公子還是留給這位竇家表妹好了。
兩人各懷心思,穿過一條迴廊之後,就到了名門閨秀們的聚集之地,這還是竇子涵來到古代之後,第一次見識這麼多的女人,環肥燕瘦,各具風情,釵環珠佩,叮叮噹噹。
反正她一個也不認識,就能跟在崔四姑娘身邊,欣賞美景。
就在這時,突然有兩個打扮華麗的少女向她們所在的方向走來。可惜,她不去招惹別人,別人未必就會不來招惹與她。
“哎呀,這不是崔家妹妹嗎?你身邊的是哪家的姐妹,看起來怎如此面生?”兩個少女中,面相更嬌豔的那個盯着竇子涵看了兩眼道。
竇子涵一聽,就知道這兩個少女不是什麼善茬,從她們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原來是盧家兩位姐姐呀,這位是我的表妹子涵,第一次來,難怪你們不認得。”
崔四姑娘和盧家這兩位姑娘素日裡關係就不好,此時在大庭廣衆之下,明知這兩人來者不善,但還要維持自己的氣度。
“你家表妹?是哪一家的,姓什麼,怎麼沒聽說過,如果是小門小戶的,還是不要帶到這荷花會上丟人了。”少女之一說話更加刻薄起來。
竇子涵聞言,眼神就冷了下來,她不知道該贊這位盧姑娘愚蠢呢、。還是覺得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這樣明目張膽的話,能擡高自己幾分!
這時,其他各家的閨秀們也紛紛向這邊看來,許多人也聽到了那少女的嘲諷之語,看向竇子涵的目光許多都充滿了不屑。
竇子涵神情坦蕩,她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沒搶別人的心上人,爲何就不敢來這個地方了?
“對了,我聽說崔家最近找回了一個外孫女,不會就是她吧,都不知道家中是幹什麼,這樣的人也配與我們站在一起。”
有一個更尖細的聲音刻薄地說道,這位是南平侯府的薛家姑娘,是薛七公子的一個堂妹,不過此時,竇子涵絕對沒有想到,等再次見到這位薛家小姐時,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不僅此時沒有想到,日後她也沒有想到,現在在場的名門閨秀們,在此後的兩三個月內,會紛紛死於非命。
崔四姑娘聞言,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可也沒有出口爲竇子涵辯解,她就是要讓這個野丫頭認清自己的身份,就算的了老祖宗的寵,她也是上不了檯面的,會被這些名門閨秀們排斥恥笑的。
“表姐,子涵聽說,女子愛逞口舌之慾者,下一世就會變成惡狗,終日吠個不停,不知可有這回事?”竇子涵沒有搭理那幾位說刻薄話的人,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崔四姑娘這邊。
她雖然沒打算生事,可如果別人打上門了,還不回擊的話,這些人就會把自己當做一條卑賤的地毯,不斷地踩上來,她絕不願給對方不斷踩上來的機會。
比起這些名門閨秀來,她原本就沒什麼可依仗的,她就不信,在荷花會這地方,這些閨秀們敢撕破臉給自己難看?
崔四姑娘也沒有想到竇子涵會在這種場合就出言相譏,正思謀是不是要一致對外時,剛纔說話的盧家的兩位姑娘可是將竇子涵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本已走過她們身旁時,卻猛地停下步子,怒斥道:“你剛纔說什麼?說誰是惡狗?”
“盧姑娘,聲音別這麼大,你沒看到其他人都在看你嗎?如果你抱着吸引人注意的目的侮辱與我,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連帶的讓子涵這種小人物也跟着你沾光呢!”竇子涵語帶諷刺地道,跟她逞口舌之能,她好歹也是接受了十幾年教育的。
“你——”這位盧家姑娘,原本她以爲竇子涵這種出身的姑娘,受到嘲笑,就應該梨花帶雨的,畏畏縮縮的,卻沒想到對方既然反脣相譏,讓她成了笑柄,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望着其他人嘲諷的目光,最後只能狠狠地扔下一句話道:“你別給我太得意了,哼!”遲早有你好看的。
竇子涵來這荷花會上,沒有與人吵架的興趣,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她就要將事情儘量往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引導。
說起來,剛纔的口舌之爭,對她並非全無好處,雖說這是個小小的事件,可依照在場衆人的八卦程度,想必很快就會在今天參加荷花會的衆人口中流傳。
她這也算是藉助傳媒的作用爲她打響知名度吧,只有京城衆人知道有她這個人了,她的婚事的可選擇性纔多一些。
要不然關在深閨中,接觸不了許多人,她的婚事就只能變成了讓崔家長輩拿捏的。
當然,她也是把握了這個度的,剛纔那一幕就算傳出去,也是盧家的姑娘先挑釁的,對她來說,她只是做了合理的反擊而已。
“表妹,你可到了,這位就是竇家妹妹?”這時,從西邊又過來幾位姑娘,爲首的跟崔四姑娘打招呼。
“子涵表妹,這幾位是思雨表姐,思雪表妹,還有語嫣表姐。”崔四姑娘介紹到,應該都是與崔大夫人有親的幾位姑娘。
“這位是子涵表妹,是三姑媽的女兒。”
崔四姑娘給雙方介紹了一番,有相互之間說了些客套話,竇子涵明顯感覺出那位語嫣表姐要對崔四姑娘和她的態度親近一些。
相互之間聊了幾句,就一起到了往年舉行宴會的場地,這裡的湖水水面很寬,除了滿湖的荷花之外,還有幾座小小的遊船。湖面上也不再有假山做屏障,所有的公子們都在湖的那一面,女客們都在湖的這一面。
隔着湖面看不真切雙方的形貌,但卻有人划着小船,爲男女雙方傳遞詩畫等表現才藝的東西。
京城的閨秀們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能參加荷花會的大概也就一百多人,宴會的場地,都是放了許多桌凳,桌凳都是配套的,桌凳擺的造型恰好是按荷花花瓣的形狀來擺的。
剛開始時才藝表演,雙方的規則,竇子涵也只聽了個大概,琴棋書畫什麼的,她算是一竅不通,既然如此,還是乖乖地坐着看熱鬧好了。
倒是崔四姑娘抽中了一個花籤,當衆做了一副好畫,竇子涵才知道這位表姐原來也是個才女。
“崔家姐姐,你這幅荷花圖果然傳神,何不讓令表妹也做一副讓姐妹們看看呢?”竇子涵覺得自己躺着也中槍,擡眼望去,原來說話的女子身旁坐的就是先前那位盧姑娘,難怪對方要在這個時候出聲給她難堪。
“這——”崔四姑娘自己顯露了才華,出了風頭,卻沒想到話題轉到了這野丫頭身上,就算她爲崔家掙了臉面,如果這野丫頭出了醜,也是自己沒臉,當下就婉拒道:“我家表妹接觸丹青之術時日尚短,今日還是別難爲與她了。”
不知道自家孃親安排的到底是什麼計劃,崔四姑娘其實有些心浮氣躁,這時,她身側有一個王府的侍女爲她添水,碰了碰她的身子,將一張紙條滑進了她的懷中。
崔四姑娘神情不動地將那紙條接到了手中,只是衆目睽睽之下,不好馬上打開看,但心中也想,多半是與那野丫頭有關的。
“崔家妹妹如此說,莫非是是怕自家表妹搶了你的風頭?”挑起事端的少女可有些不依不饒,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英國公府的姑娘,李夢陽李三公子的堂妹。她與先前出言相譏竇子涵的那兩位盧家姑娘是表姐妹,此時不幫自家姐妹出氣,讓在場的人知道這位崔家表姑娘是個草包,還等何時。
其實現場也有身份和竇子涵差不多的,只是竇子涵之所以被人關注,無非是她的容貌和氣度很引人注目,讓這些大家閨秀們想忽視也難。所以,才發生了一開始的挑釁事件。
“這——”崔四姑娘聞言,臉色也不好看,看來,今天這幾個是成心找麻煩了,她有些爲難地看向竇子涵。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因爲其他的事情,讓孃親的計劃出什麼意外。
竇子涵雖然瞧不起這些閨秀們無聊的小遊戲,可對方步步緊逼,如果她不應戰的話,就坐實了草包的名聲,更是墮了自己的氣勢,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請問這位姐姐,畫什麼都可以嗎?”
“自然是畫在場的景物爲好。”竇子涵如此沉着的態度,倒是讓對方意識摸不清她的真實想法,躊躇了一下才道。
“在場的景物呀,也行,那子涵就顯醜了。”
竇子涵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不就是畫畫嗎?她前世閒着無事時,也畫過許多罪犯的畫像,別的什麼不擅長,可這人物的頭臉特徵是她最擅長的,特別是做法醫的,顱骨復原圖像是長做的,今個,她就以畫罪犯畫像的心思將剛纔說話的少女給繪了一張,特別是,這少女鼻子間的幾個雀斑,還有眼尾的小痣都畫的清清楚楚,還有鬢角用劉海遮起來的小疤痕她都沒有放過。
不是說古代女子最忌諱臉上有什麼傷痕嗎?俗稱破相。雖然這少女用劉海遮住了,可先前一陣風吹過,讓竇子涵這種觀察力很敏銳的人恰好看到了那傷痕,也算是對這姑娘的一個小小的回敬了。
現代的畫像力求的是逼真,特別是罪犯的畫像,有時憑藉現場目擊證人的口頭描述,都可以將對方的真面目畫有七八分像,更別說,現在對着這少女的樣子畫。
古人的畫多以寫意爲主,可竇子涵畫的則是以寫真爲主,片刻後,那少女的畫像整個就呈現在紙上了。特別是那疤痕,一半隱在劉海中,一半顯露在外面。
坐在她身側的崔四姑娘目中也難掩驚詫,衆所周知,這人物畫是最難畫的,這時代的人物畫大多都是取的其神,而非其形,這野丫頭的畫,可是前所未見的,恐怕這幅畫成了,誰還記得她剛纔畫過的荷花圖呢?
要是早知道這野丫頭還有這等本事,剛纔無論如何,她都應該阻止纔是,沒有想到,這野丫頭倒是懂得藏拙,那日,在家中,她明明說自己不會畫藝的,當時她信以爲真,沒想到卻被這野丫頭給擺了一道。
這時,崔四姑娘又覺得竇子涵搶了她的風頭,在心中把她恨的要死,只是不知自家孃親是怎麼安排的,她巴不得這野丫頭馬上得到教訓。
在場的其他貴族千金,也面面相覷,誰都看得出竇子涵畫的是誰?實在太像了,她們從來沒見過畫的如此相像的畫像,恐怕東唐第一畫師都未必能畫出這樣的畫像來。
“這位姐姐,子涵這畫像可能入眼,其實,這滿湖的荷花是美,但怎能比的上衆位姐妹的芳容一二呢。”臨了,竇子涵爲了降低衆家閨秀對她的敵意,難得地說了一句奉承話。
那位先前挑釁的姑娘只是呆呆地看着這幅畫,雖然那疤痕很礙眼,可是她也無法否認這畫實在是太像了,這位李家姑娘雖然有些小性子,愛偏聽偏信,可也是喜愛畫作的,當下,也忘了先前對竇子涵的不禮貌,馬上將這幅畫像收了起來,準備帶回家去,慢慢研究。
此時,也有幾位喜愛畫作的,不是那麼注重門第的,心底還不錯的閨秀們圍上來向竇子涵請教畫技。
竇子涵嘴角抽搐,她那裡有什麼畫技呀,總不能說,畫畫的侍候,腦子裡想的卻是罪犯的樣子。
就在這時,旁邊侍候的侍女們開始爲這些姑娘們添茶,當那個侍女走到竇子涵身邊時,突然腳下絆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將那茶水生生地倒在了竇子涵的衣裙上。
一時之間,在場的衆人都愣了一下,先前對竇子涵有惡意的幾位姑娘則有些幸災樂禍。
“姑娘,是奴婢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裙,還請您息怒!”那侍女看到竇子涵的衣裙被茶水澆了一大部分,當着所有閨秀的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起饒來。
竇子涵覺得滿腦門的黑線,她這個受害者還沒說什麼,她還沒有開始發怒呢?對方讓她息什麼怒呀?
剛纔那茶水到底是怎麼倒在她身上的,她真的沒有留意,就算故意有人爲難與她,她現在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幸好這時日的茶水,已經是涼的了,澆到她的身上,不會起水泡,不過夏日的衣裝本就單薄,給茶水這麼一澆,明顯的都可以看到裡面內衫之上的花紋。
這樣子在現代是不算什麼的,可在古代,那可是很忌諱的。
“我說過要罰你了嗎?我只是個客人,你出了差錯,自然會有你的主子酌情處置,豈是我這個客人可以隨意插手的。”竇子涵的口氣有些冷,連個侍女也想在口頭上欺負她幾句不成?
那侍女大概也沒想到竇子涵的言辭是如此犀利,一下子眼神閃爍,不知該接着說些什麼。
“竇姑娘,讓奴婢帶你下去換件衣裙吧,至於這賤婢,回頭自有王妃處置與她。”旁邊站立的另外一位侍女模樣的女子上前開口道。
這位侍女衣裙上的花紋和頭上的頭飾顯示她的身份明顯要高於剛纔沏茶的侍女一級,此時由她開口說話,也是應當的。
今日的荷花會,雖然是由臨郡王府舉辦的,可臨郡王妃和世子妃只是一開始露了個面,後面的一切,都是由姑娘們自己按照往年的規則來玩。
崔家她們只帶來了兩個丫鬟,還被留在那小門之外了,裡面侍候的丫鬟們都是臨郡王府的婢女,此時要去換衣裙,只能讓這些婢女帶路了。
“表妹,表姐在這邊等你,你快去快回。”當茶水澆到竇子涵身上時,崔四姑娘就在想,是不是孃親安排的,可不管是不是自家孃親安排的,她還是很樂意看着野丫頭出醜的,誰讓她剛纔搶了自己的風頭呢?
在這種情勢下,竇子涵也知道自己別無選擇,當下起身,跟着那婢女去另換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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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這塊宴會的場地,經過迴廊,然後又走過一條小道,來到一個角門前,此處看起來有些僻靜,竇子涵仔細回想一下,剛纔發生的事情,心中突然跳了一下,這留園,她是人生地不熟的,不會是對方再使出什麼陰損的手段對付自己吧?
轉念又想,不過是幾句口舌之爭,估計對方也就是打算讓她當場出個醜吧!
想到這裡,突然停下腳步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在臨郡王妃面前侍候的嗎?”
“回姑娘的話,奴婢名叫晚晴,是在世子妃房中侍候的。”
“哦,晚晴呀,你這是帶我到何處去換衣裙?”一路行來,只有她們兩人,其他人都在宴會上呢?
不過現在離開也好,剛纔她那畫像的功夫,果然很快傳到了那邊的名門公子們的耳中,已經有人傳過紙條,請她作畫,切磋畫藝了。
“姑娘不必心急,進了這角門,穿過那片假山,過了那小橋,就有一溜客房,客房中有備用的衣物。”那晚晴回答的很流暢,神色間也看不出什麼。
竇子涵在心中嘀咕,暫時看不出什麼破綻來,莫非是她多想了?
這小橋旁邊的湖水清澈透明,橋那邊隔着幾座假山,不知道那假山對面是什麼,她們一路上並沒有碰到其他人。經過小橋,剛到門前,就見一個圓圓臉的小丫鬟迎了上來道:“晚晴姐姐,世子妃正在找你呢,這位是?”那小丫鬟的目光向竇子涵望來。
“你是哪個院中的,既然世子妃找我,那你陪竇姑娘換好衣裙,再領着她去前席,明白了嗎?”
“明白了,晚晴姐姐快去吧。”
這個小丫鬟打開了其中一扇客房的門,門裡果然準備了許多東西,其中就有許多衣裙,竇子涵隨意地挑選了一番,最後選了一件適合自己的,換上之後,走了出來。
“姑娘換上這件衣裙也很漂亮呀。”那丫鬟開口讚美道。
“謝謝誇獎,勞這位姐姐帶我回去。”竇子涵總覺得在此處不適宜久留。
“姑娘,等一等,您的頭髮亂了,讓奴婢再幫你梳理一下可好?”
竇子涵對着那銅鏡看了看,頭髮確實有點凌亂,確實不適合現在就去見人,還有這時,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如果真的有人搞鬼,她倒要看看對方要搞什麼鬼,隨即,點了點頭。
這小丫鬟手底下的動作並不快,但看起來很認真,鏡子裡的神情雖然看的不是那麼清楚,但偶爾還是很糾結。
過了大概半刻鐘的時間,一個髮髻就梳好了,因爲心中有戒心,竇子涵一直留意這小丫鬟的動作,可從頭到尾,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收拾妥當之後,兩人出了客房,又從來路打算返回,經過小橋時,竇子涵隨意地打量了四周一下,這地方的環境不但幽靜而且優美呀,正這麼想着時,身後一個大力,撲通一聲,她就掉進了湖中。
竇子涵只想罵娘,今日她是跟水犯衝嗎?先是被茶水澆,現在又被人推下了湖,如果她沒有料錯的話,就是那個小丫鬟推了她一把,這個小丫鬟到底是誰指使的,可更悲催的是,竇子涵是個旱鴨子。
她不會游泳呀,難道今天她要葬身湖底給荷花做肥料,嗆了一口水,她正在思考要不要喊救命時,撲通一聲,就聽到身邊也有人落水的聲音。
湖水還算清澈,然後她就看到一個白影似乎向她所在的方向遊了過來,她提高警惕,不知道對方是在水底下要她命的,還是來救她的。
等那白影到了近前,她在水中只能隱約看到那人的面容,勉力說了一句:“你是來救我的嗎?”
這一開口,就吸入了許多湖水,當下身子一陣亂動,這時,她有些後悔,爲何在現代的時候,不願去學游泳呢?
前世,她檢驗過許多溺死的屍首,莫非自己也要做個溺死鬼?
這白影沒有開口,而是馬上抓住她的身子,將她的身子托出了水面,然後向湖邊的假山那裡游去。
她落水的地方本就離湖中的假山不遠,這時,她和她的救命恩人都爬上了假山。
“多謝救命之恩。”竇子涵的神智還是清醒的,雖然不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但還是直覺地道謝。
誰料身後的那人卻沒有放開她的身子,而是用一種呢喃的語調在她耳邊道:“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不是在前世,也不是在來世,不是在去年,也不是在上月,好像是在夢中!”
竇子涵當場被雷的說不出話來,神呀!現在到底上演的是什麼戲碼?
因爲這所謂的救命恩人抱着她不撒手,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從聲音可以聽出對方的年紀並不大,可是一個男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莫非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表妹,你——你——你們在幹什麼?”就在這時,崔四姑娘身邊還跟着語嫣等幾位姑娘,從那個角門轉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結結巴巴地道。
更主要的是,抱着那個野丫頭的好像不是薛七公子,怎麼和孃親說的不一樣,不是讓在訪中國抓姦的嗎?怎麼又掉到湖中了?
竇子涵不用回頭,都知道她現在面臨的是一種怎樣的狀況,事到臨頭,她反而徹底冷靜下來了。
她現在雖然還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要害她?但是那不是最重要的,用一隻胳膊使勁一用力,身後的人吃痛,不自覺地鬆開了抱着她的身子。
男子轉過身來,崔四姑娘也瞧清楚了他的面貌,一時之間,有些愕然,這不是李三公子嗎?對這位京城名聞遐邇的浪蕩人物,崔四姑娘也見過幾面的,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應該出現的不該是南平侯府的薛七公子嗎?
計劃真的走樣了?那薛七公子去了哪裡,孃親不是說,薛七公子事先已經等在了這裡了嗎?
到底崔大夫人的計劃爲何走樣了,還要從頭說起,我們的李夢陽李三公子今日參加荷花會,純粹是爲了來做壞事的,可溜溜逛逛,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壞事可做。
正在無聊時,就發現在留園的某一處假山後,有兩個侍女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話語中多次提到南平侯府的七公子。
對李三公子這種人來說,好奇心本就是很強的,此時,碰上這等事情,他又豈會不關注。
南平侯府的七公子,同爲名聲在外之人,李三公子怎麼會不知道他,不但好色,而且男女通吃,還有一些變態的嗜好。
雖然李三公子不太靠譜,但他自己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很有格調的人,不屑於薛七公子這樣的人同流合污。
但兩人雖然都是京城衆家閨秀們避之不及的人物,但李三公子還是覺得將這樣一個人跟他相提並論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又聽那丫鬟提到什麼崔家的姑娘,還說什麼成其好事怎樣怎樣的,成其好事?李三公子一聽,他不是正找不到壞事做嗎?這不,機會送上門了,他今個就將南平侯府七公子的好事變成壞事。那自己就圓滿了。
原本按照崔大夫人的劇本來演的話,是事先派人以崔四姑娘的名義將南平侯府的七公子引到客房來,然後藏到客房之內,再將竇子涵的衣裙弄溼,回房換衣裙時,讓南平侯府的七公子成其好事,然後崔四姑娘還有其他人一起來抓個現行。
可誰想到,被李三公子修改了劇情,李三公子在南平侯府七公子起身離開座位時,就一直在他身後跟着,等過了假山,四處無人時,將南平侯府的七公子從身後打暈了,然後扔進了一間客房,又拿走了他身上的所有衣袍之後,才施施然地坐在假山上一塊石頭上,心中也有幾分好奇,想知道是哪位姑娘要與薛七公子成其好事?
就這麼看着,就在李三公子覺得自己都有些望穿秋水時,竇子涵的身影終於嫋嫋婷婷地跟着先前那個王府的婢女走過來了,李三公子的眼睛一下就睜圓了。
不知怎麼的,他就突然覺得他的春天到了,心怎麼跳的這麼快呢?然後他就在心中琢磨,這姑娘到底是誰呢?他怎麼沒見過呢?
爲何他覺得這姑娘走起來就這麼好看呢?讓他忍不住一看再看。
此時的李三公子就像在一個沙漠中等了很久的旅人,卻突然看到了一處綠洲和湖泊,那感覺就像要重生一般。
接着,他又看到原本帶路的婢女將這位姑娘交給了另外一位姑娘,帶進了一間客房,看清那間客房的位置,他已經明白,看來,南平侯府的七公子成其好事的真是這位姑娘?
這——怎麼成?要是這位姑娘的話,應該是與他成其好事才成?怎麼能讓那個不上臺面的東西佔便宜?
這麼一想,李三公子突然覺得好像頭頂響了一個霹靂,震的他有些回不了魂,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想與這位姑娘成其好事?
別看我們李三公子平日裡胡作非爲,可他對男女情事並不十分感興趣,原因很簡單,李三公子小時候長的非常可愛,整日裡被府中的女人們用狼一般的目光蹂躪,他長大之後,不自覺地患了輕微的恐女症。
要是別人做了好事,要不,做了好事不留姓名,要不,索取報酬,但對沒有是非觀念的李三公子來說,他破壞了南平侯府七公子的好事,那麼,順理成章的,就由他來繼續這件好事好了。
將先前引路的婢女點了穴道,扔進了南平侯府七公子待的那間客房,然後他繼續坐在那假山的頂子上等候竇子涵從那屋子裡出來。
過去的許多年,他做了許多罄竹難書的事情,後來,英國公府的老祖宗實在是無法了,但有一點是三令五申地告誡他,那就是男女之別。
他雖然此時心中跟貓抓一樣難受,可也不好貿然闖到那客房中去,貼着牆角聽了半天動靜,也沒聽出個什麼來。
其實,他很想堵在門口,等那姑娘出門了,在門前自我介紹一番,可他突然就是有些心虛,心中有些怕怕的,他自己也分不清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
等房內兩人準備出門時,他心中又有些若有所失,其實,他也說不清爲何偏偏這麼關注這位姑娘呢?但就是忍不住想多看她幾眼。
竇子涵與那侍女出了門之後,我們的李三公子就不自覺地跟在了這兩人的身後。
就這麼看着時,就見到那身後的丫鬟竟然將自己想成其好事的姑娘給推下了湖,真是叔可忍,公子我也不能忍,這姑娘可是他李三公子罩的,竟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做這等事情。
其實,那被指使的丫鬟也冤枉呀,她並不認識什麼南平侯府的七公子,也不知道什麼陰謀,她只是受席間那位盧家姑娘的指使,把人推到湖中出個醜就是了。
那盧家姑娘雖然看不起竇子涵這種出身的姑娘,但還沒有因爲一面之惡就要壞竇子涵名節的地步。
此時,看到她原本的計劃也變了樣,這裡,不是男子不可以過來的嗎?怎麼會出現一年輕的公子,而且,這人還是京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李三公子。
盧姑娘雖然心中有些快意,但接着心中也有些害怕,如果僅僅是掉到了湖中,就算查到她的身上,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可如果毀了那位礙眼的竇姑娘的名節,恐怕崔家的人也不會善罷甘休。
那位侍女更沒想到,她剛把別人推下湖,後腳就被跟在她們身後的李三公子一腳給踹下了水,然後在水中撲通了幾聲,竇子涵還沒有開始喊救命,她倒是先喊起救命來了。
話說,李三公子現身,將那丫鬟一腳踢下水之後,他自己下了水,救起了竇子涵,抱着懷中的嬌軀,他這心跳的就更加厲害了。
將人救上來時,本想說點什麼,可腦子裡竟然一片空白,最後,莫名其妙地想起數日之前,他看到一紈絝子弟在街上調戲女子的臺詞,當下就脫口而出了。
說完之後,他還抱着人家姑娘不放,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是跟這位姑娘成其好事,不知那滋味是怎樣的?
到了現在,竇子涵也不知道事情爲何會落到如此混亂的地步,但她唯一清楚的是,今日的荷花會有人算計與她。
當下也顧不上衣裙又溼了,冷着臉轉身對崔四姑娘道:“表姐,子涵現在面見郡王妃親口問上一聲,她府中的婢女先前將茶水澆到我的衣裙之上,可以看做是不小心,可剛纔竟將我推下水去,分明是故意謀害,就算表妹我出身低微,不配參加這樣的聚會,但子涵可是跟着表姐來的,是代表崔家的臉面,如果不給子涵一個說法,那這樣的荷花會,處處藏污納垢,不來也罷。”
竇子涵義正言辭,當下到把湖邊的各位閨秀們給震住了,看笑話的這時纔想起,那邊還有李三公子這麼一個讓人避之不及的男客在,當下紛紛都轉過身去。
崔四姑娘見狀,只好先收拾殘局,上前扶住竇子涵道:“表妹沒事吧。”早有機靈的侍女們從不遠處的客房中又取了一件外跑,遮住了竇子涵溼掉的衣裙上。
這邊出了這樣的事情,鬧了這麼大的動靜,那邊的男客已經有人聽說了,而王皓作爲京畿衛指揮使,荷花會的安全也算是屬於他的管轄範圍內,這時,也帶着兩個臨郡王府的護衛,還有臨郡王府的世子,以及王府的幾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王皓臨郡王世子一行剛從假山旁邊的角門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了竇子涵口中的責問之詞,臉色也不好看。
又看到李三公子一雙眼還粘在竇子涵的身上,當下眼中閃過一抹掩飾不住的惱怒。
“三公子,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吧!”臨郡王世子一開口,就先定了李三公子的罪,誰讓李三公子素性不良呢?人家以爲又是他在搞什麼鬼?
“薛七公子可以出現在這裡,本公子爲何就不成呢?”
“表弟!”忍不住開口阻止,事情爲何會變得如此混亂,他今日參加荷花會,一來是職責所在,二來是,自家孃親也逼着他參加。
等到了荷花會,今年最熱門的人物不是某位豪門世家的小姐,而是竇子涵,這位崔家的表姑娘,她的容貌,她的出身,以及她反擊幾位閨秀的言辭,以及後來,傳說很高明的畫技都成了衆位公子哥們的談資。
有幾位甚至還起了要找個機會見上一面的心思,這一切聽在他的耳中,讓他無來由地煩躁,看來,他還是小看這位姑娘了,不過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除了先前的事情,還有如此重頭戲等在這裡。
到底出了何事,他不好馬上下結論,可舅家的三表弟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從來不認爲這位三表弟能幹什麼正經事,凡是他出現的地方,都是混亂。
本來有這位三表弟在場,已經對竇姑娘名節有損了,沒想到,這三表弟口無遮掩,又弄出個什麼薛七公子來,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將這兩人列爲荷花會的拒絕往來戶。
不過說實在的,看這位竇姑娘全身狼狽的樣子,她竟然先追究起臨郡王府的責任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聰明的做法,將大家的注意力引導了此次荷花會的承辦者,臨郡王府身上。
“薛七公子?”臨郡王世子皺了皺眉,四處掃了一眼,並無其他人。
“我說世子老弟,在下不過是好奇薛七公子到這邊來幹什麼,就一路跟着過來了,後來,薛七公子進了那邊客房的一間,本公子不好守在房門外,本打算離開呢,結果就發現這位姑娘被隨行的侍女推到湖中了,本公子這個月本來已經做過好事了,但看在世子老弟的面上,這才下水救人,難道本公子救人救錯了不成?”
李三公子其實也是很聰明的,並不是個草包,馬上就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去那邊房中看看。”臨郡王世子吩咐身邊的隨從去李三公子指的那間房去看看,薛七公子到底在不在裡面。
竇子涵這時,也將現場的談話聽到了耳中,原來,救她的人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李三公子呀,那樣子嗎,生的倒也是一翩翩公子,可這人的氣質怎麼都看着跟個痞子似的。
接着,她又聽到了薛七公子?薛七公子?那不是崔四姑娘有婚約的對象嗎?怎這麼巧?這位薛七公子如何神通廣大,來到女客換衣的地方,而且還有臨郡王府的侍女配合,她怎麼想,都覺得這事情不單純。
一個荷花會,竟有人要跟她過不去,這麼多算計,她總要討個說法纔是。
至於所謂的名節,不過是她被人救了一場,如果因此就嫌棄她的話,那這些男人也不是她的良配,她驗屍的時候,可是跟許多男屍有過手腳接觸的,將她關在深閨之中,每日大宅門的勾心鬥角可不是她想要過的生活。
片刻後,臨郡王世子派去查看的人回來後,面色很不好,在臨郡王世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臨郡王世子的眼睛就掃到了李夢陽身上。
而李夢陽的眼睛還是追着竇子涵不放,他覺得她現在雖然看起來衣冠不整,樣子有些狼狽,但那樣子讓他看着還是覺得有些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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