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姍姍再度拿起筆在紙上寫着,她疑惑的看向江冰。
江冰和我對視一眼,然後拿起姍姍的筆在紙上寫出竇安民、程海慶、尚九生,這三個人的名字。
姍姍盯着三個人的名字深深的皺着眉,回憶了片刻姍姍茫然的搖了搖頭在紙上輕輕寫着。
“不認識,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們無奈的站起身來衝着姍姍道了謝,並且還保證的告訴姍姍肯定讓西嶺市的警方盡最大的能力去調查關於姍姍的這起案件。
姍姍表現的很是灑脫淡泊,她在紙上委婉的寫着:“多謝你們,我現在雖然變成這樣,但還得多謝王經理承蒙照顧,要不然的話我這樣的人在哪都不會找到工作。”
姍姍能有這種想法多少讓我們有些欣慰,褪去昔日的光環變成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務員,外加上自己的人生又遭受到了這樣的慘變,心理素質不強大的人很少能夠挺過來的。
告別了姍姍和王梓我們又一次的回到車裡,不過現在卻是睡意全無。
從姍姍那裡得到的消息讓我們對這四人的死死傷傷有了很大的觀念改變。
這四人之所以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也許真的不是巧合,或許……真的有人在幕後操控着這一切。
但是……這人是誰呢?
他又爲什麼這麼做?他這麼做的動機……
動機或許並不是盲目的。袁自成這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十年前的時候曾經單獨留在過安永村,而且一留還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們曾經在安永村肯定做過什麼!
而且從他們的後果看來,這四人之前做的事情恐怕還是不可告人的。
“我現在覺得越來越奇怪了。”趙繼佑坐在副駕駛上雙目放在外面寂靜的街道上喃喃道:“這四個人不管是尚九生的傻,還是袁自成的瘋,外加上竇安民的植物人,以及程海慶的死,都好像是有人刻意的……刻意的讓這羣人故意的說不了話,沒有自己的思維一樣。”
趙繼佑說的倒也提醒了我,我沉吟着說:“從各個角度來看導致這四人變成這幅模樣的恐怕不是意外,而是另有其人。但是這人到底是誰?還有就是他是怎麼將這一起起事故做到是意外的?”
“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這四個人曾經在安永村小學上做過什麼。”江冰揉了揉額頭說:“這四個人在安永村小學單獨留下了接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做了什麼?”
“刨!”
我突然開口道:“我們在走訪尚九生和袁自成的時候都聽過他們兩個說一個字,那就是刨。”
“刨?他們會刨什麼?”趙繼佑疑惑的問:“還有就是他們在安永村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爲什麼沒有人發現他們?”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按理來說他們呆在安永村肯定會有人發現他們,可是現在卻偏偏沒有人知道他們。
不管是村長還是楊子平,都不知道他們四人。
“還有一個沒有搞清楚的就是錢。”江冰抿嘴說:“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不難發現他們四人之所以留在安永村的目的就是錢。只是……誰會給他們那麼大一筆錢?安永村的人又有誰能夠支付得起那麼大筆的錢?”
七百萬!
這是一個很保守的數字,而且這還只是他們四人之中一個人身上的錢。
調查程海慶的死亡時李亞玲曾告訴我們程海慶做的是建材生意,程海慶出事兒之後建材方面的投資全部撤銷回來,而撤銷的數目就是七百萬。
他一個建材投資就有七百萬,可想而知之前是多麼的有錢。
如果就按照這個保守數字計算的話,一個人是七百萬那他們四個人加起來就是二千八百萬!
那一個小小的安永村到底隱藏着多少秘密?
先是四名老師的無辜死亡,最後又到了乾癟女屍,現在卻發展到了一大筆龐大的資金。
“明天我讓人着手調查三名死者生前的收入信息,既然能猜測出是有人給他們錢的,那我們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給他們打錢的人。”
“順便再讓人調查一下袁自成之前手機的通訊記錄。”我插嘴說:“姍姍告訴我們兩個月前袁自成出事兒的時候有人給他打過電話,電話裡提到過植物人這三個字,而且根據袁自成那時的反應判斷給他打電話的人很有可能和這四個人都有關係。”
江冰輕點螓首重新發動起了車子,我們現在沒有住處今晚只能在車裡面休息一晚。
城市裡面有很多地方不能隨意停車,我們也不想自找麻煩,只能開着車子隨意找一個落腳地。
先前提到了姍姍,我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浮現出那一個臉被刮花,舌頭被割掉的女孩。
舌被割掉……
我眼皮微微一條,沉思着道:“姍姍的舌頭和臉被刮花會不會也和這起案子有關?”
“姍姍?她怎麼會和這起案子有關?”趙繼佑茫然不解的轉過頭。
我想了想說:“先前我們猜測尚九生這四人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幅一死三傷的模樣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將他們害成這樣,目的就是讓他們的說不了話,思維不清楚。而現在姍姍的舌頭卻是被人割掉,那是不是證明有人也故意讓姍姍說不出話?”
“她不是有手麼?”趙繼佑無辜的看着我。
“……”
趙繼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我所猜測的問題全部瓦解掉,先前也怪我太着急沒用考慮那麼多的問題。
車子被江冰開到距離西嶺市警局不遠處的一座小橋旁邊,經過這一腦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凌晨的三點鐘,我們多少也都有了些睏意,就那麼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那不再牀上睡就很難睡着的毛病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只要稍微有一些動靜我就很難睡踏實,更別說在趙繼佑那震天的呼聲下了。
我一連換了好幾個姿勢還是沒有辦法安靜的下來,我無奈的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趙繼佑。
先前和他住一個屋子的時候還沒有發現他會打呼,現在看來應該還是睡在哪的問題。
我餘光掃視了一眼窗外,卻沒有看到江冰的身影。
我透着車窗將目光放在窗外,正巧的看到坐在那條小河邊的倩影。
估摸着江冰也是被趙繼佑這呼聲折磨的夠嗆,我無奈的打開車門然後輕輕的將車門關上,躡手躡腳的走到江冰身後。
九月份臨近十月份的夜晚有着涼風吹過,江冰穿的不是很多,僅有一個軍綠色的長袖襯衣,被涼風吹過懷抱着雙臂的她身體微微有些瑟瑟發抖。
站在江冰身後我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的蓋在江冰身上。
衣服接觸到江冰的那一剎,江冰微微一怔緊接着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夜色朦朧下我看不見江冰的面色,卻能感覺到她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不是太亮的月光我摸索着坐到了江冰的身邊。
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江冰的確很強,但是再強的女人總歸還是女人,是女人就有溫柔軟弱的一面,比如現在的江冰。
我一向不怎麼會和人溝通,而江冰應該和我差不多,所以場面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和沉默。
過了許久江冰或許不習慣這種沉默,她無趣的指了指車說:“你和佑子睡一個屋裡面的時候沒有發現他有打呼的習慣麼?”
“沒有。”我緩緩的搖頭說:“或許是因爲沒有睡在牀鋪上有些不習慣吧。”
江冰靜靜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的看向我:“你加入龍局後悔過麼?”
“……”我舔了舔嘴脣苦笑着說:“有時候後悔過。”
“比如?”
“比如你們不給發工資。”
“噗。”江冰忍不住笑了笑道:“你置身一人要工資又有什麼用?”
我緩緩的搖頭說:“我還能一直置身一人啊?以後不得娶媳婦吶?現在想要結婚哪有以前那麼容易。”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發現江冰又一次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不曾後悔吧,就和佑子說的一樣,我在西山做法醫的時候整日面對那些屍體不去接觸人時間久了早晚會出事兒,有時候換種方式活着也是一種享受。再者說,我後悔有用麼?”我一本正經的回答着江冰的問題。
江冰回過頭來衝我嫣然一笑。
“其實……你笑起來比冷冰冰的好看多了。”我愣了愣,指着江冰的臉真心實意的說着。
她好像很不習慣有人議論她,所以在我的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剎她又一次的轉過頭去。
我笑着搖了搖頭目光放在掛在天邊的月亮上,支撐在地面上的手慢慢的摸住了江冰的手指。雖然明顯的感覺到江冰想要抽回,但是我卻死死的抓住沒能讓她得逞。
……
趙繼佑的呼聲一直持續到早上的五點多鐘,而我和江冰也是一夜未眠。
趙繼佑醒來之後我們就驅車趕往了市區,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吃了點早點,然後就朝着精神病院的方向趕去。
夏宏博告訴我們說袁自成擁有雙重人格,白天一個人格晚上又是一個人格,而他的兩個人格記憶卻不是貫通的,也就是說袁自成白天經歷的事情晚上不會察覺,而他晚上經歷的事情白天同樣不會察覺。
這對我們來說又是一個抓住機會查下去的線索。
趕到精神病院的時候纔不過是早上的七點多鐘左右,夏宏博是院長上班的時間一般都是八點鐘,我們也沒有着急,靜靜的在昨晚夏宏博帶我們去的那一棟樓前等待着。
等了大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我突然的看到我們面前緊鎖着的門被人緩緩的打開。
開門的動靜驚動了江冰和趙繼佑,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到了開門的人身上。
開門的是兩名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他們擡着擔架有些笨重的又一次將門給關上。
擔架上明顯躺着人,而且在這人的身上還蒙着一層白布。
我們三面面相覷,眼裡充滿了茫然。
兩名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從我們身前走過,我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擔架的上的屍體卻是驚訝的合不攏做。
屍體上的白布並沒有全部的將屍體遮蓋住,屍體的雙腳部分還暴露在外面,而就是我那驚鴻一瞥看到了屍體雙腳部的一塊青斑。
青斑不足爲奇,讓我驚訝的是……
袁自成腳上同樣也有這麼一塊青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