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平曾告訴我們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可以隨時去他辦公室裡面找他。
但是等我們到了楊子平的辦公室時卻發現楊子平辦公室的門敞開着,而楊子平卻不在裡面。
辦公室裡面的擺設一如既往的樸實乾淨,辦公桌上還擺放着被特地整理好的一些文件以及學生的作業本。
在校長辦公室沒看到楊子平我們也不好貿然的坐在他辦公室裡等他,只好順着樓梯下樓。
只是在我們下到一樓的時候卻突然的聽到一樓中間的一間教室發出一陣細小的聲音。
我們三相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朝着那間教室走去。
安永村小學的教室規劃和別的學校沒有什麼兩樣,生怕低年級的學生在上樓出現差錯,所以班級的安排都是從低年級在底樓依次往上安排。
有動靜的班級門框上掛着‘一一班’教室的字樣,應該是一年級學生所在的班級。
我們走到一一班的窗邊透着窗戶往裡看,正巧的看到在掃着地的楊子平。
楊子平一手拿着掃把一手拿着簸箕仔仔細細的打掃着一一班教室,他的認真程度難以想象我們在那站了好一會的事情他都沒有發現我們。
直到他將一一班教室打掃乾淨準備出來的時候纔看到我們三個。
看到我們三的那一瞬間楊子平明顯的嚇了一跳,他的眼神有些驚慌的看着我們,輕聲的詢問着:“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楊子平的盡職盡責讓我們感覺到欽佩,即使現在不是上學時間他依然還不嫌麻煩的打掃着教室。
我非常客氣的笑着說:“剛來沒多久,在這站了一會兒看您這麼認真就沒好意思打擾您。”
楊子平將簸箕和掃把放下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擦了擦額頭笑着說:“閒着也是閒着就把學生們的教室打掃一下,省的事兒過去之後學生們來上課弄得全是灰塵。”
我點着頭掃視了一眼周圍發現一一班的確被收拾的很乾淨。
“對了,你們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楊子平將簸箕裡面的雜物倒入門前放垃圾的紙箱內漫不經心的問向我們。
我們立即變得嚴肅起來,江冰鄭重的點了點頭說:“我們來找你是想了解一下關於樑青山的事情。”
我看到楊子平放下掃把和簸箕的手微微一頓。
等着將東西全部放下之後楊子平這才轉過身來疑惑的看着我們:“老樑的事情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怎麼還要了解?”
“是這樣的,我們……”江冰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緊緊皺着眉看着楊子平呼吸有些急促的問他:“你……你叫樑青山什麼?”
“老樑啊,怎麼了?”楊子平奇怪的看着我:“我們村裡面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叫的時候都習慣叫外號。樑青山在我們村裡面的外號就是老樑,以前經常叫不過這兩天因爲有事兒所以都稱呼全稱。”
老……樑!
我猛然醒悟,我終於清楚的明白了!
明白爲什麼四名老師在請碟仙的時候後面會寫出一個‘老’字以及一個並沒有寫完的字!
那一個沒有寫完的字僅有一個三點水。
而且看着三點水的位置不難猜出三點水應該放在上面!
而樑青山的樑字,三點水正巧就是在上面。
也就是說……四名老師在問問題的時候有提起過什麼東西,而碟仙給予的回答就是……老樑!
樑青山!
突如其來的醒悟讓我有些禁不住愣在了原地,一旁的趙繼佑和江冰都不明白我爲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江冰從我手中掙脫開,然後拽了拽我的衣角讓我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江冰壓低聲音關心的看着我。
我恍然的搖了搖頭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案件看來是越來越清晰了。
看見我沒事兒江冰這才鬆口氣了。
楊子平雖然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兒,但顯然也看出了點兒不對勁。他面色嚴肅的衝我們指了指樓上說:“去我辦公室說吧。”
話音落下楊子平便是一馬當先的朝着樓上走去。
我們幾個跟在後面,走之前我掃視了一眼一一班的隔壁班級,卻發現那個班級裡面盡是灰塵。
我有些疑惑,既然楊子平是打掃衛生那爲什麼那個班級沒有打掃?
想到最後我覺得是楊子平還沒來得及打掃那個房間,所以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到了楊子平的辦公室,楊子平讓我們坐下並且還給我們倒了幾杯茶。
倒完茶水楊子平坐在我們對面看着我們說:“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我和江冰對視一眼,然後還是由我來說。
我深吸一口氣面色嚴肅的道:“校長,我們之所以來找你主要就是想了解一下關於樑青山的資料。不是今天樑青山和你談話的那些內容……而是你知道所有關於他的資料。”
“樑青山……”楊子平微微一怔,緊接着面色驚訝的看着我們:“你……你們是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鄭重的懷疑老樑,也就是樑青山和四名老師死亡案件有着密不可少的關聯。所以,還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接受調查。”江冰嚴肅的道。
楊子平應該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瞬時便是變得驚慌失措起來,他急迫的開口道:“不可能!樑青山怎麼可能和四名老師的死有關係?我想你們一定是調查錯了。”
“調查的對與錯我們自然會判定,沒有任何的證據我們也不會信口開河。既然我們敢公之於衆就證明我們掌握了關於樑青山的一些證據,所以校長,接受現實吧。”
我發現趙繼佑這傢伙也是個人才,說起慌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們哪有關於樑青山行兇的證據?
完全就是憑藉着自己的直覺進行猜測的。
可是此時的楊子平依舊懵了,完全沒有去懷疑趙繼佑話的對與錯。
楊子平面色蒼白額頭上的汗水不斷的流出,之前他也曾說過他與樑青山可以說是多年的好友。
一直以來都處於無話不談的關係,而如今卻得知樑青山就是殺害他們學校四名老師的兇手,他怎麼可能不驚訝?
不僅如此,我想楊子平也能想到某些事情的可能。
樑青山如果和我們猜測的一樣真的是兇手的話,那站在某個角度上來講樑青山不止一次的欺騙過他的多年好友——楊子平。
楊子平告訴我們樑青山找他訴說自己遇到了四名老師的鬼魂,而如今這鬼魂一事隨着我們的猜測自然不攻自破。
這些怕是樑青山混淆視聽自己編出來的。
樑青山知道我們會找楊子平,所以就講這些事情編造給了楊子平,可以說是將楊子平當做了中間人將這一個假象傳遞給我們。
因爲我們清楚楊子平不會撒謊,因爲楊子平他是一位在教育事業上有着充分能量的校長。
楊子平宛若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癱軟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這一事對於他的打擊很大,讓得楊子平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們深知楊子平心中不好受,所以並沒有急着催促楊子平。
我摸出一根菸點燃放在嘴角,然後又遞給了楊子平一根。楊子平擡了擡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後沙啞着聲音說了句謝謝。
我傾斜着身子爲楊子平點燃香菸重新坐了下來。
這一次我在楊子平身上又聞到了那股奇特的異味。
“你那骨骼還沒有好?”爲了讓楊子平漸漸的從失落中走出,我試探着問他。
楊子平抽了一口煙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摸了摸右臂輕輕的點頭說:“有點風溼骨痛,醫生說上了年紀就難恢復了。陰天下雨潮溼的話會疼,所以就長時間貼着。”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趙繼佑和江冰看我們一人一句說着顯得有些不明白,我也沒有和他們解釋,故作輕鬆的說:“四名老師可以說都是花季年齡,如今卻遭遇到了不測我們也感覺到悲哀。但是現在靠着一點點的線索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我們也不想輕易放過。就算不爲我們想,你也爲了那四名老師想想……”
楊子平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失落的點了點頭。
我見時機差不多了,衝着江冰挪了挪嘴角,江冰了解的輕點下巴。
“四名老師生前和樑青山有沒有什麼交集?或者是說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
楊子平吐出煙霧搖了搖頭說:“沒有。樑青山不經常來學校,即使是來的話也只有在半夜巡邏的時候會來,其餘時間除非是來學校有什麼事。他每次來的時候多少都會和四名老師的其中一個見面,但是他們都是點頭問好,從來沒有過什麼衝突。而且樑青山還是警察出身,怎麼會和人莫名的發生過沖突?我想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樑青山每晚巡邏有沒有固定的時間?”我皺着眉詢問着。
楊子平將菸蒂捏在了菸灰缸了皺着眉回憶着說:“他巡邏是從他退休的時候開始的,退休過後樑青山說在警局的時候每晚巡邏習慣了,一時間也改不好。倒不如每晚的時候在安永村附近轉悠轉悠,以防萬一。”
“這個事情村長也知道,村裡有人能給巡邏自然讓村長欣喜,也就沒有拒絕。時間久了我漸漸的發現樑青山巡邏的時間大約每晚都在凌晨的12點鐘左右。”
“凌晨的12點鐘左右。”我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
樑青山告訴我們他是凌晨的1點鐘在萬年嶺下發現了四名老師,而他巡邏的時間卻是凌晨的12點。
想到這我疑惑的看着楊子平:“他巡邏的路線呢?你知道嗎?”
“他巡邏沒有什麼路線,安永村就這麼大。他家又是住在村裡較後的位置,一般巡邏就是從他家後面開始,然後拿着手電挨個的往前走,走完之後最後一程就是我們學校了。他每晚都會在我們學校溜達一圈,然後再回去睡覺。”楊子平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去懷疑楊子平的話,他說的也是合情合理。
樑青山家就住在村子靠後的位置,而萬年嶺卻在整個村子的前面。只是從樑青山家到萬年嶺用的時間遠遠超不過一個小時,如果他真是凌晨12點開始巡邏的話,那不可能這麼慢纔到萬年嶺。
也就是說他又一次的刻意隱瞞了這些事實。
楊子平的狀態有些不佳,表現的很是悲傷。
我們也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該問的也就只能問到這裡,具體的還需要讓文榮調來關於樑青山的資料,然後參考着資料進行調查。
樑青山目前全程都被攜槍武警看護,況且他還是殘疾人,我們還真不害怕他能逃跑。
不過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在樑青山痊癒前找到他行兇的動機以及證據。
我們相視一眼之後準備告別楊子平離開他的辦公室。
楊子平沉吟了一番有些疲憊悲傷的告訴我們:“我和樑青山認識了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他這個人我一向很瞭解。你們查案我不能參與而且也會全程的配合你們,但是我真的不相信樑青山就是兇手。所以還請你們好好的查一查。”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我們查案一樣不是靠着運氣走到現在的,既然懷疑樑青山和這起案件有關我們就會全力的追查下去。”江冰宛然一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希望如此吧。”楊子平嘆了口氣。
我能看出楊子平現在心情不好,所以就沒有多逗留拉着江冰和趙繼佑出了辦公室。
“我們現在怎麼辦?”趙繼佑雙手扶在走廊的牆壁上看着學校的風景疑惑的扭頭看着我。
我沒有說話目不轉睛的盯着斜上方六一班教室的位置。
片刻後我舔了舔嘴脣說:“我打算再去六一班教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