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樓二層下來,金鎏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在溫泉邊的小樓裡,而是在對面,她不知道秦之翦是怎麼把她弄過來的,不過單憑他爲自己找了個好藉口,沒有讓人懷疑她爲何還在這裡,她就很感謝他了。
熊熊的火光照亮着整個小院,金鎏在火堆的旁邊看到了正在烤東西的秦之翦,跟着秦勇走了過去。
“王爺,金三小姐來了。”
“給王爺請安。”金鎏低頭行了一禮,擡頭見秦之翦嘴角望着自己,嘴角一勾微笑了一下。
秦之翦望着金鎏,視線被她臉上的笑容吸引,眼前這個女孩讓他很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剛剛經歷過生死劫難之後,還能這樣從容的笑出來,她,真的很特別!
“你下去吧!”秦之翦移開視線看了秦勇一眼,開口說道。
“是!”秦勇應了一聲,不甘的看了秦之翦一眼,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他們家的王爺怎麼墮落成這樣了,還要親自烤東西巴結小丫頭的大姨子……
“秦管家怎麼了?”金鎏看着秦管家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走開,好奇的問道。
秦之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望着她開口道:“站那麼遠,不冷嗎?過來。”
雖然跟眼前這個人只有短暫的交集,對她來說還有些陌生,而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白小六口中那個手握利刃一人便能殺敵上百的冷麪王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金鎏並不害怕他,聞言乖乖的走了過去。
一靠近火堆旁邊,金鎏便感覺一陣暖意,忍不住把手伸了出來取暖,一陣烤肉的香味也飄到了她的鼻端。
“好香,王爺在烤什麼?”她吸了吸鼻子,朝秦之翦的手上看去,驚訝的挑起了眉毛,“兔子?”
“你不是說要抓住烤來吃嗎?”秦之翦嘴角一勾,說道,“已經差不多快熟了。”
金鎏聞言眼睛一亮,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燒烤了,前世嘴饞的時候,還能約上三五好友出去大打牙祭,這一世可沒有那麼自由,想吃東西是容易,要吃燒烤,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沒想到今日竟然在茶林裡吃上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望着火上的烤兔子,金鎏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下意識的道:“多放點孜然。”
“什麼?”秦之翦轉頭望着金鎏,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金鎏也爲自己剛纔說的話吃了一驚,好不容易吃上一回燒烤,她還真把秦之翦當成燒烤店的老闆了,見他一臉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突然覺得好笑,忍不住呵呵的笑出聲來,別說孜然,眼前這隻烤兔子加了鹽就算不錯了。
“你笑什麼?”金鎏的笑,讓秦之翦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了起來,她說的那個名詞他根本沒有聽過,卻一點也不爲她的取笑而感到不悅,只是單純的想知道她在笑什麼,或者,他是想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可是他的問話還是讓金鎏止住了笑,擡眼看了他一下,見他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才清了清喉嚨道:“我說的是一種調料,放在這個上面,會讓烤肉更加香一些。”
“原來是調料。”秦之翦點了點頭,自己也覺得好笑了起來,君子遠庖廚,他雖不自詡爲君子,可是對廚房裡的事情確是一點也不曉得,被金鎏這麼一提醒,他纔想起手上這隻已經快烤熟的兔子還沒有加任何的調味料,轉頭對站在屋檐下候着的丫鬟道:“把鹽和孜然拿來。”
果然!金鎏嘴角抽了一下,如果她剛纔不多一句嘴,看來是真的要吃沒有半點味道的烤兔子了。
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秦勇親自把調料拿了過來,心疼的看着自家王爺道:“王爺,還是讓小的來吧,你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啊!”
“不用了,你下去吧!”秦之翦卻開口道,接過秦勇手中的調料罐子放在地上,拿起罐子裡的勺子舀了一勺鹽便要往烤兔子上倒。
“王爺!”金鎏趕緊叫住了他,見他轉頭望着自己,遲疑了一下,道:“那個……還是讓秦管家來吧!”
雖然知道人家一個王爺願意親自烤兔子給自己吃已經不容易了,不過因爲對這隻烤兔子太期待了,金鎏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它毀在秦之翦的手裡,這一勺一勺的鹽倒下去,她還怎麼吃啊!
“是啊王爺,還是讓小的來吧!”秦勇也趕緊說道,伸手去接秦之翦手裡的烤兔子。
許是猜到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了,這一次秦之翦沒有再反對,把手裡的東西都遞給秦勇,看着他放下勺子,捏了一小撮鹽均勻了撒在烤兔子上,又往上面刷了一層油,撒上孜然,動作雖然不嫺熟,卻細緻到位,忍不住搖了搖頭,道:“看來我確實不該碰這些。”
“王爺是保家衛國的良將,帶兵打仗纔是王爺的強項,像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是王爺該做的。”金鎏笑着說道。
“我倒是不曉得你還會所奉承話。”秦之翦望向金鎏,望着她眼中倒影出來的火焰,還有自己的影子。
“我不會說啊!”金鎏眨了眨眼,嘴一咧笑道,“我只會說實話!”
“那你是怎麼曉得我擅長領兵打戰的?”
“白六少爺說的。”金鎏笑道:“從京城到京沽口路上,白六少爺可沒有少誇王爺,說王爺是大秦良將,是難得一見的領兵奇才,不僅用三萬精兵破了匈奴號稱不敗的十萬大軍,打的他們退還了城池,還讓匈奴王簽下了永不進犯年年進貢的合約,保得邊關百姓的平安。”
“是他誇張了。”聽聞白小六這樣誇自己,秦之翦並沒有表現出很是高興的樣子,淡淡的問道:“你和小六相識很久嗎?”
金鎏不疑有他的搖了搖頭,“也就見過幾次而已。”
“可是他卻時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秦之翦道。
“是嗎?”金鎏不以爲然的笑了一下,視線落在秦勇手中的烤兔子上,孜然的香味已經被烤了出來,混合着兔子的香味讓她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才道:“或許是因爲我們兩家雨鞋淵源的緣故吧!”
秦之翦望着金鎏,像是想看出她說的話是不是處於真心,見她滿眼裡只有那隻兔子,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一下,扯開話題道:“我很好奇,若是我不出現的話,是要怎麼收拾這隻兔子。”
雖然不知道秦之翦是不是在取笑自己,金鎏還是收回了盯着美食的視線,道:“就像王爺這樣烤來吃啊,這是最簡單又能果腹的辦法了。”
“用手?”秦之翦顯然不相信的問道。
“我有這個!”金鎏從懷裡摸出那把銀質的匕首,道:“這把匕首削鐵如泥,我能用這個對付山匪,用它收拾一隻兔子還不容易嗎?”
秦之翦望着金鎏手中的匕首,這把匕首他在白小六的身上見過,現在卻在金鎏的手上,他目光一斂,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撇過頭去。
“收拾兔子可不比收拾山匪容易,不是插一刀便可以的。”秦勇卻突然小聲的說道。
金鎏沒有感覺到秦之翦的異樣,聽了秦勇說的話,燦然一笑道:“那倒是,開膛破肚這種事,人還是比兔子好下手的,做起來也順手一些!”
“啪嗒!”秦勇手上的鹽罐子掉到鵝卵石地上,雪白的鹽粒從破碎的陶罐中撒了出來。
“呵呵……”金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見狀吃吃的笑了起來。
秦勇知道自己被戲弄了,轉頭瞪了金鎏一眼,見自家王爺直直的望着她,用力的咳了一身站了起來,道:“王爺,兔子已經烤好了,小的這便拿去讓人切好送來。”
“嗯。”秦之翦看了一眼烤的焦黃誘人的兔子,應了一聲,撿起旁邊的柴火往火堆裡扔,乾燥的木材掉進火堆裡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一叢一叢的火星往上冒了起來,升到半空中,消失不見。
秦之翦的沉默終於讓金鎏感覺出了他的異樣,卻不知道是爲什麼,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王爺難道一點都不好奇我爲何還留在茶林,還出現在溫泉裡嗎?”
“你想說嗎?”秦之翦望着金鎏。
金鎏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自己,有種被人尊重的感覺,心裡莫名的顫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想說,都是些內宅的陰私,相信王爺也不會感興趣,只是可惜了王爺的畫舫了。”
“難道你落入湖中的時候就一點也不害怕?”秦之翦問道,因爲金鎏進溫泉之前便是渾身溼漉漉的,這樣寒冷的天氣,要從湖對岸游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早已讓人去查看了畫舫,至於院使府內的陰私,他相信金鎏自己能夠解決,雖然他也能幫他,可是既然她不想說,那他也就不問了,只是他很好奇,難道她就不怕死嗎?
怕嗎?金鎏沉凝了一下,前世她有愛的人也有愛她的人,她或許會怕死,因爲害怕失去,可是做夢一樣的穿越卻沒有給她害怕的機會,這一世她纔來了端兩個月,愛她的人都是有條件的,她愛的人還沒有出現,就連她要保護的茹夫人,相信有老夫人在,就算沒有她也能活下去,所以她好像沒有什麼害怕的理由。
金鎏淡然的表情讓秦之翦感到意外,胸口像被重物壓着一樣,悶悶的有些疼,他知道金鎏在院使府過的並不輕鬆,卻沒想到她的生活會沉重的讓她無懼死亡,想開口說些安慰她的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可以幫你!”半晌,秦之翦纔開口說道。
自我感覺還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只有三千字,下午希望能多寫點!下午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