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秦之翦沒有聽清楚金鎏說了什麼,轉身看着耀眼的白光問道。
“黑子之光!”不遠處梅洪濤一身狼狽的像叫花子一樣的從山林裡跑了出來,這才發現還有人在這裡,轉頭一看是金鎏眼睛亮了一下,不顧秦之翦溫怒的眼神,一把抓住金鎏的手,驚動的臉都紅了起來:“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是黑子之光,是黑子之光!我們可以回去了,可以回去了!”
我們,回去,黑子之光,這一個個的詞刺激着秦之翦的神經,讓他感覺自己彷彿被排除在金鎏的世界以外一樣,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眼神像利刃一眼的射向梅洪濤,瞪着他緊緊抓住金鎏雙手的大手,“放手!”
梅洪濤一怔,似乎才發現金鎏身邊的秦之翦,視線落在他手上還沾着鮮血的利劍上,一下子鬆開了手,擡頭看了金鎏一眼,謹慎的問道:“黑子之光稍縱即逝,可能你一輩子也不會再遇上第二次,你真的決定不再回去了?”
金鎏擡頭看了秦之翦一眼,見他眼中滿滿的疑惑,卻用力擁緊了自己的身子,搖了搖頭道:“我不回去了!”
梅洪濤的視線在金鎏和秦之翦的身上掃了一下,感覺到二人眼神中的情意綿綿,輕輕的勾了一下嘴角,點頭:“我曉得了,那我祝你幸福,若是我真能回去,你的信我一定幫你送到。”
“謝謝!”此刻金鎏出了謝謝不知道該說什麼,眼前這個可能是她在這唯一的一位老鄉,現在也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回去的機會,可是這裡有秦之翦,還有她還未出世的孩子,她放不下這些,所以她只能選擇留下,希望她的選擇沒有錯,就算沒有前世的家人朋友,這一世有秦之翦和他們的孩子,她就不會孤獨。
梅洪濤搖了搖頭,望向秦之翦:“鎏兒就拜託你了!”
秦之翦雖然不明白梅洪濤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他也看得出他和金鎏之間必定是有什麼聯繫的,不過只要金鎏沒有跟他走就好,有什麼事,他們以後可以慢慢說,便點了點。
“多謝南大人這些時間的照顧,梅某就此別過!”梅洪濤對一旁的南浩江拱了拱手,才又轉頭看了金鎏一眼,轉身朝耀眼的白光走去。
白光出現的地方是懸崖底,看着梅洪濤朝懸崖走去,秦之翦的眼睛都瞪了起來,現在他的腦海裡有很多疑問,金鎏和梅洪濤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說要回去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什麼是黑子之光,梅洪濤又爲何要朝懸崖走去,這一連串的問題讓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眼前的這一切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轉頭看了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的南浩江一眼,見他一臉的淡然,突然意識到他好像知道些什麼,臉色沉了下來。
梅洪濤一步步走向白光,雖然他心中確定這是黑子之光,可是作爲搞科研的人,沒有經過驗證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忐忑的,沒有人穿越過黑子之光,也沒有人知道黑子之光是不是真的能把他帶回前世,或許黑子之光的另一頭是一個未知的世界也有可能,站在懸崖邊,感覺百官籠罩在自己的身上,他有一秒鐘的遲疑,可也只有短短的一秒,下一秒他就義無反顧的張開雙臂朝白光撲了下去。
就在此時,白光突然猛的一閃,梅洪濤被生生的拋了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金鎏和南浩江、秦之翦都嚇了一跳,梅洪濤朝懸崖下面撲氣去就很是讓人匪夷所思了,現在他卻被拋了出來,更是讓人難以理解了!
被拋在地上的梅洪濤沒等金鎏等人近前,就掙扎着又要起身往白光撲去,南浩江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麼,難道你還想被拋出來一次嗎?你沒看見你剛剛根本進不去嗎?”
“不,我一定能進去,我一定要讓它把我帶回去!”梅洪濤不死心的掙扎着,一臉的堅定。
“再被拋出來你會受傷的!”金鎏被秦之翦拉着不能上前拉扯梅洪濤,只能心急的叫道,方纔梅洪濤被拋出來的時候嚇了她一跳,被那樣重的摔倒地上,她以爲梅洪濤身上一定受了傷,明知道不可行的事情,還要接二連三的嘗試那又是何必呢,雖然她很希望梅洪濤能回去,即滿足了他的心願,又能幫她把信帶回去,可是現在不是不可以嗎?又何必強求!“你自己就是搞科研的,你可曾聽說過穿越走的人又穿越回去的?”
梅洪濤因爲金鎏的話怔了一下,又繼續掙扎了起來,“或許是他們沒有找到黑子之光!”
“也或許他們找到黑子之光也被拋了出來,或者是被帶到別的地方,更或者是死了呢?既來之則安之,你又何必固執的一定要回去?這裡不是也有你的家人,也有愛你的人嗎?”梅洪濤的固執讓金鎏心急,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若是有這麼多的可能性,她倒是寧願梅洪濤平平安安的留在這裡了,至少在這一世還有她的一位老鄉存在,等他們老了以後,可以一起回憶前世的事情,那不是也很好嘛?
“就讓我再試一次,就一次!”梅洪濤掙不開南浩江的手,轉頭望着他,臉上滿是祈求。
南浩江心頭一顫,手上的力道一鬆,就感覺梅洪濤的手從自己的手中抽了一出去,再想抓已經抓不住,梅洪濤已經拼盡全力的朝懸崖邊衝了過去,可是這一次他依然被無形的力量拋了出來,而且許是因爲衝力的反作用力,他被高高的拋氣,南浩江眸光一閃,飛身而起……
已經是冬末,天空卻毫無預警的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場雪,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被北風一吹在空中打着旋,一米之外的人都看不清楚,只一個晚上,地面就落了厚厚的一層。
因爲這場雪來的突然,看樣子會下很久,秦之翦連夜就命所有人開拔,終於在大雪堵路之前趕到了郾城,梅洪濤最終還是沒有能穿回去,被南浩江帶回去後便病倒了,一直躺在馬車裡沒有起來過。
韓元凱以前得了消息,早已讓人安排了住宿的地方,還親自帶人到城門口把秦之翦一行人迎進了城。
“王爺一路辛苦,屬下已經讓人安排好了住處,是否先送香頌公主過去?”韓元凱看了隊伍後面的匈奴送親大軍一眼,低聲問秦之翦。
“韓將軍,只怕要讓你白忙活了,香頌公主已經死了!”南浩江就在秦之翦的身旁,自然聽到了他說的話,撇了撇嘴說道。
“死了?”韓元凱雖然年齡大,卻知道南浩江和秦之翦的交情匪淺,而且也佩服他的謀略,並沒有因爲他的插嘴而生氣,而是對他聽到的話感到意外,一臉驚訝的望着秦之翦。
秦之翦冷冷的瞥了南浩江一眼後,對韓元凱點了點頭,“香頌公主的確已經死了,具體的事情等以後再說吧,一路趕來所有的人都辛苦,先安排人先住下吧,等會還要傳消息給匈奴,這些人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裡!”秦之翦說着看了隊伍後面跟着的匈奴大軍,那些人都蔫蔫的,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家公主的死因。
自從昨晚之後,秦之翦看南浩江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帶着些敵意又像是怨恨,總之讓南浩江很是不爽,他該氣的原本應該是金鎏,要不也應該是梅洪濤,總而言之都不應該是他,爲何秦之翦卻要用這樣的眼神望着他呢,他找誰熱誰了?
“王爺剛到郾城,還是先去歇息吧,如今大雪封路,即便是想現在送消息給匈奴那邊也送不過去,不讓等雪停了再說。”韓元凱雖然心中滿是疑惑,畢竟也是戰場上磨練過多年的人,很是沉得住氣。
秦之翦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漫天的飛雪,點了點頭。
韓元凱爲秦之翦一行人安排的是郾城南邊的一座宅子,這座宅子是郾城裡的一個大戶提供的,是大戶家的別院,平日住的原本便少,眼下正好借出來招待秦之翦,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韓元凱讓人帶着匈奴送親的人離開後,便親自領着秦之翦一行人朝別院而去,金鎏剛下了馬車,大門正好從裡面打了開來,一個臉上洋溢着燦爛笑容的少女從裡面迎了出來。
“碧璽姐姐!”佳琴眼尖的首先認出了少女。
“碧璽!”金鎏一臉驚喜的望着眼前明顯豐盈了不少的碧璽,高興的握着了她的手,“你不是在硝城嗎?怎麼到這裡來了?夜鷹呢,身子可好了嗎?”
“好了,多謝小姐關心!”見金鎏提起夜鷹,碧璽羞澀的垂下眼去,“是王爺命人把奴婢接到這裡來的,聽說小姐有了身子,奴婢恭喜小姐了!”
金鎏轉頭看了秦之翦一眼,一臉的感激在觸到他臉上冰冷神情的時候僵了一下,昨晚從聚龍山回來以後秦之翦便是這樣的表情,冷冷淡淡的,讓她很是無力,不過具她對秦之翦的瞭解,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逆轉的,眼下正在外面她也不好有什麼動作,便輕輕一笑收回了實現。
“外面雪下的正大,小姐還是快些進屋子吧,奴婢已經都收拾好了!”碧璽比佳琴有眼色,一眼便看出了金鎏和秦之翦之間必定有什麼事,忙打着圓場說道。
金鎏一面感嘆碧璽貼心,一面點了點頭,由着她扶自己進了門,卻沒有聽見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秦之翦正坐在馬上望着自己,見她望過去,一揚馬鞭飛奔而去。
秦之翦對金鎏的關愛體貼,這一路上衆人也看的不少,突見秦之翦對金鎏這樣的態度都有些錯愕,也有些不知所措,低頭搬箱子的搬箱子,撿拾東西的撿拾東西,就連梅洪濤都被擡了下來,都不敢看金鎏一眼。
孤卡因爲自己的疏忽差點讓金鎏喪命,一直覺得對金鎏有些虧欠,不管到哪裡都是靜靜的如同隱形人一般,這會子氣氛怪異她更不會多一句嘴了。
金鎏這才覺得秦之翦真的是氣大了,心裡有些隱隱的擔心,伸手摸了摸肚子有平靜了下來,仰頭對一臉擔憂的佳琴和碧璽笑了笑,擡腳往前面走去。
碧璽見狀雖然滿腹的疑問,也沒有多問,忙快走幾步上前帶路,等安置好金鎏讓她舒舒服服的在早已生好火盆暖烘烘的屋子裡躺下,又讓人給孤卡法師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才悄悄的拉着佳琴走了出去,低聲問道:“這從硝城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如今小姐還有了身子,王爺這麼對小姐是這樣的態度,那不成是小姐犯了倔脾氣,惹着王爺了?”自家小姐的脾氣碧璽多少還是清楚的,雖然平日裡好相與的很,倔起來也是挺讓人頭疼的,在她看來秦之翦對金鎏是很好的,若不是金鎏招惹了他,他是不會對金鎏這樣的。
金鎏若是知道自己對貼心的丫鬟竟然一遇到自己與秦之翦有問題的時候,就把問題的癥結歸結到她的身上,必定會哭笑不得,好在她這會子正累着,已經睡着了,並不知道兩個丫鬟在外面的對話。
佳琴其實也是一頭的霧水,撓了撓頭道:“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啊,昨兒個小姐被香頌公主擄走的時候王爺還急的去救人,人救回來之後便成這樣了,這一路上小姐都是懶懶的,我也不敢問。”
“小姐被香頌公主擄走了?”碧璽嚇了一跳,這香頌公主不是送到大秦來和親的嗎?怎麼還把她嫁小姐擄走了?
佳琴也是好久沒有跟人這樣暢快的聊天了,見碧璽問起,便一五一十的把那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邊,說道驚險的時候碧璽都驚的瞪大了眼睛,難怪她沒有見到香頌公主的人,她還以爲被韓元凱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了,原來是死在了路上,不過她竟然敢對她們家小姐下殺手,死了也活該,她一點都不爲這位未曾謀面的公主感到惋惜,“這麼說定是王爺救人的路上發生什麼事情了。”話是這麼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秦之翦這麼生氣呢?
“碧璽姐姐若是想曉得的話就去問南大人吧,那晚南大人是個王爺,小姐一起回來的!”佳琴對碧璽擠了擠眼睛,道:“姐姐如今是夜鷹大人的夫人,南大人多少回給夜鷹大人一些面子把事情都告訴你的!”
突然被佳琴取笑,碧璽臉紅了一下,卻也不甘心的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故意裝出兇狠的樣子道:“讓你去好好伺候小姐,你卻讓小姐差點回不來,現在還敢在這裡取笑我,若是小姐和王爺若是真有什麼事,我看你怎麼辦!”
“我纔不着急呢!王爺對小姐如何,不僅是我,這一路上跟隨的人是看的真真的,就算王爺生小姐的氣,過不了多久也就消氣了!”佳琴倒是不傻,事情看的很透徹,她知道現在金鎏和秦之翦是沒有把事情說開,等他們把事情說開了便會恢復如初的,再說他們家小姐都不着急好好的在裡面睡覺呢,她一個丫鬟着急又有什麼用?
碧璽原本還很是着急,畢竟金鎏和秦之翦雖有婚約在身,可是二人還沒有成親,金鎏又懷了身孕,若是秦之翦這個時候厭棄了金鎏,怎麼說都是金鎏比較吃虧的,可是見佳琴這樣一副樂天的態度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站在外面說話也有些冷了,拉着她去自己的屋子喝茶說話去了。
梅洪濤那邊金鎏一進府便讓人去請了大夫,到傍晚的時候她睡醒的時候佳琴便回了她說大夫看過了梅洪濤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人現在已經醒來了。
得知梅洪濤醒來,金鎏便帶着碧璽和佳琴去了梅洪濤的屋子,南浩江正好也在,一見金鎏進來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南大哥可見着王爺了,王爺爲何沒有和南大哥一起回來?”南浩江是和秦之翦一起出去的額,現在見南浩江回來了卻沒見到秦之翦的身影,金鎏開口問道。
“那個氣筒子這會子只怕還在生氣,看來你要好好的哄哄他了!”南浩江有些無奈的又是擠眼又是撇嘴,原本就是俊朗不凡的人,做出這樣的樣子也不讓人生厭,反倒讓人覺得好笑,金鎏和碧璽佳琴都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他又臉色一正,望着金鎏道:“你還有心思笑,依我看這回之翦的脾氣可是不小。”
金鎏聞言垮下臉來撇了撇嘴,梅洪濤已經在裡面聽到了金鎏的聲音,穿了衣裳出來正好聽到南浩江這句話,抱歉的看着金鎏道:“都是我不好,原以爲自己是要走的,便把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沒想倒是讓王爺生疑了,惹的你們二人不和!”
“跟你沒關係的,你不必自責!”金鎏忙道,颳了南浩江一眼,“其實這事我就不該聽南大哥的,應該一早就給王爺透些風聲的,這樣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生氣,說起來還是南大哥的錯!”
“我!”南浩江伸手指自己的鼻子說不出話來,天地良心他當初是爲了秦之翦好,以爲這事能瞞他一輩子的,就算瞞不住一輩子,以後金鎏慢慢的透露給秦之翦也不至於讓秦之翦心裡產生太大的牴觸,現在倒好,被香頌公主一鬧反倒是弄巧成拙了,想起罪魁禍首,南浩江免不住抱怨了一句,“都是那該死的香頌公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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