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啊,你又不認識!”佳琴用手掌拍了一下梔子的額頭,頂着她的額頭把她推開了,繼續對金鎏道:“娘娘,她懷裡的小娃兒該不會是……”
“你是想說該不會是南浩江的吧!”金鎏瞥了佳琴一眼,見她嘿嘿嘿的訕笑了起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嘖嘖,沒想到啊,就一晚呢,怎麼就懷上了,算算應該跟大寶二寶差不多大呢。”
“不許叫我秦大寶!”
“不許叫我秦二寶!”
金鎏的話音剛落,馬車裡的兩個寶貝就叫囂了起來,不僅如此,外面那個被抱在懷裡的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金鎏和佳琴對視了一眼,忙走了出去,問道:“怎麼了?可是撞着了,巷子外面就有意見醫館,去看看吧!”
“娘……夫人,奴才可是見着他進來就趕緊勒住了馬的,沒有撞上啊!”趕車的小太監忙用他尖細的鴨公嗓子喊道,一臉的慌張。
“不用了!”吉和蘭在金鎏出來的時候便認出了她,低着頭說道,抱着懷裡的孩子就像轉身走。
“等等!”金鎏卻出聲叫住了她,跳下馬車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問道:“這孩子是南浩江的吧?吉和蘭公主!”
“我不是你說的什麼公主!”吉和蘭心裡一驚,強裝鎮定的冷冷說道,抱着依然大哭不止的孩子就要走。
金鎏也不追了,雙手抱胸站在那裡道:“你大可以不承認,可是你應該曉得我現在的身份,雖然我不是喜歡拿身份來壓人的人,可是爲了達到目的也會不擇手段,你懷裡的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南浩江的,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難查,你說是不是?吉和蘭公主?”
快要走到巷子口的吉和蘭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頭來,渾身顫抖了起來,連她懷裡的孩子都感覺出了母親的異樣,也不哭了,瞪着哭紅的大眼偏頭望着吉和蘭輕聲問道:“娘生氣了嗎?是不是因爲湛藍尿褲子,所以娘生湛藍的氣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因爲尿急才衝進小巷,誰知道會從小巷裡衝出一輛馬車呢,她……登時就被嚇尿褲子了,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啊,她還沒有滿三歲呢,看到龐然大物一下子朝自己衝過來能不害怕嗎?害怕了能不尿褲子嗎?嗚……說起來她纔是該生氣該哭的那個呢!
“不是,娘不是生湛藍的氣!”吉和蘭柔聲對湛藍說道,慢慢的轉過身來,冷冷的望着金鎏道:“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皇后娘娘,既然娘娘這樣一副打扮,想必不想被人認出來,而我也一樣,所以我們還是當做彼此不認識好了!”
吉和蘭說完便想走,金鎏卻咧嘴笑了一下道:“說實話,我倒真不介意被認出來,反正我這個皇后愛民如子,時常微服出行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了,若是在路上遇到什麼不平事,還能站出來拔刀相助一下,正因爲如此,京城的治安纔好了不少,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本娘娘什麼時候便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呢!”
“娘娘果然變了!”
“哦?變什麼樣了?”
“變的呱噪了!”
金鎏的嘴角抽了一下,拉了一下有些惱火的佳琴,有些無奈的道:“公主也這麼覺得嗎?我自己都感覺到了,是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就得;配一個呱噪的人呢,我和皇上是這樣,你和南浩江也是這樣,你不覺得南浩江也很呱噪嗎?”
“別在我的面前提他!”吉和蘭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爲什麼?”金鎏不解的問道,見湛藍正一臉好奇的望着自己,對她笑了笑才接着道:“這些年他不都是追着你跑嗎?怎麼,還沒有追上嗎?你們兩個也太能折騰了,連孩子都有了,還玩這種你追我趕的遊戲。”
“我說了別在我的面前提他!”吉和蘭說完,轉身就走。
“你走了的話,我就立馬去告訴南浩江說你生了他的孩子,還帶着孩子來了京城!”金鎏在她身後喊道。
“你敢!”吉和蘭果然迅速轉過頭來瞪着金鎏喝道。
“咳咳!”金鎏輕咳了幾聲,擡頭挺胸示意吉和蘭自己的身份,又笑了一下,道:“你可以試一下,看我敢不敢!”
吉和蘭狠狠的盯着金鎏,緊咬銀牙,半晌才冷冷吐出幾個字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是在宮裡待得太無聊,想找人敘敘舊罷了!”金鎏伸手指着湛藍道:“她好像尿褲子了吧,這裡離我的別院很近,要不到我那去給孩子換身衣裳我們再慢慢聊,雖然是九月的天氣,傷風感冒還是會有的!”
吉和蘭依然緊緊的盯着金鎏,像是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的目的一般,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只得點了點頭,從金鎏身邊走了過去,上了她的馬車,一進去才發現裡面還坐着兩個小女孩和一個丫鬟,遲疑了一下才抱着孩子在靠門邊坐了下來。
“姐姐,娘,兩個姐姐!”湛藍看見和自己年紀一般大的孩子,高興的伸手指着秦大寶和秦二寶跟吉和蘭說道。
“我們不是姐姐,是哥哥,笨!他是我哥!”秦二寶不悅的說道。
“哼!”秦大寶像是十分嫌棄眼前這個連男女都分不清的孩子一樣,理也不理的偏過頭去,剛偏過去便被進來剛坐下的金鎏拍了一下頭,道:“哼什麼哼,一點禮貌都沒有,見了人也不會打招呼,這位是吉和蘭阿姨和呃……我若是沒聽出的話,這孩子應該叫湛藍吧!”
吉和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扯了扯黏在湛藍身上已經尿溼的衣裳,就連她身上的衣裳也被濡溼了一大塊,湛藍卻一點也不認生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笑嘻嘻的對金鎏道:“我……湛藍……我!”
“阿姨曉得你叫湛藍。”因爲生了兩個男孩沒有女兒的緣故,金鎏很喜歡笑容甜甜的湛藍,尤其是她剛哭過,眼睛水汪汪的,煞是惹人憐愛,伸手爲她介紹自己的兩個兒子到:“這兩個哥哥是秦大寶,秦二寶!”
“不要叫我秦大寶!”
“不要叫我秦二寶!”
大寶和二寶的連“噌”的紅了起來,當着個小女娃的面,怎麼能把自己這麼難聽的名字說出來呢,人家小妹妹的名字多好聽啊,湛藍,就像天空一眼純淨的藍,嗚……他們也要這樣好聽的名字!
湛藍卻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兩個小哥哥心中的悲傷,歪着腦袋看着兩個打扮的漂漂亮亮,還穿着好看衣裳的兩位哥哥,一臉疑惑的道,“大寶……哥哥?二寶……哥哥?”小小的她在想,這明明是姐姐啊,爲什麼要叫哥哥呢,她小小的世界有些亂了。
看着吉和蘭母女一臉疑惑又怪異的神情,金鎏嘿嘿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掩人耳目,掩人耳目!”
大寶和二寶嘴角同時還是同一邊抽了一下,又同時偏過頭去……依然是同一個方向!
因爲金鎏實在是太喜歡往外跑了,秦之翦刻意給她在外面置了一個宅子做別院,正好離方纔的小巷不遠,繞過一條大街便到了。
這是一個三進的小院子,幾人進了大門後才下的馬車,金鎏讓梔子帶着吉和蘭和湛藍去換褲子,順便給孩子洗了個澡,自己則命人去相府打探消息,看看南浩江是不是回來了,因爲追吉和蘭的緣故,南浩江已經有四年的時間沒有回過京城,可是從方纔吉和蘭的反應告訴她,南浩江應該是回來了,只是她還不太確定,所以才讓人去打探一下,至於秦大寶和秦二寶兩人既然已經被弄成女孩樣子了,自然要頂着這一身打扮出去轉一圈,要不豈不是太虧了?
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回了金鎏說南浩江的確回了相府後便退了下去,正好吉和蘭和湛藍收拾妥當走了出來,因爲衣裳被湛藍的尿濡溼,吉和蘭也換了一身衣裳,清清爽爽的她臉色好看了一些,抱着湛藍生硬的和金鎏道了謝便想走,金鎏卻開口道:“時辰也不早了,你應該是剛到京城吧,不如留下來一起用午膳可好?”
“不用麻煩了!”吉和蘭拒絕道。
“你非得這樣拒人於千里啊?”金鎏也有些不耐煩起來,道:“我記得當初在西北的時候,我們好像也能聊上幾句吧,雖然我們一直都被你利用,可是這麼多年了,我都沒生氣,你怎麼還是一副誰都欠了你的樣子,就算欠也是你的那些匈奴親人欠你的,我們並不欠你!”
吉和蘭緊咬着嘴脣臉色漲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站在那裡身子晃了晃才道:“既然是這樣,娘娘留我在這裡又想怎麼樣呢,難不成是想讓我爲以前的事向你們道歉嗎?”
“難道你不該道歉嗎?”金鎏毫不相讓的道,“你不僅要向我道歉,還有一個人你更應該道歉,我想我不說,你也應該曉得那個人是誰!”
“我爲什麼要去道歉!他不是都要成親了嗎?”吉和蘭開口說道,說完見金鎏挑眉笑望着自己,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道:“我……我的意思是說,他根本不在乎我去不去道歉,他都已經不放在心上要成親娶別人了,我又何必去沒事找事道什麼歉?”
“所以你是因爲他要成親纔來的京城?”金鎏笑嘻嘻的問道。
“不是!”吉和蘭偏頭不去看金鎏的眼睛說道。
“是想親眼看着他成親,好讓自己死心是嗎?”
“不是!”
“哎,早曉得是這樣,又何必玩什麼你追我趕的遊戲,好好的在意多好啊,白白浪費了四年的時間,還害得湛藍四年沒有享受過父愛,真可憐!”
“我都說不是了,你煩不煩啊!”吉和蘭快被金鎏逼的崩潰了。
“湛藍,想不想要個爹啊?”金鎏根本不搭理吉和蘭的怒意,笑吟吟的逗着湛藍問道。
小湛藍看了看金鎏又看了看吉和蘭,小聲的道:“湛藍有爹爹!”
“哦?那湛藍的爹爹叫什麼名字呢?”
“不許說!”吉和蘭瞪着懷裡的湛藍說道。
湛藍被母親一瞪,癟了癟嘴巴,沒有再說話,一副要哭的樣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嘛,不知道爲何母親要兇自己。
“你兇孩子做什麼,她又沒說錯什麼!”金鎏不悅的瞪了吉和蘭一眼,繼續對湛藍道:“湛藍的爹爹是不是叫南浩江啊?”
“阿姨怎麼曉得?”
“湛藍!”吉和蘭腦子裡的神經斷了,望着湛藍腦子裡,甚至心裡都一片空白,她不明白自己當初爲何要告訴湛藍南浩江是她的父親,是怕自己一輩子都說不出這個秘密,向趁早告訴湛藍,還是怕她以爲自己是沒爹的孩子心理有陰影,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後悔了,反正以後都只有她們母女二人了,爲何還要讓湛藍知道有南浩江這個人呢?
也許是因爲茫然,也許是因爲失去了抗爭的力氣,吉和蘭抱着湛藍軟軟的坐在了金鎏對面的椅子上,眼神有些迷離,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一直騙自己說來京城只不過是因爲她沒有來過這裡,大秦的每個地方都走遍了,沒有理由不來京城走一走,可是事到如今,連剛見到她的金鎏都看出來她是來讓自己死心的,她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對,我就是來讓自己死心的,等看這他成親,我就會離開這裡,帶着湛藍,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吉和蘭終於卸下了面具,神情複雜的說道。
“這麼說,你是喜歡他的吧?”金鎏問道。
吉和蘭擡頭看了金鎏一眼,有些迷茫,道“喜歡嗎?我也不曉得,只是這四年來,已經習慣他追我跑的日子,每天都在想着怎麼才能帶着孩子不被他找到,可是突然一下他不找了,我就不曉得該怎麼辦了,好像失去了目標一樣,很茫然……”
金鎏的眼角抽了一下,她也搞不清楚吉和蘭和南浩江這種算不算是喜歡了,可是看着一臉無辜的湛藍,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有必要幫他們一下,問道:“你聽誰說南浩江要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