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然望着南城北,想要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南城北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道:“你想多了。”
“那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那些話?”顧晴然不信他,她皺着眉頭道:“如果不是你們做了什麼的話,爲什麼之前,你要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之前,她也看過許多小說,說的就是男主爲了女主命也不要了,也要跟她在一起的故事。那個時候,她也沒有想這麼,現在聽南城北這樣說,她就覺得奇怪的很。
連城不是一個會輕易離開她的人,尤其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若是他離開了她,那一定是因爲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顧晴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感覺,這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一想到那些可能,她就心慌的厲害。
南城北只是看着她,道:“我不過就是你隨便聊聊,是你想多了。好了,你不要這麼激動,休息休息,我們就要出發了。”
顧晴然看着他,想要從他表情裡看出什麼來,可她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看出什麼來。
是她想多了麼?還是說,根本就有這件事?
顧晴然的目光下意識望向了放在一邊的藥碗。
她一看過來,南城北就在一邊道:“這是一些補藥,你現在身子虛,應該多補補。”
說話之間,顧晴然感覺重重的疲憊,她纔看了南城北一眼,感覺重影了。還沒有看清楚她,她就已經沒有了意識。
從京城出來,她就一直是這樣,疲憊不堪,時常昏迷。
南城北看了她一眼,把她抱上牀榻之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才轉身離開。
顧晴然睡的並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她夢見自己活着,可連城卻死了。
夢裡面,連城睡的很好看,整個人躺在那裡,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可南城北卻在一邊,告訴她,他死了。
“晴然,他是爲了救你,所以死了。”南城北沉重道。
顧晴然眨巴眨巴眼睛,沒太懂睡得這麼安穩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
她伸手想要去叫醒他,才一探過去,觸手的冰冷,她下意識就收回了手。
那冰冷的觸感,提示着她,已經發生了什麼。
顧晴然不敢置信,她去探他的呼吸。
沒有,什麼都沒有。
就連心跳,也沒有了。
從他懷裡出來,顧晴然抱着他,久久未開口。
南城北只是一直在旁邊,他一直重複一句話。
“他是爲了救你死了,爲了救你死了。顧晴然,你知道麼,連城爲了救你,現在已經死了。他死了,在也不能夠回來了。”
一句一句,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顧晴然很想要反駁他,說了半天,卻沒有一句話說出口。
好不容易能夠說話了,低頭就看到連城在那裡,沒有說一句話。
他死了,連城死了。連城真的死了,他不是過去那樣活蹦亂跳了,他真的死了。
這個認知,讓她心痛的厲害。她很想要掙扎出來,可又沒有辦法。
這種認知,就好像是她明明知道這是一場夢,可這場夢,又是真實的可怕。
可怕到,她醒過來時候,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現在,守在她身邊的,不是連城,換成了南城北。
南城北看着她醒過來,沒有說話,只是又端了一碗藥遞了過來。
顧晴然看了一眼,她看着南城北問道:“連城呢?前輩,他現在到底在哪裡?前輩,你應該知道我的,若是你們已經在揹着我做什麼事情了,我只能說,都停止吧,我不會接受的。若是讓一個人死了,才能夠讓我活着,那我還不如不要活着。”
她倔強的看着他,全然是堅定。
南城北看着她,談了一口氣,道:“你太固執了,有這麼一個人,無條件爲了你,是一件好事,你不要總是這麼固執,就像當初的遙遙一樣。遙遙當初,也是不想要我用這樣的方法救她。因爲她不願意,所以我沒有這樣做。晴然,你和她什麼都不像,就這一點很像。可是,顧晴然,現在已經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了,而是已經開始了。”
他終於說了出來,可最後一句話,還是讓顧晴然覺得很心驚肉跳。
已經開始了?這是什麼意思?開始了,就不能夠回頭了麼?
顧晴然望着他,問:什麼意思?”
南城北的眉眼裡全是悲傷,道:“他已經開始獻祭,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第三天,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顧晴然瞳孔一縮。難道連城已經出事?
想也沒有多想,顧晴然就想要出去找連城。
南城北喊住我她,道:“我帶你過去吧。”
顧晴然看着他,點了頭。
跟在南城北身後,走了一條很長的路,在一間小房間停了下來。
南城北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口道:“你自己進去吧,進去之後,你一定要冷靜,你要記得,他是爲了你,付出,爲了你,才變成現在的樣子。你不要衝動,一定要冷靜。只有讓你自己好了,他的付出,纔會有好的結果。”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顧晴然飛奔了進去。
顧晴然聽着他說這樣的話,心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重了。她已經不想要等他說完了,飛快的跑了進去。
一進去,就能夠問道濃重的血腥味。
顧晴然頓了頓腳步,下意識就放輕了。
小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晴然……”
這個名字,也不知道躺在這裡的人說了多少次,或者是,唸了多少句。
也許,從他昏迷開始,他就已經是開始念這個名字了。
在他心裡,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他可以爲了她,不顧一切。
重要到,他現在鮮血遍佈,也不想要回頭。
顧晴然看着躺在牀榻上的那個人。她已經看不清他的長相了,只能看到一身是血的血人。
她慢慢的、緩慢的走到了她面前,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血人,會是那個陽光的少年。
他曾經是那樣的愛笑愛鬧,卻只能夠躺在這裡,一身是血喊着她的名字。
到底……是怎樣的情深,纔會這樣,不回頭。
顧晴然看着他,忽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連城喜歡她,她知道,但她從未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這樣的深情。
深情到,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
顧晴然看着他,久久不能夠言語。
難怪,南城北始終不告訴她,連城到底去了哪裡。難怪,南城北和她說了那樣的話。難過,他會讓她一定要冷靜。
可是,要怎麼樣冷血的人,才能夠冷靜。
顧晴然蹲下身子去,抱着連城。
縱然一身是血,她也不想要鬆開了。
顧晴然看着他啊,看着看着她忽然就不惜啊你要哭了。
輕輕放下這個人,聽着他一聲又一聲喊着卿卿。
每一句都是深情。
再也忍不住了,顧晴然衝了出去。
南城北看着顧晴然這模樣,倒是沒有怎麼驚訝。
“怎麼了?”他問。
顧晴然看着南城北,問他:“有沒有辦法停止?”
南城北很爲難的看着她,搖了搖頭道:“若是停止,他就前功盡棄了。”
顧晴然看着他,道:“前功盡棄就前功盡棄,我不想要看到他,最後是那樣的。前輩,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辦法的,這樣的一個男子,你就想要看到他變成這樣麼?”
她望着南城北,很固執道:“若是他這樣的話,那我選擇跟他一起去。前輩,你也許會說,我這樣是辜負了他的好意,可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成全他,我沒有辦法成全。”
南城北看着她,想了想,還是道:“辦法是有的,只是,還是有些難,這還要他配合,而且,也是說不一定的。我不確定,能夠停止,我也不能夠確定,停止了,我就有辦法讓他恢復成以前的那個樣子。還有,停止了,你活着的利率,就更小了。”
顧晴然看着他,不在意道:“沒有關係,只要他好好的,就夠了。前輩,不管怎麼樣,我不想誰爲我這樣。就像你當初說的,我母親不想要別人這樣做,我也不想要這樣做。你應該懂得,若是我真的這樣做了,別人要怎麼樣看我。我要怎麼樣活着。不說別人,就是我心裡這關,我也是受不住的。”
顧晴然很堅定的道。
南城北看着她,還是點了頭。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顧晴然看着他,還是走了進去。
房間裡,血腥味重的很,她卻像是聞不到一樣,雙眸裡只有一個人了。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喜歡她,可是,因爲很多原因,她沒有辦法接受他。在那個時候,他也曾經說過,讓她跟着他走,這樣的話,她也是拒絕了。她以爲,這麼多拒絕,這樣的一個人,這樣驕傲的一個人會不喜歡她了。卻不成想,他會這樣深情。
深情到她,已經是不知道要怎麼樣面對他了。
她很想要去告訴他,告訴他他們之間不可能。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又怎麼可能說出口呢。
她想,若是他們都能夠活下來,就在一起試試吧。
也許,她會因爲感動,喜歡上她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