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經》上記着這樣一個故事:
一個聲勢顯赫的諸侯,臨死的時候建造無比豪華的地下宮殿,數不盡的財寶明器以及妖嬈美女隨葬其中,因爲服用了陰陽先生靈丹,他起死回生,在自己建造的地宮裡面極盡享樂,時間一久,那些隨葬的宮女一個個死去,輝煌的宮殿裡面只有他自己。
他重返人間,在一座寺廟當了掛單和尚,白天吃齋唸佛,晚上化身採花大盜,因爲他有一些法力,官府奈何不得,這時候一個道士站出來,和那個諸侯大戰三天三夜,朝廷找遍全國奇人異士,重金懸賞,最終還是敵不過。
皇上將這個本來已經去世多年的王爺請到朝廷,作爲護國法師,實際上是將皇權拱手相讓,甘願做這個諸侯的傀儡。那個皇后爲這位護國法師產下一子,年十五即掌握靈通,上天入地堪比乃父。也就是此子加冠禮當天,一隻鬼面猿猴取走諸侯的性命。
四方一時大亂,保皇的奉天承詔,擁嗣的順應上蒼,沒幾年這個國家就亂成一鍋粥。當時五胡入侵華夏,那小皇帝敵不過民怨沸騰,卷着無數金銀財寶香豔美女逃入乃父建造的地宮。不料早前那陰陽先生在此久等,沒費多少力氣就殺死了小皇帝。
“所以……這山洞就是那傳說中的地宮?”
“我也不確定,不過這上面的石壁刻畫的圖案讓我想到這些,你看,一個小孩子跪在老道士面前,頭上還戴着皇冠,他們身後還有一口立起來的棺材。”
我不禁看了立在角落裡的那口棺材一眼。這就是江月琴說的三口魔棺中最後一口,前兩口已經被我們打開,裡面除了一些瑰麗奇異的花紋,所剩無幾,似乎早前已經經過強盜洗禮。但是這第三口棺材不一樣,它是頭朝下紮在土裡,很不容易打開。
“有沒有可能它已經從下面打洞,有人鑽進去了?不然他們那些人不可能放着這個大傢伙不理睬的。”
“這話是不錯,可是既然要打開,何不從正面炸開?打洞不是最麻煩的辦法嗎?”
“嘿嘿,你來之前已經把炸藥用完了,這棺材也不知道什麼材料,竟然一點都炸不開。你要是能從正面打開,咱們倒省事了。”
我看這魔棺雖然樣子奇怪,就好像一口從土裡長出來的巨型蘑菇,棺蓋也是相當肥厚,可是怎麼看都不是精雕細琢的東西,沒道理炸藥都炸不開。地下正好有一把柳葉刀,我彎腰撿起,氣力灌到刀身用力劈下去,
“咔咔……”
棺材一分爲二,在裂口裡面還有鮮血流下,因爲有很大的部分嵌在地下,這口棺材並沒有完全分開,而是兩邊慢慢向外倒,裡面的情況慢慢展現在我們面前。
我提刀護住全身,只聽“咵”的一聲,巨棺裂開兩半,裡面卻是一口稍微小一點、更加精緻的棺材。
“少爺,你砍的是棺槨,這裡纔是棺木。”
“不對。這是棺材套棺材。你還記不記得上面的墳墓上面造
墳墓?”
江月琴猛然想到什麼,“對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少爺,咱們挖到寶貝了!”
她來不及解釋,撿起地上的一條鐵棍也上去撬動小棺材的棺蓋,誰知這棺蓋竟然被她輕輕一撬,就從棺木分離,一個齊人高的木箱佇立在我面前。
“你聽沒聽說過……仙人草?”
“難道說……這裡面的……”
“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草。凡人吃了解脫生死,仙家吃了神功通徹,只是極其稀有,多爲口口相傳。我也是衝着這靈物來到這裡,這下我奶奶的命可以救回來了。”
我們合力把這隻大木箱子拉出來,小心翼翼生怕把裡面的仙人草可碰壞,雖然我還沒有一睹傳說中靈物的真面目,心裡卻早早期待起來。
“咯咯咯咯……”
“你聽見沒有,箱子裡面好象有笑聲。”
‘你太緊張了,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咯咯咯咯……”
“這回你也沒聽到?”
“你怎麼神經兮兮的?沒聽到就是沒聽到,我有必要騙你嗎?”
江月琴畢竟是個姑娘,雖然剛纔嚇人的時候張牙舞爪,可是擡着這麼一隻沉重的箱子,很快就十分吃力,整個人都打顫,我生怕把她把這箱子砸了,慢慢放下,誰知這時候一陣陰風吹來,一團鬼影迎面撞過來。
“你是不是傻了?幹嘛這麼瞪着眼睛看我?”
她好像什麼也沒有感覺到,難道真的是我疑神疑鬼了?那團鬼影飄忽不定,始終守在這隻木箱的周圍。我仔細瞧過去,只見這木箱上面刻畫着一圈一圈的圖案,就好像是水面的波紋,中央是一隻骷髏。
“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反正已經擡出來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意外。我還要拿了裡面的仙人草救回我奶奶,等我回來我再帶你出去。怎麼樣?”
“沒關係。那要是着急,就緊着你吧。”
她一棍子撬開木箱,一個晶瑩如玉、身形妖嬈的女子站在裡面,我看來看去,這個靈物的眼珠好像一直盯着我,那團鬼氣也久久不散,凝結在這個玉人的周圍。
“你有沒有感覺,這個假人的眼珠好像會動?”
“沒錯,我也感覺像是活的一樣。算了,我就幫你一個忙,把她送到你奶奶那裡,你到了外面,請我吃一頓好飯就成。”
“一定,多謝了啊。”
我們再次合作,把裡面的仙人草也擡出來,這仙人草原來是一株外形好像玉人的樹根,外表光滑,手指的指尖和腳底都有細細的根鬚,沒有連接泥土,而是從空氣中生出的氣根獲取養分。
“也多虧是風水寶地,換了地方這東西鐵定活不成了。”
“要不然說,萬年不過三棵草,仙佛難得半靈根。今天真是好運,還碰上你這個視金錢如糞土的正人君子,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咯咯咯咯…
…”
江月琴的奉承還沒有說完,那奇怪的笑聲再次響起,我聽得清楚,就是從這個仙人草的嘴巴里發出的。這下江月琴也嚇了一跳,不自覺退後兩步,突然一聲尖叫,我回頭看到她被什麼東西吊到山洞的洞頂,一張血盆大口長在咬斷她的脖子。
我看清上面的怪物是盤根錯節的樹根,其中藏着無數的人頭,一顆獅子頭比所有的人頭都要大,粗壯的樹藤好像它的手臂一樣在上空揮舞。
我縱身一躍跳到獅子頭附近,用力踹向它的腦袋,可是這怪物好像早有準備,一條巨大的樹藤掃過來,我堪堪避過,不料另一條也抽過來,結結實實打在我的後背上。我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吐出來。整個身子也吊在半空。
“嗚嗚嗚……”
被那隻獅子頭吞到肚子裡的江月琴還在呼救,看來還沒有死掉,我試着從樹藤的控制下解脫,可是這樹藤好像蟒蛇一樣越是掙脫卷得就越緊,我的骨頭咔咔亂響,連呼吸都十分的艱難。
我無力地垂下腦袋,只見在山洞裡面,那口立起來的棺材前面,那個仙人草還在那裡,她擡起頭也看向我,張開嘴伸出細細的舌頭,好像蝴蝶的吸管一樣的嘴巴刺到我的腳心,我看到自己的鮮血順着這條纖細透明的管子流到她嘴裡。
那個被洞頂的獅子頭吞下的女人也不再出聲,看來已經徹底沒有的氣息。我的血越來越少,感覺自己的力量迅速流失,正在這時,一柄飛刀破空斬過來,將仙人草深處的舌頭從中間斬斷。
“砰砰……”
我從樹藤的包裹下落到地面,和我一樣從上面落下的還有的江月琴,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那個仙人草正在和一個白影子搏鬥,而且看來還沒有佔上風,整個的山洞裡面都是四處揮舞的魔藤,可是那個白影總是能夠巧妙地躲開。
“等什麼?還不跑?”
我倒是想跑,只是渾身已經無力至極,就是有人拿着金條誘惑我,我也是動不了了。江月琴比我還要慘,她的腦袋雖然沒有被那個獅子頭咬掉,可是已經遍體鱗傷,很難看到完全的部位。
那個白影雖然對付仙人草還綽綽有餘,可是對付整個山洞的魔藤就顯得有些應接不暇,忽然一鞭子沒有躲過,他的後背也被樹藤抽紅,白色的衣服立即被紅色的血液染紅。
“你們兩個,是傻了嗎?不跑就過來幫忙。”
聽聲音她還是一個姑娘,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正好砸到那個仙人草的腦袋。我看到這個妖怪眨眼間飛到我的面前,伸手就要挖掉我的眼睛,我就地一滾,雖然姿勢不太雅觀,可是畢竟撿回一條命。
“撲哧!”
綠色的汁液從仙人草的胸口噴涌而出,那個白衣女子慢慢抽出那柄峨眉刺,這下就算不能把它殺死,也可以緩一口氣。那些魔藤好像和這個仙人草血脈相連,仙人草一死,魔藤也沒有了動作,恢復了普通樹藤的樣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