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旭走後兩三天的時間裡,羽熙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尹徹把小陳留在了巴黎,獨自一人回國忙着周旋於尹天豪和莫凡之間,再加上了解羽熙此時的感受,所以也命令手下不許打擾她,除了三餐照常送到羽熙房間外,其他一律沒有干涉。
等尹徹回國處理完公司堆積的文件再次回到巴黎時,羽熙似乎還是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
“羽熙她怎麼樣了?”在玄關上換鞋子的尹徹問着站在一邊的小陳。
“還是老樣子,給什麼吃什麼,可是其他的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一直總在窗邊,看着窗外…”
“還在房間裡嗎?”
“是的,少爺!”
“讓底下人守着,沒我的允許誰也不準上去。”
“是,少爺!”
尹徹打開房門的時候,裡面的氣氛壓抑極了,這樣的場景,又讓他想起了當時羽熙知道季旭被殺害的樣子。心裡不免難過了起來,已經兩次,他心愛的女人爲了同一個男人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裡。尹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羽熙其實就已經知道他回來了。透過窗子,剛剛已經看到銀白色的橋車平穩地停在了雪地上。
“一個月的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心性大變嗎?”
聽着尹徹走向自己的腳步聲,羽熙的問題,聽上去,其實很平靜。
在她身後半米的位置上停下,“還在想季旭的事情?!”
“這兩天我想了好多好多,如果不是當初愛上你,如果不是當初我把他傷的那麼深,或許,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的語氣始終是那麼的平靜,可是,眼睛裡,眼淚已經打着旋兒滑落到了臉頰上。眼淚最終還是滴落在了木質的地板上,靜謐的房間裡,似乎可以聽得到眼淚撞擊地板的迴音。
尹徹在羽熙身邊半蹲着,輕輕地轉過了羽熙的肩膀,伸手,溫柔地替她抹掉了臉頰上的淚水。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爲什麼我總是在傷害別人?先是傷害了季旭,現在又把你徹徹底底地忘掉,你的心應該很痛吧?!”羽熙的右手按在了尹徹的心臟上,“對不起!我把那個你愛的洛羽熙弄丟了!”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麼也止不住。
“傻瓜!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感情這東西,它來的時候你防不勝防,它走的時候,不敢你怎麼挽留,終究還是會失去它。相信我,你和季旭之間的並不是愛情,是一種依賴,一種家人間的信任。如果你真的愛着他,即使我方法用盡,你也不會來到我的身邊。至於你失憶的事,我半點兒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就算失憶了,你現在不還在我的身邊嗎?我並沒有失去你啊!”
“謝謝你,尹徹!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撲進尹徹懷裡的羽熙此時是脆弱的,她需要一個寬闊的肩膀,一個可以給她依靠的港灣。
看到羽熙終於肯從房間裡出來,小陳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餐桌上的羽熙喝着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出了羽熙的猶豫,尹徹乾脆先挑起了話題,“有什麼事說出來吧!看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一點胃口都沒了。”
“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先說來聽聽。”
“幫我調查下季旭。照你之前說的,季旭明明應該在你爸手裡,按照你爸的脾氣,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把他放出來。從他那天晚上打過來的電話來看,他跟地檢署隱瞞了自己逃出來的方法。如果他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又爲什麼要跟頭隱瞞真相。還有,他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他變成現在這樣跟那段時間有關。”
“不錯嘛!不愧是檢察官,夠理性!還以爲這兩天你光顧着在房間裡掉眼淚了!”
“喂!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都這麼慘了你還在這裡拿我開玩笑。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幫你我有什麼好處不?”
“你尹大少爺衣食住行要什麼有什麼。我一介平民,有什麼可以給你的。再說了,我的那些東西你一定也不稀罕是吧!?”這邊羽熙開始跟尹徹擡起了槓。
“那就從你現在的東西里挑好了,是不是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
“你還真要啊?”說完,羽熙小聲地抱怨了起來,“你說你一有錢人,幹嗎沒事兒跟我們這些窮人計較,小氣鬼!”
“喂喂喂!你說的我可是都聽得見的啊!”這姑娘也太沒心沒肺了吧!就算要說自己壞話也挑個隱蔽點的地方,就這麼赤裸裸地在他面前…也真是夠極品的。不過,看這情形,尹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寵這個女人了,想來,他長這麼大,還沒幾個人敢跟他討價還價的。
看着對面這傢伙一副欠揍的樣子,羽熙就來氣,“算了!懶得跟你計較,我在臺北那個小公寓樓基本上就是我的全部家當。再要別的我也拿不出來,你看着辦吧!”這話說着說着,羽熙倒是說出了一翻慷慨就義的味道來。
尹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我要的東西很簡單,你現在就可以給我!”他對她的佔有慾那麼明顯,完全沒有任何的掩飾。
羽熙當然已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可就是不想挑明,硬是跟他打着哈哈,“我知道了,你想喝橙汁是吧?!早說嘛!吶!這一大瓶都是你的。”說着,羽熙把面前的一大玻璃瓶橙汁遞到了尹徹面前。
這瓶子還沒和桌子完全接觸到,就已經被尹徹移到了一邊,“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啊!我知道了,你要吃沙拉!等着啊!”說着,羽熙起身夠着了稍稍偏遠了點的沙發盤,恭敬地呈到了尹徹面前,放下盤子,羽熙剛想收回手,一下子就被尹徹抓在了手裡。
“我要的是你,洛羽熙!”
他愛她要她,在他看來是光明正大的事兒,無需任何的隱瞞。
尹徹突如其來的告白搞得羽熙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我現在不已經是尹家的少奶奶了嗎?”
“我不需要什麼虛無的頭銜,我要你真真正正地成爲我尹徹的妻子,一輩子。”他,說的好認真。哪怕她再也記不起過去發生的事,他也一樣想把她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做他尹徹的女人。
“不要逼我,給我點時間好嗎?”或許是知道了他們之間過去的故事的緣故,現在的尹徹對她來說是一種很奇特的存在。她裡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她現在心裡裝着的到底是尹徹這個人,還是過去那個她應該有的那段記憶裡的男主人公,“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真的還好陌生,我沒有辦法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你面前,如果我就這樣接受了你,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所以,再給我點時間,讓我瞭解你好嗎?”
尹徹鬆開了緊握着她的手,神情裡免不了的落寞。在他鬆開手的那一刻,羽熙竟然有一種落空了的感覺,小心地試探着,“是我讓你不開心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是我太着急了!”尹徹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你放心,剛剛逗你玩兒的,回去臺北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人着手調查季旭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有消息的。”
他竟然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她的心,暖暖的。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誒!既然已經做了安排,幹嗎還要在這兒拿我開刷?逗我很好玩兒嗎?”
“嗯!還挺好玩兒的。”尹徹半開玩笑的回答成功把羽熙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羽熙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這不。
“對了,問你個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我啊!”羽熙乾脆放下了刀叉,整個人伏在桌上,巴巴地看着對面優雅地用着餐的尹徹。
“問吧!”
“你有打過雪仗嗎?”
“幹嗎突然問這個?”看着羽熙滿臉閃光的樣子,尹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管我。快點回答!”羽熙開始耍起了無賴。
“沒有!”
“一次也沒有?”
看着羽熙憋着笑的表情,尹徹有點尷尬了起來,“沒打過雪仗很奇怪嗎?”
“嗯!還蠻奇怪的!”說完,羽熙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
“喂!你能不能笑得淑女點?!”看羽熙笑得直不起腰的樣子,尹徹可是丟臉到了極點,好像沒打過雪仗真的是件奇恥大辱一樣。
半天,羽熙才止住笑,深呼吸了幾下,“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咳咳!”羽熙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那個…親愛的尹徹先生,我們一會兒出去打雪仗唄?!”
“這麼大個人了,你覺得那種事兒很幼稚嗎?”
“不會啊!正好幫你找回失去的童年嘛!”
“還有一大堆文件等着我去整理,你要玩找小陳他們陪你吧!”
“某人開始害怕咯!”羽熙用起了激將法。
“我再強調一遍,我沒有在怕的!”
“那你幹嗎不去玩兒?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啊!”看到尹徹還是沒有反應,羽熙乾脆開始往門外走去,“算了,你我還是找小陳他們一起好了,我一會兒就告訴他們,他們那個無所不能的少爺其實是個膽小鬼!”這些話無疑是羽熙故意說給尹徹聽的,不過,在羽熙面前,他好像也變的幼稚了起來,還是上當了。
起身,3步並作2步走到了羽熙前面。
“着火了嗎?這麼着急去哪兒啊?”
停下腳步,回頭,“你不是要打雪仗嗎?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再不快點小心我改變主意。”
“Yes,sir!”邊說還忘不了自言自語着,“真可惜,剛剛那一段兒應該用手機錄下來的,絕對經典!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