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東不慌不忙地走到門口,打開門,小夥兒凍的通紅的臉頰赫然出現在了大家面前。接過快遞,王啓東好心地關切了起來,“怎麼這麼冷的下雪天你們還要送快遞?快進來坐會兒,喝點熱茶!”
王啓東的好意分明感動了小夥兒,嘴角漾開了好大一朵笑容,“不了王叔!我還得趕着回去交差呢!走啦!”說完,轉身大步走開。
手拿快遞的王啓東一邊走嘴裡一邊嘮叨着,“這雪下的這麼大,連送信都得用走的,真是辛苦了小夥兒!”
“媽!家裡有買什麼東西嗎?哪來的快遞?”
“我哪裡曉得!”“啓東,快拆開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
輕輕一拉,快遞的封口就被撕開了,頭尾倒置了一下,袋子裡的東西就都盡數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兩張直達北京的往返機票”羽溪從桌上拿起了這兩張最顯眼的東西,而後,視線又落在了那張制式簡單的‘紙張’,急忙拿到了眼前,“支票?100萬?”
看到支票上手拉手出現在眼前的6個‘0’,羽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東西,羽溪擡頭一臉懷疑地看着顯然也滿臉無知王家兩口子,“爸媽!你們不會是買彩票中獎了吧?!”
明顯地,兩人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的回答估計也是沒有經過大腦過濾的,“小羽,你沒看錯吧?真的是100萬?”
“這東西我們這些做檢察官的幾乎天天都要和它們打交道,怎麼會弄錯呢?!”
“啓東!真是老祖宗們積了德啊!竟然中了這麼大的獎!”李秀香這會兒子已經開心地找不着了北,拽着王啓東的手臂一個勁兒地晃着。
換誰中了100萬,心裡都會是美滋滋的,不過檢察官的本能還是頓時讓羽溪謹慎了起來,又拿起了桌上剩下的幾本冊子樣的東西。隨便地翻看了一下,全部都是北京各種名勝古蹟旅遊勝地的圖片介紹。
“爸!你要不要拿你們買的彩票確認一下這一期的中獎號碼,總覺得這事情有點古怪,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聽了女兒的話,王啓東又思忖了一下,約摸着也覺得有道理,轉身戳了戳李秀香,“上次咱在村口超市買的那張彩票你放哪兒了?”
雙手在圍裙前毫無規律地摩搓着,李秀香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愧色,“那天不過只是想碰個運氣,回家就給隨手扔在了桌子上。這兩天一直忙着田裡的活兒,也沒在意,現在突然問起,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你說你?人還沒老,怎麼記性就這麼差?”聽到彩票丟了,王啓東急了起來。
“你惱什麼呀?我也不是故意的!”
這夫妻之間過日子,小吵小鬧自是難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羽溪看着反倒樂的笑出了聲來。
“丫頭,這怎麼一個人在哪兒傻笑呢?”看到女兒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咯咯地笑着,李秀香着急地走到身邊,伸手摸了摸羽溪的額頭,“不會是發燒燒壞了吧?”
“哎呀!媽!瞎說些什麼吶?我好的很!只不過看到你跟爸鬥嘴,不知怎麼地就懷念起以前我還住在家裡的日子,那時候幾乎隔三差五地就能聽到你和爸拌嘴的聲音。”
“你這丫頭,要真這麼想家就經常回來小住兩天,也省得你媽天天在我耳邊嘮叨,說什麼,這女兒還沒嫁人呢,就已經像潑出去的水了!”
說話間,王啓東也已經坐回到了餐桌旁。
抱歉地笑了笑,羽溪把桌上的東西盡數地裝回進了信封裡,“彩票丟了就丟了吧!支票都已經寄過來了,想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在地檢署裡呆的時間長了,都快得職業病了!”
“我看也是,那個地檢署哪裡是女孩子應該待的地方!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錯了,當初我和你爸那麼反對,結果你還是跟頭牛似的一頭紮了進去,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喲!”
“好了好了,媽!你就別在這兒嘮叨了,總不會每回來一趟,你和爸都得舊事重提一次吧?”
“好好好!我們說不過你!趕快把碗裡的粥喝了,然後乖乖地回牀上躺着去,現在身體弱着呢!”
看着李秀香一副披掛上陣的樣子,“媽!你這時候換衣服做什麼?”
“雪下的這麼大,我和你爸得去田裡把棚子上的積雪抖掉,要不然棚子會被壓倒的!”
“可你們是今天下午3點的飛機誒!難不成你們打算白白浪費掉這麼大好的機會?”
看着玄關上躊躇不定的兩口子,羽溪無奈地走到了兩人面前,“好了!你們兩現在就上樓把行李準備一下,一會兒我會記得讓村長叫人幫忙抖雪的!”
由於肩膀中槍的關係,羽溪只能空出一隻手來,沒想到,一隻手要推着兩個人走,還真是件挺困難的事兒呀!終於半推半搡地把兩位請上了樓,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羽溪糾結。這兩人差點沒把家給搬走。
“這些你們都不用帶啦!”說着,從行李箱裡拿出了牙膏牙刷鞋子毛巾等一干東西,“等你們下了飛機直接打車去最好的酒店,裡面一定什麼都有,白來的100萬,你們啊!就好好地在北京享受一個禮拜再回來!”
光是整理個行李就用了差不多1個小時,等羽溪好不容易把兩位大神請到門口的時候,預約的出租車早已經安穩地停在了門前。
“小羽啊!你確定自己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嗎?要不要媽打電話叫大姨過來陪你?”
“哎呀!媽!我又不是未成年,你還怕我把自己弄丟了不成?好歹我也是在這裡長大的誒!”
李秀香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拎起行李朝出租車走去。如果現在就認爲這場拉鋸戰結束了,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這不,已經拉開了車門,王啓東還是沉不住氣,“不行,我怎麼想都不放心,你還受着傷,這要是我和你媽都走了,你自己一個人能照顧得了自己嗎?”
“爸!!!你看,我的兩隻手不是好好的嗎?”說着繞到了車的另一邊硬是把王啓東推了進去。雖然並沒有用太大的力,不過由於用力傷口被撕扯的疼痛還是讓羽溪皺了下眉毛,不過,她掩飾的很好。“快走吧!再不走就快趕不上飛機了!”說着示意了一下前座的司機,“師傅,麻煩你了!走吧!”
車子已進開出去一段距離,“自己小心點啊!有什麼事兒別硬撐着,記得打電話給你大姨!!”
“知道了,媽!”
目送着車上的號碼牌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羽溪才終於放心地卸下了勉強着的武裝,剛剛大幅度的動作好像扯開了傷口,肩膀傳來的陣陣疼痛讓羽溪不覺地半屈着上身,一種無力感頓時席捲了上來,捂着胸口,羽溪掙扎着吃了一片昨晚上留下來的止痛藥,然後,一步步吃力地朝樓上房間走去。
在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的動作裡,羽溪能記得的估計也就只有自己打開房門這個動作了吧!一切都來的太快,打開房門的瞬間,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右手,然後,旋轉間,兩隻手都被固定在了牆上,背後猛然傳來的冰涼終於讓羽溪定了神,兩雙眼睛,兩份錯綜複雜的情愫,一樣的,是思念。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