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尋眼眸又是一閃,嬌嗔,“我哪有不謹慎,這是莊子裡,又不是皇宮,再者這裡只我們三人,誰還會閒話了我去。 ”
這裡三人,除了她與司北玄,便只剩一個啞巴侍女,事情怎麼也不可能傳將出去。
如此解釋,恰當又無懈可擊。
“呆在我身邊,你的生活便會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與尋常生活不同,更與你想象的不同,若不能及早適應多加防範,事端仍然會一再發生,未尋,你可明白?”
男子話語輕幽,一雙漆黑的眸子微轉,便失了焦點,悠遠。
而這話,他到底是說與誰聽,自有一人明白。
“好啦,一點小事情,你便能說出一番的大道理,聽你的還不成?虧得清月原是我的幫手,現下倒讓你當了現成的主子,我給靠邊站了。”嗔着,未尋仍是靠近了男子,伸手扶住他另一邊手臂,“那我一道在旁打點你總可以了吧?今日清月也忙了整日,該累了,我給她換把手。”
豈料,手剛接近男子,便遭了閃避,讓她雙手撲空。
這下,饒是好性子,未尋臉上也禁不住閃出了惱意,“你這是何意?爲何醒來後便如此奇怪,連近身都不允我了?你初醒的時候可並非如此!”
一次兩次碰壁,由不得她不生出懷疑,哪怕他的解釋那麼自然,可是他對她的避諱是實實在在。
而這,離他醒轉也不過是兩個時辰未到,爲何會這樣?
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
眸光閃爍不定,緊緊凝着男子淡漠的臉,她幾欲衝口問他究竟是何緣故如此對他,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因爲她看不透。
也猜測不着。
卻又偏生是這種不可捉摸攫住了她的心,讓她想要去探究,去挖掘。
“未尋,並非我故意推拒,正因爲你我關係尚不明朗,所以再定下名分之前,我們還需保持距離纔好,男女授受不親,皇族最爲忌諱這一點。日後,便由清月打點我罷。”
“男女授受不親?”這話讓未尋氣笑了,一手指了清月怒道,“我是女子,莫非清月就不是女子了,怎的你拒了我卻反讓她照顧?”
被夾在兩人中間,清月亦沒有替自己辯解,只低頭不語。脣瓣在下方輕抿,無法辯解,有口不能言,她便只唯有聽的份。
“清月是侍女,侍候主子是本分,不歸此列,未尋,別鑽牛角尖,以你聰慧,定知這樣對你更好。”似對這種爭吵生了不悅,司北玄眉頭皺了一下。
這話讓未尋縮了眼瞼,陰晴不定的眸看向男子身旁低眉斂目的女子,這個人,那張臉,醜得很。
滿布了被匕首割出來的疤痕,在一張臉上縱橫交錯,若說那張臉還有完整的地方,便是那雙眼睛。
似乎不論命運賦予了她怎樣的悲慘,讓她承擔多少重負,都不能使那雙眸子罩上陰霾。
始終純淨澄澈如天空的藍。
與她不同,那雙眼睛的乾淨源於內心源於靈魂,是真實的。而她的眼眸乍看也同樣的美,乾淨澄澈得很,卻唯有她自己心知,她花了多大的力氣去僞裝,才掩去眼中的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