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就着衣袖包裹將陶青煙的右手舉起,赫然可見女子的拇指指腹,仍然殘留有淡淡的紫色痕跡,而女子的指甲,是新修過的。
“你的手洗過了,可惜時間太緊,沒能徹底洗掉。青煙,紫嫣只是不追究你罷了,只是你這樣做,又有何意義?”他的聲氣很淡,淡得聽不出情緒來。
陶青煙臉色變了變,一把將自己的手收回,冷聲迴應,“既身爲你的妾室,若是連這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要她何用?若說是我設計了她,不如說她對人毫無防範。玄哥哥,我不明白你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設計?你想要她的命!”
“玄哥哥!”陶青煙提高了音量,“你便將我看成那麼歹毒的人?”
“我也希望我看錯了,青煙,我發現我越來越不認識你。”那眸裡淡下來的光,讓陶青煙心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爲了個相處僅僅半年的女子,你就忘了你我識於微末的情誼?玄哥哥,究竟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以前,你何曾爲了別人質疑於我!”她的眸底,同樣劃過受傷,“若真將我看的那麼不堪,你又何必親手打她那一巴掌?真正傷了她的人,是你纔對!”
他竟然說她歹毒。
“我爲何打她,你當真不知?我以爲你在這宮中近十年,早已經將那些手段,玩得爐火純青。”淺淺的扯出一抹笑來,司北玄眸光愈發的冷,愈發的淡,“青煙,你設計任何人,都與我司北玄無關,但是她不行,再有下一次,我絕不姑息。”
留下近乎決絕的話,男子頭也不回的離去,陶青煙呆立原地,怔怔的望着男子背影,眼中光芒幻變,越來越幽怨。
與她相伴的,唯有地上遺留下來的那片紫色花瓣,在微風中,失落飄零。
皇后罰人的手段,在這宮中不是秘聞,即便只是掌個嘴,受罰的人都每每輕則毀容。
她的宮婢,指間藏針。
而他明知裴紫嫣是受了冤枉,卻並不在皇后面前力證清白,只因皇后的性子喜怒難測,她認定了的事,若是有人反駁,只會引來皇后惱羞成怒,後果更加不堪。即便此時還了裴紫嫣清白,事後,也必找機會十倍奉還。
而爲何在皇后走後,都不肯對裴紫嫣說一句相信,並非真的是顧及她陶青煙,更多的,不過是讓裴紫嫣能夠更深刻的記下教訓,以後,才能學乖。
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裴紫嫣能感受得到嗎?
嘴角挽起冰冷的笑容,破壞了女子面相的柔美,她已經可以想見那兩人之間日後定然誤會重重,心結難舒。
因爲司北玄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喜歡解釋。
偏生裴紫嫣要的,也不過僅僅是一個解釋。
多簡單。
離了御花園,司北玄沒有走太遠,而是在園林中的一處假山停下,挨靠其上,身體像是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氣,讓他連行走都覺得困難。
伸出一直藏在廣袖下的右手,攤開在眼前,手,仍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