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木槿是被紫嫣連哄帶騙支出去的。
看到小姐一臉不正常的緋紅,眼神閃閃躲躲,說話支支吾吾,木槿抓了抓腦袋,滿頭的問號,最終決定去找苗敬。
反正苗敬幾乎什麼都懂,她想不通的事情,找苗敬就對了。
而殿內,趕走了木槿,紫嫣便用手扇風,好半響才降下臉上升騰的熱氣。
看看手上的嫁衣,咬脣,轉身往後殿的浴池走去。
殿裡的溫度相比外面是比較涼爽的,可是她還是覺得熱,周身似都冒出了薄薄的細汗,那什麼,那什麼的時候,讓阿玄聞到身上的汗臭味,多尷尬啊……
他可是有潔癖的,所以她必須把自己清洗乾淨了!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紫嫣走向浴池的背影也變得挺直起來。
此時的御書房,已經沉默了小半日。
莫言還跪在龍案前,從進來到現在,兩個時辰,上首的男子都似沒看見他半,依舊伏案疾書,飛快的處理着一卷又一卷摺子,完全沒想起房內還有個人跪着般。
偶爾,只有毛筆擱置硯臺發出的極輕聲音,其餘時候靜得連呼吸都不可聞。
莫言沒有擡過頭,膝蓋已經跪得麻木,喪失了知覺,卻只抿脣隱忍,冷然的眸子很平靜,沒顯出絲毫不滿來。
他是真的沒有不滿。
苗敬來找他,途中沒有透露丁點訊息,然憑着敏銳的直覺,他知道,定然是有事情牽扯到他了。
而能將他牽涉在其中的事情,能讓皇上對他如此冷漠的事情,除了三年多前那一樁,絕無其他。
房內,兩人零交流,空氣中卻透着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那種壓迫,來自龍案後頭,天子身上流瀉出來的戾氣。
而房門外靜守的苗敬,同樣一顆心越發的緊,不斷往上提起。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兩個時辰了!房內卻始終沒有傳來過交談聲。
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原因,一是皇上不動聲色與人比拼耐性,在心理攻防上先行壓制對方,再一,就是皇上正在控制情緒,在情緒完全能夠掌控之前,他不會開口,否則,一開口,便是一場血光。
與莫言打心理戰,沒有那個必要,那人也是個犟嘴葫蘆,皇上不開口,他能一直不說話。那麼剩下的只有另一個原因了。
兩個時辰的時間,皇上還沒能將自己的情緒掌控自如……想到這裡苗敬打了個寒戰,他想象不出來,皇上的怒氣到了什麼程度。
時間慢慢流逝,窗外的光線一點一點暗了下來,苗敬期間進去過一次,爲勤政的天子掌燈,離去的時候,視線悄悄往跪在地上的男子掃了一眼,男子背上的衣袍,有一大片深色陰影,便是埋在藏藍的顏色當中,依舊很是明顯。
那是冷汗浸透了衣衫。
莫言依舊跪得筆直,頭垂得有點低,看不到表情,若是常人跪這麼久,怕是早就支撐不住了,能捱到現在,靠的也唯有毅力。
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苗敬走出房外,順手,又將房門再次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