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莫名的模糊,喉間有東西堵塞,可是模糊的視線中,那雙鳳眸逼人的清亮。
“笨蛋。”似乎只有這兩個字想說。
將頭輕靠在男子胸前,吸吸鼻子,“自下定決心隨你入宮,我就從沒想過要你爲難,你是君,是一國之首,身爲帝王,其實比尋常人更身不由己。我都明白,阿玄,我不需要你爲我做那許多。”
一生一世,唯有一人,誰不想?
她亦不能免俗,亦曾想過他的身心只有她一個。
而最後,她知道他做到了,她得到了。
如今差的只是個虛名,他的後宮,還有着許許多多的,掛着名的妃,名義上的,他的女人。
他是帝王。
嫁與他,成了那座後宮的一員,她希望與他一生一世,得他一心一意,卻沒有想過,將那些掛着虛名的女人驅趕乾淨。他既是天子,那麼他身邊早就註定了要預留出那許多位置。
她一個人,佔不滿。
緣深緣聚,彆強求。
他心中唯她,足矣,不需要他再爲那些,做更多,予她更多。
他的主場,應是朝堂。
司北玄將懷中女子擁緊,再緊,又不至於緊到她無法呼吸,難受。
這樣抱着她,他的心才能滿得毫無空隙。
“那是我想給你的。”他說。
不是她求,而是他給。
她不明白,在很早以前,她已經比那個位置,更重要。
“可是你將自己設計進去了。”紫嫣沒有辦法不擔憂。
“我只是將自己做餌。”她仍然固執在此,司北玄低頭輕嘆,“你既信我,便得信到底了。你不相信憑我跟君未輕聯手,這場賭局能贏?”
“……”紫嫣無話可說。
她是信的。
印象中,似乎還沒有他們解決不了的困局。而如今,只是一場自導自演,是阿玄與哥哥親自設計的棋局,他們怕是一開始就掌握了局勢走向。
那麼她還擔心什麼。
過程,他們心中有數。
她的擔心多餘。
窗外,秋雨初寒,綿綿雨絲淅淅瀝瀝,將雨幕中的景色變得朦朧。
室內,卻沒有沾染到秋雨的半分寒涼,透着暖意融融,相擁的人,抵額而笑,又齊齊看向窗外頭,賞一幅如詩畫卷。
同樣的景色,在京城,卻已是透着冬的寒意甚濃。
雨勢頗大,一記驚雷閃電劈開虛空,發出轟隆聲響,在一瞬間將昏沉的天空照得透亮。
寂靜的御書房中,月袍男子在奏摺上寫下最後一筆,收勢,便將筆擱置在了筆架上。
不急着將奏摺合上放到一旁,而是側眸看着窗櫺處。
那裡雨滴滴答,不停的墜落在窗臺,濺開,再墜落,再濺開。
水珠於窗臺上集聚成水流,沿着邊緣往下流淌。
男子起身,慢慢踱步窗前,看着窗臺上跳躍的雨珠、細流,出了神。
心裡一片寧靜。
尋兒喜歡雨天。
江南,今日也有雨。
她定是坐在某處,同他一樣,於窗前聽風看雨吧。
只是她身邊,多了一個人的影子。
而他與她,隔着萬里的路途。
從當初決定帶着她離開郾城入京,他們之間似乎就註定了,一直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