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細看,只能看出她眼底隱藏的一絲緬懷。
孃親喜愛音律,小時候跟在孃親身邊,耳濡目染的也受了些薰陶,及後孃親去世,她一人獨自艱難的討生活,每每想孃親了,就自己信口吹奏一些音符,能用的最簡便的就是屋前屋後那些不要錢的樹葉子,至於笛子之類的樂器,她從未想過,哪怕一隻竹笛只一兩文錢,她也不會捨得去買。只是得空了,便去樂器行轉轉,看別人把玩樂器,用樂器吹曲,久而久之,便也通曉了各類樂器的彈奏方法。
不過,在她的眼裡,不論是樂器或者的一片樹葉,都不過是用來以音律抒發情感的一種工具罷了,僅此而已,沒有什麼區別。
見司北易仍然只凝着她,沒有動作,紫嫣又將手上的笛子往前遞了兩分,“喏。”
“送你了。”司北易忽而一笑,將笛子推回,“爺的樂器多的是,不差這一把,難得遇到知音,以此相送。”
這句話,旁人不知道是什麼分量,秋兒卻知,眸中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將樂器看成自己一部分的人,居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像是隨手送出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將自己隨身的玉笛就送了人,六王爺對裴紫嫣,究竟看中到什麼程度,對她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思?
這些紫嫣不曉,只是笑笑,搖頭,伸出的手沒有收回,“無功不受祿,再說我也是一時興起而爲,可不是看中了你的東西,何況,這麼貴重的玉器帶在身上,我還得時時憂心怕弄丟了。”
再不識貨,她也知道這隻笛子造價不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是她的,她不貪。
司北易挑眉,沒有過多堅持,他看得出來女子並非在客套,是真的不打算要,是以紅脣一勾,斜倚石桌擺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姿勢,“既然如此,這玉笛就給你多把玩片刻,再給爺吹奏一曲如何?”
姿態慵懶,儀態萬千,尤其是放鬆過來的一記媚眼,驚得紫嫣渾身一寒,飛快的縮回手,重新將笛子湊至脣邊,“我吹我吹,六爺,麻煩把你的眼神收一收,噁心到我了。”
“……”司北易俊顏微微扭曲,說不話來。她就非要這樣打擊人?說他噁心?他六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她說他噁心?!後槽牙都快被他咬碎了,“裴、紫、嫣!”
後話的威力還沒發出來,輕嫋的笛音悠揚飄起,將他的鬱卒瞬間消得一乾二淨。
他真是……認栽了。
另邊廂,與紫嫣幾人拉下距離之後,獨自綴在最後的房月柔,身邊沒了人跟隨,周圍的遊人也不算多,心情反而更加放鬆下來。想到之前裴紫嫣那般率性奔跑的模樣,不禁心生羨慕,她做不到那般,即便能做到,也不可以做。她沒有辦法如裴紫嫣,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因她是相府的大小姐,是玄王府的正妃,在外的一言一行都需規行矩步,謹守禮教,不能有半點失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