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臺上,火堆還在燃燒,鍋裡的食物已經飄出冉冉香氣。
一頎長一嬌小的身影,圍在火堆旁邊,同樣都是不染纖塵的白衣,兩兩凝望,無聲蔓延。
在周圍張開一道不容人打擾的屏障,將他們隔絕其中。
苗敬早前得了吩咐前來幫忙,只走到帳篷旁邊,便被無聲阻止,停了腳步,遠遠站在一旁,背轉了身不敢觀望。
不敢看,他旁邊,一簾之隔,有另一個男子沉凝的氣息。
太過深沉迫人,讓人大氣不敢喘出,不敢妄動。
那邊的情形,這個男子,非常在乎。
苗敬背火堆而立,竭力目不斜視,把耳朵也給關了起來。
暗歎,他來的真不是時候。
清晨風冷,也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纔算是結束。
這個早膳,怕是不能好好享用了。
那頭靜默一直在蔓延,相望的兩人誰也沒有開口。
未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了力氣,將頭擡起,看進男子總是清潤的眼眸。
那裡有她熟悉的一切,溫柔,寵溺,以及包容。
他在等她將話說出口,而不管她說的是什麼,他都不會怪她。
他的眼睛,是這樣告訴她的。
未尋看懂了,喉嚨卻如加了蓋般,怎麼都打不開,吐不出隻言片語。
張口,是那麼的困難。
可是,他們之間有過的那許多許多經歷,仿似昨天才發生的一般,如男子所說,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有什麼是需要令到她對他隱瞞呢
對這個男子隱瞞,於她來說,是一種罪過。
她怎可在知道他有所察覺之後,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做不到。
做不到知曉了他的心思,依舊扮作懵然無知,去肆意的揮霍他予她的愛。
他予她的一切,皆是愛,源於愛。
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他們之間,太晚。
“哥哥,對不起”聲音衝破禁錮逸出口腔,如撕裂般的黯啞。
君未輕頓了下,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淺笑,“別說對不起。”
那麼溫柔的聲音。
讓未尋眼底迅速漾出水光,他還在包容着她,毫不責怪。
一如他之前的那句承諾,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會改變。
“你還叫我哥哥,我便一直是那個哥哥,”她聽見他的聲音,繼續溫柔的輕語,“尋兒,你知我心性淡泊,凡事不願強求,任何事都是如此。所以你無需改變自己,改變眼光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並非你錯待我,是我不曾,積極的去爭取,而今這個結果我早有所料,也安然接受,能做你今世唯一的親人,同樣是我的榮幸。”
“哥哥”
“尋兒,能這樣與你相處,我很高興。”
真的很高興,至少他曾經接近過她,他曾擁有她在他身邊開懷肆意的三年時光。
與任何人無關,沒有司北玄,沒有暗藏的黑手,沒有其他任何人。
那些那麼快樂的時光,是他給予她的,是唯獨,屬於他與她的。
足夠了,足夠他餘生漫長的時光裡,用來緬懷。
他曾經擁有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