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轆轆的車軋聲徐徐向皇宮的方向而去。
那宮門口,此時,正站着憫太妃,聽說皇上出宮了,而且還是一夜未歸,聽說皇上是去接一個女人了。
爲了那女人,龍子非第一次的罷了早朝。
那女人,該不會是青樓裡的女人吧。
這個皇上,越來越欠管教了。
佇立在宮門口,憫太妃一動不動的仿如一尊雕像一樣的站着。
捉姦要捉雙,她一定要將龍子非與那個女人一起抓住,一定要將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轟出宮去。
皇上的尊嚴,豈可讓那低賤的女子給賤踏和侮辱了。
她不許。
絕對不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衛英小跑着的走向宮門,手中的腰牌一現,那宮門口的侍衛就無人敢攔着這一前一後趕進來的兩輛馬車了。
兩輛馬車中,那前面的馬車裡是龍子非與飛香。
後面的馬車裡是小公主和奶媽。
那車輦,就是貴妃的車輦,絕對的豪華榮耀,可納蘭飛香這般回宮,只怕,就會惹人的嫉妒了。
衛英在頭前引着路,現在的他可真餓呀,可他卻沒有龍子非的好命,他不但沒有馬車坐,他還要顛顛的跟着馬車跑。
才進了宮門,眼前一晃,那去向華陽宮的路上站着的可不就是憫太妃嗎?
衛英停下了腳步,這憫太妃雖然還不是太后,可她現在在宮中的地位就相當於是太后,皇上從小就是憫太妃一手奶大的,所以,太后去了之後,皇上自然就將這後宮中的大小事務一半交給憫太妃一半交給皇后娘娘去處理了。
等着皇上的馬車過來,他低低的就在車窗外道:“皇上,憫太妃來了。”
可車子裡龍子非正一手摟着飛香睡得正香,他根本就沒有聽見衛英的話。
見馬車裡沒動靜,衛英又急忙喊道:“皇上,憫太妃來了,皇上要下車請安吧?”宮裡是以孝爲先的,皇上見到憫太妃自然是要行禮纔是的。
可他連喊了兩遍,車子裡的龍子非依然沒有出聲。
衛英真急了,他手一揮,就低聲向馬車伕道:“停車。”
誰知衛英還未喚醒龍子非,身後,憫太妃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衛公公,哀家碰巧路過這裡,卻不想就看到你了,難道,皇上在這馬車裡嗎?”這成何體統,這是貴妃的車輦,他居然迎一個宮外的下賤女人要這樣大的排場,而且居然還敢與那女子同在一輛馬車裡,憫太妃冷然的眸光盯視着馬車,恨不得立刻就親手掀開了車簾子,看那車輦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妖孽女,竟是把皇上迷得忘了宮規忘了分寸。
“太妃娘娘,皇上他……”瞧這樣子皇上應該是睡着了,否則,也不至於他連喊了兩次龍子非都沒有任何的迴應,想必是因爲昨晚上一夜未睡吧,所以,皇上纔在馬車裡睡得香沉。
“閃開。”看着衛英支支吾吾,憫太妃就明白了,一聲低喝後,人便向車前移來,戴着精緻護甲的手指便向車簾探去,那邊,衛英的汗已經出來了,他真不知道車輦裡皇上與納蘭飛香在做什麼,但是倘若有什麼不雅的舉動,那被憫太妃看到終究是不妥當的。
“皇上,太妃娘娘來了。”衛英想也不想的高喊一聲,那音量高的這半個皇宮的人都能聽得見。
可車輦裡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衛英傻了,皇上不會是真睡着了吧,那納蘭飛香呢?
憫太妃的手已經開始掀動車簾了。
一旁的宮女打着燈籠,映着那車前尤其的明亮。
簾子開了,衛英大氣也不敢出的看着。
卻在那簾起的時候,龍子非一欠身子便欲跨出馬車的小門,“母妃,這麼晚了怎麼你還沒有歇息嗎?”
他這一移動,整個身子剛剛好的就擋住了他身後的一切,讓人根本就看不到馬車裡還有其它的什麼人。
“皇上,你怎麼會在妃子的車輦上呢,讓哀家誤以爲是宮裡的哪個妃子出了宮纔回來呢。”憫太妃一笑,不露聲色的依然還看向龍子非的身後。
可就在龍子非踏出車門的時候,他已經一手極自然的就放下了車簾,“母妃,朕不想讓人知道朕出宮了,所以出行就用這貴妃的車輦了,以此來讓人誤以爲這車輦裡面不是朕,這樣,朕才能清靜些。”龍子非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他並不怕被太妃看到車輦裡的納蘭飛香,他只是不想讓宮裡的嬪妃們甚至包括太妃來指責飛香的不是。
此時,他纔想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一件事,如果,他只派一乘小轎接了飛香和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的進宮,那麼,就不會驚動任何人也不會給飛香帶來任何困擾了。
可偏偏,他一心要寵飛香,他現在什麼都要給她最好的,所以吩咐衛英的時候自然也是告訴衛英要請貴妃的車輦來接飛香,可這後果就是飛香的回宮早就已經驚動了宮中的人。
這不,連太妃都驚動了。
“只是這樣嗎?”憫太妃的眼睛不住的瞟向龍子非身後的車簾,不可能的,她派出去的人早就已經傳回來消息了,說皇上是接回了一個女人。
“母妃,難道你想要看到什麼嗎?”龍子非的臉一沉,他雖然一向很尊重憫太妃,可是,現在涉及到飛香的事了,那他就要做精細點,他絕對不能再給飛香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從今天開始,他會守着她,可他不能時時的守着她。
萬一他打個盹的功夫而被太妃和皇后對飛香做了什麼,到那時候,即使他後悔也來不及了。
就彷彿茹香的死。
那碧雲釵一刺,茹香的生命也就終結在了她自己的手中,再也無法生還了。
“皇上,你一天一夜未歸,本宮是擔心你,這宮外面可不如宮裡面,到處都是不要臉的狐媚人的小妖精,要是哄得皇上明天再也不早朝了,那母妃這張老臉也就沒處擱了。”憫太妃是看着龍子非長大的,所以說什麼話也不拐彎抹角,那句句都是在點醒他,絕對不能因爲宮外面的女人而影響了他的朝政大事。
皇上不早朝,這事說小就小,說大就大。
倘若是皇上病了,那就無妨,可偏偏這宮裡宮外都知道皇上不是病了,皇上是去接一個女人去了。
“母妃,這是朕的私事,朕也是有皇子的人了,凡事自知分寸,請母妃不必再掛在心上,母妃,天晚了,不如朕派人送母妃回乾安宮歇息去吧。”語氣轉爲冷淡,他實在不喜歡憫太妃管他管得這麼寬,居然連他帶回什麼女人都要管。
“皇上,你是瞧着本宮礙了你的事了,是不是?”憫太妃的手顫抖着,她越來越好奇對面馬車裡的女人是什麼人了,皇上居然敢爲了那女人而第一次對自己說了這麼重的話,那就說明那個女人不簡單。
“母妃,朕不敢,朕只是不想母妃太過操勞,來人,送母妃回宮。”如果換作是其它事,他絕對不會這般與太妃起爭執的,可是遇到他才相認的飛香,他豁出去了,他就是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受半點的委屈。
如果他保護不了,那他也就枉爲男人了。
龍子非的語氣讓憫太妃不得不收斂了氣勢,可她看着馬車時的眼神又是充滿了冷意,倘若讓她知道那狐媚了皇上的女人是誰,她一定不會輕饒了那女人的。
見憫太妃轉身,龍子非沉聲道:“朕恭送母妃金安。”
太妃一甩袖子,理也不理的便向前走去,可她才走了一步,身後的另一輛馬車裡立刻就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那哭聲讓憫太妃的身子一頓,“皇上,誰家的孩子再哭?”
那哭聲不止驚動了憫太妃,也驚醒了睡着了的飛香,自己的孩子哭了呀,她一下子就醒了過來,“阿子,孩子醒了。”想也不想的就在半夢半醒間向身旁一摸。
可她的身側又哪裡有龍子非的身影。
那聲阿子,卻是讓馬車外的憫太妃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臉色一變,“什麼人在裡面?”
飛香揉揉眼睛,她好象是聽到太妃的聲音了,難道,她已經入宮了嗎?
一伸手就打開了車簾子,那一開間,對上的正好就是憫太妃望過來的目光。
“納蘭飛香?”憫太妃不可置信的一喚。
“飛香見過太妃娘娘。”飛香急忙就要跳下馬車來行禮。
那邊,龍子非卻向前一閃就推着她回到了馬車裡,“母妃,飛香才生完孩子還在月子中,所以,她不能出了馬車。”
“她,生了?”
“嗯,生了,是小公主,朕喜歡着呢。”眼看着什麼也無法隱瞞了,龍子非便全部都說了出來。
“抱過來讓本宮看看?”憫太妃一聽說生了,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看那孩子。
“母妃,天太黑了,孩子生下來還不足一天,最好不要抱出來了,明兒個安頓好了,母妃再來看孩子。”
“可是皇上的小公主?”本以爲他這樣說了,憫太妃就識趣的繼續她先前的離開了,可現在,憫太妃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了,她在打破砂鍋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