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西爾姆房間裡的那一個機關,她能在不知不覺間悄悄的做成了那個機關那不是偶然的。
要知道,那些鐵柵欄可不是想變就變得出來的,那或者是宮裡的賞賜,或者是她從宮外悄悄運送進來的,但是前者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爲,宮裡對嬪妃的賞賜絕對不可能是賞那些鐵柵欄的。
這就說明那是西爾姆從宮外運進來的。
可這些,又怎麼能避得過龍子非的耳目呢?
龍子非的手下個個都是精明,西爾姆一定避不過的。
那就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龍子非對西爾姆所做的一切都是放任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龍子非不可能對西爾姆不設防的,能讓她活在這宮裡就一定有屬於她的任務和意義,只是此刻,讓飛香一時半會猜不出罷了。
回到了香宮,雖然冷清,可到底是屬於自己的空間,她可以不必受龍子非的約束,看到桌子上有一盤點心,她又是想到也許靜書會沒有吃的,“靜青,把這點心包起來。”
“娘娘,你要做什麼?”靜青迷惑,不明白飛香要做什麼。
“送去暗房吧,靜書那丫頭,也不知可有東西吃。”悠悠的說完,她心裡暗痛着,真是不放心靜書呀,可她一時也沒有辦法,功力沒了,她什麼也做不了。
“好的,娘娘對奴婢們真好,就如親姐妹一樣。”
“靜青,有時候我真怕也象連累靜書那般的連累了你,以後在人前,你不要對我好,我也不會對你好,這樣,我要是遇到什麼事,也就不會連累你了。
“娘娘,不會的,靜青不怕連累,靜青只要娘娘好就成了。”
“呵,我現在,明着是頂着香妃的名號,其實,是連一個宮女也不如的,這皇宮上下,多少雙的眼睛在盯着我呀。”就連龍子非也不放過她的。
“娘娘,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世上沒有淌不過去的坎,皇上一時小性,等他對你的怒氣消了,就什麼嫌隙都沒有了。”
“這一次,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了,靜青,你也早做打算,萬一我這出了什麼事,你千萬不要護着我,只管離開就好,這樣,以後我也有一個指望一個照應。”
“娘娘,快別多想了,你是這宮裡的四妃之一,皇上不念你們之間的情義,可孩子卻不是假的,娘娘身子弱,又傷了,快些休息吧。”
她淡然一笑,心裡卻是幾多的愁苦。
什麼都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其實明天就是龍子非要去出征的日子,可瞧現在這狀況,龍子非是決計不許她一起隨徵了。
可她身體虛軟的解藥龍子非還沒有給她。
她知道他的性子,他倘若要給也就給她了,如果不想給,她就是向他求了討了也沒有用。
守着孤清,她一直在想出路,可她除了想到北辰之外,就什麼也想不到了。
“靜青,我想要撫琴,拿琴來。”她的心緒很亂,她需要以琴聲來消解她這份慌亂。
琴來了,端坐在了琴桌前,指尖輕輕落下,勾動着那琴絃發出悅耳的樂音,望着窗外的雪色,從前天夜裡到這一刻,經歷了兩天,也經歷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兩天,甚至於比她在淨房裡的遭遇還讓她難過。
窗外的宮燈在屋檐下輕輕搖曳,幾許的冷風吹着那宮燈那雪飄飄然的就在窗前晃動着。
靜。
無邊的靜謐襲來。
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彈琴本是可以讓人清心寡慾的,可她越彈卻越是心亂。
她現在還不能找上北辰,除非到萬不得已她纔會去找北辰,不然,她會連累她的。
琴聲起起落落,時而高昂時而清柔,就在她完全的沉浸在這琴曲中時,突然間,一道樂聲悠揚而來,卻也剛剛好的與她的琴聲相輔相成。
那是笛聲。
是誰?
她微怔的擡頭望向窗外,可她目光所及只有窗外那一片小小的空間,那裡根本就沒有人影。
淡淡一笑,是她又多想了。
那笛聲離她很遠很遠呢,那個人絕對是不可能就站在這窗外的。
也許,那人只是偶爾聽到了她的琴,便隨意的附和罷了。
她這一停頓,那笛聲也停頓了下來,看不到人,她還是歉然的點點頭,然後讓指尖輕落讓琴曲繼續,卻不想,她手下的琴聲才起,那笛聲也幾乎是同時的就吹奏了起來。
啞然失笑,那人,竟是與她有些心意相通呢。
“靜青,派個人循着那笛聲找過去,我想要知道那個附我琴聲的人是誰?”
“好的。”靜青去了,飛香繼續與那笛聲相輔相承的合奏着,一切,在靜謐中變得尤其的美好。
可當她一曲終了的還要繼續與那笛聲再一次的合奏時,那笛卻再也沒有響起了。
靜青推開了門,“娘娘,纔派了人去,那笛聲就不響了,我想,一定是那個人發現了咱們派過去的人,所以,他也不吹笛子就藏起來了。
“隨他吧。”既然人家不想露面,她也不好追查着那個人是誰。
沒了笛聲的相和,她突然間的也沒了繼續彈下去的渴望了。
“靜青,我想去外面走一走。”想要碰碰運氣,也許她可以碰到北辰也說不定呢。
她相信,現在的北辰一定在這宮裡的哪個角落裡在爲她哀嘆呢。
“娘娘,披件大氅,不然,夜裡外面冷。”
她穿上大氅,扶着靜青一起向門外走去,可是才一推開了門,便有兩個太監攔住了她,“娘娘,這兩天宮裡有些亂,所以皇上吩咐了,各個宮裡的主子宮女還有太監在天黑之後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都不要出去,以防不測。”
呃,這禁止外出的旨意爲什麼不是昨天不是前天,偏偏就是今天呢。
龍子非,他是故意的。
可瞧着兩個攔着她的太監,她知道,他們也是聽命於龍子非的,就如同暗房前的那兩個看着靜書的嬤嬤一樣。
懶着理會他們,轉身回去時,一屋子空蕩蕩的讓她的心只更加的無依了。
“娘娘,早些睡吧,明個皇上要出征,宮裡的嬪妃們都要去送行的,娘娘想必也要去吧?”
靜青這一說,飛香的眼前一亮,明天,或者是她出宮的好機會。
想到這裡,她興奮的笑了,“靜青,沐浴吧,我要睡了。”
見不到北辰,得不到北辰的消息,可她可以自己離開,她雖然渾身無力,可是卻是不影響走路的。
一大早,靜青就叫醒了她,尋了一件素淨青色的棉衣罩在身上,長髮也整齊的束在腦後綰了一個髮髻,發上只一枚釵子,除此外,她全身上下就再無其它飾物。
她要斂盡鋒芒,她要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甚至於連靜青也要想個辦法的悄悄避開了。
今天,她要自己實施她離開的計劃,她不是孫悟空,龍子非也不是如來佛,她纔不會白白的留在這宮裡受太妃和皇后的欺凌,她要離開這裡,她要去找武兒,至於這天下,愛怎麼亂就怎麼亂,她已經決定了,她不會以火焰令來得到寶藏來覬覦這天下。
雖然發上沒有髮飾,可就在靜青轉身的空檔,她便迅速的抓了抽屜裡的幾件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飾物,這些帶出去就可以換些銀兩讓她衣食無憂了。
靜青將一件披風披於她的身上,便扶着她坐上了轎輦直奔華陽宮而去,“娘娘,宮裡的嬪妃們都是到華陽宮去辭行的,你也是嗎?”
“不要。”
她要在華陽宮的宮外,她不想再進華陽宮,那是個讓她傷心讓她難堪的地方,她不喜歡,而且,那裡把守深嚴,想要逃脫別人的視線可沒有那麼簡單。
“那我們就在這路上等吧,可好?”靜青極爲聰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轎子停下,我就在這裡等着皇上就好,靜青你去瞧瞧朝陽公主有沒有來華陽宮?”
靜青應了便去了,支走了靜青,飛香的心裡踏實些了,站在陽光下,可那陽光卻一點也沒有帶給她暖意。
她看看轎伕,“你們去找個避風的地方候着吧,我在這兒等着皇上就好。”她言外之意就是想要與龍子非單獨餞行,那自然支走轎伕也是沒什麼錯的。
“娘娘,留您一個人在這雪地裡不好吧?”
“大膽,本宮想要與皇上單獨辭行,難道你們也非要在場不可嗎?”
“這……”
“還不退下。”
“是。”被她這一嚇,兩個轎伕果然就退下了,誰也不敢阻攔她與皇上單獨辭行,這香妃娘娘在皇上心裡的地位這宮裡的人還是摸不準也猜不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開就躲開吧。
眼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被她支走了。
飛香瞧着四下無人,擡腿飛快的就向冷月宮的方向走去。
那個枯井下的地道她一直記得的。
她就利用那個地道離開這裡。
宮裡的嬪妃幾乎都去華陽宮了,所以,誰也不會想到她會趁着這個機會離開皇宮吧。
她極力讓自己走得自然些,這樣,不管遇到任何人她都只說她是要逛逛園子賞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