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顏歡透過窗戶一看,屋外街上,一隊官兵由一個絡腮鬍子的零頭,正在大聲宣告着此行目的,然後開始挨家挨戶的四處搜查。
伍顏歡面色一邊,正想說什麼,雲凌風率先開口,“不用說了,這次肯定是來找我的,看來這次我們凶多吉少了。”
伍顏歡眉頭一皺,她如今可還年輕呢,懷裡揣着前世各種先進的知識還沒來得及發揮,可不想死,雖然死過一回的她不怕死,但是不能死的莫名其妙不是,當即道:“慌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說我們是進城看病的,什麼江洋大盜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巴不得看見了,那樣就可以向官家舉報,到那時,肯定能領一大筆賞銀!”
雲凌風眼睛一轉,也明白了伍顏歡的意思,隔牆有耳,防患於未然,當即苦笑了聲,道:“誒,都是相公不好,連累娘子了,如今這病,也不知多久才能好。”
丫的,還拽上了,伍顏歡心頭一突,這話說的也太順口了吧,又想起昨日夜裡他夢裡還喊自己的名字,心頭一根柔軟的神經似乎被牽動一般,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耍流氓,誰怕誰啊,當即嘆了口氣,道:“是啊,相公,你可要早點好起來,不然娘子指不定真的會跟人跑了呢,畢竟誰樂意伺候一根病癆子啊。”
雲凌風當即臉色一黑,他臉色原本的蠟黃色草汁還沒洗掉,如今臉更黑了,說起這病癆子,他就心頭火大,這不正是進城的時候,那個守衛說的麼,當即他心頭暗自記下了,宣判了那守衛的死刑。
“砰!砰!”很快的,一隊官兵就敲開了客棧的門,說起來這客棧老闆聽到外面的風聲已經打開門了,此時根本不用敲,只是官兵要做個樣子而已。
伍顏歡心頭打鼓,很快將藥倒了一碗在桌上,而後又拿出一個布包,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扔在桌上,準備就緒,也不知能不能過關,當即和雲凌風對視一眼,不過還未來得及說話,門就被踹開了。
“啊!”伍顏歡佯裝驚呼一聲,驚慌的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雲凌風此時蠟黃的臉上也驚慌失措,看起來倒是像極了病癆鬼。
“你們是什麼人,打哪裡來的。”爲首一人開口,三人掃了一眼屋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就一個破布包,還有些日用品,簡陋的要死,布包上還有黴味,三人對視一眼,疑心已經沒有了,只是例行公事,他們得知的可是一個江洋大盜,又或者說是一個身份不一般的匪徒,怎麼可能如此破破爛爛,他們這些當兵的也沒這麼窮啊。
“我們,我
們是縣城外的村民,我相公得了重病,要來治療,前兩日就來了,你們是官家?”伍顏歡磕磕巴巴的說完,又道:“你們不會是土匪吧,要錢我們夫婦也沒有啊,就那些東西,如果看得上眼的話,就拿去吧,饒了我們身家性命就好。”
“慌什麼慌,我們是奉命捉拿江洋大盜的官差,你們這兩日可見過什麼行蹤可疑之人?”那爲首的也是隨口問問,知道沒有什麼結果,有看雲凌風此時真的像是重病的病癆鬼,當即也懶得囉嗦。
“沒,沒見過。”伍顏歡搖搖頭,面色有些發白,手心都毛出汗了,心頭打鼓,祈求能夠矇混過關。
三人對視一眼,也懶得看了,當即爲首的一轉身,“走!”不過臨走時,那個領頭的還不忘囑咐一聲,道:“往後你們若是看到有什麼形跡可疑之人,自可來縣衙稟報,到時候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們的,若是知情不報,查明之後,後果想來你們也清楚。”
見三人走了,伍顏歡暗自呼了口氣,順手關上門,還不忘假裝喃喃道:“嚇死我了,還以爲是強盜呢,原來是官差啊,看來那江洋大盜要倒大黴了,可惜沒被我們遇見,不然的話舉報一下,肯定有不少賞金。”
“是啊,咳咳!”雲凌風答應一聲,還不忘一個勁的猛咳嗽,簡直就是快要咳斷氣了。
屋外,三名官差並未走多遠,聽到這斷斷續續的話,都有些好笑,不過此時他們任務艱鉅,倒也沒有真個笑出來,不過疑心是徹底沒了。
就此,他們二人算是徹底的度過難關,不過也都相互捏了把汗,特別是伍顏歡,此時整個手心都是汗。
伍顏歡和雲凌風假扮成夫妻,在永水縣城養傷已經過了五日。在伍顏歡心裡並不樂意,但行動上還是悉心照料下,雲凌風的傷也好了大半。
連超先行離開此處,去帶人過來,才能把雲凌風安全帶走。
這一天伍顏歡照常坐在爐子邊上煎藥,用扇子微微扇着爐子裡的火苗,掌握着火候。因爲實在是太無聊了,所以扇着扇着伍顏歡就打起了瞌睡來。
雲凌風也從屋裡走出來,正巧看見在幫他煎藥到快睡着的伍顏歡,又覺得好笑,心裡又是百感萬千。面對重傷、被追殺的自己,伍顏歡並沒有推開,反而是接受、並且還無微不至地照顧他,難道伍顏歡並不是他起初想的那樣一個女子……
冷酷王爺內心也糾結煎熬起來,思緒混亂。
下意識就找了離伍顏歡最近的位置,拎過一把藤條椅子坐了下來。眼睛卻看着伍顏歡的側臉,看得
入神。
王爺這麼大的動靜,伍顏歡當然是感覺到了。不解看轉過頭去看了雲凌風一眼,發現他除了坐着,也沒什麼動作,於是就繼續專心煎藥。
時間緩緩流逝,周遭一片安靜,偶爾有幾聲鳥叫,在雲凌風耳中聽來,去比府中用重金買來的黃鶯叫得還要動聽一些。
雲凌風甚至能聽到火苗噗嗤噗嗤燃燒跳動的聲音。
在雲凌風的注視下,伍顏歡終於把藥煎好了。
用粗布條包裹着藥壺,還有一點燙,伍顏歡不禁就“嘶——”了一聲。雲凌風聽見,立刻站起來把藥壺拿在手裡,另一隻手空出來捏着伍顏歡的手問:“怎麼了?燙傷了?”
伍顏歡尷尬地把手抽回來:“沒有,哪有這麼嬌弱。”
“伍家的金枝玉葉,自然是嬌弱的。”雲凌風說着,把煎好的湯藥倒進碗中,等着放涼一些再喝。
“我可不是什麼金枝玉葉,現下跟伍家也沒什麼關係了。”伍顏歡說,“怎麼說我只一個被人休了的……”
伍顏歡話還沒有說完,雲凌風就接口道:“那一紙休書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
話一出,兩個人都陷入了陳默,連雲凌風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他和伍顏歡的關係,不就是那一紙休書害的嗎?還有,那個叫林慕陽的人。
然而此時伍顏歡的感覺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了,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和伍顏歡針鋒相對的多,不過那都是因爲雲凌風起初就莫名其妙的,新婚之夜竟林幕陽的出現,那些純粹是意外,完全出乎伍顏歡的意料之外的。
何況就當時的處境來說,他們已經撕破了臉,婚姻名存實亡,他也說會給她一紙休書,她自然是要離開的。至於有沒有休書那都不重要了。
良久,雲凌風又想起當初連超說的話,連超的意思無非就是伍顏歡和林慕陽並未發生什麼事情,這幾日他就一直在琢磨這事兒,自從吃了藥,整個人犯病的機會也不多了,爲人上倒是變得更加的親切了一些,此時想來想去,隱隱的覺得其中或許有些自己沒有發現的問題。
“你跟林慕陽,還在一起嗎?”雲凌風問,“他是不是離開你了?”
“沒有。”伍顏歡連忙說道,“我跟他依然相愛。”
看着伍顏歡臉上閃爍躲避的神色,和一口回絕的樣子,常年在朝廷的勾心鬥角、陰謀詭計裡好好活下來的雲凌風一看就能看出很多破綻,雲凌風斷定伍顏歡是在撒謊,這下腦子好了一些的雲凌風心思更加靈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