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燕王大怒,猛的揪着她的手。
徐初盈面色一慘,痛得一串眼淚頓時嗆了出來!
這該死的混蛋能不能不要再碰她!
她狼狽不堪偏頭拭淚,讓他看見,她更添幾分難堪,心中一酸,淚水又是一串滑落下來。
燕王一怔,徐初盈猛的抽回手。
看到那雪白的手腕上赫然一圈淤紫發黑的深深印痕,燕王眼皮一跳,驚道:“你的手怎麼回事!”
徐初盈輕輕揉了揉,放下衣袖遮掩,冷冷道:“王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梅林中不是王爺自己動的手嗎!王爺總不會以爲是小王叔吧!”
燕王剛剛生起的愧疚被她一句“小王叔”統統打落,冷笑道:“你倒真惦記小王叔!惦記也沒用!記住了,她是你叔叔!別給本王幹出什麼丟人現眼的醜事來!”
有沒有這麼蠻橫粗魯欺負人還把髒水往人身上潑的!
徐初盈又氣又惱又痛又羞又委屈,氣極之下理智全無,冷笑道:“我這種不知羞恥之人,除了幹醜事還能幹什麼!”
“徐初盈!”
燕王一聲雷霆暴喝,驚得外邊衆人一片兒心肝亂顫!
蘇嬤嬤“啊!”的一聲低低驚叫,雙膝一軟跌倒在地上,臉上煞白。
徐姑姑、銀屏等也無不斂神屏息揪着心。
徐初盈倔強的挺直腰桿站在燕王面前,嘴脣發白,身子輕顫,卻是絲毫不肯服輸的樣。
唯一可惡的是,那淚水怎麼忍也忍不住,泉水似的流個不停,她揮着袖子亂七八糟的擦拭着,不時帶着低低的嗚咽抽泣聲——真是掉價!
在他面前如此狼狽,他心裡指不定怎麼得意!
燕王心裡一點也沒有得意,排山倒海的怒意如燎原之火熊熊燃燒,讓他有掐死她的衝動!若非那一臉亂七八糟的淚水淚痕讓他理智稍回,只怕他真會忍不住動手。
燕王的呼吸因爲憤怒而變得粗重,一聲聲聽在耳中,令人心驚。
“看來,本王真的是對你太好了!”半響,燕王冷冰冰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外頭衆人一片的呆若木雞,直到他消失在殿中,方如夢驚醒,驚叫着“王妃!”奔了進去。
徐初盈已經將臉上的淚水淚痕收拾乾淨,靜靜的坐在那裡,冷清淡然,如一朵遺世獨立、孤芳自賞的雪蓮花。
看見衆人驚慌失措的奔闖進來,她擡眸,反而衝衆人微微一笑。
所有人齊齊愣住,滿腔欲要宣泄的情緒就這麼被她的笑容給阻攔住,睜大眼睛愣愣的,下意識停下腳步,不知該做何反應。
“都下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徐初盈微笑着道,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王妃!”蘇嬤嬤再忍不住,哭了一聲奔上前將徐初盈摟在懷裡,低低的哭起來。
徐姑姑見狀,示意衆人退出,想了想,她也退了出去。
王爺臉色鐵青、怒氣衝衝從明春殿離開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便傳遍了府中。
對此消息,元側妃、大公子等自然是巴不得的。只盼着王爺這一去,從此再也不踏進明春殿那就再好不過了!
蘭嬤嬤也不由得向元太妃笑道:“到底是太妃娘娘,棋高一籌,老奴真是佩服之至!”
滿滿的心悅誠服。
元太妃卻是搖了搖頭輕嗤一笑,道:“此時下定論還爲之尚早!且看着吧!”
她兒子什麼時候這般肯憋着性子了?既然氣成那般,爲何卻半點兒也沒把徐氏怎麼樣!
可見,他心裡其實對徐氏還是不捨的。
也怪不得他,他自己都說了,難得徐氏合他眼緣、合他心意!他既這麼說了,自然不會輕易就舍了徐氏!
不過,再多的眼緣心意,再多的好,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騰!
轉眼過去了三天,燕王都沒有再踏進明春殿半步。
他心情當然好不到哪裡去,福寧殿上下奴婢們又過起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銷魂日子。
桑園等幾個大丫頭無比的懷念跟着遠浦回家過年的綠鴛,如果她在,就好了!
也只有她敢在王爺面前笑嘻嘻的主動提王妃,然後順勢三言兩語就讓王爺自覺有了臺階下、去一趟明春殿……
去了之後,當然他們就會和好了,而她們這些苦命的下人也能重新過上正常的日子。
她們倒是也想學一學綠鴛呢!
但說合這種事兒,跟做媒一樣,是需要天分的。
她們誰都不敢啊!
好容易她硬起頭皮堆起笑臉,纔剛剛小心翼翼的喚了聲“王爺……”,王爺便冷冰冰的一雙眸子盯過來,那目光銳利得能把她看穿,再加上一句隱含着危險的“你想說什麼?”便是大羅神仙也扛不住好不好!
她只能拼命搖頭陪笑否認,哪裡還敢再說半個字!
第四日早上,徐初盈在元太妃處請安的時候又被元太妃留了下來。
徐初盈微笑聽命,對之前的陰影完全不覺。反正,她就是豁出去了,怎麼樣吧!
誰知元太妃卻沒有刁難她,反而笑盈盈的讓她坐下,親切的同她閒話家常。
當燕王從外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婆媳相處十分融洽的畫面。
燕王和徐初盈兩個人都愣住了,目光不經意間一碰,二人各自又不約而同的挪開。
徐初盈心道:他怎麼來了?真是不巧!
燕王暗怒:連看本王一眼都嫌棄?看來是半點悔過之心也無!
“母妃讓兒子前來,不知有何事吩咐?”燕王上前施禮請安,問道。
徐初盈早已站了起來,衝燕王標準行禮,見狀忙道:“太妃,既如此,臣妾先行告退。”
燕王氣結,眼風冷颼颼掃了她一眼:他一來她就要走?她是多不想見到他!
“你先坐下!”元太妃衝燕王微笑了笑。
轉而看向徐初盈含笑道:“你也坐下!哀家是找你們兩個有事。”
徐初盈愣住。
燕王也一怔,滿腹狐疑。
“是,太妃。”徐初盈只得坐下。
元太妃輕輕一嘆,溫言道:“多餘的話哀家也不說了,你們倆好好的這彆扭是要鬧到什麼時候?究竟所爲何事,不妨說出來,讓哀家來評評理!”
燕王和徐初盈更加驚呆!
徐初盈手心一緊,心中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