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家人正高高興興地圍坐一桌爲夏侯正這個小傢伙慶祝滿月,怡軒代表目前不在卞京的父王和姐姐連他自己送上了三份厚禮,心裡雖悲痛表哥的離世,面上卻配合着大家隱瞞着表嫂。
雖然沐月心裡遺憾夏侯燁不在身邊,但依然抱着兒子開開心心的出來感謝關心她們娘倆的親人。
聖旨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闔府上下都是手足無措,夏侯老夫人連忙率衆人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國大將軍夏侯墨及其次子夏侯哲勾結南滄外敵興兵圖謀我禹源山河之罪證確鑿,今褫奪夏侯墨大將軍銜,並將軍府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天牢,待夏侯墨押解回京後一併處置。欽此!”
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宣讀完聖旨後,對一臉茫然的老夫人道:“老夫人,接旨吧!”
夏侯老夫人驚詫地看着總管太監問道:“大總管,這?!是不是弄錯了?”
怡軒也臉色不善地起身相問:“一定是弄錯了,姑父怎麼可能勾結外敵呢?再說夏侯哲都死了五年多……”
話未說完,就被總管太監打斷了:“郡王爺,奴才是奉旨行事,至於箇中緣由您可以親自向皇上呈情。”之後他不管怡軒的阻攔,直接讓御林軍搜府抓人。
“不許碰我家小姐(少夫人)!”見到一個御林軍士兵伸手要去抓沐月,今天隨侍在側的香芷和青楊倆口子直接站出來擋在了主子的身前。
那邊又響起李嬤嬤的聲音來:“放開我家老夫人!”
怡軒見御林軍實在太過無禮,氣得他飛起一腳來就踹倒了去抓老夫人的那個士兵。
整個將軍府裡亂作一團,琳琅閣裡的容琳也未能倖免,還不能說話的她就被御林軍給抓了出來。
太監總管見怡軒和將軍府的侍衛死命護着老夫人和沐月母子,顧忌着九王爺,便試圖勸怡軒不要硬碰硬:“怡郡王,現在皇上只是暫時收押她們,還並未真的定罪,說不定還有轉寰的餘地,您這樣反而會惹怒皇上,令將軍府罪加一等,倒不如先等大將軍回卞京後再想辦法向皇上求情。”
沐月倒覺得這太監總管說的話有幾分道理,現在這樣跟皇上派來的御林軍衝突並非明智之舉,聖旨上說夏侯墨和夏侯哲叛國,卻獨獨沒有提到夏侯燁,也不知道現在夏侯燁處境如何?不知道夏侯燁‘陣亡’的她不得不顧慮自家相公的安危,絕不能一時衝動害了他吞天決。
“怡軒,咱們就聽大總管的吧!”
“表嫂?”怡軒詫異的回頭看着沐月。
“小姐(少夫人)!”香芷和青楊也一樣。
沐月給他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抱着兒子越過香芷和青楊的保護走到面前:“大總管說得沒錯,你們只不過是奉旨辦差,咱們何苦爲難他們?我相信父親的爲人,一切等他回京再說。不過——”她話鋒一轉,看了看秦家人,又對太監總管道:“大總管,聖旨上只說收押將軍府的人,可沒說連罪到其他人,還請你們放了我孃家人以及府裡的僕人。”
太監總管倒也沒有難爲秦家人,對御林軍的副統領吩咐了一聲,御林軍便將秦老太爺他們放了。
“月兒!”大夫人想要過來卻被御林軍擋住。
“娘,別擔心,我們都會沒事的。”沐月非但沒有半分慌亂,反過來還安慰着母親。
太監總管很是佩服沐月的沉着冷靜,吩咐御林軍把她和老夫人等人押走。
“月兒,你先委屈幾日,我這就進宮去向皇上求情。”秦老太爺心疼地看着寶貝孫女和才滿月的重外孫,他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沐月微笑着向祖父點了點頭,卻不忘囑咐道:“盡力而爲就好,切莫跟皇上死磕。”
怡軒不放心,跟着沐月和老夫人她們一起去了天牢,對着牢頭明晃晃地威脅說:“你們若是敢對我表嫂和老夫人不敬的話,看我不……”
“怡軒!”沐月出聲制止了他,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們人在天牢裡,得罪了牢頭沒好果子吃,哪怕他們一時懼怕怡軒,但背不住蔫壞,她可不想在這天牢裡吃暗虧。
沐月褪下自己手上的金鐲子塞到了牢頭的手裡,和氣地說道:“我們娘幾個在這牢裡還要勞煩你們照顧幾天,這個就拿去吃酒吧!”
那牢頭也是個貪財的,笑呵呵的往金鐲子往懷裡一揣,對沐月說:“少夫人儘管放心,小的明白,您和郡王爺慢聊。”他很有眼色的轉身走了。
“表嫂?他算個什麼東西?根本不值一個金鐲子。”怡軒不理解沐月爲什麼要賄賂牢頭。
沐月抱着懷裡的兒子與怡軒隔牢門說話:“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一個金鐲子若能換來在這牢裡過得舒服些值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皇上爲什麼突然下旨降罪將軍府,你想法子聯繫上我相公和你父王,再跟我祖父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一提到夏侯燁,怡軒心中難過,卻又不忍在這天牢裡告訴沐月實情,背過身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們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告訴我。”
此時懷裡的兒子醒了,還打了個噴嚏,似是對這天牢裡的氣味不適應,扁着嘴尋着奶香味往母親的胸口上歪腦袋。
沐月見狀知道兒子應該是餓了,抱着他哄了哄又對怡軒說:“我們進來得匆忙,沒有帶正兒的尿布和小衣裳,還有就是這天牢的膳食……”
不等她說完,怡軒已經轉過身來點頭應道:“放心,我這就去府裡取正兒的東西,至於膳食,我會每頓從鶴祥樓定好了送過來。”
“謝謝你,怡軒。”
怡軒搖搖頭,心中暗道:表哥不在了,我會替他守護好你們。
香芷和青楊本來是要求一同被關進天牢好就近保護好沐月母子和老夫人這三位主子,可是被沐月否決了。
“你們聽着,我還有重要的事要你們去辦無敵柴刀全文閱讀。香芷,附耳過來。”
香芷依主子的吩咐,附耳過去,聽着沐月小聲囑咐她的話,然後點頭道:“是,奴婢馬上就去辦。”
將軍府獲罪抄家之事一時間在卞京掀起了熱議,大街小巷的人們都不相信夏侯墨會勾結外敵,畢竟夏侯墨那麼多年的出生入死保家衛國,他早已是禹源百姓心中的英雄。
天牢裡,老夫人一進天牢就癱坐在地上,幸好李嬤嬤執意跟進來照顧主子,不然沐月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沐月走到牢房角落裡面,背對着牢門,坐在乾草上掀開衣裳給兒子邊餵奶,邊對李嬤嬤說:“我已讓香芷把紫喬安頓好。”她很感謝此時李嬤嬤留在老夫人身邊。
李嬤嬤擡起頭來看着沐月:“大少奶奶,謝謝你。”
沐月卻搖頭道:“不,應該說謝謝的是我纔對。”
李嬤嬤讓老夫人枕在自己的腿上,這樣會舒服些,她低着頭抱歉的說:“這一個月來爲了看顧紫喬,我疏忽了老夫人,實在是對不起主子。”
“嬤嬤何出此言?紫喬不幸小產,你照顧她是應該的,祖母自是不會怪你。”沐月安慰着李嬤嬤。
“少奶奶,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大將軍是我看着他長大的,他忠義了一輩子,絕對不會勾結外敵的。”李嬤嬤想不通。
沐月看了看眼神發呆的老夫人,搖頭回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和你一樣,相信父親不是那樣的人。別急,事情總會真相大白的,相公絕對會救咱們出去的。”
李嬤嬤再次聽沐月提起了夏侯燁,心裡爲她感到悽然,真怕她得知實情後會崩潰。
沐月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見他使勁兒吮吸着當真是餓了,慈愛而溫暖的笑了笑。
慈濟堂裡,苗玉蘭今天離開將軍府是爲了給窮人義診,向問天和三當家的都在門口幫忙,突然周錦繡氣喘吁吁的跑來說將軍府被抄家了,令得他們皆是驚訝不已。
就在苗玉蘭等人商量晚上去天牢救人之時,香芷和青楊帶着紫喬和大肚子的香葉過來了,香芷轉達了沐月的話。
“月兒和孩子纔剛滿月,怎麼能待在天牢那種陰暗潮溼的地方呢?不行,這絕對不行。”苗玉蘭一心惦記沐月母子,怕她們在裡面受罪。
青楊上前解釋道:“本來怡郡王和我們是要拼命救出老夫人和少夫人的,但少夫人堅持一切等到大將軍回京再說。”
“月兒這孩子真是太固執了!大嫂,我看不如這樣,今晚我潛進天牢去看看。”三當家的輕功最好,他要出入天牢是小菜一碟。
苗玉蘭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先讓三當家問問看,是不是沐月另有安排。
向問天沒說話,低着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到了晚上他突然對妻子說:“天牢守衛森嚴,不比別的地方那麼好闖,我不放心三叔一個人去。”
周錦繡其實心裡清楚得很,向問天根本不是爲了三當家,而是擔心沐月,所以纔想要跟去天牢。善良的她沒有拆穿自家相公的心思,反而起身幫他準備夜行衣:“你跟三叔一起去也好,彼此還有個照應。”
向問天沒想到周錦繡這麼痛快的答應,心裡又突然感覺愧對妻子,握住自家娘子的手說:“我去去就回。”
對於向問天來說,周錦繡爲他生兒育女,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不是說舍就能捨下的,但沐月遭難,他同樣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