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讓下人們去請不夠鄭重,像錦逸那樣傲嬌冰山男,徐小白嘆了口氣,不親自去請,只怕很難請到他。
於是,打定主意後,“九王爺偶像,你還是先跟三皇子去吧,我稍後就來。”
九王爺一向被譽爲宮廷第一包打聽,他自然明瞭請已經贖身的錦逸公子去怡紅院玩,是難上加難,便也不說什麼,只說了早去早回,便拉着潘朗上了馬車。
徐小白乘坐着錢家早就備好的馬車,滿心期待的來到了慶雲酒樓。
早有機靈的店小二迎上去,扶着她下了馬車,“錢公子,今日是吃飯還是找掌櫃?”掌櫃早已吩咐,以後錢家小姐不管穿着男裝還是女裝,帶了多少人來吃飯,一律免單!
“都不是,帶我去找錦逸公子。”總是讓何掌櫃前去找錦逸,挺麻煩的,要是能知道錦逸住的地方,以後找他也方便許多了。
“小妹,你回來了?有沒有怎麼樣?還好吧?”秦大帥本在悠閒的啃牛肉,已經吃了兩大盤,牙齒都吃累了。現在看到她來了,可謂是解救他於無聊的救星啊。
何掌櫃也跟着走了過來,“既然如此,就由我帶兩位公子前去吧。”
路並不遠,倒是錦逸別緻的居住之地,讓人禁不住讚歎。
綠樹掩映中,一個高雅的四合院拔地而起,比人高一些的紅色圍牆,圍成了一個院子。院子的四面,幾根長的竹竿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趁着紫紅色花朵,既嬌嫩又鮮豔,放眼望去,猶如一匹美麗的紫色彩緞懸在半空。
“公子早上出去了,請兩位公子暫時坐一坐吧,酒樓離不開我,先行告辭了。”
“對了,錦逸他去幹嘛?”好好地,不等着去看大夫,他跑哪裡去?
何掌櫃頓了下,“我也不太清楚,近來公子越發不愛說話了。”
難道是帶他去看大夫,引起了反作用?刺激太大,他受不住了嗎?哎,這男人真是的,傲嬌又矯情,還不愛說話。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分明是錦逸心比海深嘛!
“好吧,何掌櫃,你回去吧。”
秦大帥坐在花藤下的木椅上,目光固定在一棵圓柱形木頭上。這木頭看起來起碼有五六米長,旁邊放着兩把斧子。
莫不是要把這木頭劈成筷子長的柴火?
他拿不定主意,便向她求助。
“大哥,你的意思是這木頭是可以砍成一塊塊柴火的?用火一點,就可以燒起來的那種?”在她小時候也曾見過,農家的竈臺,就是用柴火燒的。難道錦逸燒火做飯?以前不是說都是餓了就吃不餓就不吃,一般在慶雲酒樓吃?
就算這樣,柴火砍了還可以燒炭火,總之不會浪費的。
說幹就幹,秦大帥已經擼起了袖子,長了繭子的雙手摩擦了一下又一下,掄起了斧子開始砍木頭。
秦大帥劈了比大腿還粗的木頭,摞在旁邊。
她起身也拿來個斧子,蹲在地上,左手扶着柴火,右手的小鐵斧子一下一下劈開縫來,嵌進去的斧子拉起木頭來,再用力剁下去。
天氣應該會慢慢涼了,以後這柴火可以燒火取暖,可以燒開水,可以照明,就這一點點小事,可以給那個冰冷的人帶來溫暖,就當在古代學習雷鋒好榜樣吧。
沒幹過什麼粗活的她,顯然不能勝任這樣的工作,手不一會就磨起了水泡。
“小妹,你在一旁歇着吧,等我把剩下的都砍開來,再劈成小塊,都是小意思。可你一個富家小姐,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呢?放在那裡,快歇着。這是我這種粗老爺們乾的活,聽話啊,小妹。”
秦大帥揮舞着大斧子,滿頭大汗。
“沒事的,大哥,你要是累了就歇會,我還行。”她幾乎是咬牙說完這些話,水泡好疼,每掄一下斧子,就像撕扯了一下肉,那水泡的皮越來越薄,就要破了。
沒事,可以的,這些柴火可以給那個冷冰冰的人帶來溫暖,這些個水泡又算什麼呢?
“主人,你真是個傻女人。”
“滾,我一點都不傻,你傻,你全家都傻!”
“哎,說你一句傻女人,還辯解這麼多?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罷了,你喜歡誰跟我有什麼關係,別忘了咱們的土豪夢。”
你喜歡誰跟我有什麼關係?系統啥意思?系統認爲她喜歡上冰山錦逸了?見鬼,她從來都不喜歡冷冰冰的悶騷男,她的理想另一半從來都是陽光美男,體貼又幽默的那種。
看來,系統是閒的蛋疼。
嗚嗚,手好疼。水泡全破了,流出血水。眼角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啊,咬牙繼續把嵌進去的斧子拉起木頭來,用力剁下去!
“小妹,你的手……”不要命了嗎?
徐小白趕忙丟下斧子,把雙手縮到身後,“沒事,大哥,不疼。”
“都出血了還不疼?小妹,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只有腦子燒壞的人才會感覺不到痛吧?
忽然,一襲紫衣,出現在院子的大門坎處。
“你們……乾的好事!”
怎麼會?他的臉上是生氣?幫他砍柴竟然生氣?難道好心辦了壞事?她心虛了,聲音低了幾分,“我……我和大哥擔心你沒有柴火燒,便……”
“便自作主張把我買來的天價樟木砍成這樣子了?”天知道!纔出去了一會兒,寶貝樟木竟成了這幅鬼樣子!
怎麼辦?看他幾乎要殺人的眼神,心裡有一絲竊喜,原來他也會發怒。可,他這麼生氣,會不會真的想砍死自己?
脖子處縮了縮,真冷。“我,我以爲這木頭是普通的木頭,可以砍柴燒……”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聲音幾乎都聽不見了。
“你以爲?你以爲!你總是你以爲!你以爲爲我好,便不由分說的替我贖身!你以爲爲我好,不由分說的帶我去看大夫!你以爲爲我好,把我萬兩銀子買來的樟木砍成了柴火!你以爲,都是你做的好事!”
這些……這些纔是他的心裡話?徐小白命令自己絕對不能哭,眼淚卻忍不住的掉下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對他好,想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溫暖,結果,沒有一件事情他是滿意的。
替他贖身,是系統安排的任務,不完成任務就要受到處罰,結果完成了任務,欠下的鉅款,讓她臥病在牀半個月,這算是咎由自取!
醒來後,犯賤去找他看大夫,今天更是犯賤幫他砍柴,很好,真是賤到骨子裡,徐小白,你真是賤啊!
“是,我賤,我來找你就是犯賤,自取其辱!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犯賤了!”說完,她奪門而出。
“小妹,你別跑!”秦大帥追出去,卻發現她蹲在牆角,抱頭痛哭。或許,不去打擾會更好。
秦大帥轉眼看到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把推了他,把他抵在牆上,“錦逸,你叫錦逸是吧?以爲自己長得帥了不起?小妹她爲了幫你砍柴,手上全是血泡,卻忍着不說話。你倒好,以爲花了該死的萬兩白銀買來樟木,就很了不起?”
可起碼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不能亂動主人的東西吧?她手上全是血泡?難道像她那樣十指不沾洋蔥水的富家小姐,會蹲下劈柴?天曉得她,是不是上演一出苦肉計,就爲了博他歡心。
錦逸想完,冷冷的說:“這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你特麼的是不是個男人?仗着自己長得好看,仗着自己有錢,就可以隨意踐踏小妹的尊嚴?我告訴你,錦逸,今天我不打你,我不打文弱書生。但我不能保證下一次,你要是再這麼欠揍,我保證見你一次打一次!”
秦大帥鬆開手,鬱悶神色爬滿臉。他的小妹,竟然會這麼傻!
“隨你。”錦逸冷然說完,關上了門。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系統,你出來告訴我好不好?”徐小白一邊哭着,一邊用意念問系統。
“有些人本身就是冰山,一旦有人靠近,就會被寒氣傷到。主人,你想讓他擁抱世界,真的很難。”
“我是不是很賤?”
“沒有,你很善良。”
“謝謝,謝謝你,系統,你頭一次沒有打擊我。”
他,原本可以一直躲在烏龜殼裡,不去見這個世界,他吃好穿好,玩得好,除了沒什麼朋友,除了名聲不太好,比很多人都幸福得多。
賤,真賤,天底下那麼多弱勢羣體不去關心,怎麼就死乞白賴的想讓他走出孤獨的怪圈?本就不喜歡多管閒事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管關於錦逸這隻白眼狼的事,只有一個解釋,徐小白太賤了!
既然這樣,犯賤也是一種病,要治,還是回家治病去。
秦大帥揹着徐小白離開,天忽然噼裡啪啦的下起了雨,雨淋溼了人的衣服,也淋溼了冰冷的心。
滿腔怒火沒處撒的錦逸,在院子裡收拾木頭,看到好幾塊木頭上刺目的血跡,又想起她緊咬的嘴脣,真的錯怪她了。
只是,對他來說,低頭認錯,太難。一個驕傲的人,低下高昂的頭簡直比去死還要難上千萬倍。
雨毫無預兆的下了起來,她會不會被淋溼?
錦逸拿了兩把傘,打開門,看見白茫茫的雨中,她緊緊地貼在秦大帥快闊的背上,好般配。
心隱隱的痛,不,早就麻木了怎麼會痛?這一定是幻覺,她就是這麼朝秦暮楚,剛打擊她就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幸好,沒去丟人送傘。